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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十三侠-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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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不过不悦。后来,臣妃自宁王为那班这贼荧惑甚深,臣妃早料有今日之祸,因此以死直谏。宁王不但不悔,反以臣妃不明天命,即将巨妃打入冷宫。彼时臣妃即思一死,上报国恩,下尽力谏之道。无奈宁王不容臣妾自死,派令宫女日夜监守,臣妃虽欲自尽不能。此皆臣妃既入冷宫,极谏宁王之实在情形也。既入冷宫后,便与外间隔膜,声息不通,宁王种种大恶。臣妃毫不知道。至前月南昌已破,宜春王被擒,王师破了离宫,从冷宫内搜出臣妃,此时才知道宁王做出这一件弥天大罪。臣妃彼时又欲一死报国,后因既为钦犯,理应待罪受刑,以重国典,所以巨妃苟延残喘,以待天威下临。此事变出意外,虽由宁王听信妖言,自作之孽,臣妃亦罪该万死。事前既不能纳忠陈善,弭祸无形;事后又不能拨乱反正,挽回王意。臣妃虽粉身碎首,亦复罪无可辞!惟念合官上下三百余口,有罪者自罪有应得,其余各宫娥、使女,以及大小臣工,实系无罪者,亦复不少,而乃同罹国典,未免可怜。此臣妃所代为伤心痛哭者也。但圣明在上,自有权衡。臣妃之罪,尚不可辞,何敢再为无辜上与陛下乞命?”说罢,痛哭不已。    
      不知武宗听了这番话,说出什么话来,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第173回 朱宸濠夜遁小安山 洪广武安居德兴县

      话说武宗听了娄妃这番话,暗道:“人说娄妃之贤,信非过誉。今朕看他所奏各节,皆是罪归自己,并无丝毫怨及宸濠;出词而且仁爱为怀,还要代他无辜乞罪。朕本有此意,但治首恶之罪,其余一概豁免。今据娄妃如此陈奏,朕岂有不以仁爱为心呢!”因问道:“尔为宸濠打入冷宫几年了?”娄妃道:“整整八年。”武宗道:“宫中除尔以外,进谏者尚有何人?宜春王平对究竟有何罪恶?尔可一一奏来。”娄妃道:“宜春王所为各节,早在圣明洞鉴之中,臣妃又何敢乱言。而况臣妃自贬入冷宫,其实毫无知觉。总之臣妃不德,致累宁王有灭族之祸。愿陛下治臣妃似极重之刑,或可藉此上报国恩,下分宁王之罪。虽粉身碎骨,臣妃亦所深愿。”武宗道:“尔方才所奏,首恶当诛,其余无辜者意在求朕豁免、但不知谁为无罪,谁是无辜?尔可细细奏来,朕亦可体上天好生之心,存罪人不孥之德。”娄妃道:“有罪无罪,陛下自有神明。臣妃不敢妄指无辜,亦不敢概言有罪。网开三面,悉在圣明。”斌宗道:“朕闻尔素有贤声,今观尔所奏各情,实与人言悉相符合。只恨宸濠不能听从尔谏,致有今日之祸。”娄妃道:“臣妃何敢称贤。若果能贤,也不致宁王有灭族之患。臣妃之罪,罪莫大焉!”    
      武宗见娄妃如此,却也十分叹息,因命王守仁道:“卿可先将娄妃仍然带回,候将宸濠擒后。再行候旨施行便了。”王守仁遵旨,娄妃又磕头谢思毕,然后才有太监送出行宫,押往南昌府而去。王守仁也当即退出殿外,众官各散而回。    
      话分两头。再说宸濠自与雷大春由夹湖口躲入深港以内,四面看了看,并无追兵前来,宸濠叹道:“孤不料今日败得如此,既无家可归,又无国可逃,这便如何是好!”雷大春道:“千岁尚宜保重。今已如此,急也无益,不如暂且躲避,再作良图。”宸濠道:“孤今孑然一身,尚望什么良图么!”雷大春道:“末将有一亲戚,离此不远,家住饶州府德兴县小安山,姓洪名广武。家道饶余,广有田产,独霸一方。好结交天下英雄,为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是末将姑表弟兄。前曾闻末将在千岁处当差,他也欣然乐从,欲令末将代他引见。后因末将姑母尚在,不准他远离,因此中止。前年末将的姑母已经去世。末将之意,请千岁暂到他处。他一闻千岁驾临,必然殷勤相待。再与他相商如何报仇,他必肯答应。而且他结识的英雄不少,或者因他引进,再能举事,以报此仇。他又住在山僻之中,无人知觉。即使有人知道,他亦毫不惧人。合村有一二百家,皆是他的佃户。他家中所有的兵器,亦皆全备。千岁当此进退两难之间,国亡家破之时,只有此处可去。不然,恐沿途耳目甚众,尚患不免大祸将临。千岁不可狐疑,宜自早计为是。”    
