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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价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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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神贯注着池长静的一举一动,深怕于他的无动于衷。

池长静嘴巴微张,他早已拭去了自己的眼泪,又重新披上强仞的外衣。只是在听到叶青松的这句话时,那脆弱的坚强与骄傲在瞬间龟裂了。

他脸上阴晴不定,显出内心的无比挣扎。

读书识字……这可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啊……

可是他深深的怀疑着,毕竟叶青松的‘好心’很多时候是无福消受的。

他不得不提防这会不会是另一场折磨的开始。

看到池长静一脸的怀疑,还是让叶青松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令他欣慰的是,池长静的神色比之方才好了很多。

他一把拉起还半坐在地上的池长静,半强迫的让少年坐到桌前。

在这过程中,池长静只是低叫了一声,然后端坐着手足无措。

叶青松心里又缓缓的升里恶意的念头。

这个少年一心想往上爬,此时恐怕是在装腔作势,惺惺作态罢?!

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悄然抽长,缠绕着心脏隐隐做痛。

心底涌上的某种狂热也因为这种痛苦,而逐渐平息下来。

眉宇间没了怜惜和不安,心底的嘲讽突现在脸上似笑非笑,恐怕还是戏谑的成分居多。

他在池长静的身旁坐下,伸出手指在沙盘上写出刚刚他所朗颂的诗。

池长静望着沙石渐显的字迹,一笔一划,分明是他平日里练熟了的。

心里一喜,便渐渐忘了畏惧,整个人染上了淡淡的喜色。

当叶青松念一句,他便跟着念一句。

也不管懂不懂意思,囫囵吞枣先记下再说。

他这里只管用心记念,却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与叶青松是如此的贴近。

事实上,叶青松自己恐怕也全然的没有察觉,他正惊讶于池长静的聪明伶俐。

只是随口念了一遍,池长静竟然能背出全诗。

他不相信,于是随手翻到一页,指着书上相同的字,试试拆开来,一个个字,还可能认得么?

“这个念什么?”叶青松指着另一首诗里的‘愁’字。

池长静想了一下,竟然答对了。

“这个呢?”他不甘心,故意指着另一个‘怀’字。

“……刚刚没有教过!”一首诗总共才二十个字,更何况这些字池长静都写得极熟的。这个‘怀’字在刚刚的那首诗里并没有出现。

“哦,我忘了。”叶青松阴阳怪气的笑道。

池长静愤愤的转头瞪一眼叶青松,却不想两人目光相对,鼻间相距竟不过二指之距。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几乎要落荒而逃。

油灯不争气的暗淡下来,灯光吞吐明灭,显然里面的灯油快要燃尽。

象池长静这等下人,每月分到的灯油也是甚少的,超出的用量要自己花钱去买。

下人仆佣哪个肯舍得花这钱,晚上个个早早都就寝了。

池长静正心痛着,突然一只手掰过他的脸,用力的几乎要扭断他的脖子。

温热的唇压上了他的,冲击而来的是熟悉的味道。

神情恍惚间,突然发觉自己的舌头被那人用力的吸吮着,只因感觉太过强烈,一时间竟忘了推拒。

回神过来之后,已经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了。

灯光无力的已然跟豆子一般小,仿佛只要一缕微风就能吹灭。

“别……别这样……”

好不容易两人紧贴的唇分开一丝缝隙,如此近的距离,池长静迷离的眼依旧看清了男人眼底的欲望。

在他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之前,已经被抱起来平放到硬实的床板上。

叶青松轻轻松松的就剥去了池长静的夏衫,眼见平躺在床上的男子除了浑身颤抖以外,似乎一脸的恍惚。

当两个人裸身贴近之时,被炙热的体温笼罩着的池长静在男人吻着他的颈项之时清醒过来,喘息着低声道:“很脏……还未清洗……”

叶青松只是轻笑一声,此时此刻,谁又会在乎这个。

感觉欲望象潮涌一般无法阻挡,也许是这么久没有跟这个男子亲热的缘故罢。

内部最柔软最敏感的最位被疯狂的磨擦戳刺之时,池长静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是他却不得不压抑自己,绝不能屈服。

