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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该事先提醒你，水晶球里有时也会折射出恐怖的景象。”
“卢瑟儿，这玩意不可信。”原本最殷勤的齐格勒反而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可信和不愿意相信是不同的，齐格勒先生。而恐惧，往往会使人走出错误的决定，不是么？”
这句话，则是对林秋说的。在此以前，她并未盛情邀请，欲拒还迎的态度往往更让人无法抗拒她很了解这一点。
林秋也如她所愿地坐在了桌前，伸出手闭上眼。
几乎在闭眼的同时，卢瑟儿的声音竟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一个人所能经历过最恐怖的梦魇是什么？既不是死亡，也不是骤至的战争，而是看着一位朋友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与齐格勒不同的是，这次水晶球里的景象一片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折射出来，那他齐格勒有些慌张，匆匆将我带出了那间占卜店。”
“离开时，漂亮的占卜师依旧笑着坐在椅子上，我又看了一眼水晶球，黑暗深处似乎隐藏着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那是个牢房。”
……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这一次，唤醒林秋的人不再是齐格勒，而是占卜师。
他依旧身处占卜店，可此刻已是深夜了。王都的集市区不再回荡着恼人的打铁声，一切都安静极了。林秋，或者是卢瑟儿站在占卜店的门口，占卜师微笑着迎了上来。
“人们总想了解捉摸不透的命运，不是么？坐下吧。”她说道：“不过在这次占卜前，我还有些事要提醒你。”
“什么？”
“你听说过神鸟教么，卢瑟儿先生？”
第四百五十四章：一个王国的诞生
“神鸟教起源于帝都，并在百年战争时期迅速发展，成为了成员遍布整个贺露提雅的宗教之一，他们是战争时期狂热信仰的畸形产物，教徒们为了获得眷顾，不惜献祭自身，将力量传承于他们的子嗣。”
截至目前，占卜师所说与林秋了解到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偏差，在中转站时，他也亲眼见过那疯狂的仪式是如何完成的。但能说出这些，更让林秋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或许会疑惑为什么我要对你说起这些。”占卜师抿嘴笑了起来：“你渴望探究的命运，就和这个神秘而狂热的宗教息息相关。”
这一次，她并没有提醒林秋放松精神，甚至没让他将手搭在桌上以便占卜。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银色的水晶上便自动出现了画面看起来像个小镇，一群穿着红色长袍的人将一队士兵扮相的人围在镇中心的广场，而整个小镇都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没过多久，一位老者从广场不远处的建筑物里走了出来，她右手拽着一位衣着光鲜的贵族，贵族脸上满是恐慌，无法抵抗地被拖到了中心广场，士兵们见到贵族后，惊惧不已。水晶并不具备传到声音的功能，所以林秋只是看见士兵的队长怒斥了老者几句，至于斥责的内容，他不得而知。
面对队长的斥责，老者满是不屑，她一用力，竟将贵族像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手掌升腾起了一团火焰，火焰顺着贵族的衣服迅速蔓延，不出几秒，他便烧成了一个火人，老者一抛，便将贵族扔向人群，围观的红袍人真臂高呼。
“那个贵族，是卡尔拉国某个小镇的镇长。”水晶上的倒影就此结束，占卜师的声音随之响起：“卡尔拉是中立国的某个小国，它本与贺露提雅联盟有着不错的往来，但往来却因为百年战争的到来而破裂了，卡尔拉的国王先后三次向帝都传达了神鸟教的消息，希望帝都派兵镇压，却在它灭亡前都没能得到答复。”
“它灭亡了？”林秋问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在求援未果的情况下，绝望的卡尔拉国王不得不向神鸟教妥协。面对妥协的国王，卡尔拉王国的不少村镇揭竿而起，试图抵抗神鸟教的腐化，可他们最终都失败了，凡是反抗神鸟教的人都遭到了迫害，不出一个月，卡尔拉王国便名存实亡，彻底沦为了神鸟教的根据地。而由于名义上的国王依然存在，贺露提雅联盟甚至没有觉察到神鸟教的腐化。”