      宸濠道:“虽承将军多情,万一令表弟不便相留,孤又当如何是好?”雷大春道:“千岁不去则已,若千岁肯去,末将的表弟未有不愿相留的。但是千岁如此行装,恐碍沿途耳目,却须暂作权宜之计,须要改扮而行。”宸濠道:“如何改扮呢?”雷大春道:“也没有什么改扮,但将外面的龙袍脱去,除去头上金冠,可将未将所穿的衬衣与千岁穿上。又须晓伏夜行,只要到了小安山,就可无事了。”宸濠道:“如此改装,有何不可。”说罢,即刻将身上所穿的龙袍脱下,挂在树林以内,又将头上金冠除下来。雷大春也脱下外面的战袍,将内里的衬袄解下来与宸濠罩上。二人等到天黑,便望饶州而去。沿路皆是夜行昼伏,不日已至德兴县界。    
      这小安山,就在县东六十里外,却是一个人材落,这村落就在小安山的山洼子里,虽有一二百家,皆是洪广武的佃户。雷大春与宸濠又走了半夜,却好天明,已到庄口,雷大春便与宸濠进庄。宸濠见这村庄地势甚险僻,处山中,四面树木环蔽,山色撑空,倒映其下,实在好一个所在,羡慕不已。雷大春与宸濠二人便缓步走到洪广武庄口,只见犬吠猜猜不已,向着宸濠、雷大春二人乱吠。当有庄丁闻见犬吠,便出庄来,看见有二人由庄口而来,便侍立一旁,以便迎接。    
      不一刻,雷大春先走到那庄丁面前,问道:“你家庄主在家么?”那庄丁道:“我家庄主尚未起来。客人尊姓?从何处而来?与我家庄主有何交谊?有何话说?”雷大春道:“我姓雷,名大春,与你家庄主是姑表兄弟。现由南昌府来,特会你家庄主,有要话面讲,烦你进去通报一声。”那庄丁又问道:“这位客人可是与你老同来的么?”雷大春道:“正是同来,与你家庄主也有交谊。”那庄丁听说一个是主人的姑表兄弟,一个与主人有交情,那敢怠慢,当即跑回去报。    
      宸濠站在庄口,四面观看,但见洪广武家这一所房屋就高大异常,迎庄口一带,方砖围墙中间,开着一道大门,左右皆有两道小门。四面风火墙高耸半空,到后约有五六进的正屋,两旁尚有群屋。庄口两旁鳞比柿次,约有二三十家茅屋,却皆盖得极其修洁,光景是庄头的田佃所居。鸡鸣狗吠之声,达于远近。宸濠看罢,实在羡慕,暗道:“这洪广武若将孤留下,井肯为孤出力,再图大事,就这一处地方,也还藏得许多兵马。再将这山上收拾起来,亦不亚于南昌宫室。但不知这洪广武究能如雷大春之言么?”    
      不言宸濠暗想胡思,再说那庄丁走到里面,先与那内宅的丫头说明,叫丫头去报。那丫头道:“我记不得许多的噜噜苏苏话,还是你进去说罢。”那庄丁道:“庄主现在尚未起来,我何能进去?”那丫头道:“我给你去说一声,就说你有话说,看大爷如何,我给你送信。若叫你进去,你就进去便了。”庄丁答应。那丫头便转身进内。    
      到了房里,在床面前低低向洪广武唤了两声。广武醒来,问道:“那个在此乱叫?”那丫头道:“是婢子秋霞。”广武道:“你叫什么?”秋霞道:“只因家丁王六说:‘有个客人现在庄外,要会大爷。’他进来叫婢于通报大爷知道。他本是要进来的,因为大爷还不曾起身,不敢惊扰,所以叫婢子先唤醒大爷说一声。”广武道:“你且将他唤进来,等我问他是谁。”秋霞答应,转身出了房门,来到宅门口,将手一招,说了一声:“王老爹,大爷叫你进去呢。”王六答应着,走了进来,站在房门外。秋霞复又进房与广武说道:“玉六进来了。”广武睡在床上,即问道:“王六,外面是那个要会我?是熟客是生客?”王六道:“两个皆不曾见过,总是生客。却有一个姓雷,名唤大春,说是与大爷姑表兄弟,方从南康而来。那一个不曾说出姓名,据雷大爷说,也与大爷是要好的朋友。因叫小人进来通报。大爷可有这么个姓雷的表兄弟?还是会他不会?候大爷示下。”洪广武听说,想了半刻,说道:“我晓得了,那姓雷的是我表兄,你且请他进来,我去会他。”王六答应,即忙转身出去。    
      洪广武复自暗说道:“雷大春现在南康,随着那宁王宸濠,已经作了大将,闻得他颇为信任,何以忽到此地?难道他前来,因我从前有‘要与他同去’的这句话,他此时见我母亲已死,他来招我不成?若果有此事,他可将我看错了。我从前不过是句戏言,岂真有此事!我放着如此家产,不在家守田园之乐,反去投效他做一员将官,跟着他做走狗?而况宁王也不正道,我又何必去到那里受罪,被他拘束得紧。且等他进来,看他如何说项,我再以言辞他便了。”因又道:“他同来的这个人是谁呢?莫非是他的同伴不成?”自己暗想了一会,也就坐起来穿好衣服。他的妻子方氏因也说道:“你这表兄可算是冒失鬼,怎么这大早跑来要会人?难道他连夜走来的么?”    
