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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记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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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贺到肖庆芸旅馆之后,旅馆面貌大变。首先变化的是灶间,贺小贺停开了一顿饭,集中力量擦餐具、灶台,同时把餐厅与灶间的门换上玻璃门。为的是饮食卫生公开化。其次的变化是布草班,此前布草班洗了床单被单搭在走廊里,贺小贺在院落中扯起一根绳,所有洗净的布草晾在院落里,而且冲着公路方向,她说干干净净的布草有广告效应。

贺小贺做的第三件事情是形象工程。红袖添香里的服务人员流动性很大,走掉一批员工又招进来一批。走掉的员工留下了许多服装,一是有些旧,二是新员工穿着未必合适,这些服装大多数都积压在仓库里。贺小贺从红袖添香弄回十几套服装来,旅馆所有员工统一着装,小旅馆也有了大酒店气派。她每天早八点领着员工们列队迎宾,迎宾之后领着年轻员工跳一阵芭拉芭拉舞。

肖庆芸看着高兴,说加薪,她让贺小贺再把吧台的活计兼起来,每月给她一千三。贺小贺说再给我个干部当,我要做经理助理。肖庆芸说行,不用通过组织部。

黎志坚找到贺小贺的时候,她正在灶间和两个店嫂择菜。黎志坚把焦妍带来的那一袋子蘑菇给她,说正宗的海查干草蘑,会炖吗?

贺小贺说会,海查干人也会炖。

小学教员出身的焦妍不善人际交往,贺小贺又是个人精,两个人只要见面,焦妍很快就会把身份暴露出来。于是黎志坚把焦妍母子的真实背景告诉给贺小贺,同时说到了他和焦尔健的那桩交易,之后才提出请贺小贺陪护焦妍母子的要求。他说,一是保密,保密范围包括肖庆芸。肖庆芸只知道焦妍母子是他朋友的家属;二是大度,焦明明的爸爸是忍者帮骨干。

贺小贺说,隔代无仇。黎志坚说好,回答得很江湖!

黎志坚让贺小贺把灶间的活计交待一下,然后他开车送贺小贺去医院。他说,你陪护到孩子的姥姥姥爷来到的时候,孩子的姥姥姥爷到医院,你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把你从医院接回到旅馆。鉴于你目前的情况。千万不可以招摇过市。

招摇过市?贺小贺说,好像我是个省市领导。然后她提起和黎志坚一起见检察官的事情。黎志坚说推几天,推到哈洽会结束。

路上塞车,塞在中国大街与东进路道口的红绿灯下,司机把这种塞车叫做死塞车,在交通警不到现场的情况,没有个把小时难以疏通。黎志坚的微型车调头,离开中国大街钻进察哈尔街。察哈尔街活塞车,车辆可以缓行。

微型车在察哈尔建材店前缓缓地通过,贺小贺侧目看到,建材店门前停着西门居的轿货车,建材店二楼的窗口亮着灯,二楼并排三个窗口是西门居的家。她轻轻地叫道:臭狗屎回来啦。

第三章 棺材与南墙

二十四

午报的经济危困已进入谷底。

午报的零售量已超过同城两报的总和,而广告额仍旧下滑。前几块版面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广告,而副刊、文体、文萃则成了纯纯粹粹的新闻纸。广告滑坡和零售高扬的情况,就如同穷汉迎进来一位漂亮的新娘,养不起也不能放她走,割肉放血也要满足她。

除开压缩各项开支外,午报高层向全体员工发出动员令,本月内每名员工必须完成五千元钱的广告承揽额,而且没有提成,广告承揽额如有缺口,用工资补齐。对此,编辑记者们十分无奈,背地里称高层的行为是逼良为娼。

与生猪黑市场的报道比较,铁肩专版在版面视觉冲击力方面、新闻整合能力方面都略胜一筹,但铁肩专版没有得到主编奖。高层对黎志坚的奖励是不给他下承揽广告指标,让他一心不挂地做谷老大工程。

除开黎志坚而外,社会部按人头摊派的广告承揽总额为三万五,记者们跑了几天,承揽额仍然为零,抗美主任为此十分头疼,只好打电话向黎志坚求援。电话中她说,在不冲击谷老大工程的前提下帮帮我,山穷水尽了呀!她说,部里除你我之外,都是刚刚跑战线的年轻记者,他们只会向企业苦苦哀求,还不懂得运用新闻手段,把他们骂死也骂不出承揽额来。

