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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琼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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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霈文轻轻的摸了摸那娃娃,他没说什么,脸色是深思而莫测高深的。“噢,老师, 我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到我房里去吗?”亭亭仰起她那发光的小脸庞,看著方丝萦。 

  “当然啦,”方丝萦说,她知道这孩子急于要关起房门来独享她这突来的快乐。“你 也该把这些新娃娃拿去介绍给你那个旧娃娃了,它已经闷了那么久,再有,别忘了试试衣 服啊!” 

  孩子捧著东西,冲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方丝萦站在床边,慢慢的收拾著床上的包装纸和盒子绳子等东西。和柏霈文单独在一 间房间里,使她有份紧张与压迫的感觉。尤其,柏霈文脸上总是带著那样一个深思的,莫 测高深的表情,使她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在用这种方式来责备一个疏忽的父亲吗?”他终于开了口。“我没有责备谁的意 思……” 

  “那么,你是在‘惩罚’了?”他紧钉著问。 

  方丝萦站住了,她直视著柏霈文那张倔强的脸。 

  “倒是你的语气里,对我充满了责备和不满呢!”她说,微微有点气愤。“惩罚?我 有什么资格惩罚人?两千元一月买来的家庭教师而已!”“这样说太残忍!”“这是你‘ 太太’的话!”她加重了“太太”两个字,把床上的纸扫进了字纸篓中。“残忍?这原是 个残忍的世界!最残忍的,是你们在戕贼一个孩子的心灵。你们在折磨她、虐待她,如果 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不会在你家多待一小时!” 

  “是吗?”柏霈文的声音好低沉,一层痛楚之色又染上了他的眉梢。“你以为我不疼 爱那个孩子?” 

  “你疼爱吗?”方丝萦追问。“那么,你不知道她衣橱里空空如也,你不知道她唯一 的玩具是从山坡上捡来的破娃娃,你不知道她生活在幻想中,一天到晚给自己编造关心与 怜爱,你甚至不知道她又瘦又小又苍白!” 

  柏霈文打了个冷战。“从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他说,声音是战栗的。“她像她的生 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她完全像她的生母!” 

  方丝萦心底一阵收缩,又是那个“生母”!她怕听这两个字。“你有个好孩子,”她 故意忽略掉“生母”的话题,恳切的说:“好好的爱她吧!柏先生。她虽然没有母亲,她 到底还有父亲呀!”“她漂亮吗?”柏霈文问。 

  “是的,她长得像你。” 

  “像我?”柏霈文愣了一下。“我希望她像她的生母!她生母是个美人儿。”又是生 母!方丝萦转开头去。忽然间,柏霈文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方丝萦说: 

  “打开它!”方丝萦怔住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那是一个小小的金鸡心,由 两支玫瑰花合抱而成的心形,制作得十分考究。她慢慢的打开这鸡心,里面竟嵌著一张小 小的照片,她瞪视著这早已变色的照片,呆立在哪儿,她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是一张合照,一男一女的合照,照片里的那男人,当然毫无问题的是柏霈文,年轻 、漂亮,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精神与活力,爱情与幸福。那女人呢?长发垂肩,明眸皓 齿,一脸出奇的温柔,满眼睛梦似的陶醉,那薄薄的小嘴唇边,带著个好甜蜜好甜蜜的微 笑。方丝萦注视著,眼眶不自禁的潮湿了。“这是我唯一还保存著的一张照片,含烟不喜 欢照相,这是仅有的一张了。”“含烟?”她喃喃的念著这两个字。 

  “哦,我没告诉过你?那是她的名字,章含烟,我跟她结婚后,就把我们的房子取名 叫含烟山庄。含烟!她的人像她的名字,飘逸、潇洒、雅致!” 

  “你还怀念她?”方丝萦有些痛苦的说。 

  “是的,我会怀念她一辈子!” 

  方丝萦震动了一下。合起了那个鸡心,她把它交还给柏霈文。忍不住的,她仔细的打 量著这张脸,柏霈文似乎在幻想著什么,他的脸是生动而富于感情的。 

  “你相信鬼魂吗?方小姐?”他说。 

  “不,”方丝萦呆了呆。“我想我不信,起码,我不太信,我没看见过。”“但是, 她在。”“谁在?”方丝萦吃了一惊。 

  “含烟!”“在那儿?”“在我身边,在我四周,在含烟山庄的废墟里!我感觉得到 ,她存在著!”“哦,柏先生,”方丝萦张大了眼睛。“你吓住了我!” 

