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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过山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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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哈哈笑着,让服务员出去了。看过了新闻联播,王副主任挨个敲门说:“起来,起来,到大堂开会。”    
    大志笑道:“文化人开会,咱们玩方向盘的去吗?”    
    王副主任把眼一瞪,装着发怒道:“都去!”    
    大志嘿嘿笑着,和浩钧一起去了。汪主任戴着金丝眼镜,新换了一身休闲服,头发还湿润着,在小圆桌前坐着抽烟。浩钧和大志倒是最先过来的。汪主任一见浩钧,立刻招手说:“来来来,大学生坐这边。”浩钧迟疑地笑着,与汪主任隔了一个椅子坐下。汪主任微微一笑,说道:“小杜,第一次出差吧?”浩钧点头。汪主任说:“多学习,多体会,以后报社就靠你们这一批了。”浩钧赶紧谦虚了一番。汪主任问:“跟谁一个屋?”浩钧说:“跟大志师傅一个屋。”汪主任就冲大志说:“大志,小杜头回出来,不懂的地方你可得好好教教他。还有,人家可没结婚呢,你别张口闭口的段子,带坏了小杜。”大志笑道:“汪主任,现在的大学生什么不懂?什么不知道?都是既有理论又有实践的,不是您大学毕业的时候了!是不是浩钧?”汪主任和浩钧都笑了。    
    不一会儿人到齐,就差向林一个。王副主任在汪主任和浩钧之间坐下,汪主任问:“向林呢?”王副主任皱眉头:“通知过了,他是有名的万年屎,正上厕所呢!这回是他再三要求才带他来的,来了还那么多事!我看不用等他了,咱们先说。”


第二部分不可抗拒地想到了若桢

    浩钧身子一凛,这里刚才还宛如温良可人的一汪春水,霎时间已经冻结成了一块冰,寒冷而坚硬。大堂的空气紧张起来,人人正襟危坐,连大志也收敛了笑容。汪主任就让大家围成一个圈子,咳嗽一声说:“咱们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小杜你做一下会议记录,回社里要上交的。”浩钧赶紧拿出了笔记本。汪主任把采访团分成了三个小组,他和王副主任、记者老迟各领一组,分别到M市下面的三个县采访。浩钧和汪主任,大志,记者小丁一组。快结束的时候,向林脸色苍白地跑过来,额角还有虚汗,就站在他们的圈子边,尴尬地四处看,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向林站在汪主任背后,汪主任没有看见他,王副主任和向林正好照面,却装作没有看见,并没有招呼他,一直等汪主任把工作安排完。汪主任说:“大家有什么意见吗?”王副主任发言说:“汪主任,华林县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华丰县,不如我们这一组去吧。”汪主任摇头说:“老张,咱们都是跑新闻出来的,什么苦没吃过?”王副主任也就不说了,却朝浩钧轻轻地眨了眨眼。浩钧有些不明白,下意识地低下头。汪主任把烟摁灭,猛地发现了背后的向林,就说:“向林,还是便秘的老毛病?”向林愧疚地点头。汪主任说:“吃药了吗?”向林说:“吃了,谢谢领导关心。”汪主任就叫王副主任给向林传达一下工作安排。王副主任点头,对浩钧说:“小杜,今天晚上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下,睡觉前拿来我看。”    
    采访团这次带了两部笔记本电脑,一台汪主任用,一台记者们轮流写稿用。浩钧从王副主任那里领回来电脑,对着会议记录整理起来,一边整理,一边回忆着王副主任那个神秘的眼神。会议记录倒是很快整理完了,却始终觉得少了什么,仿佛洗好的衣服没有晾出去,少了最后的一个环节。大志靠在床上看电视,眼睛却不住地瞟着浩钧。浩钧一直看着屏幕发呆。大志瞅了半天忍不住笑道:“大学生,怎么不去找汪主任?”    
