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羽蛇-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收下吧,这些珠子玉石,原是叫你吃的,这还是学的天王的法子,每日晨餐,食珠二颗玉一方,日子久了,不但肌肤朗润,还可长生哩!珠子要裹入豆腐里隔水炖,煮上半日,珠子会涨大两三倍,入口即化;玉要放进榆根里煮,不能走气,一天一夜,玉就煮得酥烂,吃的时候加点冰糖,好吃得很哩。”碧城只是轻轻道个万福:“谢东王厚恩,只怕这等贵重东西,奴婢消受不起哩。还是东王和善祥姐自己留用吧。”碧城淡淡地说完,并不管东王脸色不悦,只静静地侍立一旁,却在无意之间,看见东王身后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美如冠玉,正是梦里穿白袍的青年──白袍上绣的,正是自己连夜赶绣的狮虎图案,这么看着,她的脸蓦然红了,那青年分明也在看着她,目光里好象有一种赞许,一种钦佩,并且充满爱意。后来她想那目光里的意义或许是她想象出来的,但是接触了那目光,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东王的脾气,这等不识进退早要被他骂作贱婢、当众受责了。但那天一来是自己高兴,二来是爱将的好日子,就忍着没有发作,心里只骂这婢子空长了一张好脸,真个是不识好歹的榆木疙瘩。善祥见状,急拉碧城到偏殿去领赏银,嘴里说:“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唬死我了,你不知道他那脾气,是说翻就翻的,你这么当众给他没脸,照平时,他叫人拖下去打死也是有的,你怎么就不怕?妹妹,咱们好了一场,听姐姐一句话: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你既到这里来了,免不了要收收性子,太刚烈了,只怕是后果不好呢。”碧城淡淡一笑:“我倒是怕他们后果不好呢。吞珠食玉,实在是过于奢靡了,要遭报应呢。”善祥一怔,正色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大厦将倾,谁也无力回天罢了!我每日里代东王批改笺牒,哪一位王爷不是大兴土木,天朝的银子,只进不出的,拉了多大的亏空!饶这样,大公主还要重建坤宁宫呢。上次我只说了句诸王爷的笺牒文理不通,就惹得东王发怒,把我枷在女馆里一月有余,我染了吸黄烟的毛病,也就是在那一回……好妹妹,你听姐姐一句话,就是退步抽身,表面上一点风声也不要露,万不可一时逞强,害了自己。”

  碧城何等聪明的人,岂不知道善祥这一番肺腑之言的份量?可是事情偏偏来得那么快,快得让她没有一点准备……

  
/* 41 */
  圆广(7)        那一天碧城被蒙得恩领进大公主洪宣娇的一间密室。当时天朝上下正在庆贺李秀成攻占苏杭,朝贺自王后以下,全部盛装登上宸极宫正殿,六宫尽悬灯彩,灯燎相接,火树银花,舞蹈如仪。一切均由宜春宛主管娄妃操持,娄妃性慧,历来得天王宠信,一切安排,井井有条,又放出话来:“忠王恰恰在天王寿诞之前打了大胜仗,实在是天王功德昭彰,天父天兄所佑,不如两件喜事一起办,大天朝好好乐它几天!”又找傅善祥:“碧城妹妹那里,交给你了,叫绣馆众姐妹辛苦一下,今夜就把新龙袍绣好!”善祥见娄妃正在兴头上,也只好喏喏。

  蒙得恩垂涎碧城的美貌,远非一日。又兼宫中上上下下,唯独一个碧城不把他放在眼里,比起嫔妃美人,那赵碧城自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美,那是一种冷艳,冰清玉洁,端庄高贵。蒙得恩对那些每日里的淫声浪语扭捏作态已然厌倦,想换换胃口,因此借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把碧城诓了过去。至于洪宣娇是否与他合谋,碧城后来始终无法判断。但是蒙得恩很快发现,他遇上了一个永远只可远观不可狎玩的女人,他百般盅惑无效,只好施行强硬手段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貌似柔弱的碧城竟然如此泼辣,在反抗无效的时候,她竟侧身一闪,用纤纤玉手一把薅住他的私处,狠狠一拽,他当即瘫软在地,疼得喊都喊不出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妙人儿就那么走了。

