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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盘子象六只大蝴碟,冉冉飘落桌上,毫无声息。
岳敏见此奇事,再也忍耐不住,“嗤”地一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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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功再炫 雾旗初现
岳敏笑声虽低,相隔四个老人有三四丈远,但象他们这等高人,何会不发觉。
就在岳敏和“索魂仙”悚然一惊之时,青衣老人身形快逾掣电,掠小孔处,舒指向孔中一戳。
“索魂仙”知道厉害,一拉岳敏,跃下大石,身形还未落下,只闻“蓬”地一声,对面石壁之上,石屑纷飞,籁籁洒落,竟被指风戳了一个深约尺的大洞。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就在这一摆之间,又是一阵摇山震岳巨响,石屑烟尘弥漫三丈方圆,壁上的小孔,竟被震开径尺之大。
接着岳敏只感一股奇大的吸力,令人不可抗拒,身不自主。穿出孔,“噗”的一声摔在房间之内。
此刻,青衣老人早已回到刀尖上坐好,阴声道:
“你是何人之徒,竟敢窥伺老夫的秘密?”
岳敏道:“我师父!”
青衣老人哼了一声,道:“是谁带你进入这个暗道之中?”
岳敏道:“我自己进来的!”
青衣老人厉声道:“你再不老实答复老夫,你会死得更惨一些!”
“……”
“怎么,你敢不理老夫?”
“……”
突然,青衣老人一声阴笑。虚空一拍,一股阴风,疾奔岳敏的百穴。
只见岳敏身子飞出一丈以外,“叭哒”一声,摔在墙脚之下,昏了过去。
青衣老人微微一怔,似觉这年轻人能进入暗道中窥伺自己的隐秘,必有一身极高的武功,未想到竟是如此不济。
不久,岳敏悠悠醒来,老人虚空一抓又将岳敏抓近一丈道:“小鬼,还不答复老夫的话?”
岳敏伏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默运师门心法,蓄势以待。
“小鬼真是不怕死吗?”
“……”
青衣老人暴怒,集六成真力,又向岳敏灵台穴上拍出一掌。
这一掌,由上向下而发,力道奇猛绝伦,就是一块铁砧,也非被击成扁的不可!
哪知——
“蓬”地一声巨响,岳敏的小身子弹起两丈来高:“叭哒”一声,又摔在地上,背上衣衫已变成布粉,随风飘扬,显然又昏死过去。
这一来,不但青衣老人惊噫了一声,成色大变,三个长发怪人也不由阴笑连连的说道:“邪门!邪门!老鬼两掌之下,竟未将这小子击成肉浆。敢情是名实相符的‘鸡毛蒜皮掌’!”
此语甫毕,岳敏微微动了一下。
青衣老人面罩飞扬,青衫“蓬”的一声涨起,显然已经运起神功,准备全力一击。
果然,他两臂“格叭格叭”一阵暴响, “嘿”地一声,推出一掌。
刹那间,狂飘匝地而起, “轰”然巨响声中,木台“格支格支”摇摇欲倒。
再看岳敏的身子,已经踪影不见。
青衣老人嘿嘿阴笑一阵,似乎极为得意,道:
“老夫若连你这小畜牲也拾夺不了,还有何颜——”
语未说完。
蓦地——
“叭哒”一声,梁上落下一物,四人定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楞住。原来正是岳敏,刚才被掌劲震上大梁,又落了下来。
四个老人形如厉鬼,目眨惨厉之芒,瞪着岳敏的小身子,一瞬不瞬。
他们心中有一个共同的疑问:“难道这小子是铜筋铁骨不成?”
即便是铜筋铁骨,在青衣老人奇浑掌力之下,也非变成破铜烂铁不可。
然而,此刻比他们四人更为惊奇的却是暗道中的“索魂仙”崔珊,她那美眸中蕴含着两泡泪水,脸上却泛出喜悦的光芒。
这是一件使人难以置信之事,“风楼、云阁、三羽毛”是当今武林中四大集团之三,除了另一个更厉害的秘密之处外, “风楼”乃是这三个集团中最厉害、霸道的一个。
象他这样一位武林枭雄,全力出掌,竟未将一个小孩子击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三羽毛”讽刺其为“鸡毛蒜皮掌”,实不为过!