“所以，你来自卡尔拉王国？”
“我来自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予你们帮助自创教以来，神鸟教的教徒渗透到了各个王国，借助战争的空虚期，不断吸纳教徒，并传给部分教徒力量。除了卡尔拉王国外，还有另外两个中立国成为了他们主要的目标……其中一个彻底毁灭，另一个的下场和卡尔拉王国相同。而现在，他们盯上了这里。”
“你打算怎么帮我。”林秋摸索到敲门了，这应该是卢瑟儿记忆的一部分，而他只要模仿出与卢瑟儿应有的反应，便能得知对方所见证过的历史。而他隐约猜到了这位占卜师的身份齐格勒所说的先知，亡者八面的成员之一，甚至还有可能是他之前在战场是遇到的那位可以化为黑鸟的女人。
而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凉。
这意味着卢瑟儿的政变与齐格勒的执念，竟然从塔伦王国建国之初就埋下了祸根。
这个女人十句话中有八句都是真的，而她所有的目的都藏在剩下的两句话里，若不是林秋已经知道了混沌教的阴谋，怕是也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作为这个王国的护卫长，恐怕很少有人比卢瑟儿更在意这个国家了。
“神鸟教开始渗透一个小国，往往会从国王开始，这都归功于他们所信奉神明的力量……菲尼克斯，神鸟教徒们传颂的生命与火焰之神，她会想方设法与你们的国王达成某种交易，而交易一旦形成，也预示着这个国家即将坠入深渊。另一个真相是，生命与火焰之神，实则是一个存活于上古时期的魔物，在千年的生命中，她学会了拟态为人的能力。”
“所以说我应该阻止交易的完成？”林秋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
占卜师摇头道：“太迟了，交易已经达成，而魔物与人类的交易是不可逆的。”
“那我该怎么做？”
“让他建成这个王国。魔物通常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这里的确会如瑞恩国王许诺过的那样，成为贺露提雅的贸易大国……但在他将要把塔伦王国变为神鸟教的巢穴前，阻止瑞恩。”
她顿了顿，并压低了语气：“即便是你不得不杀了他，否则水晶球里的倒影，就是你最终的结局……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监牢中死去。”
占卜师的话充满了蛊惑意味，林秋猜测散发着银色光晕的水晶求似乎也是对方刻印能力的一部分，她最后的语气就像是下达命令，而在那个瞬间，他心里突然生起了遵从的意愿。不过这种意念并没能持续太久，像是被他的刻痕力自主地驱逐出了体内。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卢瑟儿本人，哪怕他对女人所说的内容一个字都不信，恐怕也会被对方的刻印所控制。
见林秋不再说话，占卜师觉得自己的能力起到了作用，继续说道：“阻止瑞恩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从菲尼克斯手中拯救你们的王国。”
而卢瑟儿的回忆也至此结束了，熟悉的眩晕与黑暗再度袭来，同时出现的，还有卢瑟儿的自言自语：
“当瑞恩说要在这里建立起一座王国时，没有人赞同这个决定，但作为一名骑士，我们不能反抗领主的命令。可事情的顺利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我们轻易地赶走了强盗，搭起了城墙，周围的原住民理所应当地来到了这里，而瑞恩也成功地吸引来了第一批商队。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我并不想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但现在，那些顺理成章每一个都变得疑点重重……瑞恩，真的与魔物达成了协议？”
“我不知道……但教义说，当领主被魔物控制了心智，麾下的骑士有义务终结他的苦难。”
第四百五十五章：似曾相识的战斗
数个月前，王都城外。
林秋是被颠簸晃醒的，他骑着一匹马，不远处是王都城门。作为一名光荣的骑士，这是林秋自穿越后第一次骑马，而他发现在自己不经意间就练成了一个绝活睡觉时还不会从马鞍上掉下来。
所幸他突然学会了这个绝技，才让他没有在众目睽睽下摔个狗啃泥。
这是政变的那个晚上，城墙上的士兵们严正以待，似乎像是在等他这位新王的加冕。至此，林秋也总算解开了当初困惑他诸多疑点。比如，为什么在卢瑟儿政变时贵族纷纷选择沉默，除了显而易见的权力外，更深层的原因是当时瑞恩与魔物达成交易的事已经在上层社会传开了，出于对未知的恐惧，鲍威尔或海沃格这种老牌家族并没有站在瑞恩国王这一边。
