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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听妈的，你也不要心里过不去，能给他把小玉康康健健地养大，就对得起他顾海平了。就是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怪怨你的，他能不知道他家里都是些啥人？他要是能看到人世间这些事，他更应该感激你、庇护你的。你就安心把孩子好好养好，其他都不要操心，我跟你大这儿我们有你哥了，你都不要操心了。要是有个合适的人，也给个人想一想后路哇，也好给妈放心。”母亲抹着眼泪安顿。
“妈，我知道了，我们这儿也挺好的，您不用为我担心，您还不相信你闺女的本事？”山丹故作轻松地嘻逗母亲。
“唉！妈相信，只是苦了我娃！”母亲强作笑脸道。
“那没事儿我挂了，妈。”山丹不想再给母亲带来不快，想挂断电话。
“丹儿，你听妈的，不要那么苦个人的，过去的都回不来了，凡事都要往前看，也多为个人打算打算，不要总是想着以前、想着别人，别人有别人的活法，你照顾好个人和小玉，有合适的找个人，好不好？要不妈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你叫妈放心，好不好？”最近母亲每次打电话总是这几句话，山丹有些怕了，急忙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
山丹妈却不能平静，她忙忙地去找铁蛋儿，她要铁蛋儿劝一劝山丹不要再一心软东凑西借地给顾家人钱，绝不能叫娃一次一次受委屈。
铁蛋儿一听就十分生气，立马打电话给顾老大，质问顾家到底要咋样？是想逼死人吗？
顾老大回答：“我都跟山丹讲了，不要再理会老汉了呀，要不要钱是他们的事，给不给是山丹的事情啊。我也觉得不应该再跟山丹要钱，但我在家里没有话语权，我说了不算啊，我爸要要钱，小妹又煽风点火的，我也没办法，我还是偷悄悄接到山丹的电话，告诉她不要给钱的。你问问山丹我是不是告诉她不要给钱的？不是我要钱，你这样责问我，我有啥办法？你不给就是了。”
“我是说你们家这都是些啥人？她们娘俩已经够可怜了，你们顾家一点儿都不管这娘俩，还拿走几十万的钱，这个时候还好意思再要钱？还要脸不要？”铁蛋儿生气地说道。
四六八、自顾不暇
四六八、自顾不暇
顾老大听了铁蛋儿的诘问，心中也是羞愧万分，遂说道：“唉！人老了可能就特别怕死呗，老汉觉得手里有钱就能活着，所以做事有些不妥当，你们就多担待吧，我也管不了，我只是表达我一个意见。”
“他们是看山丹心软，不计较，所以处处为难处处占尽便宜？除了要钱连老脸都不要了？真是活见鬼！”铁蛋儿骂道。
顾老大听着，接话也不是，不接还不是，只好勉强听着铁蛋儿的数落：“这明摆着就是难为山丹，你说山丹要是不给，心里也会过不去，毕竟是海平的妈，老太太是个好老太太。给吧，你也参与了海平的后事，你心里应该清楚山丹现在的处境，你说她哪还有富裕钱？那么小的娃娃不要养大？养大一个娃娃在大城市得多少钱，你应该比我懂哇？你们这纯粹是给山丹出难题！”
“唉！人就是这么些人，你说我有啥办法？我也没办法啊！我是阻拦了，说不能再跟山丹要钱，老汉和小妹差点儿把我吃了，我又穷得叮当响，这年头没钱就没理，谁还把你的话当话？你说的话连屁都不是。”顾老大也满腹牢骚。
“哎，你说你们家老人也不低头思谋思谋海平这件事？他咋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还不行善积德给那后辈儿孙多点庇护？我可是长见识了！”铁蛋儿冷笑道。
“这个人一辈子都这样，已经习惯了，改不了了。你说得有道理的，我最近也常常想在永城时候山丹的话，她除了说到我父亲的为人，还说到我家的祖坟也可能有问题，否则你就没法解释我们家这奇奇怪怪、层出不穷的麻烦事。我这回要找人看一看，鼓捣鼓捣，我这两个儿子可不能再受制了。”顾老大说道。
“唉！也怪我们大意，山丹回来说过几次你们家的情况，我们都没太当回事，出事儿了才想到。就你们家这老汉缺德太多，人鬼得罪得太多，到了你鸿运不旺时候，神鬼一起推，会越来越倒霉。”铁蛋儿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顺着顾老大的思维说道。