而使青衣老人更惊奇的是,刚才击出几掌,真力竟消耗大半,好象与绝顶高手拼了千百招似的,竟有点微微气喘。
屋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三羽毛”嘿嘿一阵冷笑,似嘲弄、揶揄、又似地道:
“让我等试试看,如果再——”
突然——
地上的岳敏,又微微动了一下,喘了一口粗气。
“三羽毛”心中一惊,话已说出,无法收回,立即互使眼色,同时向岳敏灵台穴上全力推出一掌。
这正是“三羽毛”赖以成名的绝学“九阴手”。
这三个绝世高手,全力合击,势道浑猛,无与伦比,又较青衣老人略高一筹,但闻“忽”地一声,岳敏的身躯掠地而起,绕梁—周, “叭”地一声,碰着墙壁,又落在地上,好象一团软绵的物件,头足交叠在一起。
岳敏身上的长衫,已全被震碎飘散,就连裤褂鞋子也未留下一丝半缕,干脆就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这一来,嘿嘿冷笑的可不是“三羽毛”了,而是青衣老人,此刻他也针锋相对,礼尚往来地阴声道:“‘三羽毛’联手全力一击,竟也未伤得这个小鬼,说起来也算是武林一绝,旷古奇闻!这种掌法,不知比鸡毛蒜皮掌,高明多少!”
“三羽毛”面如紫蟹,气得披肩长发,无风自动。
蓦地——
岳敏颤巍巍地坐了起来,他一看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不由惊呼一声,扯下一块布幔,扎在腰间,差堪遮羞。
此刻他又感觉到休内暗劲汹涌,直似脱空飞去一般,以每一环节中弥布。
他可不知道眼前这四个老人,乃是当今七大奇人之四,任何一个都足以使整个武林天翻地翻。
虽然他知道师门绝学,越是遇上高手,获益越大,但危险也越大。
因为凡是练有这种绝学之人,都有一个隐秘的“罩眼”也就是全身最脆弱的一环,这个致命之处,不要说被这等绝世高手的掌力击中,即便被江湖中三四流货色击中,也非丧命不可。
他此刻知道在自己默运“借劲弥气玄功”之下,这四个魔头的内力,至少已被摄取一二成,今夜虽极凶险,收获却很丰富。
这还是他看在“索魂仙”的面上,未尽量摄取青衣老人的内功,虽然“索魂仙”语气之中,对这青衣老人不太尊敬,但以别人的语气和态度上看来,总是她的长辈。
说时迟那时快,“三羽毛”联手之下,虽然仅出三四成真力,但这合力一击,势道何等惊人,此子竟能毫发未伤,心中不免大起疑窦。
此刻三人心意相通,知道合三人之力,再击几掌,也毫无把握,与其毫无胜算,不如趁机找个台阶下台,还可保留一点颜面,因为已方尚未使出全力,一旦传出武林,尚比“内楼”主人好看一些。
于是“三羽毛”老大嘿嘿阴笑道:
“这小子虽然有点邪门,但我等可不能喧宾夺主,况此子在‘风楼’中出现,说不定和你老鬼有些渊源!”
青衣老人冷笑一声道:“老夫幽居此楼数十年,早已与外界隔绝,即使人家也不例外,那有——”
老大又道:“‘风楼’为武林四险之一,名震遐迩,闻之色变,武林中人。避之尚且不及,此子竟敢虎口捋须,如说与你老鬼没有渊源,谁能相信?老鬼如不忍下手,可任其自去,我等此来是客,自无阻扰之理!”
