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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龙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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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药半知半解,被捂着说不出话,于是眨了眨眼睛,表示理解师傅的所作所为了。不过,李狂药仍在心中惊叹不已,古人的思维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创造出这么强大的幻术。那本《鹅幻》不知是否以全本的形式传下来了,如果有机会,他真想一睹全文。可惜的是,现代污染太严重了,有些幻术需要借助奇异的生物,现在很难再找到,就连普通的生物都每天在灭绝中挣扎。

“再坚持一会儿!”王欧阳打断李狂药的思绪,吃力地又出声说,“只要我们的酒气散尽了,它们就会回到壁画上,重新附上去。你忍忍吧。”

果然,正如王欧阳所讲,过了约几分钟,那群酒虻组成的士兵慢慢稀疏了,不断地重新回到冰冷的壁画上。李狂药默默地等酒虻人影消失了,这才掰开师傅的手,忙问他手腕的伤口要紧吗?王欧阳苦笑一声,疲惫地翻开身,不再压住李狂药,然后叫他扶往前面走,去见一见徒弟的未来岳父。

“什么岳父?”李狂药傻傻地问道,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沉默下来。

“丁老妖这个混蛋,等我复原了,非跟他打一架。”王欧阳气道,“明知道这里有壁画护卫这种害人幻术,居然不支声,让我们自取灭亡地拿酒出来喝。幸亏那条白蛇娘娘带我去吃了蛇粉,过了一晚上,酒血变蛇血,压住了酒虻……”

李狂药不知怎么答,想了想就问:“你之前说琴棋书画诗酒茶是怎么回事?”

“这就得问你太爷爷了,以前他在酒席上讲过这事,我们其他人都以为是他瞎说的,谁知道……”王欧阳叹气地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这和幻术有关吗?”李狂药追问。

王欧阳蹒跚地走向前,忽然转头望向李狂药,复杂地答:“这话我以前对李小北提过,他对这事坚信不疑,然后就失踪到现在,你不会也要步他后尘吧?”

“我才不信!再说我现在跟着你,又不会去四川蒙山。”李狂药尴尬道。

“你不信?那画里的人怎么讲?你看,他们又出现了。”王欧阳望着两旁的壁画,画中的古代士兵当真重现了。

李狂药瞠目结舌,答不上来,然后王欧阳就朝前面喊:“丁老妖,既然你不往前走了,还不快来帮忙!”

言谈中,李狂药终于借着手电光线,在鬼门洞里见到了丁家父女,同时才意识到他们为什么停驻不前的原因。

24。七皇之地

黑暗的尽头是条死路,只有一片光滑的黑色石壁,看不到一扇门。石壁下有几块巨石,像是从洞顶上坠落的,可仰头看上去,却见不到地面的植物根须穿下来。在泥垒洞厅里,那里是黄土地带,到了这边就是石层了,这种土石交错的地形在积石山县特别多。正因为如此,踏白古城里才会经常有人失踪,有人大雨一过,地下就能冲出一个巨大的石坑,人掉下去就摔得头破血流。

丁细细看到李狂药找来了,欣喜地想要走过去,却被丁忘忧拦住。丁细细哼了一声,故意不听她老爹的话,老远就喊:“你们没事吧?我不知道你们找进鬼门里了,我也不知道壁画有问题,要不然……”

“我们没事。”李狂药简单地答了一句,忙扶着王欧阳走去,就怕酒虻还会追来。

“丁老妖,你故意的吧?你女儿不知道幻术的事,你总该知道。”王欧阳一来就兴师问罪。

李狂药见王欧阳气冲冲的,担心真的要打起来,可丁忘忧懒得理会,跟没听见一样。这是李狂药第一次见到丁忘忧,之前听说过这前辈的事,一直很好奇。只见,丁忘忧气宇不凡,湛然若神,叫人不敢直视。李狂药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挪开,望向丁细细那头。丁细细高兴得笑了笑,当发现李狂药满身是伤,又眉头皱起来,想要过去帮忙上点药。

丁忘忧拦不下了,便道:“你这个老鬼,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把女儿带走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们瞎操心!”王欧阳一屁股坐到地上,关掉一支手电,然后说,“你怕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不好意思?我真没见过这么死要面子的人!”

