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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花开堪折-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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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夜里,大山的空旷,无比的孤寂。三人一驴,显得格外渺小,人更容易产生亲近。前面的曹磊一言不发,我却把蒋婷婷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对她很佩服,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却在此时显出了过人的勇气。在这个夜晚,在这个黑夜里,不习惯颠簸,却一往无前地来陪我。
  一股忧伤的气氛在弥漫着,我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婷婷,不真不敢想象你是那个被一条假狼吓破了胆的小姑娘。”
  蒋婷婷伸手在我的胸上捶了一下,说了声:“讨厌。”
  见我精神有点恢复,还开了玩笑,蒋婷婷放心不少,把身体向我靠了靠,眼睛里有些迷离。再行不多远,居然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她洁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就在我的肩上,似乎吹弹可破,熟睡中的表情,犹如天使般可爱。
  想着几天来,近乎梦幻般的山中岁月,不想却这么匆匆结束,连个做梦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可爱的蒋婷婷,女儿都是水做的骨头,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却都被我遇到了,我域逸诚真是生而有幸。
  见蒋婷婷睡的十分香甜,长长的睫毛完全地覆盖住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幻不定,细微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就算是做梦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跟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躺在一辆驴子拉的车上,盖着同一床大被子,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现代人能有这种机会的,只怕万中无一,蒋婷婷也不会想到,却仍会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样香甜。
  探出嘴巴,在那粉雕玉琢般的脸上轻轻沾了一下。睡梦中的蒋婷婷似乎一动,吓得我赶紧离开。看得她睡得如此香甜,我竟然隐隐有些妒意,因为我根本就是全无睡意。
  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把被子拉到她的颌下,我又陷入了深思:许洋姐,你到底怎么样啦?
  驴车慢慢地走着,蒋婷婷睡得正香,曹磊哥还是披着大衣,端坐在车前。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是不会见识到山里人的热情、诚恳,一点小小的恩惠,他们也会拿出自己的全部来回报。
  “磊哥,累了吧。”
  “还当你睡了呢。没事的,山里人吃苦惯了,你要是睏了就睡吧。”
  “我睡不着,要不咱们说会话吧。”
  “好,给我讲讲大学里的事情吧。上大学是我从小就梦想的事情。”曹磊的声音里透着遗憾。
  “好吧。”我细细地讲述着发生在大学的故事。曹磊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听得出来,上大学确实是他挥之不去的梦。
  就这样一路谈来,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在天快亮时,驴车又来到了那片权做车站的空地上,也看到了一角的几间破房。
  “咱们就在车上等一会儿吧,要有人还得有一段时间。”曹磊说道。
  我点点头,又轻轻地给蒋婷婷盖了盖被子。不想,却惊醒了她,可得车子停下,她已经有了感觉,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问道:“到了么?”
  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痛惜。“到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她醒了,曹磊哥不再跟我说话,靠在了车辕上,眯起了眼。
  “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清醒过后,明白自己一路上都睡在了我的怀里,蒋婷婷的脸一红。幸好时间还早,看不太清,要不更要臊坏了。
  “婷婷,你到底是来跟我做伴的,还是在找地方靠着睡觉呢。”
  “烦,人家关心你嘛。不过是不小心睡着了,小气。”话虽这样说的,却伸过一只手来,轻轻地给我揉着胳膊,这一路下来,整个麻麻的,都快失去感觉啦。
  这时,我看到曹磊哥的嘴角有一丝笑意,明白这家伙是在装样,不敢再玩笑,冲“车夫”点了一下下巴,蒋婷婷一吐舌头,咧了下嘴。
  把自己走后的事情又给她嘱咐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把密码告诉了她,交待取些钱出来,留着花,因为我把所有的现金都随着带上啦,还特意让她记得给若冰留点。
  蒋婷婷并没有推辞,把卡接过去,故意冲我撅起小嘴,“你对别的女孩子总是那么好。”
  我一笑:“怎么,我对你不好吗?”她的脸一红,不作声。
  其实蒋婷婷和薛雨萍带的钱应该够用的,两个都不是缺钱的主,我留下了钱,是想如果愿意,她们也可以坐飞机回去的,因为我自己已经决定要坐飞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赶回去。
  蒋婷婷这样做事,显得非常漂亮,至少给我的心理上感觉很轻松,如果她推辞的话,只会更让我产生负疚感。
  终于车来了,曹磊哥和蒋婷婷把我送到车上,蒋婷婷把一个包递给了我,“这里面是我所有吃的了,你带着路上用吧。”
  我接过来,没有说感谢,只点点头。蒋婷婷似乎对我的表现也挺满意,拎着东西把我送到了车里,曹磊哥则等在下面。
  蒋婷婷突然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见狼啦,还啃了我的脸。”说完之后,一笑就跳下了车去。
  想不到我昨天偷吻她的时候,她居然在装睡,当时装作没有感觉,却什么都知道啦。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子,就这么意外的一击,一下就把所有的包袱都丢给了我。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给我紧张的心情加了一点轻松剂。
