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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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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还是挺出乎人意料的,虽然私底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事,但是因为戴梓这人本身就是个直脾气,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而最近风头正盛忌恨他的人也不少,因而很自然的,所有人都选择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愿意出来帮他说一句话,谁都不想惹这个骚。

岳端对此很有些不平,戴梓是直,是清高,因此连他的面子也不卖,但正因为这样,岳端却反倒是很欣赏他,知道他是被人诬陷的,看不过眼就想上奏为他求情,最后却被胤礽给制止了。

胤礽只说了一句:“先看看再说。”

参戴梓的折子呈上去没几天,案子没结康熙的处置旨意也还没下,那南怀仁自己却先病重去世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是半夜,康熙得知消息,匆匆出了宫去了南怀仁府上亲自探望,而南怀仁吊着最后一口气,在康熙面前声泪俱下地述说戴梓如何不忠居心叵测私通倭人为害朝廷。到死都没忘了拖上戴梓,这口怨气也实在是有够重的,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来这么一招,戴梓就算没罪也被他说成有罪了。

康熙是明君没错,也估摸着戴梓大概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没错,但他也是个顾念旧情之人,南怀仁是他身边为官十数载的老臣,又与他有过师生之谊,若是不治了戴梓就是坐实了他诬陷,这不仅是打了南怀仁的脸还下了他自个的面子,他万万是办不到的。

于是到最后,戴梓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夺了官职流放了盛京。

其实没有被流放去更偏远的地方,而是盛京,以他身上所背的罪名来说,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

至于与南怀仁一块上奏的陈弘勋却是没有好果子吃,这事平息之后没多久,康熙便随便找了个罪名便将之给处置了。

其实戴梓他是真冤,说他私通倭国,那完全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有几个倭人私下里来找他要他将制作冲天炮的图纸卖与他们,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而已,只是没想到会让陈弘勋那个小人给看了去。

岳端对一个人才就这么给埋没了很是扼腕叹息,胤礽却是笑了笑,在戴梓上路去了盛京没多久之后,私下里吩咐岳端:“你去,找人去盛京,将戴梓给弄去福建去,这一回他没理由再拒绝你的示好了。”

岳端闻言惊讶地看向胤礽:“太子爷您要将他弄去福建?”

“这样的人扔去盛京受冻挨饿你不也觉得挺可惜的?”胤礽勾起嘴角,道:“皇上他要的是面子,爷要的,却是人才。”

岳端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爷您的意思是要他去福建助您……?”

“没错,你心里有个谱就行,这事做得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奴才明白了。”

随后,胤礽又吩咐道:“再派人去给爷查一查倭国当下国内的形势。”

一边说着,胤礽突然又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或许可以找那个雅尔江阿问一问?不过还是以后再说吧……实则胤礽并不怎么想沾惹他。

岳端不明白胤礽想做什么,不过他说的一一应下便是。

倭国……胤礽暗想着那些东洋倭人也敢打起大清火器的主意来了,当真是没有自知自明。

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这是康熙曾经对倭国做过的评价,胤礽觉得,实在是再确切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倭子国……让太子爷收了算了,哈哈哈~

☆、57、挑拨

57、挑拨

茶园。

二楼凭栏而坐的男人端着茶盏轻抿着;对台子上正上演着的戏目兴致缺缺,目光一直注意着下头进门处的动静;小半个时辰过后;一辆马车在茶园门口停了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进了茶园里来,也上了二楼,在一旁角落上安静处落座;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坐了片刻,起身走了过去。

来的人是安亲王府的十七阿哥;僖郡王岳希。

正喝着茶看着戏;身旁的侍从小声与他禀报;说是有人来向他请安,岳希有些诧异地看过去,那人已经迎了过来,行礼道:“奴才纳兰揆叙给僖郡王请安了。”

岳希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傲慢地点了头,道:“爷是来喝茶看戏的,不想让人知道了,你若是无事便请自便吧。”

揆叙对他的反应并不介意,而是笑着道:“若奴才是专程来找王爷您的呢?”