“也是。我从小长大，就没见我老汉跟谁的关系处得好，成天跟人家吵嘴打架的，原来以为是他那几个隔山兄弟（同母异父兄弟）欺负他，后来慢慢发现他跟村里人、学校的老师同事的关系都不好，这家里一件件事情出来，我也慢慢在想山丹说的话不无道理。全村人，甚至只要认识老汉的人没有一个人说他好，都盼着他倒霉，你说说还能好？”顾老大在深刻剖析。
“你说说做到人神共愤，你还有得好？唉！只是害了海平和山丹，可怜小玉娃娃才几岁，那么好的爸爸没有了。”铁蛋儿心酸地说不下去了。
“唉！我大儿子还不是没爸没妈长大了？你说可怜不？我小儿子现在有得这么个病，我筹都愁死了。”顾老大一样愁肠百结。
“哎，你说，你们这样的家庭，你跟海平都还算好娃娃，也有点儿奇怪。”铁蛋儿笑道。
“我是从小就离开了家，在外面打拼，与人交往、碰得钉子多了自然也学乖了。海平一直在外面读书，自然受影响也少，有文化的人当然不可能像我父亲了。”顾老大听铁蛋儿肯定他，心中满是欢喜。
“也是，但是老汉缺的德却不管你们走多远都要受到牵连。”铁蛋儿铁定了这一切的不幸都是顾老师缺德所致。
“也倒不都是老汉的原因，有肯定是有的，我看还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可能也是我们大家的命不好，才遭遇了这样的父亲、再遭遇这些灾难。也不能全归罪给老汉。老汉一辈子也不容易，也是个可怜人。老汉是银钱黑，但是他个人也没有大吃二喝挥霍掉，只是死死攥在手心里，不懂得爱护儿女，不能跟人和睦相处。”顾老大算是客观地认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想想银钱过黑，总是想着占便宜，永远不想吃亏，谁还敢挨接他？自然没人跟他交往，儿女们都不爱，只爱钱，说起来也确实可怜，因果报应：老来老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铁蛋儿也不再愤怒，客气地说。
“唉！一摊子糟心事儿！”顾老大叹气。
“是够糟心的！你多少拦着点儿老汉不要再骚扰山丹了，山丹哭失留笑（哭泣）的，也过得糟心，再逼她，她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咋对得起海平？再说小玉咋办？”铁蛋儿故意吓唬顾老大。
“拦着嘞拦着嘞，你叫山丹不接我们这头的电话就好了，钱老汉有了，不用山丹的。”顾老大答应道。
“那就好，这么个老汉倒是有两个好儿子，真是奇了怪了。”铁蛋儿一边自语一边挂掉电话。
铁蛋儿妈在边儿上看着铁蛋儿挂断电话，急忙问询咋回事儿。
“没事儿！老汉有的是钱，叫山丹不要给就是了。顾老大也同意山丹不给钱。我把顾家数落了一顿，顾老大一个劲道歉。”铁蛋儿笑道。
“那你快给山丹打电话，叫她千万不要再给钱，苦了小玉。”铁蛋儿妈催促道。
铁蛋儿打电话给山丹简单说了他跟顾老大的对话：“是顾老汉跟他闺女想跟你要钱，顾老大是个明白人，他不同意你再出钱，你也不要再掺和顾家的事。这么些年他们一家人连小玉问都不问，老太太病了，凭啥又来要钱，都是些要钱不要脸的人。你记住，他们的电话都不接！这也是顾老大的意思，他不好出面跟你讲，叫我转告你的。”
山丹想一想妈妈和哥哥的话也很有道理，往后的日子只有她自己来照顾孩子、陪伴她，也该给孩子提供尽量好一点儿的成长环境，至于顾家的困难估计也没那么严重，自顾不暇的自己还是先打点好自己的生活吧。不知道天上的顾海平他会怎么想？
四六九、世事糟心
四六九、世事糟心
永城的气候就是一奇葩，没完没了的梅雨天也就罢了，时不时再来一次回南天，这让作为北方人的山丹十分受不了，吃尽了苦头。
记得来永城后第一次遭遇回南天，那时候顾海平和山丹都不懂为啥一个晚上过去，早上起来房间里的地板、衣柜、厨房卫生间的瓷砖上面都布满了水珠，还有一条条如蚯蚓爬过的泥土一样水流的痕迹。
于是两口子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希望空气流通起来，吹掉水汽，不想越是开门窗通风越是糟糕，连家里的衣物、床单被子都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湿哆哆，甚至用力拧一下都会拧出水来。