  ***
  几经辗转,我坐在了返京的飞机上。透过舷窗,看着云海。飞机给人的感觉,就是滑在密密的云层之上,有一种不真实的脚踏实地感。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坐在飞机上的感觉,可是真的来了,却在这种飘浮之中,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不为别的,只为了生死未卜的许洋姐。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云若姐一个“愚人节”的玩笑,我都不会怪她。却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许洋姐至少现在还在抢救中,还有生存的机会,而不是我心中想过千次万次,却不敢触及的一个荒唐念头。
  只祈求上苍保佑,我可爱的许洋姐一定要记得珍惜间万物,美丽的她就如一朵渐渐盛开的牡丹花,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她去尝试。
  世上有疼她的家人,爱她的朋友,当然还有我。
  可怕的念头象一头贪婪的怪兽,吞噬着我的内心。如果―――万一――-可爱的许洋姐真的已经与我天人永隔―――
  我的心真的好痛。
  




〖第四篇 水木年华 〗第三十九章 签字 

  城上西楼倚暮天,楼中归望正凄然。
  近郭乱山横古渡,野庄乔木带新烟。
  北风吹雁声能苦,远客辞家月再圆。
  陶令好文常对酒,相招那惜醉为眠。
  平生首次乘坐飞机,没有不适,也没有开心,想不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处女航。正午时分,飞机抵达了首都机场,打了个的,直奔第二急救中心而去。还没进到大门口,我就急急地掏出了手机,“云若姐,许洋姐现在怎么样啦?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没有任何的寒暄,我直接问道。
  “你快来吧,人在二楼的抢救室呢。”
  我跑到二楼,杜云若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你可算回来啦。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边跟着她往里走,边机械地告诉她自己是怎么赶回来的。听说我居然从千里之外的山里赶来,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云若姐牵着我的手,把我引到了许洋姐所在的抢救室门口,房门紧闭着,一位护士正端着一个护理盘子走出来。我推门就要进去,被伸手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这里是特护室,里面正在抢救,家属不能进去。”
  声音客气,却坚定无比。我虽然心里着急,却不能拿洋姐的生命开玩笑。听话地止住了脚步,尽管忧心似焚。
  当年跟[莱雪]的王经理第一次接触,人家也是客气地称呼我为“先生”,当时觉得新鲜,同时有种局促感。时隔不到一年,这次又有人将我称为了“先生”,心里苦笑不已,只要有人称我先生,必定会倒运,当然那次比起这回却算不得什么。
  现在如果还我一个好好的许洋姐在面前,不管叫我什么,我都会痛快地答应,当然最想听到的是洋姐那一声“臭小子”。
  从门的一丝缝隙看进去,只见几个穿白衣的人挤在病床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好回头,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杜云若。既然是在抢救,就说明许洋姐还有希望,既然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就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云若姐,洋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刚送来的时候,还有一点意识,说了两句话,说一定先不能告诉她的家人,等好了再说,她的母亲最近冠心病发作,最受不得刺激。哎,这许洋也是的,都这个样子啦,还想得那么多。”说完这句话,云若的眼中又有垂泪。
  我说不出话,只看着她,似乎她就是参加抢救的医生一般,就是我的希望。
  “她从外边回来的过程中出了车祸,脑子受了撞击,后来就一直昏迷,作的脑部影像学检查,显示脑干有一处出血。正在止血、脱水治疗,防止出现脑疝。我们所长说已经请了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看过,如果保守治疗不能奏效,只有采取手术治疗。”
  脑袋一片木木的,就听着云若姐一直说着。
  “还有她的左腿股骨粉碎性骨折,现在只能暂时先采取石膏和夹板固定,只有待脑部伤势稳定后才能进一步治疗。”
  云若姐也是个学医的,用近乎专业的术语给我介绍着许洋姐的伤情,我虽然听不太明白,却也听出许洋姐现在正处在危险期,生命目前仍然没有保障。
  无力地软在门前的凳子上,云若姐的嘴巴不停开合,我已经听不下去,完全限入了沉思之中。想到了跟洋姐相识的过程,当年跟晨姐在省城看到的她,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她的一颦一笑,如在眼前。接触下来,她大大咧咧,却又心细如发,看似粗心,却又机敏无比。
  许洋姐,我的好姐姐,我在等着你的醒来,我还要看到你灿烂的笑容,听到你爽朗的笑声。想到此处,眼泪无声地从我的颊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病房的走廊里嘈杂无比,不时地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及家属走动,对这一切我却混若未觉,一颗心只悬在生死未卜的许洋姐身上。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仿佛捕捉到了许洋姐心跳的声音,尽管微弱,却非常顽强。觉得她对这大千世界充满了无限的留恋,有着旺盛无比的生机。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异能有所复活,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关心,产生的幻觉。但冥冥之中,我却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要许洋姐就这么无声地离开,坚决不要。
  云若姐也是伤心异常,她没有劝解什么,只是陪着我悄悄流泪。她掏出手绢,擦去了自己眼中的泪水。见我的泪水越流越多,又伸手过来,为我擦去不停滴落的眼泪。
  对这一切浑若未觉,听凭云若姐温柔地为我擦拭。
  谁知道泪水越来越难以抑止,只有从她的手中接过手绢,自己来擦,谁料这手绢却已经湿透。
  轻轻地捏了一把,挤出了其中大量的水分。这是我和云若姐的泪水,是我们对洋姐共同的担心交织在了一起。
  伤心再起,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下子就伏到了云若姐的怀里,好像她就是我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云若姐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身材娇小的她,真的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安慰着自己的小弟。嘴里说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没事的,小域,洋洋会好起来的,她会没事的。啊―――”