然而,不知是不是许久没有房事的缘故,突然感觉是如此的激烈。

到了最后,他已经全然的失神。

整个灵魂都在尖叫,喉咙几乎喊哑了。

东方苍溟已透出薄曦,两人相依相偎迎来清晨第一缕曙光。

叶清松起身穿衣之时,池长静已被惊醒。

“今天我要出远门了,大概要去半个多月——”

七月即将过去,相信八月份一到,纳妾的事又将被提起。

叶青松深深的长叹,想起昨天下午的事。

“你打算瞒我到几时?”叶老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的儿子是傻了还是疯了,这财色双收的事,竟然还有往外推的。

若不是有人好心告诉她,恐怕到死,她都蒙在鼓里呢。

“娘——天上哪能掉馅饼啊,我看是族长别有居心,况且那女子出身不尽如意,此事还是作罢了。”他都快烦死了,哪个嘴这样快。

叶老夫人长长的哼了一声:“你倒嫌人家出身低贱,也不想想自己干的这些不要脸的事。别以为我没有说没有管,你就无法无天了。”

叶青松神情一窒,悻悻然道:“全县城又不只我一人……我的事你不用管。”

叶老夫人气蒙了:“你倒以为我很想管啊,若是你那鬼头鬼脑的叔父当了族长,咱们能落什么好的——想当初,你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就不服气了,说家产分的不妥当,这这那那的,都得要还给他——唉——”

叶青松冷笑一声,这些陈年旧帐,他听的耳朵都长茧了.

但是叔父这个人,心眼小爱记仇也是出了名的。有时候族里有事,叔侄俩遇到之时,也是不冷不热,皮笑肉不笑的样儿,瞧着倒真是堵心.

唉,这些蝇头小利,蜗角功名,你争我夺,好一个热闹的世界。

等了半晌,没听到应声,叶青松转身望着倦在床上的池长静。

后者正微微的呼息声,紧紧闭着双眼。

叶青松不由的失笑,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靠近低声的报怨:“一点也没上心啊……唉……”

第12章

跨入夫人的东园,就象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宁静驱散了尘世的喧嚣,小池古木幽径,亦有悠悠之思。

郑乐娘四下打量,跟随在夫人的身后,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她个人并不喜欢这园子的布置,总觉得太过萧条。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夫人屈尊亲自指点布置,据说有个小丫头随手折下池边的垂柳,结果遭到了责打,然后转卖给别户人家。

所以下人们根本不敢动这东园的一花一木。

纵然在这炎炎夏日,心底依然觉着有丝丝的寒气。

李氏见乐娘拘谨的站在自己身边,不由的笑道:“乐娘,你坐罢——瑶儿,将香点上。”

郑乐娘慌道:“哪里有小妾敢坐在夫人身边的。”

李氏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再招呼。她本是世家之女,长幼尊卑在那些家族里面是最重要的。

她转头望着袅袅的熏香,深深的吸口气,仿佛又象回到自己娘家一般。

那个时候,她自在悠游,总是幻想着能嫁给一个惊才绝艳的年青人。事实上,她出身名门,又是嫡出的小姐。电子书,总是有很多机会能达成心愿。

可是结果呢,她嫁给了叶青松。

她扔掉了手上的书卷,拿起了算盘,开始操持打理起整个家来。

自己精心的打理的庭园,无人能在花开时解语。这满室的书卷,也无人可以共读联吟。

香气已氤氲了整个内室,这淡香是叹息,是忧伤,是自怜,是对清净精神的表白,是对飘渺无影的空灵的追求……

郑乐娘见夫人又陷入自己的思绪,此时想起自己的来意,不由的轻声问道:“夫人,老爷出远门是去哪里啊?”

“听说,相公是要到苏州去——”

“苏州?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氏嘴角噙笑,睨了一眼正自发窘的乐娘,笑道:“大概半个月就回来——不过我看至少要一个月,兴许更久呢。”

那个男人大概只是顺带路过苏州,现在正急巴巴的赶着进京——毕竟,叶氏族长的大部份产业都在京城呢。买卖嘛,总是要盘算一下值不值,是吃亏了还是稳攒了。

所以说,商人为了利益,纵然是八月中秋团圆之日也是可以轻易的舍弃。

郑乐娘胆颤心惊的望着笑得犹如花枝乱颤的夫人,此时夫人的模样似颠如狂。

“夫……夫人,你怎么了?”