    浩钧挠挠头说:“总觉得没写完,不知道哪儿不完整。”    
    大志摸着脸颊说:“大学生,汪主任说的没错,你真是头回出来啊!大哥教教你吧!”说着在纸上写了两句什么,扔给浩钧。浩钧拿过来一看,只有两行不太工整的字,一行是“不怕艰苦”,一行是“关心同志”,不解地看看大志。大志嘿嘿笑着:“我是拿方向盘的,不懂,不过每回跟着领导出差,大小的会议记录上恐怕都得有这两行字,嘿嘿。大学生,光会写字不行,得想着写什么既能让领导高兴,又不必和你明说,学着点吧,在报社里混,学问大着呢。”    
    浩钧这才如梦方醒,脸一下子红了,仿佛亚当刚刚吃了智慧果,立刻对赤裸裸毫无掩饰的身体羞愧难当。会议记录是给社里领导看的,仅仅是浩钧刚才所写的内容,的确很难让两位主任满意。“不怕艰苦”和“关心同志”一加上,好像是油画女体上的似透非透的一抹轻纱,意境的高低就在于此。浩钧想,这趟出门的第一个收获,就是这层必不可少的轻纱了。    
    入夜,浩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叹息和恐惧。他觉得大志还有一层的意思没有说出来,领导让他写一次,怕是在试探他一下。仿佛夏天挑西瓜的时候摸一摸,拍一拍,听听响声。倘若声音不对,就立刻放下,转而去关注其余的了。想到这儿浩钧不由一身的汗,看似一次简单的会议记录,谁知道会有这么多的曲折呢?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园林之外生长的一株植物,把头伸进了窄窄的篱笆内,根系却还留在外边,因而显得如此陌生和格格不入——他吸收的是园外的养分,却要长出园内的花朵来,难啊。浩钧想,如果要在这个篱笆内生活下去,可能只有一头扎在院里的地上,长出来新的根,而后再慢慢地经历一次新的孕育,生长,破土,发芽,直到成长为一株新的植物。可那时的他还是他吗?浩钧摇摇头,这才发现脖子早已酸涩了。    
    他不知不觉而又不可抗拒地想到了若桢,这种由此及彼的想念瞬间蔓延到整个神经。她也需要经历这一次重生的痛苦吗?泥土里,她仿佛一株带着锯齿的草,柔软在坚强的包围里,坚强在柔软的脆弱上。她的根到底有多深,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她对他那么好,又那么冷漠,那么可爱,又那么绝决,为什么……一旁的大志早打起了呼噜,浩钧在复杂紊乱的思维里忽然得到了松弛,慢慢进入了梦乡。    
    王副主任对会议记录很满意。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拍着浩钧的肩膀,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浩钧受宠若惊地应着。华林是个贫困县,路很难走,等到了县政府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浩钧说:“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吗?”大志笑道:“有人没有得看是谁来了,我一个司机来就没有人,省里的采访团来了,半夜都会有人。”车子刚进政府大院,果然立刻有人过来招呼,说办公室和宣传部的领导都等着。一行人上了楼,宣传部的池部长和办公室的高主任都在,还有其他几个人,都热情地迎上来。见面之后寒暄了一阵,池部长说大家都累了,先就餐吧。浩钧他们就上了车,跟着华林的车去饭店。    
    华林宾馆建得很气派,这倒让浩钧他们很惊讶。一下车就听见高主任在训人。原来是定餐的办事员事先没问,不知道华林宾馆正装修包间。高主任大声说:“你是怎么办事的,还是大学生呢,你想让省里来的贵宾在大厅里吃?让池部长在大厅里吃?”


第二部分你那同学现在一定后悔死了

    池部长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汪主任忙上去劝:“算了,我们是来采访的,又不是来赴宴的,哪儿吃都一样。”被训斥的人个子却比高主任还高一个头,正盯着地上的影子,肩膀一抽一抽的。那人的身影竟是如此的熟悉。浩钧的心跳蓦地加剧了,心里想这难道会是继伟吗?继伟是大学时对门宿舍的,系队的篮球中锋,同学里最桀骜和不平的一个。那人抬起头,果然是他。继伟的眼睛里已经噙泪了,说:“高主任,我错了,是我没问清楚,您批评得真对,我今后一定改正。”高主任还想再说,汪主任赶紧拉住他,说:“打住,打住,再批评这位同志,我们就回去吃方便面去。”大家都笑了,场面缓和下来。高主任吩咐宾馆的人在大厅搭一个屏风,总算可以辟出来一块安静的地方。    
    趁大家都没有留意,浩钧过去跟他打招呼。继伟好像早看见了浩钧,此刻再想躲也躲不开了,于是难堪地笑了笑。浩钧说:“继伟,你怎么在这儿?”    