  “是吗?”他的声调有些特别,他的思绪不知道飘浮在什么地方。“几天前的一个晚 上,我曾到含烟山庄的废墟里去,我听到她走路的声音,我听到她的叹息,我甚至听到她 衣服的细碎声响。”“哦,柏先生!”“我告诉你吧,她存在著!”柏霈文的语气坚定, 面容热烈。方丝萦被他的神情所眩惑了,迷糊了,感动了,她觉得说不出话来。“她存在 著!”他仍然继续的说,陷在他自己的沉思和幻觉中。“你相信吗?方小姐?” 

  “或者……”方丝萦吞吞吐吐的说:“你是思之心切,而……产生了错觉。”“错觉 !”柏霈文喊著。“我没有错觉!我的感觉是锐利的,一个瞎子,会有超过凡人的感应能 力,我知道,她在我身边!” 

  方丝萦愕然的看著那张热烈的脸,那张被强烈的痛楚与期盼所燃烧著的脸。一个男人 ,在等待著一个鬼魂,这可能吗?她战栗了,深深的战栗了。然后,她走过去,站在柏霈 文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按在柏霈文的肩上,诚心的说: 

  “上帝保佑你,柏先生。祝福你,柏先生。愿你有一天能找到你的幸福,柏先生。” 

  她含著泪,匆匆的走开,到亭亭房里去看她试穿那些衣服。

8 

  应该是阴历十五六左右吧,月亮圆而大,月色似水,整个残破的花园、废墟、铁门, 和断墙都染上了一层银白,披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罩上了一层雾似的轻纱。那断壁、那 残垣,在月光下像画,像梦,像个不真实的境界。但是,那一切也是清晰的,片瓦片砖, 一草一木,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月光下。方丝萦轻悄的走进了这满是荒烟蔓草的花园,她 知道自己不该再来了,可是,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她,推动她,左右她,使她无法控 制自己,她来了,她又来了,踏著月光,踏著夜露,踏著那神秘的、夜晚的空气,她又走 进了这充满了魔力的地方。那幢房子的空壳耸立在月光之下,一段段东倒西歪的墙垣在野 草丛生的地上投下了幢幢黑影,那些穿窗越户的藤蔓伸长著枝桠和鬈须,像一只只渴求著 雨露的手。那两株玫瑰仍然在野草中绽放,鲜艳的色彩映著月光,像两滴鲜红的血液。方 丝萦穿著一双软底的鞋子,无声无息的走过去,摘下了一朵玫瑰,她把它插在自己风衣的 钮孔中。她穿著件米色的长风衣,披著一头美好的长发,她没有戴眼镜,在这样的夜色里 ,她无须乎眼镜。她从花园里那条水泥路上走过去,一直走到那栋废墟的前面,那儿有几 级石阶,石阶上已遍布著绿色的青苔。两扇厚重的、桧木的、古拙的大门,现在歪倒的半 开著。她走了进去,一层阴暗的、潮湿的、冷冷的空气对她迎了过来,她深吸了口气,迈 过了地上那些残砖败瓦和横梁,月光从没有屋顶的天空上直射下来,她看到地上自己的影 子,盖在那些砖瓦之上,长发轻拂,衣袂翩然。 

  她走过了好几堵断墙,越过了好些家具的残骸,然后,她来到一间曾是房间的房间里 ,现在,墙已塌了,门窗都已烧毁,地板早已尸骨无存,野草恣意蔓生在那些家具残骸的 隙缝里。她抬起头,可以看到二楼的部份楼板,越过这楼板的残破处,就可直看到天空中 的一轮皓月。低下头来,她看到靠窗处有个已烧掉一半的书桌,书桌那雕花的边缘还可看 出是件讲究的家具。她走过去,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拉那合著的抽屉,想在这抽屉里找到一 些什么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抽屉已因为时光长久,无法开启了,但这整个书桌却由于她 的一拉,而倾倒了下来,发出好大一声响声,她跳开,被这响声吓了一大跳。等四周重新 安静了,她才惊魂甫定。于是,她忽然发现,在那书桌背后的砖瓦上,有一本小小的册子 ,她走过去,拾了起来,册子已被火烧掉了一个角,剩下的部分也潮湿而霉腐了。但那黑 皮的封面还可看出是本记事册,翻开来,月光下,她看不清那些已因潮湿而漾开了的钢笔 字,何况那些字迹十分细小。她把那小册子放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转过身子,她想离去, 可是,忽然间,她站住了。 