“我是收到李狐的信,这才找来。”丁忘忧严肃地解释,“你刚才闯过来,应该想起李狐以前说过的那件事吧?我听女儿说,她在大海石上也见过有人用幻术驾驭九虺,看样子那件事是真的。”

王欧阳本想算帐,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沉住气了。李狂药见两个长辈在交谈,想要避开,却没有别的地方了。丁细细暗地里使了个眼色,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李狂药笑了笑,然后走向尽头,摸了摸光滑的石壁,又捶了捶,找不到半点机关。丁细细会意地提醒,昨天她们就到这里了,结果琢磨到现在也没找到去路。丁忘忧认定这里不是死路,不肯回头,丁细细拗不过,只好留在鬼门里陪着。

说起来,丁细细也知道鬼门的事,在进来之前,她就发现了西北发现的天门。可她老爹硬说鬼门才有去路,其他的门都有问题,进去了恐有灭顶之灾。于是,丁家父女折腾到现在,粮水耗尽了都没进展。至于死在棺材洞里的女人,那个是丁家的一个女管家,丁细细一听到这消息,鼻子就酸了,因为她是由女管家的带大的。丁细细和李狂药小声地交谈几句,然后就沉默了,因为两位长辈的话更有份量,甚至使他们都忘了眼前的环境。

据王欧阳回忆,90年代初,李狐曾去了甘肃一趟,并顺道去丁家见了昔日的老朋友。当时,酒席上就只有王欧阳、丁忘忧、万长青和李狐,为了表示纪念,他们多留了一个空位置,借以请江恨天的魂魄一起回来重聚。那晚,李狐提到一个“七皇之地”,这让每个人都觉得很好奇,听完后又觉得太神奇了,以至没人相信。

说起七皇之地,那就要从秦代开始讲起。当时,秦代壮大后,他们在邛崃山脉里发现了一户药家,而那户药家因为常年采药,因而早早地发现了茶叶。传言,自从秦代开始,在邛崃山脉里的药家就变成了历代皇族的茶源,并利用一个巨大的远古巨螺造了一间藏在湖底的茶院。

实际上,除了茶以外,从秦代开始,还有琴棋书画诗酒等秘境,分别位于中华神州的各处,这七个地方就统称为“七皇之地”。每次改朝换代,虽然都会换掉当朝者,但七皇之地就不会变。究其原因,那就是夏商两代带来的影响,当朝者很怕再因为茶酒等物被做了手脚,却查不到毒性,会毁了一个朝代。再加上琴棋书画诗酒茶都及为雅致,当朝人无不喜欢,于是就一直流传下来,那七个地方收藏以及掌握的技艺都是最全面的。如今,很多古代技艺都失传了,只有七皇之地还保留着。

然而,七皇之地和古墓一样,都是常人不知的秘境,寻常人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更别提去找它们了。这七皇虽然各司其职,鲜有往来,但都通幻术,比起《鹅幻汇编》还要厉害,并利用那些幻术来守住各自的秘境。

李狐说完这事了,还提到七皇之地维持了数千年,但在民国期间内乱了,听说除了“酒境”之外,其他六皇都出了事。李狐从一个叫作白木老人的茶商打听到,七皇之中的“茶境”发生了一场杀戮,除了主人的女婴和一个女仆幸免,其他人都死无全尸。后来那女仆独自在邛崃山脉里抚养女婴长大,可为了断掉七皇的事,那个女仆从不提女婴的父母,也不讲七皇的事。

由于七皇太神秘了,除了四川“茶境”的事,其他六皇几乎不见史料,也无人知晓。李狐从茶商那里得知后,一想到“酒境”没有遭大破坏,或许会有千古佳酿,于是才在甘肃把其他几位老朋友找来,想问问他们谁听说过“七皇之地”。

“这几年,我听说过茶境的事,今天见到壁画护卫这种幻术,我才相信李狐没有夸张。”王欧阳说完就看了一眼李狂药,“我徒弟和你女儿在大海石见过一个神秘的女人,那女人会不会就是酒境里的人?不然谁有能力驾驭九虺!”

“你真的见过?”丁忘忧威严地望向李狂药。

“啊……”李狂药回过神,答道,“见是见过,只见了一会儿。她说她认识我太爷爷,不过……”

“那就错不了了。”丁忘忧把脸转开,不管李狂药有没有讲完,他继续对王欧阳说,“李狐死了,恐怕不只是有人因为那批酒器想报仇。我早就猜到当年出海时,船上的酒器没掉进海里,我看线索应该就在那批酒器里。”

“那你怎么不继续走?是不是没力气了?还是客气地想等我找来?”王欧阳讥笑一句。

丁忘忧面色严峻,答道:“你难道没看见,前面没有路了吗?”