    继伟干干地笑道:“给你们省里来的领导服务啊。”    
    浩钧心酸道:“别开玩笑了,我算什么领导,待会儿别走了,一起吃饭。”    
    继伟苦笑说:“这里哪儿有我吃饭的位置?我们的副主任都得回家吃,我算什么,一个小科员,哪里能和你们省城来的贵宾坐在一起吃饭,我操。”    
    浩钧一时无语,只觉得胸口被堵得严严实实。想不到一年半之后,当年张口闭口“我操我操”的继伟,当年在篮球场对人咆哮如雷的继伟,竟变成了一个庸碌平凡的小办事员,朝气,锐气蒸发得一概全无,人变得宛如蒸馏过后的水,平平淡淡,无色无味。    
    浩钧说:“继伟,还打球吗?”    
    继伟仿佛没有听到,摇头喃喃说:“早两天就布置下来了,我真笨,怎么会不问问包间能不能用,我真笨。”他抬头看了看浩钧,说:“要是我知道省里来的客人有你,说什么也要躲一躲,不和你碰见的,真是好笑,偏偏在这里碰见你,偏偏我是这个样子。”浩钧拍拍他肩膀,想说些什么,眼眶里却积蓄起了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像是蒸汽机车的轮轴,铿然地撞击着。里面高主任有些不满地喊:“小谢,小谢!”继伟仿佛被迎面抽了一鞭子,立刻肩膀抽搐着答应:“嗳,嗳。”自顾自跑了进去。浩钧的手落空,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簇簇地掉下来。    
    晚上,浩钧还是和大志一个房间。大志问他:“那个挨批的办事员,是你同学啊?”浩钧说是的。大志摇头说:“嗳,差距啊!我想你那同学现在一定后悔死了,当初说什么也要留在省城的。”浩钧笑道:“他家在华林,父母都老了,能回家也好。”大志看了看浩钧,笑道:“也对,哪儿都不易。”    
    采访很顺利。华林方面准备的材料充足而具体,在县里指定的几个典型那里走访来的素材也无出其右。两天后汪主任他们回到了M市,市里又出面宴请了一次。午饭的时候,王副主任和老迟带的两个组也都回来了。午饭后开了个会,互相通报了采访情况。汪主任说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写稿子,按计划争取明天见报。除了司机外每个人分了写稿任务,由王副主任带队负责,汪主任和浩钧是编辑,等着编稿件。汪主任的计划是一共七篇稿子,头版一个主新闻由他亲自编,其它的图片和稿子交给浩钧来。中间王副主任来了一次,脸色铁青说:“汪主任,那台电脑坏了,没办法,只好借您的用。”汪主任奇怪说:“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说坏就坏了?”王副主任看了眼浩钧,说:“还是向林,打字那么慢还非抢着用,写着写着不知道怎么搞的,死机了,再也打不开,好几篇稿子都等着呢。”汪主任把电脑给王副主任,说:“不行就手写,发传真回报社,不管怎么明天一定要见报!”浩钧赶紧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两本照片,翻来复去地看,直看得手掌心里都是汗珠。    
    汪主任问浩钧抽烟不抽,浩钧摇头。汪主任笑道:“上了大学不抽烟?少见啊!”自己点上了一支。两人聊了一会儿,汪主任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我也是从你这个位置走过来的,你现在的心情我很了解。报社嘛,人很多,很杂,也有很多不好的现象、不好的风气。有很多事情作为社里领导也是深恶痛绝的,但没有办法去根除。你是新人,要多注意一下,别受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浩钧很慌乱地点头。    
    汪主任变得轻松起来,说:“毛老师现在怎么样了,烟抽得还是很凶?”    