  她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向著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的心脏加速了跳动,她想跑, 想离开这儿,但她又像被钉死似的不能移动。她站著,背靠著一堵墙,隐藏在墙角的阴影 里。她听到一个绊跌的声音,又听到一阵喃喃的自语,然后,她看到了他,他瘦长的影子 挺立在月光之中,手杖上的包金迎著月光闪耀。她松出一口气,这不是什么怪物,不是什 么鬼魅,这是他——柏霈文,他又来了,来找寻他妻子的鬼魂。她不禁长长的叹息了。她 的叹息惊动了他,他迅速的向前移动了两步,徒劳的向她伸出了手来,急迫的喊: 

  “含烟!你在哪儿?”不,不,我不扮演这个!方丝萦想著,向另一堵已倒塌的断墙 处移动,我要离去,我马上要离去,我不能扮演一个鬼魂。“含烟,回答我!”他命令式 的低喊,继续向前走来,一面用他那只没有握手杖的手,摸索著周遭的空气。他的声音急 切而热烈。“我听到了你,含烟,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再也逃不掉了,回答我,含烟,求 你!” 

  方丝萦继续沉默著,屏住气息,她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只是定定的看著面前这个盲 人。月光下,柏霈文的面容十分清晰,那是张被狂热的期盼所烧灼著的脸,被强烈的痛苦 所折磨著的脸。由于没有回答,他继续向前移动,他的方向是准确的,方丝萦发现自己被 逼在一个角落里,很难不出声息的离开了。“含烟,说话!请求你!我知道这绝不是我的 幻觉,你在这儿!含烟,我每根神经都知道,你在这儿!含烟,别太残忍!你曾经是那样 温柔和善良的,含烟,我这样日日夜夜的找寻你,等待你,你忍心吗?” 

  他逼得更近了,方丝萦试著移动,她踩到了一块瓦,发出一声破裂声,柏霈文迅速的 伸手一抓,方丝萦立即闪开,他抓了一个空。他站定了,喘息著,呼吸急促而不稳定,他 的面孔被痛苦所扭曲了。“你躲避我?含烟?”他的声音好凄楚、好苍凉。“我知道,你 恨我,你一定恨透了我,我能怎样说呢?含烟?我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原谅?这十年来,我 也受够了,你知道吗?我的心和这栋烧毁的房子一样,成为一片废墟了,你知道吗?我拒 绝接受眼睛的开刀治疗,只是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应该瞎眼!谁教我十年前就瞎了眼?你 懂吗?含烟?”他的声调更加哀楚。“想想看,含烟,我曾经是多么坚强,多么自负的! 现在呢?我什么志气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渴望,一个祈求,哦,含烟!”他已停到她的 面前了,近得连他呼吸的热气,都可以吹到她的脸上。她不能移动,她无法移动,她仿佛 被催眠了,被柏霈文那哀求的、痛楚的声音所催眠了,被他那张受著折磨的面容所催眠了 。她怔怔的、定定的看著他,听著他那继续不停的倾诉:“含烟,如果你要惩罚我,这十 年,也够了,是不是?你善良,你好心,你热情,你从不肯让我受委屈,现在,你也饶了 我吧!我在向你哀求,你知道吗?我在把一个男人的最骄傲、最自负的心,抖落在你脚下 ,你知道吗?含烟,不管你是鬼是魂,我再也不让你从我手中溜走了。再也不让!” 

  他猛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方丝萦发出一声轻喊,她想跑,但他的手强而有力 ,他抛掉了手杖,把她拉进了怀里,立刻用两只手紧紧的箍住了她,她挣扎,但他那男性 的手臂那样强猛,她挣扎不出去,于是,她不动了,被动的站著,望著那张鸷猛的、狂喜 的、男性的脸孔。 

  “哦,含烟!”他惊喊著,用手触摸她的脸颊和头发。“你是热的,你不像一般鬼魂 那样冷冰冰。你还是那样的长头发,你还是浑身带著玫瑰花香,呵!含烟!”他呼唤著, 是一声从肺腑中绞出来的呼唤,那样热烈而痛楚的呼唤,方丝萦的视线模糊了,两滴大粒 的泪珠沿著面颊滚落。他立刻触摸到了。他喃喃的,像梦呓似的说:“你哭了,含烟,是 的,你哭吧,含烟,你该哭的,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尽了苦,受尽了委屈。哭吧,含烟, 你好好的哭一场,好好的哭一场吧!” 