“三羽毛”人如其名,果然盛名不虚,几句话连捧带激,借刀杀人,却不带恶字,直把青衣老人说得须眉皆张,嘿嘿阴笑不已。
然而,岳敏也不是愚笨之人,一听“三羽毛”的口气,知道想激起青衣老人怒火,再出手袭击自己,待青衣老人力尽。三人再趁人之危,坐收渔利。
岳敏本是宁折不弯的倔强脾气,虽然对青衣老人也没有好印象,但却看不惯“三羽毛”这神阴险行为。
暴怒之下,竟忘了“索魂仙”叮嘱他的话,立即大喝一声,左臂疾划一个大圆圈,右手拿个剑诀,集八成真力,向“三羽毛”老大猛戮而出。
只闻“涮”地一声,好像凝结的空间,被撕破一般,一股劲芒,疾撞“大羽毛”的前胸。
“大羽毛”乍见奇招,面色大变。
千钧一发,岂容置除,乍见奇招,分明是“天下第一剑”的“大车轮”的剑法招术,此学冠绝天下,无人能破,想当年他曾吃过此招的亏,立即集十二成的功力,推出一掌。
只闻“叟”地一声,岳敏的一缕劲芒, 自“大羽毛”掌风中贯穿而过,力道虽减,仍然疾撞前胸。
“大羽毛”心胆皆裂,也顾不得死要面子,飘身仰卧就地,堪堪让过。
然而,这缕疾风,行道不减。径撞“三羽毛”前胸。
“三羽毛”虽知厉害,但看出这股暗劲,力道已减,立即小喝一声,全力推出一掌。
只闻“叟”的一声,暗劲又穿过掌风;撞在胸前,尚幸未中穴道,但也被撞得气血翻腾,身形摇幌不定。
这真可谓奇人奇技,武学一道,固然是源流庞杂,但追根结底,仍不外内两家,像他这几个高人,活了一甲子多,可没有见光接一顿臭揍,然而再出奇招挫敌的。
当然,他们仅知道“天下第一剑”的剑术冠绝天下,独步武林,却不知道“天下第一剑”的奇绝内功——“借劲弥气玄功”,更是玄妙无方。试想,若无此功辅佐,饶他剑术高绝,也不能闯荡一生,从未输过半招。
这一来,五人一齐愕住,岳敏几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竟在一日之间,陡增了恁高功力。
至于这四个魔头,惊异之情,兼而有之,第一,他们素知“天下第一剑”一生并未收徒,适才一招“大车轮”剑法,又分明是“天下第一剑”的绝学,再者,他们吃惊的是这小子年纪轻轻,意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委实使人难以相信。
昔年“天下第一剑”在怒山九幽谷,独接“三羽毛”联手合击,尚且赢了一招,连“风楼”的“云阁”和另外两个厉害魔头,也都吃过“天下第一剑”的亏。
在这种情形之下。真可谓“张飞捉刺猬”,两下害怕!岳敏冒险以血肉之躯,摄取对方的真力,固然是九死一生,这四个魔头。看出他是“天下第一剑”的门下,也不由进退维谷。
放了吧!不要三五年,此子可能挟技自雄。无敌天下,那还有自己立足之地。杀了吧!“天下第一剑”又不是好惹的人物。
青衣老人嘿嘿冷笑道:“‘天下第一剑’楼云望是你的什么人?”
“他老人家是在下的恩师!”
“他现在何处?”
岳敏本是忠实的孩子,正欲说出师父已遭毒手,但他究竟是聪明人。眼前这几个老人,虽无法看他们的面目,但就凭他们这种待客和赴宴之法,以及刚才对自己出手狠毒,就足可证明不是好人。
对坏人说实话,就等于找自己的麻烦,这个道理。他深深知道,况他流浪数年,所见的都是人间鬼恶的一面,想到这里,大声答道:“我师父就在洛阳附近!”
青衣老人何许人也,观颜察色,焉能看不出他的面色,但这魔头却未想到,“天下第一剑”已经不在人世。
又是一阵阴笑道:
“就是‘天下第一剑’在此,老夫也未放在心上!”
“你就是‘风楼’主人?”
“老夫幽居此楼十余年,这还用问!”
“那也不一定——”
“胡说!难道老夫还会是假的不成?”
“要使我相信你是真的,除非揭下你的面纱!”
“三羽毛”微微一震,彼此对望一眼,似乎也灵机一动,因为他们觉得这老鬼的功力,并不比他们三人高多少,相反地,反比昔年差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三人昔年曾与“风楼”主人过手数次,对他的武功甚为熟悉,今夜出手之下,似乎不像“风楼”主人的路数。
青衣老人又是一震,不由气极阴笑一阵。
“三羽毛”越听不像,立即同声道:
“老鬼若无不便,我兄弟也想一瞻丰采!”
此刻,不但青衣老人心中焦急万分,就是暗道中的“索魂仙”也不由暗骂:“好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但她这时心中,却又是惊喜参半,喜的是岳敏竟有这般高绝的武功,惊的是他追根究底,可能引起“风楼”主人的杀机。
就在这个当口——
屋中突然发音乐似的异声,接着, “笃”地一声,烤猪上的匕首柄端,颤巍巍地插着一枝血红小旗,旗心绣着一个黑色“雾”字,杆上有无数小孔。
旗上附一纸条,上面写着:“令邀‘三羽毛’于明年元宵节一更天,到‘鬼雾谷’赴招魂之宴。”
“风楼”主人和“三羽毛”乍见此旗和纸条,不由猛然一震,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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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鬼谷中 论剑盛会
血红“雾”旗和邀柬陡然出现以后,屋中的气氛,起了极大的转变!
