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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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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吹灰力,就收入刘氏阵营。

果然没有白出的力。国丈心中苦笑。

冷厉的神情一闪,就迅即隐在刘肃重捡的笑容里,还是那个超脱事外的铁帽子王,但却让国丈冷到心里去。

只怕这回,垫进去云逸,刘肃也在所不惜。想到皇叔和云逸的血亲关系,国丈心中更明朗,王爷一早就打定主意,定要推刘执登上宝座,紧要时,需要云逸的军队。云逸,若从,就是拥戴有功,若拒,不用他动手,平贵妃就会让他云逸并一族灰飞烟灭。

“那小子,哪都好,就是太愚忠。”刘肃摇头,脑子里映出云逸刚直的面容,“在朝局如此混乱的时刻,他想恪守军人职操,简直是痴人说梦。”说什么军人只听军令,不理政事,刘肃眯起眼睛,幽深的目光早不似平时昏黄,“指挥大军的,终究是人,不是什么虎符。”

那虎符,不过是块铁疙瘩,谁知发来的是皇上,还是什么一朝得了势的阿猫阿狗。

“王爷透彻。”国丈点头。久在朝中,这不能明说的道理,他们心有灵犀。

正行。天边有漫扯的黄沙罩过来。

“风暴?”国丈勒住马,四周并无风。

刘肃立于马端,人并着马儿一同警惕地立起眼睛。须叟,须发灰白的暮年老将,缓缓自腰中抽出七尺宝剑,抬手,利落地削去马身披挂的镶金点玉的配鞍挂件,又挑落马面上镂空的金面罩。去掉这些沉重的负担,马儿咴咴长鸣,两蹄奋起。方才还是仪仗队中最耀目的司仪马,这一下,恢复了本来骁勇的面目。

“王爷?”国丈惊住。

刘肃朗声长笑,“不想本王风烛残年,还有机会血战沙场。”若只可惜,对手不是敌国军士,倒像是一群不肖子孙的窝里斗。

“有伏击?”国丈惊呼。声音未住,前后不远处,皆有一大队骑兵,风驰而至,裹起的黄沙,让人呼吸一窒。

前后夹攻?刘肃心里发紧,握剑的大手青筋毕露。

“杀……”他怒喝,身下马儿得以号令,猛地往前一纵,老王爷横刀立马,首当其冲立在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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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阵未及全摆开,就被一团色灰色战云从四面八方笼住。老王爷横剑劈了冲至自己面前的一个敌人,举目四顾。灰甲黑缨的战将,皆覆着面。冲在最前面的一将,将枪尖一指,大队人马,无声地冲入阵中。只见这些人有的集结成小圈,将自己和国丈围在阵中,有的抢到囚车前,先将寿喜护住。余的下都扑到囚车前,每人负责两车。这上百辆囚车,光点一遍还得要点时间,没料想这些人象事先分配好的一样,极有默契地自行分配妥当。

“杀。”为道将官枪尖再一挑,众人皆齐声。声音高亢,隐着最凌厉的杀气,震人心魄。

铁卫军?王爷和国丈齐声惊呼,虽未着军服,但行事手段,怎么看怎么眼熟。多年战场拼杀,王爷自有识人经验,国丈饶是文官出身,看见这阵仗,大约也猜得出。

铁卫军仿佛从天而降,杀入敌阵的,势如破竹,还有一些围在圈外,不动,只冷眼看着阵中,或有几个奔逃的匪人,先拿枪尖挑了。

无声的杀戳。

眼瞅着最后一个敌人挣扎着,被一群铁卫剁成肉酱,这场战斗过早进入尾声。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这队铁卫军忽地撤出战圈,迅速集结,唿哨一声,又向南集队奔去。

两人都愣住。怔了好一会儿,那队人,越驰越远,只余灰色迷蒙一片,现场安静。仿佛刚才的杀戳只是自己的梦。

再闪神,远处,又有一队人风驰而近。为首一人,年近六十,威猛身材,披着亮金的铠甲,内袍里,绣着五爪龙纹。待驰近些,他飞身,足尖踏马鞍,整个人飞鸿而起,几个起掠,就赶到队前,半空里硬生生地一扭身子,恰在刘肃马前停住。他站定,稍整了整袍袖,探手撩战袍,托甲叟,大礼跪下,“老王爷安好,刘执救驾,想未来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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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队铁卫军在那将的带领下,急奔了数十里,至一处山坳方才停下。

那将领勒住马,用目光巡视了一下众人。没有缺失,满意点头,“散。”