而真正让当时卢瑟儿肆无忌惮的原因，是他的叛乱也标榜了“正义”的标签。若是教会诘难，他大可以说是瑞恩迷失了心智，成为了魔物的傀儡。
只不过以林秋的身份，还未来得及接触塔伦王国的上层社会，叛乱就发生了。没有拨开云雾的喜悦，林秋心里反而升起了一股凉意，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但他两次亲眼所见的能容却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得知了混沌教与西斯的存在，他恐怕一直都会将这一切当成卢瑟儿鬼迷心窍叛乱所衍生出的闹剧。
“在一切开始前，我需要最后提醒你一声……”声音响起的同时，林秋身边的空间陷入了扭曲，凭空而出的黑袍人让林秋的心脏不由猛烈的跳动起来，虽然对方依旧戴着那副骷髅面具，但他的声音与刻印却再熟悉不过了。
西斯。
“当你走进城门后，你和这个王国的命运将彻底扭转，你所熟悉的一切都会天翻地覆，而帮助你登上王位后，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他说道。
“那个女……先知呢？”林秋尽量让自己的反应和卢瑟儿相似。之前一直与卢瑟儿和齐格勒接触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乔装成占卜师的先知。显然混沌教的阴谋并没有随着卢瑟儿的失败而结束，他们又将注意打到了齐格勒身上。
“她在哪不重要，我会一直在暗处协助你，一旦那只魔物出现，我便会将它擒住，而你只需要对付瑞恩国王一个人就可以了。”西斯说道。
“之后呢？”
“之后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负责切断菲尼克斯与这个国家的联系。”
“公平的交易。”林秋说道。
城墙上的士兵们却仿佛没看见西斯的模样，即使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表现出他的异常。
“他们看不到你？”林秋问。
向城门走去的西斯忽然停下了脚步，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你的观察力不错。”
与其说不错，倒不如说超出了他的预料。据他们了解，卢瑟儿是一个介于银徽骑士与皇家骑士之间的小角色，而像他这种小角色不仅在政变之夜冷静得出奇，甚至还有闲心去观察士兵们的表情。
西斯一向不喜欢出乎自己意料的事。
“何止不错？”林秋挑了挑眉，手却在第一时间摸向了腰间的骑士剑，西斯却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反手一挥，镰刀席卷着黑炎席卷而来，剑刃相迎的瞬间，就连空间都被震开了数道裂缝。
好在这一次林秋手中的剑没有像上次那样瞬间被烧成一缕青烟。
俗话说得好，精准的德国工艺。
两人交手的余波将城门掀翻在地，而城墙上的士兵这才如梦初醒地发现了一身黑袍的西斯，他们惊慌失措，在夜色下，黑色与白色的火焰实在太过显眼了，那个黑袍人是谁他们无从得知，但恐怖的是，与黑袍人交手的人，却是卢瑟儿没错。
脸是卢瑟儿的，盔甲是卢瑟儿的，就连那匹马也是卢瑟儿精挑细选出来的，唯独实力与刻印两个最核心的地方像是换了个人。
林秋趁西斯发愣之际，将剑尖用力杵在地上，眨眼间，数道龟裂开来的缝隙迅速蔓延开来，土地塌陷而下，留下一圈深不见底的深渊，两人脚下的陆地成为了一片孤岛。紧接着，拔地而起的土墙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半面王都挡在了其后。
犹如天崩地裂震颤将城墙上的士兵们晃得东倒西歪，当他们爬起来时，却由于土墙的遮挡，看不见城外的景象了。
“你不是卢瑟儿。”西斯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他既惊讶又喜悦，惊讶的是出于某种原因，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那个护卫长了；而喜悦的是，对方的刻印他似曾相识。
在他印象里，举手投足间便能撕裂大地的刻印只有一个。
浮岳。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在西斯看来，外貌、语气、性格都能随时改变，唯一无法改变的，便是刻印。它是一名骑士最引以为傲同时也是最真实的印记，又出于某种原因，那个只能浮起一个苹果的孩子，竟然摇身一变，拥有了圣殿骑士的实力。