李狂药听罢,又看向厚厚的光滑石壁,的确找不到路了,哪怕往上看也一样。王欧阳认同丁忘忧,这面石壁肯定有古怪,否则元朝的蒙古人不会大费周章地用壁画护卫这种幻术来守住鬼门。唯一能肯定的是,鬼门后肯定藏了和酒有关的东西,否则就必用酒虻了,因为只有酒人才会找到这里。

丁细细不解道:“如果不是棺材或者宝藏,只是几坛酒,那些人在壁画上做手脚干嘛?难道是天上的酒?”

“会不会和渎山大玉海有关?很多人以为只有一尊,其实有几尊,而且忽必烈造得很突然,上面的那些海景也不像蒙古人喜欢的绘像。”李狂药猜道,“踏白古城后来不是被蒙古人控制了,还在这里铸造了许多铁器?”

说着说着,这四个人就起了浓浓的好奇心,这么厚的石壁里,如果后面真的有空间,古人怎么造出通道?难道又是一门神奇的幻术在做怪?李狂药朝石壁撞了几下,丁忘忧就说他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过不去,除非用炸药炸开。李狂药心想,没错,丁家父女那么聪明,肯定把可疑的地方都查看过了。

如此神秘的地方,简直就像山神的心脏位置,难怪当地人会把踏白古城看作是山神的老窝,可是石壁后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呢?

25。三封信

李狂药一身疲惫地望着石壁,琢磨后面可能没有宝贝,而是元朝蒙古人关押的妖怪。要不然,谁会把珍宝藏到这种鬼地方,且不说取回去麻烦,也许一下子就被震碎了,这里可是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

丁忘忧何等聪明,琢磨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看透坚硬的石壁有什么窍门。丁细细也冰雪伶俐,她和她老爹都没办法了,李狂药就想可能这尽头真的是死路。王欧阳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堵住了,人精一样的万长青又不在这里,也许去了天门,因此他就想可能鬼门里真的没有去路了。否则,西北方向的天门干嘛开在隐蔽的石壁上,而不是在底下。

丁忘忧望了王欧阳一眼,便看穿地说:“鬼门和天门都不是黄牧笛造的,她一个女流之辈,哪里来的财力和人力,只不过是借了元代留下的地势,起了一个西天宝洞。这里应该有四个门,除了鬼门和天门,另外两个门应该在地震中被震没了。你想想看,地震是千百年来一直发生的,既然他们选在此处做手脚,好东西自然要藏在最坚硬的地方,很难因为地震而毁掉。”

“你是觉得,鬼门这边不像会被震塌的样子,所以才选了这条路?”王欧阳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原来这么回事。”

“那群土匪呢?”李狂药回头看着尸骨堆,寒声道,“他们躲进来喝了酒,然后才死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干嘛躲进来?这里应该有很多地方能躲。”

王欧阳啧了一声,掐指算了算,便道:“我记得江恨天提过,土匪被逼进踏白古城的日子,那晚应该是月破之夜,他们遇到的古怪不会比我们少,以前石顶上肯定也掉下石头啊、泥巴什么的,他们自然要躲进来,你以为土匪是白当的。”

丁细细闻言就答:“那我们怎么办?现在两头都是死路。”

李狂药听到这句话,灵光一闪,昨晚他感觉到洞里有风吹来,这说明前面不可能是死路。于是,李狂药就拿起手电,凑近地去端详石壁的每一处。这面石壁如此光滑,绝非天然,一定有人故意磨光了。那些人这么做的原因,不可能是为了让鬼门后面显得好看一点,因为壁画就够震撼人心了。之所以要磨光石壁,这可能与暗设窍门有关。

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了不少幻术,或者从幻术脱胎的设计,因此李狂药认为这面石壁可能也有幻术有关。他们不能以常人的视角来琢磨,必须反过来想。既然有风透过来,能呼吸一个晚上,那么石壁肯定不是密不透风的。

王欧阳体内的余毒未净,虚弱得坐在一旁的碎石上,看到徒弟笨拙地贴在石壁边,便叫了一声:“你在看什么?想打个洞钻过去吗?”