众人领命,各勒马头,瞬间四散而去。

待人走清,那将领才下马,将面罩扯下,露出映日般英挺俊逸的容颜,正是云扬。

云扬旧伤未复,这一次奔得急了,众人都走净后,才泄下绷着的一口气。他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再多做调息。

被哥哥遣回原乡,未及从小镇动身,就接到大哥命令,秘密带领因为轮休可以回乡的铁卫共一百五十八名,暗中护送王爷回京。

果然被料中了。云扬微微向上挑起唇角,这一役护住王爷,斩尽匪人,又恰好刘执皇叔亲自赶到。看来,这截杀之举,皇叔不认也得认下了。

“小爷,该走了。”等在这山坳处的云伯扯了扯云扬衣服,这二爷一会儿让走,一会儿又派任务让留一刻,真不知下一刻还有什么自相矛盾的命令。云伯只盼着早些回家去,就一切可喘口舒服气了。

“好。”云扬任云伯服侍着换了衣服。心思却早飞回边塞去。他离开那夜,连塞突然又起烽火,大哥这会一定在中军帐分派命令。多想回去,帮大哥一臂之力,云扬怅然站了一会儿,翻身上马,“云伯,咱们事已了,回家去吧。”

☆、侍寝

十八、侍寝

“怎的要贤侄亲来?”刘肃乍一见刘执,心内既喜又疑。亲自下马挽起来,见刘执虽年届六十,但却虎目神威,若说只五十,也当得。

“呵呵,小叔叔为我刘氏基业,偌大年纪还在奔波,执,怎敢懈怠?”刘执面上亲热恭谨,但话里的意思,连一边的国丈听了,都皱了皱眉。

刘肃饱经风霜的脸上,未带出异样,哈哈笑着,拍刘执肩,“贤侄既来,小叔叔正好不必费事,人你自带去。”说着挥手,亲随们皆放下囚车集结。

刘执带来的五百甲兵呼地掩上来,把囚车里的人赶下来,用绳缚住串成几长串,呼喝着驱鞭赶着。得了这些活人证,平氏那妇人扰乱军心的罪名就算做实了。大敌压境,平氏此举无异于叛国,这大把柄如今总算捏进自己手里。刘执心满意足,全不顾大沙漠中,这些囚犯徒步穿越下来,是死是活。冲刘肃挥挥手,假意客气两句,带人回程。

刘肃立于马上,一直目送他们转过黄沙的高丘不见了影子,才转回头,平静地吩咐起程回封地。

国丈随在后面,也是无语。

走了半晌,刘肃缓缓开口,“老徐,这刘执,狂妄自大,又刚愎寡恩,巴掌大的心胸,却想容扩我大齐百万疆土……”他大手猛地一拍鞍背,震得马儿一颤,满腔失望与悲愤无处发泄,刘肃仰天长笑,“我刘氏江山,在这帮宵小手里,看不亡国亡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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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自信鸽腿上取下信囊,抖手,放飞。展开扫了一眼,唇抿紧。

夜。

刘诩闲适地歪在榻上,边看闲书,边吟着粮酒。门轻动,一个淡色的身影,轻轻进来。至榻边,屈膝跪下,低低的男声,“小姐,夜深了,可要服侍您安寝?”

自从有了仆妇,就再没要这人服侍,更衣沐浴并用饭,都有两个专门的小丫头。刘诩诧异地转过头,猛一见慎言,心里一荡。宽宽的雪白中衣,领口未系,只略抿了抿,就在腰际轻挽了个扣,整片雪白的胸口,就这么在半掩的衣襟下,若隐若现。再略弯腰,就连胸前粉嫩欲滴的小樱桃,也露了出来。如此春|色,就恭顺地跪在眼前,就算是床事不乏的刘诩,也呼吸发紧。

“怎的就这么急着上我的床?”刘诩戏谑地挑他下巴,摇曳烛光下,能看见慎言略突起的漂亮喉结,轻轻颤了一下,刘诩也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小姐,也没说,不许。”慎言轻轻抬起目光,展开个笑容,溢着水雾的漂亮双眸,魅惑丛生。

明显地自荐枕席。

却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还让人有想春风一度的冲动,刘诩心中暗叹,这母妃把他派来,果然好个美男计。

“你又凭什么认定,今夜,我会要了你?”刘诩压下心头冲动,翻身坐起来。

慎言并不吃惊,他探身看着刘诩,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若属下入不了您眼,属下可为您另臻选佳人。”