  从记事起,就没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痛快地哭过。一个小护士从我们身边走过,“喂,你们别在这儿这么大声,会吵到别的病人休息的。”
  我猛地从云若姐的怀里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看那护士年龄不大,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批评毕竟不是件好事。本来没有什么人注意,被她这一叫,不少路过的人都驻足来看。在这儿看到有人哭泣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一个大小伙子趴在一个姑娘的怀里哭,多少就有些希罕。
  杜云若有些不好意思,先站了起来。我向来自诩性格沉稳,对古人所说“宠辱不惊”非常佩服,平时就挺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认为“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才是一个堂堂男儿的性格。哪知道事到临头,却是如此的不能自控,看似坚强的外表,受此轻轻一击,就被击得粉碎。
  联想到自己从接到云若姐的电话开始,就已经完全失态,不知道曹宇一家和蒋、薛二女该是如何地担心。杜云若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却还要来安慰我。我的心猛然开始觉醒,先冲着护士妹妹一笑,又拉了拉杜云若:“云若姐,咱们到外面走走吧。”赶紧离开此处,好摆脱这种窘境。
  出乎意料的一笑,让小护士一呆,说了句:“真是个怪人。”跑着去工作了。杜云若也是一愣,被我拉着走了出去。
  关心地问道:“小域,你没事吧。”
  “云若姐,对不起。就是我太难过了,现在好多了,我想洋姐一定会没事的。”
  杜云若点点头。我们往外走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研究所的所长和洋姐的导师一起走进来。云若姐跟他们打了招呼,忙着介绍说这是许洋的弟弟。所长冲我点点头,倒没说什么,洋姐的导师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因为他并没有听说许洋还有个弟弟。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时间仔细去考虑什么,很快就收起了带着疑问的目光。
  所长跟医院的院长是同学,对这里比较熟悉,领着我们几个进了医生办公室。
  “刘所长,看来这位病人的病情有些麻烦,不手术恐怕难以解决问题,目前我们首先一定要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主管医生在大略地介绍了一下采取的治疗、目前的状况后,告诉我们必须要做手术。
  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他转身叫过一个年轻大夫,说如果同意手术,需要有家属签字。
  按照医院的规定,所有的手术必须有两名以上的关系人签字。所长在听了大夫的介绍后,迅速地在同意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代表的是单位的意见。
  洋姐的导师又看看我:“小伙子,你是许洋的弟弟,这个字由你来签吧,要不要通知她的父母一声呀。昨天许洋清醒的时候,一再说不要通知父母,可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他实在也拿不准我与许洋姐是什么关系,又转向了杜云若:“云若,这个字由他来签怎么样。”
  “小域,你看行吗?”云若姐把头转向我。“我的心里实在是太乱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吗?”我也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洋姐的病情需要的是我的鲜血,甚至是我身体的哪个器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写下自己的名字倒是非常简单,可是现在,只要一落笔下去,再次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我的心缩成了一团。
  做了手术,许洋姐还有生存的机会。如果不做,那就连这一丝尚存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就自作主张,在这页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啦。洋姐,无论你是不是能听到我的心里话,我都这么决定啦。如果有人埋怨,就怪我好了。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么你的父母我一定会奉养终生的。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会的,洋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我来签字好了。”
  “好,那你过来一下,我再把手术的必要性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再给你交待一下。”年轻大夫公事公办的把我叫过去,拿过那张所长已经签好字的同意书,摆到了我的面前。
  医生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又把刚才的话给我作了重复,作为一个医生,这是他必须要做的,而且也已经经历这无数次这种场面,面对着病人或者家属,他要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行使自己告知的义务。把手术的必要性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交待,也可以让医院规避医疗风险。
  对于医生,这也许只是一个过场,是无数个工作过程的又一重复。但作为病人的家属来说,每一位亲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他们必须要清楚这一切,也许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无论怎么说,只要还想挽留住亲人的性命,签字就是唯一的,没有其它任何的选择。就算这种情况,一个人的一生,这种情况可能要不止经历一次,可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要重新思考的,都要审慎对待。
  无论是否能听得懂,他们都想能听个清清楚楚。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表达了家属对亲人的一种感情,血浓于水,没有人想自己会懂得医生需要怎么做,只愿医生会做到最好,希望能知道这么做有着无比把握,给家人一个承诺,病人一定会好起来。
  也许大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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