  方丝萦真的啜泣了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她受不了,都触动她那女性的、最纤弱的 神经,她真的哭了,哭得伤心,哭得沉痛。“哦,哭吧!含烟,我的小人,哭吧!”他继 续说:“只是,求你,别再像一股烟一样从我手臂中幻灭吧,那样我会死去。呵!含烟呵 !”他的嘴唇凑上了她的面颊,开始吸吮著她的泪,他的声音震颤的、压抑的、模糊的继 续响著,“你不会幻灭吧?含烟?你不会吧?你不会那样残忍的。老天!我有怎样的狂喜 ,怎样的狂喜啊!”于是,猛然间,他的嘴唇滑落到她的唇上了,紧紧的压著她,紧紧的 抱著她,他的唇狂热而鸷猛,带著全心灵的需求。她无法喘息,无法思想,无法抗拒…… 她浑身虚软如绵,思想的意识都在远离她,脚像踩在云堆里,那样无法著力,那样轻轻飘 飘。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她闭上了眼睛,泪在面颊上奔流,她低低呻吟, 融化在那种虚幻的、梦似的感觉里。忽然间,她惊觉了过来,一阵寒颤穿过了她的背脊, 她这是在做什么?竟任凭他把她当作含烟的鬼魂?她一震,猛的挺直了身子,迅速的用力 推开了他,她喘息著退向一边,接著,她摸到了一个断墙的缺口,她看著他,他正扑了过 来,她立即翻出缺口,发出一声轻喊,就像逃避瘟疫一样没命的向花园外狂奔而去。她听 到柏霈文在她身后发狂似的呼喊: 

  “含烟!含烟!含烟!” 

  她跑著,没命的跑著,跑了好远,她还听到柏霈文那撕裂似的狂叫声:“含烟!你回 来!含烟!你回来!含烟!你回来!” 

  她跑到了柏宅门口,掏出她自备的那份偏门的钥匙,她打开了偏门,手是颤抖的,心 脏是狂跳著的,头脑是昏乱的。进了门,她急急的向房子里走,她走得那样急,差点撞在 一个人身上,她站住,抬起头来,是老尤。他正弯下身去,拾起从她身上掉到地下的一朵 红玫瑰。 

  “方小姐,你的玫瑰!” 

  老尤说著,把那朵玫瑰递给了方丝萦,方丝萦看了他一眼,他的眼光是锐利的,研究 的。她匆匆接过了玫瑰,掩饰什么似的说:“你还不睡?”“我在等柏先生,他还没回来 。” 

  “哦。”她应了一声,就拿著玫瑰,急急的走进屋里去了,但她仍然感到老尤那锐利 的眼光,在她身后长久的凝视著。 

  上了楼,一回进自己的屋子里,她就觉得浑身像脱力一般瘫软了下来。她关上房门, 把自己的身子沉重的掷在床上,躺在那儿,她有好久一动都不动。然后,她坐起来,慢慢 的脱掉了风衣和鞋子,衣服和鞋子上还都沾著含烟山庄的碎草,那朵玫瑰已经揉碎了。换 上了睡衣,她躺下来,心里仍然乱糟糟的不能平静,柏霈文在她唇上留下的那一吻依旧鲜 明,而且,她发现自己对这一吻并不厌恶,相反的,她始终有份沉醉的、痛苦的、软绵绵 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心灵的每根纤维都觉得刺痛——一种压迫的、矛盾的、苦 恼的刺痛。她听不到柏霈文回房间的声音,他还在那废墟中作徒劳的找寻吗?那阴森的、 凄凉的、幽冷的废墟!她几乎看到了柏霈文的形状,那样憔悴的、哀苦无告的、向虚空中 伸著他那祈求的手。摸索又摸索,呼唤又呼唤,找寻又找寻……但是,他的含烟在何处呢 ?在何处呢?

  她把脸埋进了手心里,痛苦的、恼人的关怀呵!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那儿苍苔露冷 ,那儿夜风侵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她忽然想起那本黑色的小册子,爬起身来,她从风 衣口袋里摸出了那本又霉湿、又残破的小册子,翻过来,那些细小而娟秀的字迹几乎已不 可辨认,在灯光下,她仔细的看著,那是本简简单单的记事册,记著一些零零星星的事情 ,间或也有些杂感,她看了下去: 

  六月五日今日开始采茶了,霈文终日忙碌,那些采茶的姑娘 

  在窗外唱著歌,音韵极美。 

  六月八日“她”又来找麻烦了,我心苦极。我不知该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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