黎志坚说别骂他们了,我保证完成四个人的份额。抗美主任说哇噻两万,剩下的一万五我来。

不是夸海口,而是胸有成竹。齐齐哈尔北满特钢一家分公司五年前污水排放超标,被省报、省电视台等多家媒体曝光,企业当年被降为三级企业。陆姓老总下大气力整改,投放大量资金治理排放,半年后,分公司的排放标准达到国际标准,环保设施居省内一流。为重塑企业形象,陆老总请来了号称午报第一支笔的黎志坚,写一篇弘扬分公司治污的文章。

黎志坚在北满特钢住了七天,写了一篇三万字的报告文学。报告文学发表在亚细亚企业家杂志上。抽出报告文学中的一万字写成通讯,通过季双双发表在她供职的国家级大报上。此后,他又和国家经济电视台合作,把报告文学改写成电视专题片脚本,拍了一部叫做《感受未来的冲击》的专题片。这部专题片颇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在经济台和国家、省市电视台一播再播,陆老总和他的分公司名声大振,企业晋级,陆老总获五一劳动奖章。

陆老总自然而然地和黎志坚成了好朋友,陆老总说,什么时候能给我个报答机会?

黎志坚说,我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虽然坚信可以在北满特钢搞到钱,但对是否顺利搞到钱没把握,闹不好要在齐齐哈尔耽搁几天。所以他决定,陪贺小贺见那位检察官的时间提前,见了检察官之后再去齐齐哈尔。

哈洽会再有一天就落幕了。

贺小贺和肖庆芸没有签订正式的用工合同,一切都是口头约定。约定中有这样一款:贺小贺一天中二十个小时都可以为旅馆工作,但旅馆午餐后四小时,是贺小贺的自由时间。贺小贺要这一段时间的自由,为着两个目的,一是给余建设跑案子,二是去站橱窗,她和东北虎皮草总汇老板的合同没有到期。

黎志坚和贺小贺在红军巷口会合,然后穿过红军巷。

巷口多了一块牌子:警民共建一条街。街面上的墙体都粉刷了,并且挂了些彩色灯泡,墙体上贴了些宣传标语:亮化冰城不留死角。小广场果然变成了花坛,园林工人正用绿化洒水车给几百盆鲜花浇水。红军巷没有下水设施,浇花的水流入路边的公厕,公厕粪池里的内容浮出地平线。红军巷里臭不可闻。哈洽期间城内主要街区禁止乞讨,因此,乞丐们纷纷挤到巷子里面来。太阳把乞丐们晒得很黑,他们趴在巷子两侧,像过火林地遗留下来的树根。

另一端的巷口树立起一面广告牌,是化妆品广告,广告上只有一个女人的巨嘴。广告牌有两样好处:第一,可以屏蔽巷子里面的景象,第二,可以为上访的人们提供阴凉。在小广场卖报的老太太把报摊挪到广告牌下面,她的副业经营也增添了新项目,向上访的人出租马扎子。贺小贺租了两个马扎子,和黎志坚坐在广告牌的阴凉下等待约见。

贺小贺有一套上访的行头:围在脖子上的纱巾,遇到不想见的人可以用纱巾蒙住头;很大很宽松的上衣,上衣衬里有两三个大口袋,遇到不许提包进入的机关,可以把上访材料塞进大口袋里带进去;隐藏在胸罩内的微型3D,等待约见时可以听歌曲解闷,被接见时可以录音;半高帮布鞋,鞋帮里可以塞钱和超薄手机。她凄然地说,仅仅才两个半月,形象就和上访专业户们打成一片了。

贺小贺说,做上访专业户要具备两大要件,一是意志坚强,二是身体健康。她说起一位人称鸡律师和一位人称住哈办主任的上访女专业户,说她们从不得病,露宿风餐的结果是不胖不瘦。

黎志坚说,意志坚强身体健康之外,你比她们多了一个要件:年轻漂亮。他向贺小贺提出了两项忠告:第一、尽管要件齐全,也不做上访专业户,那不是什么光明的追求。第二、上访是纯粹的个人事务,不要拉帮结伙。