岳希皱起眉,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最后让他坐了下来。

岳希是安亲王第三任继福晋赫舍里氏所出,与岳端是一母同胞,算起来索额图该是他们的亲舅舅,虽然他不像岳端那般与胤礽走得近,但对着明珠的儿子,自然也更加热络不出起来就是了。

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揆叙却仍然是言笑晏晏地与他拉起了家常:“奴才听人说安亲王近日里身子骨不太好,一直在府中休养,现下可还好些了吗?”

“你有话直说便是。”岳希冷淡地回道。

揆叙被他堵得一时尴尬,于是便也不再绕弯子了,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僖郡王,奴才专程来找您,其实是想给您提个醒。”

岳希又怀疑地瞅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爷需要你来提醒什么?”

“准噶尔部那噶尔丹正在喀尔喀蒙古构衅兴兵兴风作浪,皇上有意派人前去苏尼特部驻防,奴才收到消息,这被选中的人,正是安亲王,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了。”

“那又如何?”

揆叙叹气道:“王爷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且不说这路途遥远,安亲王大病初愈能不能吃得消,而且皇上的意思,似乎是只拨给他兵丁区区五百人而已,这么一去一年,已经有人私下里议论,这与其说是派安亲王前去驻兵,倒更像是将之……”

倒更像是将之给流放了。

揆叙没有说完,岳希的手却是微僵了僵,当初他阿玛上战场,哪一回不是佩大将军印,统帅千军万马,鸣号拜纛还有皇上亲自相送,若此次真如面前之人所言,那么他原先他听到的那些隐隐绰绰的传言,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皇上有意削弱一众议政王大臣的权利,打压王公宗室,而这第一个要取之开刀的,便是安亲王府。

岳乐现下的身体状况,根本容不得去那么远又清苦的地方风餐露宿一整年,康熙这是要将之往死路上推了。

揆叙见岳希怔住,知道自己要说动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于是又继续道:“皇上圣意已决,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王爷您别介意奴才说得不好听,若是安亲王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您可曾想过您日后要如何自处?”

岳乐要真的死了安亲王府便要分家了,岳希和岳端本身有郡王爵,也都有御赐的府邸,因为岳乐的意愿才一起住在安王府的大宅子里,而岳希虽有王爵却因曾在战场之上受过伤落下了病根子,空有爵位没有差事,赋闲在家,整日只能喝茶看戏,其实也是挺苦闷的。

当然不论心里有多不痛快,岳希都不想表现给揆叙看,而是淡然道:“爷是皇上亲封的郡王,有何可担忧的。”

揆叙摇了摇头:“王爷,您,勤郡王,还有安亲王世子,一旦安亲王百年之后,世子爷袭了爵位,您们兄弟可就出了三个郡王了,这便是逾制了。”

岳乐虽然生了二十个儿子,活下来的却只有五个,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和十九阿哥,除了十六阿哥是庶出,其他均为继福晋赫舍里氏所生,十五阿哥马尔珲是世子,而岳希与岳端又分别受封了郡王,一旦马尔珲袭了爵位,安府就出了三位郡王,确实是逾制了。

岳希脸色稍变,却仍旧是强装镇定道:“那又如何,当初是皇上下旨封的爵位,既然已经封了……”

“那是因为皇上没想起这一桩,”揆叙说着笑了笑:“若是有人提醒皇上一声,御史再多上几个折子诟病一番,加上皇上如今对安亲王府这态度,您觉得您的郡王之位还保得住吗?”

岳希的手再次僵住。

见他已经不再镇定,揆叙又接着道:“皇上若是要降爵,在您和勤郡王当中,要么是一视同仁一块给降了,要么,以勤郡王现下在兵部里干得风生水起的表现,加上后头还有太子爷给撑腰着,您觉得皇上是会保着您还是他?”