李氏想要止住笑,仿佛很难的样子。

半晌才喘气道:“你有急事找相公?跟我说说罢,指不定能给你做回主。”

乐娘强笑道:“是……我娘家的爷爷做八十大寿,本想……”

“什么时候?”

“在八月二十那天。”原想让叶青松陪自己回娘家,给家里长长体面,谁想——

“你放心,该有的礼数家里是一样也不会少的,自然会准备一份大礼,让你带回去。那天,你就坐我的轿子回娘家去罢。”

乐娘原本正因为叶青松的不在而难过,但是夫人这样通情达理的一番话,不禁也笑逐颜开。

很快的,她便离开了。

事实上,郑乐娘离开之后,帐房刘长峰拿着帐薄让李氏过目。

李氏翻了翻,不经意之间,指着池长静的名字,疑惑道:“他每月还能领二钱银子?为什么他的灯油比别人多一倍不止?”

刘长峰躬身道:“是老爷吩咐给双倍的。”

“我都看过了,你就照着给罢。”李氏将帐本合上,突又道:“对了,八月二十是二夫人娘家爷爷的大寿,家里要准备一份厚礼,我会吩咐吕叔去帐房预支,要多少你只管给他。”

刘长峰躬身应下,也没多说,出门按帐发放月银去了。

丁令威捏紧手里的木盒,风尘仆仆的回到叶府。

他并没有跟随在叶青松的身边,事实上,原本是要他跟着出门的,无奈当时传来母亲病危的消息。

当他赶回老家时,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威哥,这么快你回来了——”看大门的杨路笑嘻嘻的,尽管他心里不愿跟丁令威亲近。

丁令威只是微一点头,用袖子掩住了盒子,就往里面去了,当然他也无法看见杨路在背后做了个鬼脸。

如果说完全没有想到叶青松,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池长静觉得自己会意外的想到这人,怎么不让他感到茫然与疑惑。

难道是因为那人肯屈尊教自己诗词,因而怀有感激之情么?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中秋将近的关系罢。

去年的此时,他如此无助,比之现在更甚。

压抑着折磨着,只指望老家能有人来看看他,哪怕只是托人问一下他的近况,他也会心满意足。

结果,他只能独自望着天上的圆月。

明月如银盘照耀着人世间一切的团圆,绘出一幅幅完满图卷。

而他的心他的魂却在这清辉之中无声的坠入到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去了……

但愿,今年会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一声淡淡的问侯。

那么,为了家人兄弟姐妹而被卖掉的他也会因此而感到心甘情愿。

叶青松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没有自觉的又想起这个人,池长静已经趁着夜色回到房中。

因为流连于后门附近,以至于错过了晚饭,但是有一顿没一顿对于他来没,已经习以为常了。

房门洞开着,这让他感到微微的不安。

果不其然,一个绝想不到的人意然站在他的房里,并且带着一脸的得意。

刘红杏的母亲?小林的岳母?

总是对于怀着莫大敌意的妇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刘、刘婶?”

“不敢当,老夫人要你过去。你速速随我来罢。”

平地又起风波,何处才是心灵隐逸之所?

注:(某桃:这里其实不应该叫刘婶的,但是怕自己混乱,随便先用着了)

第13章

几近奢华的深宅内院,静谧异常。

在这里,仆人们不允许高声的交谈,甚至于走路也无声无息。

窗外,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却像是无休无止的窃窃私语,惹人心烦。

一股异样的沉闷在众人的心间散荡开来。

瞧着这样的阵仗,池长静如何不心慌。

这些人特意挑在仆人们用饭的空档把他唤到内院来,定是另有深意。

叶青松出了远门,所以他根本不用猜想,便可知是什么人召见他。

池长静踉跄的走进一间华丽的厅堂,心里却讶异于叶青松的富有。

他虽在叶府为奴,唯一一次来到内院,只有那个痛苦的一晚。

他还是偷偷的溜进来的……

眼前,端坐在正堂的不用说,定是叶青松的母亲——叶老夫人了。

池长静不假思索的跪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小人池长静,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呀”了一声,淡定的道:“你便是池长静?!你倒是乖巧的很,抬起头让我瞧瞧——”