    浩钧忙说:“毛教授抽得很凶,上课的时候烟不离手。”    
    汪主任说:“多少年了,我上他的课时他还是抽烟斗——都是20年前的事情了。”说着哈哈笑起来。浩钧这才知道汪主任和他是同系的校友,心中一阵暖暖的感觉。    
    浩钧他们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所有的稿件总算整理完毕。因为电脑坏掉了一台,只有两篇稿子和照片是用电子邮件传回去的,另外的几篇都得发传真。好在宾馆自己有设备,不然半夜的时候去哪里找传真机。最后定稿的时候,浩钧一直记得胡主任的话,除了编辑稿子,其它的事情他连想都没有想。稿件的署名是汪主任和王副主任定的,好像还有一些小小的争论。浩钧站在门口一直没敢进去,直到里面两个人的声音都平静下来,浩钧才敲了敲门。两位主任面不改色地坐着,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默契。汪主任似乎很疲惫了,就说:“小杜,你和王主任把稿子传回报社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浩钧握紧了稿件,深深地点头。


第二部分这时候你在哪个怀抱

    他和王副主任两个发完稿件回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走进大堂,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弓着腰,头部完全隐藏在背部的曲线里。那人面对着墙壁抽烟,烟雾顺着墙壁爬上去,仿佛是一丛滋长的爬山虎,整个大堂几乎都是低价香烟的气息。王副主任皱眉,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人惊悚地转过身,原来是向林,手里烟头的红光正慢慢缩小,黯淡。王副主任走过去,淡淡地说:“向林,电脑的事别放在心上,那玩意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快休息吧。”浩钧想说什么,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尴尬地在王副主任后边站着,一并接受着向林示弱般的谦恭。向林连忙把烟头丢在烟灰缸里,说:“我正在学,正在学,以后肯定不会出事了。”向林在王副主任面前蜷着身子,头和肩膀一点一点,努力地弯下去,仿佛虔诚的教徒去亲吻主教鞋上的十字架。浩钧不忍心再看下去,说:“王主任,我去前台把传真的帐结了?”王副主任点头说:“去吧,记得开发票。”浩钧答应了一声走开。    
    前台的人拥着大衣已经睡了,浩钧把她喊起来。服务员揉着眼睛,认出来是省里来的记者,就说:“经理交待了,你们的帐市里结,不用你们来。”浩钧隐约听见汪主任和向林在大堂说话,这时过去打搅会有些不合时宜,就笑道:“我们头儿正谈话,我在这儿等一会儿行不行?”服务员笑道:“有什么不行?你看听歌吗?听的话我把音箱接上。”浩钧摇头。服务员就拥了大衣靠着椅子,塞了耳机,闭上眼。    
    夜半时分,宾馆里异常静谧,大堂里的声音传了过来,浩钧靠着门口,听得很清晰。向林说:“这次稿件打分,还请王副主任多帮忙。”    
    王副主任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打分是综合起来算的,我就一票。”    
    向林说:“您是这次带队的,其他领导还不都看您的?”说着说着,声音压得很小,浩钧听不清楚了。王副主任一阵沉默,说:“你们家的实际情况,我知道。你父亲的事,同事们也很难过。汪主任的意思是回报社后给你一个月的假,好好调整调整,找找新闻感觉。”向林的语气明显地哽咽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低,不知是答应还是推辞。    
    外边大堂里的声音变小了,时断时续地传过来只言片语。服务员突然低声唱了起来,大概她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浩钧静静地听着。    
    其实也想知道    
    这时候你在哪个怀抱    
    说过的那些话,终究我们谁也没能够做到    
    总有一丝愧疚自己不告而别的逃    
    但往事如昨我怎么都忘不了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不是吗?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心中抱着希望,只看到失望    
    不如一切这样吧    
    你和我就算了吧    
    谁都害怕复杂    
    一个人简单点生活吧    
    服务员唱歌的声音断断续续,换气也不均匀,但这首歌浩钧是熟悉的。她的歌声仿佛水面的一条绳子,慢慢地拉,渐渐地浮出来一张庞大的网,网中央沉甸甸的全是杂乱的思绪,活生生的思绪,跳跃的思绪,银白色的思绪,在他脑海的甲板上哗哗地倾泄着,亮得耀眼。若桢此刻会在哪里,在作些什么,她是在有意地躲避,还是在无意地等待?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浓浓的雾,只看得见四周的物体,踉踉跄跄朝前走了一段,发现四周仍是空无一人,而来时的路也隐入了雾中,不复可见。若桢,继伟,惠民,向林,汪主任,大志,他们的面孔不断地浮现,黯淡,重新闪现,如同小时候经常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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