赤|裸裸的,挑衅。

大齐贵族儿女,到了成年,身边都会有各色的侍和嫔,引导男女之事,更是凭着阅尽春|色后的淡定,才能有效防着日后有专情。真情,是软肋,自古乃是皇家大忌。这刘诩,从出了封地到现在,这么多天,都没宠幸过什么人,贴身铁卫有此一问,并不稀奇。

刘诩被他一句话拿住,仿佛不应,就是自己矫情。一时气极。

慎言却颜色未变,保持风情万种却又落落自然的姿态,仰头等她发话。

僵了一阵,刘诩心意微动,仰头打了个哈欠,“也罢,留宿吧。”

反正这儿也冷,多个暖床的人,也是不错的。

起身动手宽衣。

明显感觉跪在脚下的慎言,仿佛有一刻失神,就记起自己的责任,忙膝行两步到自己身后,先俯身为自己趿上鞋,才挺起腰,伸手托住她解下来的暖袍。又扭过身,拉过铜镜,放在刘诩床前,刘诩抻了个懒腰,斜身坐下。自己的铁卫轻手轻脚又驾轻就熟地,为自己解开繁复的发髻。转眼,见金钗银坠玉蝶片,都分门别类地摆在妆台上,乌黑的长发泻下来,极轻的梳理几下,就顺畅起来。又自床头捧来绵锦的发袋,从尾梢起,将披散下来的头发,齐刷刷地纳入袋里。末了,还在袋口轻挽了个宫扣……就算是自己贴身的宫娥,也未必会这么利索。

未待吩咐,自己先除衣。只余下云缎的亵衣……按规矩,这一层布料,要自己伸手脱下来,才算真正允了他上床去。

刘诩饶有兴味地盯着他这一串动作,简直行云流水。直到最后,只着一层薄薄布料的慎言,在不算太暖的房间里,开始有些冷意,她才伸指挑开它,轻轻一扬,就落在床头小几上。

一直悉心于忙碌中的慎言,终得停下手。亵衣挑下,他身形微晃了晃,低垂下头,几不察觉地吸了口气。但很快恢复平静,自床尾掀开被子,上得床去。

紧张?刘诩有些讶异。见他动作,似乎对侍寝并不陌生,怎的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再看上了床的人,已经收起方才应对时的凌厉,很规矩地把双手置于身体两侧,轻轻闭上眼睛,还把两条腿张到恰到好处的角度。

顺从又邀请,任君为所欲为。

是习惯!刘诩略一思忖,心中一个念头清晰。这慎言,是铁卫,却有另个身份。而且显见还是精心雕琢,苛刻教导过的。又想到那夜寒风冷月下,这个男子在她诘问下,惊鸿一瞥的才华,着实耀目。不禁心里叹惜,这样的男子,送到哪个女人床上,会不令人一见倾心,要了一次,就会如尝了甘醇的鹤顶红,明知剧毒,却也倾心难弃。

刘诩探手抚了抚慎言略颤的睫毛,手指下的那片玉洁肌肤就腾地浮起淡淡粉红。明明如此出色,却不得不做出自荐枕席的不堪举动。刘诩叹气,慎言啊,母妃逼你这么紧吗?要你放弃了原来既订计划,行此下下策?

母妃啊,你可知你的一纸严命,就轻易毁了慎言机巧算尽的安排。或许您也知慎言心里的摇摆不定,才逼他如此急迫吧。刘诩心中慨叹,终于明白为什么慎言一心易主,看来并不完全是掺假的。叹口气,转头拉下帐子。

果然有了暖床的人,衾被里很暖。刘诩舒服地伸开手腿,困意随着暖意,一起升腾。不可避免地触到身边的那片温润肌肤,刘诩索性探手搂过来。

慎言的腰很柔韧,四脚修长,明明是被别人搂过去,却仍展臂,用一条胳膊,代替了刘诩的枕头。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反被这片温暖的怀抱呵护在怀中。刘诩闭上眼睛,嘴角上挑。好吧,这么舒服的姿势,睡一宿,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呼吸均匀绵长,陷入深眠。

并没等到预期的疾风骤雨,反而,耳边那人呼吸渐缓,即使是自己这样的武学高手,也辨不出她睡意有假。

就这样睡了?

慎言,于蒙昧的烛光中,无措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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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

十九、

云伯出了医馆,随后就有人进去打听。出来后,快步拐过街角,进了一家客栈。

“何公公,少主,应该是染了病。”打探之人回报,看了看何公公的表情,“好像还有旧伤复发。”

何公公腾地站起身。一路追随自家殿下,从大漠到市镇,就见他家老院工不断地进医馆问医,拿药。怎的病得如此沉重,一路也不见好转?