贺小贺说,年轻漂亮不是要件,做上访专业,年老色衰更好一些。

她说,上访专业户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她就不能,她的意志不够坚强。上访到一定时间和一定程度的时候,上访职业化了,诉说自己的痛苦像诉说别人的痛苦一样,气是假气,哭是假哭,闹是假闹,过后该吃则吃,该睡则睡,只有这样才能把上访进行到底。而她的上访注定要半途而废,每上访一次她都难过得要死要活。追究一下深层次的原因,她认为自己的精神出了毛病。她居然把为余建设翻案的过程当成了抢救余建设的过程,似乎案子翻过来余建设就能活过来。

黎志坚说,上访专业户的意志不够坚强,他们没有改造苦难,他们被苦难改造了。举个例子说,同样是一些被吹到沙漠上的草籽,有些死了,有些等待有雨水的时候再发芽,而有些则长成了荆棘。鸡律师她们就是荆棘,而我们的小贺不去做荆棘。上访不仅仅需要韧性,更需要的是理性和人性。用理性和人性坚守自己,像草籽一样等待雨水。记住我的话小贺,就像记住一个长辈的话。

他拍贺小贺的手背,用以强调这一段话的重要性和人情味。贺小贺翻过手掌。五根手指插入黎志坚的五根手指,轻轻地搅,然后说:不是长辈。是大哥哥。

检察官姓陶,看过黎志坚的证件,陶检说,抛开我是检察官你是名记者,我们像普通人一样谈谈好不好?黎志坚说好,我们就是普通人。

陶检建议贺小贺回避一下,贺小贺离开了。然后陶检走下大班台,与黎志坚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沙发几上有一袋葵花籽,他说,我正在戒烟,配合我一下,咱们不吸烟嗑葵花籽。

关于余建设命案,陶检开诚布公,谈了四点。第一点,检察院方面态度明朗。余建设引爆自杀可以排除;从法鉴结果上看,意外爆炸也可以排除。他已经向检察长做出表示,警方申请结案的要件不全,余建设命案应退回再侦。

第二点,余建设命案前途悲观。案件由检察院退回再侦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是警方补充一些情况再报上来,检察院再度退回,此后,余建设命案在公检两个部门踢来踢去,由悬案踢成死案。二是警方立而不侦,侦而不破,束之高阁。

第三点,警方消积破案的原因。一、无证据。警方目前没有得到可以把案件侦破方向指向海查干人的直接证据,间接的也没有。警察有时候面对罪犯束手无策,是悲哀也是无奈,美国的辛普森案就是如此。二、无动力。舆论界要求破案,有正义感就够了,而警方破案则需要人、财、物。余建设不过一介淹没在草民中间的草民,职务是钉子户,他的死值多少人、财、物?三、有压力。为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有关方面的领导早就关照过下属,不要在涉外企业、大型外埠企业面前张牙舞爪,涉及到他们的案件,操作起来宜缓不宜急,对外宣传要低调。

第四点,破案的可能性。余建设命案只有在下述两种情况下才能告破:一,证据的意外获得,直接证据或证人的意外出现,包括海查干人日后再度作案,犯案后连带供出此案。二,舆论奇迹。媒体在掌握一定证据后把舆论造大,惊动通天机关和通天人物。

黎志坚说,让我吸一支好吗?陶检说行吧,给我一支。

陶检吐出一团烟雾,面孔藏在了烟雾中,一句感慨就从烟雾中飘了出来。陶检说,我认为破案有时候是一种宿命,或者说案件本身有生命,它会在一定时间、一定情况下提着一把锁来找拿钥匙的人。他恶作剧地笑笑:凭感觉,余建设就要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锁。

黎志坚说,找你讨钥匙来了。陶检说找你,找你为他代言。

陶检说,贺小贺领着你进来,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天啊,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你简直是走出案卷的余建设。

黎志坚说停,我的头发竖起来了。

陶检说再吸一支,今天戒烟失败。

离开检察院,黎志坚去长途汽车站,裆间的伤还不能长途开车,他准备坐长途大巴去齐齐哈尔。穿过中央步行街,在东北虎皮草总汇,他看到了橱窗里的贺小贺。

贺小贺一米七左右,但展示的皮草是为一米七五身高的女性预备的,因此她穿上去之后,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脚都显得小。她采取了一个优美的姿势站着,然而再优美的姿势站过一刻钟之后都呆板。加上她面无表情,她被平面化和图案化了。另外她脸上涂了很重的白色,因此橱窗下走过的人,除开黎志坚外。很难鉴别她是活人还是石膏模特。