  碧城怒气冲天地走入欢庆的人群中。看见她的脸色,所有的妃嫔都捏了一把汗。好在那时天王并不曾注意她,天王正在欣赏一张多宝座椅,那张座椅在众多的宝物中十分醒目:座以珠宝琼瑶、玛瑙、翡翠、碧霞洗、珊瑚枝等联缀而成,下连御床,上承华盖。远远看去,真如云蒸霞蔚,宝光烛天,耀得人眼花缭乱。走进它的时候,有一种氤氲之气,龙涎沈脑,迷迭芳香,四周都以剪彩为花,杂以鲜蕊,无法辨其真伪,恍如游历在珠林宝树之间,真真是到了仙家府第。人人见了,都向天王称贺不迭,唯碧城冷冷地站在一边一语不发,摇头叹息。

  傅善祥当时也是艳服靓妆,随东王朝贺罢了,一眼看见怒气未消的碧城,悄声道:“痴婢子,今天可是天朝的好日子,不许你杀风景!”碧城就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了一番刚才的事,切齿骂道:“蒙得恩狗彘不如,真乃天朝败类。”善祥听得呆了,良久,才缓缓地说:“你速回绣馆清理衣物吧,怕是不大好呢。若有不测,你速到迎禧院屏风后面,我叫顺儿去帮你。”碧城待要分辨,善祥早已把她狠狠地一推,碧城几乎摔倒,东王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笑,小心天王用银挝揍你们!”一语未了,碧城已经走了,走出人群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善祥一眼,眼睛里有泪,象雪山上刚刚融化的雪水那么清澈透明,痛彻心肺。善祥见了,觉得自己的泪也在往上冒,只好含悲忍泪,招呼贴身丫头顺儿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最后说:“你碧城姐是天朝一等一的人物,她若有何不测,我找你来问罪,你可记住了?”善祥的口气之重,从未有过,换了别的丫头,吓也吓傻了,偏那顺儿是天朝第一个有胆识有担待的女侍,虽然不漂亮,却是善祥身边第一个倚重之人。当时顺儿已经完全懂得事情的严重性,顺儿只点一下头便蓦然离去,因她学过武功,轻功甚佳,夜间行路悄然无声,最适合做夜行使者。

  当时夜漏已残,云板声声,天王车驾已巡视一周,折回瑶台,众人屏息伏地,天王坐在多宝座椅上,突然四顾狂笑,对诸妃说:“尔等慧心,一至于此,是天赐朕!朕将老此温柔乡矣!”说罢,让众人开怀畅饮。这时洪宣娇也乘凤辇来了,也是盛装华服,绚丽可人,来了就命诸妃嫔献颂诗赋,以润色天朝鸿业,又叫:“小蒙子呢?天王的黄缎龙袍何时来献?宣蒙得恩!”

  宣蒙得恩这四个字象重锤一般敲得傅善祥心惊胆裂。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难道大公主就非要赶在今天发难?平时他们兄妹关系甚笃,难道她就不怕破了兄长和整个天朝的好日子?!不容她想下去,蒙得恩已是一溜小跑地赶来,手里拿的是一套黄缎冠冕与龙袍。

  
/* 42 */
  圆广(8)        史书上对于傅善祥的突然逸去历来有各种说法。但是玄溟坚持认为,直接原因便是玉心姐姐──也就是针神杨碧城。在所有太平军的野史上都有着关于杨碧城的记载,但是所有的记载中她的结局不是被凌迟便是点了天灯。就是最多疑的史学家也毫不怀疑她的死。野史专家们津津有味地描述道:当时蒙得恩跪在天王面前,把至高无上的锦绣王冠撕裂──那里面竟染着斑斑血迹!蒙得恩叩头流血,大哭失声:“是小的失职,竟让杨碧城这个大胆妖女有隙可乘,妖女竟公然以妇女之秽物缝入吴锦之中,现有同馆人揭发,人证物证俱在,请天王明示。”

  善祥记得,当时天王的一张笑脸突然定格,面呈土色。那样子非常可怕。天王抓过那顶冠冕,细细看了,然后狠狠掷在地上。所有的人都僵住了,几个胆子小些的妃嫔已经面白如雪,摇摇欲坠。天王倒是很快平静下来,面向东王冷冷地说:“东王,你看这事当如何处置?”东王狠狠瞪了善祥一眼,立即回答:“罪大恶极,不可复留,按天朝制,应处极刑,以点天灯示众。”天王说:“好,朕就请东王来处理此案,极刑之前,应当审讯,看看到底是谁主谋!”天王的声音冷漠而阴狠,令人胆战心惊。善祥半天才想起来擦汗,却发现手臂已软得抬不起来了。这时她听见娄妃温婉的声音:“天王息怒,今儿大好的日子,犯不着被这小蹄子给搅了,依妾愚见,竟是过了今天再作处置,也不迟呀。”她知道,平日里天王是很给娄妃面子的,何况今儿娄妃又是盛会的第一功臣,那把多宝座椅引起天王极大的惊喜──可是娄妃话没说完,天王就变了脸,竟在突然之间,手执银挝向娄妃的头部打去,娄妃本能地一闪,正打在脸上,顿时鲜血濡染如落英纷纷,娄妃只痛号了两声,便晕厥过去。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跪在了天王的威严面前。