池长静在心里千声万声的咒骂着叶青松,脑子里却闪过另一个念头。

也许今天是一个机会,是他可以离开叶府,脱离一切苦海的契机。

毫不犹豫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坐在老夫人身旁的端庄女子,她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嘴角噙着一丝得意。

李氏也从未见过池长静。

今日一见,心中竟中‘果然与众不同’的想法。

只见他俗气中带着幽冷的气质,一进来就想拍老夫人的马屁,看起来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般伶俐心思,再加上俊俏的面庞,这池长静跟其他小厮仆佣相较起来,确实夺目出众,也难怪叶青松会动心。

只是这看对眼的两人,亦不过是一对俗物罢了。

“池长静,你看看这是什么?”

看似纤纤酥手,却无理的朝池长静扔过一本书来,打在他的身上,掉落地面,分成两爿。

池长静瞪着这本被他和叶青松撕成两半的书,此时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尴不尬的躺在自己的身前,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你可知道,这本书的来历么?这本《唐诗三百首》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二姨娘的儿子抓周的时候,我把它摆出来,却被这小孩子抓在手里。所以上面有我的提字——‘平安康泰’四个字,就写在书的菲页。按理说,这本书应该在二姨娘处,这深闺内院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何它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池长静苍白着脸,焦急道:“夫人,这本书是小人在后门的菜畦边上捡到的。小人一时间,鬼迷心窍,才私自留下来,请老夫人夫人饶过小人这次罢。”

夫人咄咄逼人,冷笑道:“婆婆,你听听,好端端的这么贵重的一本书,竟然自己长了脚,跑到犄角旮旯里头去了,池长静你还是实话实说罢。”

老夫人瞧着池长静都快面无人色了,长得多清秀的一个男孩子啊,叫人瞧了倒真是喜欢。

可惜可惜了。

“乐娘,这本书既是清慧送给琦儿的,你怎么也不好好的保管,竟然丢掉了也不知道!”老夫人的矛头却对准的站在李清慧身边的郑乐娘身上。

乐娘忙道:“老夫人,夫人这本书一直放在我孩儿的房里,小孩子贪玩,平日里连先生教的功课还得哄骗利诱的才磨磨蹭蹭的弄好。这本书,他连碰都不会去碰的。它一直藏的好好的,我也没想到会丢了——”说罢,鼻子一酸,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李清慧瞧着郑乐娘泪盈双目,忙维护道:“大院里丢了东西也是正常的,难免有人手脚不干净。既然琦儿不会去动它,丫环仆人更不用说了——池长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池长静凄凉道:“小人身在外宅,这深宅内院从未踏足……若是老夫人夫人不相信小人,大可将小人逐出府去。”说罢,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心里默默的祷告:千万千万要把他赶出去啊~~

李清慧微微笑道:“偷了东西,赶出府的倒也不必,大不了砍了一只手去——”

象被天雷击中一般,池长静面若死灰,整个人连跪着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去了,整个人瘫了下来。

吓了一跳的何止只有池长静一个人。

“夫人——”乐娘焦急的连声音也扭曲了,“这本书也许是琦儿贪玩,带到后门附近也不一定啊~还是先查清楚,比较好。”

她比谁都清楚,叶青松回来的时候,池长静若是有个万一,他是不可能去责怪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去责难出身名门的正氏夫人,所有的过错只会加注在她的头上,一个可怜的无依无靠出身贫贱的小妾身上。

李清慧睥了乐娘一眼,冷哼道:“我早问过照顾琦儿的奶娘和丫头,她们是不可能让小少爷去下人呆的地方的,刘家的,还不去叫人来~”

刘红杏的娘就等着这一天,乐得她飞般的出去唤男丁去了。

此时此刻,又有谁能为池长静说一句话呢?

这些人有兴灾乐祸的,有扬眉吐气的,有漠不关心冷眼以对的,甚至尚有人要落井下石,瞧池长静不顺眼的人多了。

老夫人心里却也是忑忐不安,儿子的脾气她如何不清楚。

他做事极有分寸,比如安排池长静这件事上,保全了叶家的名声,也杜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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