丁细细也觉得纳闷,想走过去瞧一瞧,可丁忘忧扣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丁细细气不过,瞪了一眼回去,然后挣脱束缚,和王欧阳一起坐在那几块大石头上生闷气。丁细细早料到她老爹不喜欢李狂药,因为李狂药一没钱,二不懂酒,不合她老爹的胃口。因此,在丁细细认识李狂药,并有好感后,她总有意无意地教些东西,为的就是让这一刻能对付过去。

与此同时,李狂药很仔细地观察着,几乎把眼珠子都贴在石壁上了,他用袖子搓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发现在一米多高的地放有点缝隙。只不过,那条缝隙因为灰尘太多了,被掩盖了一大半。对此,丁忘忧毫不惊奇,听到李狂药说话,他一步都未走近。丁细细见状,便讲他们昨天就发现那条缝隙了,可那缝隙才有一个指头那么宽,脑袋削尖了也挤不过去。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还有空气能呼吸。”李狂药一边嘀咕,一边感受到缝隙里有微微的气流溢进来。接着,李狂药把眼睛挪到缝隙前,想看看后面的空间是怎么样的,可那边一片黑暗,用手电照过去也看不见后面有什么。

“我看了一晚上了,后面都是漆黑一片,你看不到什么的。”丁细细会意地说,“我拿手电照过去,视线会被挡住,一样没用。”

过了一会儿,王欧阳养精蓄锐,又有了点力气,于是就算起帐来:“丁老妖,你还知道什么事,快点说出来,别遮遮掩掩的。你明知道壁画有问题,酒会唤醒那些幻术,那你还带你婆娘酿的雕花来干嘛?总不会当水喝吧?”

丁忘忧闻言,横着看了女儿一眼,意思是说都是你干的好事,沿路用酒做了标记,早知道以前不给你念《格林童话》了。被王欧阳这么一问,丁忘忧懒得再隐瞒,这种时候怎么解释都很苍白无力。况且,丁忘忧并不怕把实话讲出来,只是他不爱说话罢了。原来,李狐最初寄出来的信各不相同,给王欧阳的信里提到酒人报仇的事,给万长青的信里则涉及黑老三的事,可给丁忘忧的信却和白堕天盉有关。

“这个死老鬼!”王欧阳骂了一句,也不管李狂药怎么想,他直言道,“给你们的信都不痛不痒,给我就一连串的恐吓,说谁要来杀我们了,想让我睡不着觉吗?”

丁忘忧轻笑一声:“你这些年不是一直把东西还回去吗,他把这事告诉你,只有你会问心无愧嘛。”

“少给我戴高帽子。”王欧阳大起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刘付天官的孙子被你救去了,你这也算还了人情。毕竟,那时我们都以为白堕天盉掉到大海里了,我们又不是鱼,哪里捞得起来。”

李狂药在一旁听着,同时心想,刘付狼虽然是在年幼时被救走,但他已经懂事了,说不定记得刘付天官的酒器珍品被“五仙”贪去了。丁忘忧将刘付狼放在身边,无异与引狼入室,天知道刘付狼是不是对长辈的事耿耿于怀。因为李狂药曾听丁细细提过,刘付狼一家人在文革中被批斗,就是交不出家里珍藏的酒器,所以扣上了反动的帽子。那时候,很多酒人把东西交给“五仙”,不见得有人有恒心去报仇。虽然刘付狼为人不错,但就事论事,这些酒人之中只有刘付狼的嫌疑最大。

丁忘忧不说话,王欧阳就继续道:“话说回来,刘付狼那小子肯定知道他爷爷的事,他们一家被关进牛棚也是因为白堕天盉不见了。除了白堕天盉,他们家还有渎山大玉海,这些东西都非比寻常,你知道刘付一家的来历吗?”

丁忘忧眉头紧皱,开口道:“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了吧。刘付天官的东西都是黄牧笛给的,他们家的来历倒不复杂,复杂的是黄牧笛,你知道她是谁吗?”

“那个苗女?”王欧阳一听就来气,“自古女人多蛇蝎,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我差点没命再见你这个老朋友了。可我听说黄牧笛以前是贵州一个酒坊的二师傅,在1936年酒坊起火了,大师傅转投别家,她这个当二师傅的混不下去了,所以去了西边。”

丁忘忧神秘地一笑,什么都没说,只从怀里摸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王欧阳。李狂药站在旁边瞄了一眼,朦胧之中,只见信封下角好象写了“广东省中山市”这几个字。信封已经开了口,王欧阳疑惑地拉开,抽出一封密密麻麻的信纸就读起来。李狂药想要走过去看一眼,因为那可能是太爷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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