“走,见见他去。”何公公沉着脸色撂下这句话,甩袖出门。

随从们想劝,又不敢,心里也实在想看看殿下近况,忙追了出去。

夜。

云扬俯身爬在床上,耳边极细微的响动。常年军中生活,他此刻即使烧得头发胀,也保持着枕戈待旦的警醒。听声音仿佛是有人用足尖踏着屋顶,云扬撑起身子,一手按在佩剑上。再细听了一下,眉头皱紧。心中已经料到那不速之客的身份。

窗微动,有淡色身影惊鸿般从里面跃出。极轻地翻上屋顶。蹑手蹑脚的来人没料到云扬会迎出来,顿住身形。刚想借月色将他看分明,云扬身形一动,几个起落,就从围墙翻到外面街上去。留下夜行者们面面相觑,滞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都急速提气,跟了上去。

“记得我们有过约定……”将人引到僻静处,云扬停住,缓缓转过身,脸色微沉,修长挺拔的身形,映在皎洁月色下,不现病容。

何公公带几名得力手下,落后三四丈,急提气,追到近前,就听见自家殿下颇不悦的问询。

“老奴……”何公公语塞。自知违了约定,只急目上下打量云扬,狐疑。

云扬知他心意,索性坦然张开手臂,任他上上下下瞧一通。何公公惊觉失礼,忙俯身,“殿下,老奴知罪。”

云扬缓缓踱过来,挽起他,轻轻拍了拍他手背,暖暖笑笑,“何伯,你不必象护个三岁孩童般紧盯着我,络儿已经长大了。”

果然,面前的楚洛殿下,已经不再是张着小手,总是闪着漂亮的大眼睛,追着他要玩捉迷藏的那个稚龄孩童。想到过往,眼前的情形,让何公公灼热了眼睛,老泪纵横。

云扬抿抿唇,无声叹口气。

“殿下,陛下日前传信,与大齐边境交恶,动手已经是箭在弦上,您何苦夹在其中?”何伯见云扬表情松动,赶紧力劝。

噢?云扬心里立刻反映出,若南线战事也起,大齐就要两面受敌,北面的云逸若能缓下攻势,大齐形势必然危及,到时朝廷怕也不敢再给他背后下什么黑手了吧。转念又想到,若是把这话说与大哥听,怕是家法、军法一齐伺候了吧。

苦笑摇头。

“两国交战,自有国君担忧,群臣效力,我?”云扬挑挑眉,一个弃儿,不必为此烦心。

“大秦积弱……”何伯顿足。秦处中原,鱼米丰盈,诗书礼乐之邦,礼仪发乎其地,兴文弃武,历代下来,已经无可战之兵。

“父皇不是一直励精图治?”云扬跟上他思路。

就见老人眼里闪出精光,云扬自知上当。失笑,果然是个上等的说客。

“陛下自十年前那事……就一直颓废自责,身体早虚空了,还有什么精神去理朝政,只盼能找回您,承继大统。”何伯哽住。

最初几年,陛下料想派出这么多人,只怕三五日便可将人寻获,未果。后来,就盼着过个一年半载,殿下能自动回来,却也没有如愿。然后,又加派更多人去寻……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总以为明日便可找到,却总是,夜夜无眠,早上收到急报,却又是最深的痛心。

最磨人心智的,生离比死别更摧人。偏偏,后宫众嫔妃,怀了身孕,却无一人顺利诞下子嗣来。这后宫的怪异,深在宫中的何公公倒是明白其中玄机。一来二去,殿下就成了陛下唯一的希望和念想,每每思念加倍累积。

云扬眼里也有晶莹闪过,却极快地隐没在清澈的眸子里,“明知不敌,为何不用外交手段,硬拼却是为何?”皱眉。

“陛下心性,比之十年前,更加暴戾……”何伯叹气。

果然是疯了。云扬不忍再去想,扭过头去。

话说到此处,仍不见他回心转意。家、国两抛,这殿下,怕真的从此姓了云去。

何伯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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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云扬脱力。背上伤口蛰蛰地痛,身上着了风寒,烧又上来了。

蓦地看见一只灰色信鸽。云扬抬手,那鸽就落在指尖。腿封套印着铁卫军标记。

云扬拆下信,打开细看,脸上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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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单手擎□□,立于马上。身前,是万千将士整齐列队。烈烈西风,吹动旌旗,耀目阳光下,演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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