      洪广武听了这句话,忽觉心中一动,暗道:“真个为什么如此大早就跑了来,其中必有缘故。”欲知洪广武能否收留宸濠,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第174回 雷大春诚心投表弟 洪广武设计绊奸王

      话说洪广武被他妻子一句话提醒,暗道:“这其中定有缘故,为何如此大早就来。”他妻子见他那里出神,也就说道:“你的表兄既然这绝早到此,你可快些儿出去见他便了,为何在此出神?难道你不愿见他么?”洪广武道:“有什么不愿见他,只因他此来颇令我疑惑。”他妻子道:“莫非你怕他前来与你借贷么?”洪广武道:“即使前来借贷,况亲戚之谊,有什么不可?”他妻子又道:“既非如此,又有什么疑惑呢?”洪广武道:“你不知道,且待我见了他,看他说出什么话来,我再告诉你便了。”当下又将衣服穿好,有丫头打进面水,他就在房里梳洗好。去会雷大春调    
      再说宸濠与雷大春二人站在庄门外,等了好一会,才见那庄丁从里面走出,向他二人说道:“有累二位立等了,我家主人现已起来,请二位里面坐罢。”雷大春当即与宸濠随着庄丁进去。过了两重门,是一座院落,上面就是一进明三暗五朝南的大厅。二人步上厅房,分上下首坐定。那庄丁又走进去,一会子,捧出两碗茶来,给他二人献上,复又走去。又停了一会,这才引出一个人来,便是洪广武。宸濠瞥眼看见,但见洪广武生得身高七尺向开,白净净的一副方面孔,两道浓眉,一双环眼,大鼻梁,阔口,约有三十岁上下年纪,一表非俗,颇具英雄气概。    
      宸濠正在凝神观看,只听洪广武先向雷大春说道:“表兄一别七八年,今日是甚风吹到?为何如此绝早,敢是从南康连夜走来的么?”雷大春道:“正是,愚兄思慕贤弟,久欲前来奉候;只因那里的事摆脱不开,所以连姑母去世,愚兄也不曾到来祭奠一番,甚是抱愧。如今贤弟应该娶了弟媳了。”洪广武道:“承兄顾念,小弟于家母未经去世的前两年,就受室了。如今已托庇生了两个孩子,等一会儿叫两个孩子出来拜见表伯。”雷大春道:“可喜,可喜。还是贤弟的福气,不像愚兄,十年来东征西讨,到至今还一事无成。”洪广武道:“这是表兄过谦之处。”一面说,一面两只眼睛只管向宸濠这边溜来。因即问道:“这位尊姓大名,还未请教。”雷大春便向四面一看,见无旁人,因抢着代答道:“贤弟,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宁王千岁的龙驾!”洪广武一闻此言,好生惊讶,当下便向宸濠跪下,说道:“山野小民,不知千岁驾到,有失迎迂,死罪,死罪!”宸濠见他如此,恐怕为外人看见,当下急将他扶起,口中称道:“足下切勿如此。孤今前来特有所求,足下著如此称呼,恐属耳垣墙,多有未便。”洪广武听了此话,愈加疑惑,因又道:“堂堂千岁,某敢不恪恭!今既蒙面谕,某当遵命。不过有亵虎驾,更觉抱罪不安。”说着便让宸濠升位坐定,自己在下面相陪。    
      只见雷大春又向广武道:“愚兄此来一为看视贤弟,二为有事相求,贤弟素称肝胆英雄,当可从而见允。”广武道:“不知大哥有何见委,敢请说明。只要小弟才力能到的,未有不先从之理。”雷大春道:“此事若贤弟肯为之助,才力绰乎有余;特恐贤弟故意推托,那就无可奈何了。”广武道:“但请说明,好待商议。”大春道:“此事并非愚兄之事。”广武道:“然则是小弟之事么?”大春道。“亦非贤弟之事。只要贤弟允从之后,却就是贤弟之事了。”广武道:“表兄这半吞半吐,好叫人甚不明白:怎么又非小弟之事,倒底是与小弟有无关切?”雷大春道:“此话甚长,贤弟可有静室?须到那里,屏退众人,密告才好。”广武道:“此间亦可谈得,何须定要静室,方可说明呢?”大春道:“非静室不能与谈。贤弟从之,则请借静室一叙;不从,兄从此就走便了。”广武道:“表兄未免太性急耳!也罢,便请二位到静室而谈。”    