  我常常对于帝王的威严感到困惑。我常常大逆不道地想,假如众人都不跪呢,那么会怎么样?最后跪下的会不会是帝王本人?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很难发生,在“众人”里,总有一些人要率先跪下,然后便是多数人跟着跪下,不跪的,永远是少数,不跪的少数很容易被消灭殆尽。

  不愿跪而又要保全性命的,无疑要靠智慧了。因此在中国,谋士永远多于勇士,这也是优胜劣汰的法则。

  在上一个世纪的那个夜晚,那个对于碧城来讲的恐怖之夜,锦衣卫迅疾地包围了绣馆,将绣馆诸姐妹尽数拿下,交与东王府狱。东王心里明白,那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中间,缺的正是杨碧城。他想,一定是善祥走在前头了。

  杨碧城此时已经拿着通行证,一身村妇装束,匆匆行走在离城百多里的小村落里了。她在夜色中找到迎禧院后,顺儿已经匆匆赶到。顺儿推开屏风,后面是一幅巨大的西洋画,顺儿按住西洋画上小天使的嘴巴,巨画忽然开启了,原来那竟是一扇门,一扇通向秘密通道的门。顺儿在紧急中没有忘记塞给碧城一个包袱,她说:“这是善祥姐让给你的,她说跟你好了一场,留个念想儿。她说早晚她也是要走的,她让你好好保重,嫁个好人家儿。……通行证就在包袱里,出了通道把它打开来,有了这个,在天朝的地界里就畅通无阻呢。”顺儿边说着碧城边落泪,这时已经泣不成声:“顺儿姐,只怕是我走了,善祥姐和你又怎么办呢?”顺儿不再答话,只把碧城推入通道入口,急急地合上了那幅西洋画。顺儿当时已经抱定必死的信念。

  三日之后,行刑官宣布:绣馆一案,极刑者一人杨碧成,受杖责者数十人,当夜执行。极刑者被判以“点天灯”酷刑,即以帛裹人身,渍油使透,植高杆倒缚,然后在下面燃起火焰。行刑官到绣馆提人的时候,发现傅善祥亲临绣馆,人犯已然被白帛裹好,待要验明正身,被善祥喝道:“是东王命我监刑的,若信不过我,连东王你们也信不过吗?”行刑官吓得喏喏连声而退。

  极刑在东王府门前的那棵桂树下执行,人犯被倒悬在桂树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善祥站立窗前,火光映亮了她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她的目光穿透了漫天大火,看到在一个遥远的村落里,碧城已然有了安歇之处。当碧城打开那个包袱的时候,会惊叹那盏灯的美丽。穿灯的决窍、那些数字密码她已经写在裹灯的绵纸上,那盏灯是在善祥的一个生日晚宴上得到的,当时碧城还没来。献灯的是一位老人。而装灯的盒子里写着的一首词,是善祥至今没有向任何人披露过的:“风倒东园柳(隐杨),花飞片片红(隐洪),莫言橙(陈玉成)李(李秀成)好,秋老满林(隐金陵)空。”

  这首词似乎正在漫天的火光里成为一个箴言。自那之后不久,善祥就突然逸去了,她消失得如此彻底,无影无踪,以至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出现过。

  突然逸去的还有一个人。他叫斯臣,是东王麾下爱将。自从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之后他就失踪了。后来有人传说他在西覃山出家当了和尚,法名法严。

  
/* 43 */
  圆广(9)        在百多年前金陵的那个恐怖之夜,我想顺儿应当是真正的无名英雄。从可以捕捉到的各种蛛丝马迹来看,代替碧城去死的正是顺儿。我们可以想象,当顺儿匆匆赶回东王府的时候,已是一片大乱。锦衣卫夜半抓人的声音穿过一个世纪向我们袭来,那声音听起来毫不陌生。所有的女人,包括善祥,都希望有一种能把自己突然隐去的高超本领,或者把自己象折迭好了的东西那样放进抽屉里,收藏起来,要么,干脆化作一片柔和的云彩,变成鸟翼,或者,一滴清水,蒸发了,就没了。只有一个女人例外,那就是顺儿。顺儿在那个夜晚,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投下自己巨大的阴影──她一住无前地走向东王府,走向死亡。