气息稳定，能力运用得得心应手，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并非用了某种秘术强行拔高，说明他迈入圣殿骑士的行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短时间内西斯便做出了如此多的判断，所以他才感叹世界的奇妙即使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足以让一个连皇家骑士门槛都摸不到小鬼成为一名圣殿骑士，然而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而刻印，从来都不会骗人。
“是啊，但更奇妙的还在后面。”林秋知道，面对西斯这个级别的对手，不能有任何留手，他此刻唯一的优势便是了解西斯的能力，而现在的西斯却不可能知道后来北境之战发生的事。
说话的同时，林秋化为一道残影，攻向西斯。
“西斯！”
更让西斯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可以肯定，在此之前，自己从未在塔伦王国露过面，除了教内的三人，不可能有人能认出他来。
“你们找菲尼克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现在，林秋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
第四百五十六章：真实的记忆
剑技、刻印、刻痕力，可以说骑士的强大全都建立于这三点之上，更让西斯啧啧称奇的是，不只是刻印与刻痕力，林秋的剑技也十分出类拔萃。至少近百年来，能将速剑练到这种地步的人屈指可数。
“小子，这剑技是谁教你的？”交手之余，他还有闲心问道。
“少废话！”
西斯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使少了一半力量，教会为了对付他都不得不出动玛兰弗茵。而在北境之战时，林秋也亲身面对过对方压倒性了的力量。很显然西斯并未使出全力，他的行动以躲避为主，似乎是在试探林秋实力的深浅。
林秋在心里暗骂一句，空间刻印的破坏力也许不如浮岳，但论灵活程度，却是独一档的存在。
“虽然你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西斯见林秋如此不配合，索性停了下来，被他刻印撑开的空间门就此闭合，面对直面而来的一剑，他不躲不闪，突进的白炎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穿透西斯心脏后并未就此停止，流光落在西斯身后不远处的山头上，竟将山头轰出了一个窟窿。
西斯回头瞥了一眼，甚是满意，评价道：“但是提尔，积累还不够。”
林秋一惊，西斯竟直接道出了他的身份。
这一剑仿佛刺在了虚空之上。西斯戴着面具，林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对方的语气，却颇有指点的意味：“强大的骑士，不仅指的是绝对的实力，更重要的是智慧，提尔。当遇到一个你无法了解的能力时，贸然进攻是不可取的行为，你最需要的是观察它，寻找破除它的方式……当然，有时你不得不为未知而付出代价，代价可能是一时的败退，也有可能必须舍弃同伴独自逃跑。”
话因为，林秋的身边陡然出现了几条裂隙，他只觉的连空间都被裂隙锁死了一般，手脚挪动不了分毫。
“你本不应该代替卢瑟儿出现在这里。”西斯说话时，仔细观察着林秋脸上的表情：“你更不可能知道有关菲尼克斯的事，再高瞻远渡的蝼蚁也不可能发现他头顶的广阔世界……所以我产生了一些猜测。”
西斯说着，如同柴火干枯的手抓在了林秋握剑的手腕上：“表情也许会作假，但有些东西不会……我猜，你能知道菲尼克斯并不是因为你在塔伦王国的生活中通晓了一切，而是你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唔，这样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你的实力突然间提升了一大截。”他像是自言自语，些许停顿后，继续说道：“亲眼看见的东西不一定真实，你借用了卢瑟儿的驱壳，你与我交手，说明你渴求知道某件事的真相。”
“也就是说。”西斯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林秋手腕被捏得生疼：“站在这里的是未来的你，而现在的我相当于过去的倒影。你问我想利用菲尼克斯做什么……这说明我已经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