“风楼”主人和“三羽毛”争强斗胜的心理,已一扫而空,每人一副灰败的面孔!
岳敏一愕之间,突闻一阵细微之声,在耳边道:“傻子!还不快走!”
岳敏悚然惊醒,他虽未习轻功,但因此刻体内真力充沛,且已知轻功口诀,涌身一跃,竟跳起两丈来高,抓住壁上石孔,由石孔进入暗道,接着,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只觉身如腾云驾雾,向外疾掠。
岳敏已经觉出,正是“索魂仙”挟着他向暗道外疾行,不由一头雾水,心惊疑不止。
那血红小旗代表什么?
“风楼”主人和“三羽毛”那等绝世高手,见此血红小旗,怎会如此悸惧?
“风楼”主人既然将壁上小孔击破、将自己吸人窑中,怎的不进入暗道将“索魂仙”一鼓成擒?
“风楼”主人既然与“三羽毛”势不两立, “索魂仙”乃是“风楼”主人之女。怎会有“三羽毛”之最高信物。
“风楼”主人为何面蒙黑纱?
“三羽毛”既与“风楼”主人齐名,为何也想要“风楼”主人取下面罩,一瞻丰采?
“索魂仙”既为“风楼”主人之女,怎地对“风楼”主人毫不关心,且无敬意?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要说他初出江湖,对武林隐秘丝毫不知,即使是见闻广博之人,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
“雾”!又是“雾”!不知这小旗上的“雾”字,和张老伯伯临终所说之“鬼雾”以及师父临终所说之“鬼雾”是否有关?
不一刻,已经来来到绣楼之上,此时已是月落鸟啼霜满天的黎明前夕,四周——片死寂。
“索魂仙”一脸煞气,将他往雕花大床一摔,恨声道:“又是弄得一丝不挂,你……你叫我以后怎生做人?!”
原来岳敏被四个魔头震破衣衫,一丝不挂,以后虽然扯下一块布幔,将下体遮住,但也仅比赤身露体强不了许多。
岳敏被他这一摔,下体布幌又脱了下来,两人同时一声惊呼,面色绯红。
岳敏连忙拉过锦被,将身体盖上。
“索魂仙”背他而立,气得娇躯乱颤,道:“我看你是天生穷命,连一件新衣服也担待不起!”
岳敏也气得牙根直痒。两次弄得如此狼狈,竟都被她遇上,又被她挟着走了一段路,自己堂堂七尺之躯,怎的如此窝囊!
他立即幽幽地道:“珊妹,请原谅小兄吧!这一次也不是故意的呀!”
“索魂仙”忍俊不住,“噗哧”笑道:“那个说你故意的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有一身绝学,为什么不早些使出来?难道挨揍还不瘾吗?”
岳敏道:“珊妹那里知道,小兄这门功夫另走蹊径,非先吃点苦头才能一鼓而下,这也算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呀!”
“索魂仙”笑得透不过气来,敢情她未想到岳敏这句话虽然有些不大老实,但却是一个十分佳妙的比喻。
实际上, “借劲弥气玄功”正是先苦后乐,即使不以岳敏这种死挨揍的方式,也不大轻松。
因为摄对方的真气,首先要将自己的真气提足,发生以柔克刚的效能,在摄取对方内力之时,就是“天下第一剑”本人,也要熬受真气冲穴之苦。
这种苦头,并不比岳敏这种不还手的方式好受,而且所得的效果,也没有岳敏这种方式来得快而宏大。
岳敏突然想起刚才几个疑问,向“索仙魂”问了一遍。
“索魂仙”俏脸上闪过一抹谲诡之色,笑而不答。
日月如梭,韵华似水!
岳敏在“索魂仙”绣楼之上住了半月,苦练绝技,进度可谓一日千里,就连“十三摇”轻功也大有进境。
转眼已是丹桂飘香季节,在这一段时间里,由于耳鬓厮磨,与“索魂仙”情愫日增。更知道了许多关于“风楼、云阁、三羽毛”和一些黑白两道知名人物的往事。
然而,“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