  很明显,在死前善祥和她激烈地争论过,但是她生平第一次违拗善祥的意思,她选择了死,在她纯朴的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必须要有人代碧城去死,如果不是她,就会是别人,她象原谅母亲那样原谅世人的堕落,她独自走向通向死亡的回廊,用只有19岁的年轻身体去填补深渊中那个阴暗的缺口。她不漂亮,没有经历过爱情,她来自金陵的乡下,和女馆的其它姐妹不同,当初她是因为仰慕太平军而自愿来的。太平军曾经给她带来虽然短暂但是莫大的欣喜。她曾经用多么崇拜的目光仰视着天王洪秀全和东王杨秀清,她不敢正视石达开、陈玉成那些年轻的将领,她一见他们就禁不住脸红心跳,她无数次地想过了,假如需要为他们去死,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她也无怨无悔,而且,不必让他们知道。但是天朝的5年生活象一个恶梦把她攫住了,她没有一天不在临睡前在胸前划着十字:“上帝啊,原谅他们的罪孽吧。”

  如今她真的要替别人去死了。她和碧城并没有深交,但是碧城与善祥间的每一次文字交都是由她来传递的。有一回碧城高兴了,曾经赠她一付亲手绣的鞋垫。她宝贝似的压在箱底,今儿个,她头一回把它拿出来,垫在脚下,上面绣的鸳鸯依然那么鲜亮,碧城的意思全在上面,可是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投环而死,用的是极洁静的白绫。善祥抚尸大哭,善祥知道她之所以用白绫而不用匕首,完全是为了怕鲜血给善祥带来麻烦。善祥把自己最心爱的衣裳拿出来给她穿了,又拿出整整一匹白绫,命两个可靠的丫头细细密密地把她的尸体从头到脚裹了,然后率女馆所有的姐妹跪在尸前,祈祷。

  那是一次来自天国的合唱。忽然刮起的狂风是迟来的音乐,在风中,姐妹们感受到了正在俯视的目光,那赤裸裸的目光,牢牢筑在月亮的巢穴里,澄明,冷静,又充满着渴望。

  
/* 44 */
  圆广(10)        我真的无法感受古代与现代有什么不同。从某种意义来说,现代只是对于古代的仿制,现代与古代的区别仅仅在于现代的仿制技术优于古代,它越来越象真的了,它甚至能够仿制──克隆人。而无论多么精密的技术都永远代替不了“感受”──那是一种亘古长存的真理。有一位诗人曾经用简洁明了的句子写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但是人很难抗拒生的诱惑。就连这位诗人,也为了逃避墓志铭而远去。在通行证与墓志铭之间,是否还有其它的生活?对于青年来说,丧失了纯粹便丧失了美丽,但是对于年纪更大、活得更长的人来说,美丽则意味着色与色之间的过度,人可以终其一生,面戴甲胄,但是至少有一次要拿出通行证──或者说是身份证来。

  不然,人就真的成了蚂蚁,成了虫豸,成了可以被克隆的电子时代的代用品。

  
/* 45 */
  圆广(11)        现在,我们的场景已经切换到了故事的开始。你一定还记得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记得那口小湖吧。那一整块蓝的水晶。童年的羽常常在湖水里发现一个巨大的蚌,那个被黑色羽毛封闭起来的蚌,偶尔开启,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女孩离开此地已经五年了。现在我们看见五年后的那个女孩,正在黄昏的光线里向着湖水走来。她的目光在树林里摊开,那些树,那些她记忆中的树都变得更高,也更美了。那些树波涛起伏地吟唱,是树木的旋律创造了风景。风景奏起交响乐,玫瑰色晚霞中的铜管乐器为色彩同样强烈的湖水伴奏。黄昏的芳香包围着她,有一些小小的朱红的橙子从浓绿中显现出来,她猜这可能曾是一片远古的陵墓,这里大概掩埋过一位废妃,如今在废妃的神殿上,青草长了出来。

  可是当她象小时候那样趴在湖边的时候,却再也看不见那个巨蚌了。

  那个女孩,那个纹过身的女孩,坐在湖边哭了。她的眼泪是一颗一颗往下坠的,很沉重,就象往下砸似的。就象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她的身体,纹上了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