      当下广武便命人去开了内书房门,让宸濠、大春二人走出厅房,向内书房而去。不一刻,转了几湾已到,广武又让他二人先入内房去。三人到了内书房,广武仍请宸濠升坑坐定。有庄丁复献上茶来。便命庄丁退出,并招呼道:“尔等非唤不要进来,我们有要话相商呢。”庄丁唯唯退下。    
      洪广武便问道。“表兄有何见谕?”雷大春道:“只因宁王千岁,前者曾闻愚兄说及贤弟英雄,专好结交天下豪杰,当时便拟着令愚兄前来奉约,共图大事。彼时愚兄以姑母尚在,贤弟固不便远离膝下,姑母亦未必让贤弟远出,所以未及前来。这七八年内,又因千岁方整顿戎师,东征西讨,又无暇及此。不意初起大意,已得了几座城池,眼见得要长驱大进,那里知道忽然出了一个王守仁,又收服了徐鸣皋这一班逆贼,竟自率兵前来与千岁作对,把已得城池全行夺去,又将南昌宫室悉数毁灭,弄得千岁已是兵败将亡,然犹可勉强支持,与王守仁对敌。不意王守仁顿生奸计。十日前千岁兵屯樵舍,又立水师,共计水陆两营也还有七八万人马,将士也有十数员。那知被王守仁饬令他手下各将,暗暗带兵分头攻取,合用火攻,一把火将水陆两寨烧得干干净净。千岁正在水师方阵之中,见各处火起,正在无法可想,还是愚兄舍命将千岁爷从船上救出来,逃至岸上,打算收拾败残兵卒,还可与守仁支持。那里知道,这一仗真算得是全军覆没,连一人一骑都不曾逃走出去,只落得千岁与愚兄两条性命。后来千岁因无处投奔,复又想起贤弟。所以愚兄特奉千岁的大驾、前来相访。我料贤弟平日那些草莽英雄还与他结识,岂有藩王千岁不殷勤相待之理?贤弟若肯殷勤相待,再能助千岁复图大举,将来干岁有日登了宝位,夺取江山,贤弟也是个开国元勋,荫子封妻,岂不耀荣!而况荣封祖宗,光耀门闾,何等威武。贤弟可乐从否?”洪广武正欲回答,只见宸濠又复说道:“卿家若能与孤相助为理,复图大事,孤定不忘卿家之功,将来托天成功,孤当于众人中更外加封荫,以酬今日之劳。愿卿怜孤孑然一身,孤穷无靠,有以助之。”    
      洪广武听了他二人的话,心中暗想道:“你这奸王,国家待你有何坏处?你不思尽忠报国,反思叛背朝廷。今已败得如此,还不思一死,犹想死灰复燃,岂不可笑!我这表兄也未免糊涂,到底良臣择主,他全不知道这个大义,反来叫我帮助他复仇。我不知他有何仇可复,眼见有灭族之祸,他还强称千岁,印恢摺N胰艋厮恍校奂庖患筒荒艿绞至恕N液尾辉萸掖鹩Γ顾∠拢缓笤偃绱巳绱耍泻尾豢桑慷雎页荚糇樱巳说枚镏膊凰闶巧バ摹!敝饕庀攵ǎ阈廊挥Φ溃骸扒暧⒚魃裢煜鹿参拧=袼洳焕嗍蔽醇岸4舜】删偈隆L惹瓴灰阅澄陕车毕嘀恚浠偌也还艘玻∏甑肟硇模菀欢眨吃偾鬃酝獬觯冉乘心芄采馈⒕迷溉ネ肚甑募父龊门笥言祭矗肭旯惨楸ǔ鹨皇隆5昶绞蓖虿豢沙雒牛苑蓝恳簟5鹊酱蠹乙槎ǎ缓缶筒慌氯酥嘌粤恕!卞峰┐笙驳溃骸扒淠苋绱苏桃澹露ǖ备屑げ煌!焙楣阄涞溃骸扒晁的抢锘袄础A记菰癖径埽顺荚裰鞫隆W怨琶髡埽宰晕G耆舨坏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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