见到陆老总,黎志坚说了逼良为娼的事情,他说,我还没有山穷水尽,但午报却是举步维艰。陆老总说,留下午报的账号走吧,不等你到家,十万元广告款就给你打过去,恰好我的橱具钢要宣传宣传。黎志坚说不行,十万元分三个月打款,午报的逼良为娼运动至少要搞一个季度。

黎志坚没有马上走,在公司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到分公司各部门转,他要收集些素材带回去,在午报上为分公司做一篇软广告。

在外委办,黎志坚看到了钱柜。钱柜旺铺在该分公司承揽了一批加工业务,加工产品送过来了,但外委办迟迟不付加工款。赖账理由一会儿是钱柜旺铺加工的产品质量不过关,一会儿是外委办近期账面上没钱。

钱柜明白,外委办是等着吃他的好处费。加工款才一万七千元,留在这里三千两千元的好处费,刨出设备折旧、水电人工,钱柜的利润就所剩无多。为一毛不拔,钱柜只好软磨硬泡,他已经耗在外委办的沙发里两天了。

黎志坚向外委办的一位科员亮出了记者证,同时说明了他和陆老总的关系,然后替钱柜追欠款。他说,尽管钱柜旺铺的加工产品质量上有待提高,虽然外委办目前也有经济上的短期困难,但这笔加工款付了吧,就算是分公司对民营企业的扶持。

那位科员看了记者证后态度大变,说好办好办立即办,哈尔滨第一笔杆子、陆老总的第一外脑,铁肩记者的大名如雷贯耳。

钱柜拿到了加工款,而且是现金。

出了外委办的门。黎志坚把记者证在钱柜脸前一晃:它的作用仅仅是找打?钱柜为自己曾贬低过记者证而内疚,说我那工夫放个屁。铁肩记者这工夫还记着。

中午,陆老总没时间为黎志坚送行,但派他的奥迪送黎志坚回哈尔滨,钱柜坐了顺风车。

三个小时后,奥迪车开过了哈尔滨公路大桥。黎志坚让钱柜下车,钱柜不下,说送我回家吧,坐这么气派的车还是

第一回,让我到地条钢街显摆显摆。车进入钱柜旺铺,钱柜把车打发走,留黎志坚在他办公室坐下,然后拿出一件东西给黎志坚看。

一部小灵通手机。

黎志坚在电讯大厅查到的,余建设在命案前发出的那一条短信,就保存在这部手机上。那条短信只有一句话:梁二堵,找人救我。

钱柜讲述了他接到这条短信的前后经过。

当叛徒的滋味也不好受,用钉子户中副统帅的地位,在梁洪畴手里换取地条钢街的一块地皮,钱柜觉得对不起邻居们,特别是对不起余建设。如果余建设要那块地皮,那块地皮落不到他手里,那块地皮原本是梁洪畴要交换给余建设的,人家是统帅。

心里不好受就喝酒。恰逢停电,没有电视看,老婆孩子早早地就睡了。他一个人喝了半斤北大荒之后坐在沙发里也睡了。睡冷了,他决定转移到床上去睡,这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余建设在电话那边压抑而急促地说:钱哥,快来!他问咋啦?余建设竟把电话挂断了,之后发过来那条短信。

他判断说,余建设被梁洪畴堵在屋子里或院子里。短信中的梁二,是指梁洪畴。拆迁户们称梁洪烈为梁老大,梁洪畴被称为梁老二。他同时断定,梁洪畴是偷偷包围余建设家老宅的,余建设发现被包围后,躲进老宅中的某个角落里向他打电话求救,怕惊动了梁洪畴,打电话又改为发短信。

他一边往余建设家跑,一边给汪革新打电话,他想通知汪革新也到余建设家去,最好能再叫上几个人。汪革新的手机关机。本来,他家到余建设家老宅有一条笔直的路。但拆迁后废墟遍地。从他家到余建设家隔山隔海,要从先进班组巷绕着走。黑灯瞎火加上喝了酒,慌乱之中他转了向,十几分钟后才摸到先进班组巷。

这中间他听到了两声爆炸。爆炸的震动很大,但声音不很大,也没有爆炸的火药光。他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爆炸荡起的尘埃像一团巨大的灰蘑菇,笼盖了几条街。由于转了向,他觉得他的家也在灰蘑菇笼盖之下,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来路往回跑。

他家安然无恙,老婆孩子睡着。

他给余建设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又打一遍,响了几声之后关机了。这证明余建设没有危险,起码是没有死,还能控制手机。他又给汪革新打电话,仍然打不通。他没有再去余建设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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