几次回南天的狼狈之后，才听当地人说这个叫什么鬼回南天，就是冬春季节天气还未完全转暖时候，北风天就是干燥的，南风天就是湿漉漉的，真是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有时候傍晚还是北风天，半夜里转成南风天，半夜起夜上卫生间会发现瓷砖上、地板上水珠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站岗，要是有幸早上转为北风天，早上起床会发现卫生间又是奇迹般的干爽了。
还有在回南天一个家都是浸泡在湿的空气里，一旦转北风，几乎是瞬间水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山丹十分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有时候回南天会持续那么几天，山丹的皮衣、皮鞋都会长出霉菌来，连墙壁、屋顶都遍布黑麻麻的霉菌，这是山丹最深恶痛绝的。
永城人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变化，他们会时刻关注风向，一旦天气预报要转南风天，他们就会早早关门闭窗，来阻止水汽进入房间，但作为微小的水分子自然是无孔不入，围追堵截的结果最多就是家里不会像刚刚下过雨的地板，潮湿自然还是潮湿的。
冬春季节的永城气候那就是小孩子的脸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前一天穿短裙还热，后一天可能还得穿棉衣甚至羽绒服，所以在5。1劳动节之前，最好不要把冬衣收起来，不一定哪天就会从夏季立刻进入冬季了。
永城的空气湿度一年四季都在80％以上，冬春季节，无论是梅雨天还是回南天空气湿度都是100％，人都像是水里游泳的鱼，呼吸进肺里面的空气都是水。
这样湿冷的空气如冰冷的钢针，它会穿刺到人的脊髓里，阴冷到每一个细胞深处；回南天大抵是气温回升，湿热的天气更是叫人细胞器都会发霉、难以承受的不适。空气中各种微生物霉菌、病毒、细菌、支原体、衣原体……都会在这湿的空气滋润下茁壮成长，于是，各种疾病便应运而生。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都是首当其冲的受害对象。
永城一直流传着一个笑话：“你如果有朋友在永城，他很久没有跟你联系没出现，那么有几种可能：一种是被永城冰冷的天气冻死了、一种是被永城炎热的天气热死了、还有一种是被永城忽冷忽热的天气折磨死了，反正就是死了。”
外地人看就是一个不咋好笑的笑话，但是却是永城冬春季节气候的形象、生动描述。
山丹来永城十几年都不习惯这鬼天气，早上起来发现卫生间又是湿漉漉的，天花板在掉水珠，心情就十分糟糕，把小玉送去学校后，再踩单车去上班。
刚刚坐下不久，接到小玉班主任的电话：“小玉妈妈，你们家小玉把痒痒粉撒到同学脖子里，同学后背痒得把皮肤都抓破了，哭得整个班级连课都上不了，你说咋办啊？”
“啊？怎么了？小玉哪来的痒痒粉？”山丹很是吃惊，小玉哪儿弄来的痒痒粉？
“我也不知道啊，我问她，小玉也不说话，可是人家孩子痒得一直哭，连课都上不了。”班主任还是这句话回答
“哦，你先帮我哄哄人家孩子，我立马过来。”山丹放下电话，跟单位要了一辆车，直奔学校，正好赶上上班高峰期，越是着急越是慢，山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司机听说小玉的事情，看着山丹糟糕的情绪，安慰道：“小孩子淘气都是有的，没关系的，小玉那么乖巧的孩子也会恶作剧，倒是没想到。哈哈哈！”
“这个孩子，上学不好好上学，瞎折腾个啥？真是烦死了！”山丹抱怨道。
“不要烦，她活波一点还好，要是默不作声你才着急呢，你去不要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批评孩子，孩子也是要面子和尊严的，回家好好讲讲道理就行了。”司机大哥人很温和、善良。
“好吧，我是有点儿生气，真是没有一件让人开心的事，都是些糟心事儿。”山丹气呼呼的。
“想开了也就没事儿了，人咋活也就那么几十年，不缺吃不缺穿的，咋都好过。小孩子不懂事都没事儿的，不用糟心。”司机大哥不着急慢慢开着车，他故意给山丹缓解一下急躁的情绪。
等挪过了半个多小时到学校，山丹的气也顺了不少，找到小玉的教室，看到小玉和前桌的小女孩脸上都挂着泪痕，一定是都被老师批评了。
“实在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山丹找到班主任谦卑地说道。