揆叙绕来绕去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来了,岳希嗫嚅着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在对方嘴里蹦出‘太子爷’三个字之后也终于渐渐回味过来,这人来找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目的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爷对付爷的弟弟?”

揆叙勾起嘴角:“先下手为强,奴才相信王爷是聪明人。”

“让你来跟爷说这些的,到底是何人?”这么问着,岳希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而他也很相信,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很快便会有人将逾制一事大肆渲染,他的郡王位子,是不可能保得住的。

“王爷心中有数便是,奴才只是给您提个醒而已。”见岳希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揆叙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于是也无意再逗留,告辞起身离开。

几日之后,岳乐被调往苏尼特部驻防的圣旨便下了来,而他前脚刚走,岳希就闹腾开来了要分家。

再之后,风言风语很快传得街知巷闻,说是勤郡王与僖郡王的侍妾有染,被僖郡王捉奸在床,僖郡王忍受不了这等耻辱才提出分家之意,安亲王府的事情当下便成了京中各府各院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事情闹大了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康熙把岳希与岳端两个叫去问话,岳希一口咬定对方与自己的侍妾私通,岳端喊冤,俩人一言不合,当着康熙的面又吵了起来,而作证的一众王府下人都说是亲眼所见岳端与岳希的侍妾在府邸花园里搂搂抱抱暗通款曲,最后岳希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地求康熙给自己做主,岳端气得全身发抖却是百口莫辩。

岳端被罚回了府邸闭门思过,岳希带着家小搬去了自己单独的府邸,而流言却并没有就此平息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已经闹到不止是文武官员,连外城百姓都有所耳闻,人人津津乐道。

岳端在府上闭门思过,胤礽见不上他就让施世范前去探望,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施世范将岳端说的一一转报给胤礽,说是通奸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当时不过是那侍妾脚拐了岳端顺手扶了一把,原本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胤礽听罢施世范说的,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岳希不该不知道才对……”

“太子爷您的意思是?”施世范也隐隐猜到了,只是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又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至于故意闹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吗?

“这事在外头传得这么热闹,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而岳希在皇上面前的表现,若说他自己干的,倒也说得过去。”

施世范惊讶道:“僖郡王自己做的?!这应当不可能吧。”

岳端与岳希虽然是一母同胞,却素有不合,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若说岳希会因此而故意诬陷恶整岳端,却也委实很难说得通。

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管是真是假,岳端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可岳希他自己又能讨到什么好?同样要被人在背后嘲笑。

胤礽微眯起眼,哂道:“若是没有好处他自然不会做,岳端为人谨慎处处小心翼翼,要抓他的把柄不容易,不这么闹怎么能让他颜面扫地,而僖郡王虽然也丢脸,在外人看来却是这事的受害者,说不定还能博得旁人几分同情呢。”

“皇上似乎是生大气了,怕是……”

施世范说得有些犹豫,胤礽叹了叹气,本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丢脸的不但是岳端,是安亲王府,更是整个宗室,他汗阿玛能不生气才奇怪了。

所以这一次,岳端不仅仅是颜面扫地,怕是连官爵也保不住了,一个乱|伦背德的罪名就够他呛的了。

“岳端,怕是在京里待不下去了。”

关于爵位的事情,胤礽也曾提醒过岳端,岳端其实没怎么当一回事,却没想到岳希会先反应过来,还做得这么绝,这么下作。

果然,为了权利地位,手足之情算个什么东西?