“没事儿的，我也不好意思，还叫您跑一趟，小朋友已经不痒了，小玉很少淘气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您回去也不要再批评她了，我已经批评过了，只是要叫她以后不要再作弄同学就好了。”班主任被山丹积极的、诚恳的态度感动了，也客气地说。
小玉的学习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因此也就没有受到太多责备。
“那您看？我还是带人家孩子去医院看一下吧，别把人家孩子身体弄出毛病来。”山丹诚恳地说。
“不用了，孩子现在已经不痒了，我已经给孩子清洗了背后，估计那个痒痒粉也就是痒一下子而已，麻烦您跑一趟。”班主任觉得自己也有点儿小题大做似得不好意思起来。
四七〇、慈母丹心
四七、慈母丹心
“那您注意孩子的情况，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谢谢您！”山丹客气、恳切地说。
“好的，好的！谢谢您这么重视。”班主任老师也是恳切的态度。
“我先把小玉带回去了，回去我好好跟她讲一讲这件事，给您添麻烦了。”山丹拉着小玉的手，小玉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不用了啦，让小玉一起上课吧，事情没那么严重。”班主任老师阻拦道。
“没事儿，我带她回去了，要让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能有下一次。”山丹坚决的态度，班主任老师也不好再阻拦。
“那您不要太严厉，小玉是很好的孩子，一时淘气没什么的，我以后也多多关心她、提醒她，您不要太着急，小玉是个好孩子的。”班主任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了。
“谢谢您！小玉经常回去说起您呢，她很喜欢您的，我带她回去，不批评她，只是有些道理要教导她明白才行。”山丹说完跟老师告别，把小玉带走。
山丹把小玉带走，也是担心同学们就这件事会围攻小玉，让孩子在做错事后得不到正确的处理方式而受伤害，表面上是给老师面子，也是十分重视这件事，也在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杜绝以后再次发生。
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作为医生和营养师的山丹，真是殚精竭虑，尤其在顾海平离开之后，山丹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担心一个不小心就给孩子留下一生的阴影，从而影响到孩子的人格、心理成长。
所以对于孩子成长中每一件事情、甚至每一句话，都会过心、都会思考，给出尽可能完美的处理方式。
就今天的事情，山丹的脑子在急速转动，她希望这件事既要孩子记得教训，也希望孩子不受到伤害。
“妈妈，我错了！”小玉看到妈妈一脸严肃的神情，心中忐忑不安，从把痒痒粉放进同学脖子，老师批评时一言不发到现在说了第一句话。
“你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了？”山丹面无笑意。
“我不该把痒痒粉放进同学脖子里。”小玉低声认错。
回到办公室，山丹把小玉沉重的书包接过来，让孩子先去洗个脸。
洗完脸，小玉忐忑地坐下来，不安地看着妈妈，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热水，默默流眼泪。
“你哪来的痒痒粉？你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妈妈吗？”山丹平静而严肃的语气。
“你给我钱去买瓦楞纸，文具店没有瓦楞纸，我就买了痒痒粉。”小玉低声嘟哝道。
“然后呢？”山丹希望孩子诚实说话，所以没有进行任何推断，问道。
“我想看看痒痒粉到底痒不痒，就把它放在了同学的脖子里。”小玉低声说。
“你想看痒痒粉痒不痒，为什么不放在自己脖子里试呢？”山丹反问道。
“。……”小玉看着妈妈威严的脸，不敢出声了。
“你这样的做法是在作弄人，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