而胤礽不知道的是,真正想要对付岳端,挑拨岳希如此做的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有必要送大哥一顶锅盖

大哥:┭┮﹏┭┮

☆、58、京察

58、京察

岳端的爵位被降了两级成了贝子;因为在家闭门思过,兵部的差事也基本等于丢了;适逢福建的驻防八旗有个副都统的缺差;康熙让人提名人选;而胤礽便直接提了将岳端调去福建补缺。

“岳端曾在福建任过佐领,熟识当地军况政务,且在平台战役时与绿营军水师往来频繁接触颇多,对其内部状况了解也颇深;要协助福建将军打理好福建一带军务,统辖八旗兵节制绿营军,他是眼下的最佳人选。”

调到福建去任副都统;品级上还升了一级;不过一来如胤礽所说;岳端确实是眼下最适合的人选,二来,虽然从从二品升到了正二品,但外调到福建远比在京中任职要清苦,也算是惩罚了,再来,他不走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就不会平息,所以康熙稍一斟酌就同意了胤礽的提议。

外调的圣旨很快下了去,几日之后岳端收拾收拾与胤礽告别过后就南下去了福建。

夏天之后,康熙去了畅春园的离宫避暑,朝政之事也一并转移了过去,而一众皇子念书的地方也成了畅春园里的无逸斋。

午后乌云密布,天气闷热得厉害,胤礽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却是完全静不下心来,一旁其他的阿哥都在默念着自己的功课,除了读书声,就只有窗外树上挂着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

让这些弟弟来与自己一块念书,是胤礽主动提出来的,虽然他现在每日要跟着康熙学着处理政事真正能来念书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不过把这些个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观察着,其实还是挺有趣的。

早上康熙来这转了一圈,检查了众人的功课,有受了褒奖的自然也有挨了责骂的,这会儿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努力着不想落后了其他人。

胤禩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拿着自己才摹好的字帖到胤礽面前来,仰着头看他:“二哥,您帮我看看吧,我的字迹是不是有进步了?”

胤礽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然后便笑了:“你还是别去拿给汗阿玛去看了。”

胤禩有些郁闷地撇了嘴:“怎么都写不好,要是我的字能有二哥您写得这么好,汗阿玛就不会总说我了。”

胤礽看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若是想,以后我教你便是。”

胤禩有些喜出望外:“这样会不会扰了二哥?”

“没事,教你写字花不了多少功夫的。”胤礽笑得温和,心里却想着这个八弟,明明就是在打他的主意,倒是装得挺天真无邪。

胤禔走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胤礽抓着胤禩的手,认真地教他练字的一幕,他微皱起眉,站了片刻,走上前去,道:“太子,八弟,你们在做什么呢?”

明知故问,胤礽放开了胤禩的手,站直了身,凉凉道:“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无逸斋了?”

“正好无事便过来看看。”胤禔随口答着,想了想又道:“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见当然是见着了,只不过都是大庭广众之下,想多跟胤礽说句话都不方便。

胤禩奇怪地看了胤禔一眼,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别扭的?

而注意力完全落在胤礽身上的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虽然他也察觉出来胤礽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就是了。

下学之后,众阿哥们相携离去,胤礽让人收拾收拾也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去。

出了无逸斋的门,胤禔跟起来撑起了伞,胤礽有些疑惑地看他:“无缘无故打伞做什么?”

“要下雨了。”

而他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雷鸣过后,大雨从天而至,一众奴才狼狈地纷纷打起了伞围着他们给他们挡雨。

胤礽嘴角抽了抽,骂道:“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胤禔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在胤礽想开口呵斥的时候,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快点走吧要不一会儿雨下更大了”然后便揽着他疾步朝前走了去。

胤礽抿着唇没有再说,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

到了胤礽的住处外,胤禔停下脚步,与胤礽面对面站着,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雨水顺着伞纸滑落,将他们与外头隔开成了一个圈,一众奴才见他们有话要说,很有眼色地往后退开了一大步。

“保成……”

胤礽的眼睛有些冷:“爷到了,大哥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保成,你怎么了?”

看着胤禔满眼的不解和探究,胤礽在心中冷笑,想起岳端与自己拜别时说的查到过揆叙曾私下里见过岳希,这回事到底是谁弄出来便是一清二楚了。

虚伪,做作,无赖,明明就在暗地里给他下绊子动他的人,面上却还能装出这么一副亲近关切之意,他演戏的本事,比之以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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