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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顾海平很生气，发了火，对着电话吼了十分钟不止，山丹也老老实实听着，她懂得他的担心和忧虑。
在奶奶家住了几天，赶在山丹的姨妈到访之前一家人往江岸草原赶去。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回到江岸草原。
从呼市到江岸草原的公路已经修成柏油马路，出租车也可以直接从县城回到草原，所以比起原来的土路就好走了很多。据说是江岸草原附近探测到一个储备量特别巨大，说是亚洲第一的石油天然气矿藏，所以各级政府大力投资先铺设路网，再准备进行开采。
内蒙古自治区作为民族自治地方，既有自我特征也有各项政策的倾斜和照顾，它还有自己得天独厚的资源。包括煤炭、稀有金属、钢铁、畜牧以及它们衍生出来的各种产业和经济实体。所以，在五个自治区中，内蒙古的发展和经济状况都是最好的。其中以鄂尔多斯的发展最为典型。
“鄂尔多斯”为蒙古语，意为“众多的宫殿”。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地处鄂尔多斯高原腹地。东部、北部和西部分别与呼和浩特市、山西省，包头市、巴彦淖尔市，宁夏**自治区、阿拉善盟隔河相望；南部与陕西省榆林市接壤。是改革开放30年来的18个典型地区之一，鄂尔多斯市是内蒙古的经济新兴城市，呼包鄂城市群的中心城市之一。
鄂尔多斯历史悠久，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萨拉乌苏文化、青铜文化源远流长。早在距今14万到7万年间，“河套人”就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繁衍生息；1457年—1464年（明朝天顺）年间，蒙古鄂尔多斯部驻牧河套，始称鄂尔多斯；1648年（清朝顺治五年），鄂尔多斯各旗会盟王爱召，形成伊克昭盟；2001年，撤盟设地级鄂尔多斯市。鄂尔多斯自然资源富集，拥有各类矿藏50多种，其中煤炭已探明储量1676亿吨，占全国的六分之一；天然气探明储量8000多亿立方米，占全国的三分之一；“温暖全世界”的鄂尔多斯品牌服饰从这里走向世界，羊绒制品产量约占全国的三分之一，世界的四分之一，已经成为中国绒城，世界羊绒产业中心。鄂尔多斯文化艺术璀璨，是世界蒙古族传统礼仪保存最为完整的地区，其中“鄂尔多斯婚礼”和“成吉思汗祭祀”以其独特的魅力载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一六四、儿走千里母担忧
一六四、儿走千里母担忧
在灿烂的历史长河中，蒙古族建立的元朝疆域之广阔和浩大无与伦比，成吉思汗的铁骑踏遍五大洲，所以内蒙古所继承的无论是文化还是物质都是底蕴深厚而灿烂的。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内蒙古可以称为是塞北边防的铜墙铁壁，也可以称为是塞北明珠，它的继承发扬、发展和进步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全国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时候，内蒙古已经把高中三年也纳入义务教育变成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在全国艰难推行农民医疗合作、养老金制度时，内蒙古的农牧民医疗保险和养老福利制度早已实施多年。
内蒙古在依靠资源优势发展的同时，也在为广大人民的切身利益做着真事、实事。
山丹每次回家都有切身体会，看到家里的羊群逐渐壮大，看到家里的农业机械不停地升级，看到适龄孩子们都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上学，每个孩子的学费、书本费、生活费都由政府出钱。老人家的医疗也得到保障，养老金也发放到手。无论老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一家人回到江岸草原时，天色已近黄昏，草原的太阳落山晚，初秋的傍晚八点钟太阳还挂在西天不肯落山，晚霞余晖万丈，漂亮极了。小玉以为西天挂上了美丽的帷幕呢。
伴着“咩咩”的叫声，羊群已经从草原吃饱喝足回到羊圈，小玉兴奋地摸摸大羊摸摸小羊，不时抱着羊脖子和羊儿“聊聊天”，调皮的小山羊似乎也知道小玉远道而来，都警惕地悄悄凑近小玉身旁戏耍，趁小玉不注意用嘴扯扯小玉的衣角或者用羊角轻轻顶顶小玉的小屁股，看到小玉一动作它们马上就蹦上墙头逃之夭夭了。
上墙爬树是山羊羔特有的高强本事，多窄的墙头它们都如履平地，爬上屋顶去戏耍也是它们的日常玩耍项目，看得小玉羡慕不已。
绵羊相对老实笨拙的多，七月份的小羊羔还没有长大，小玉便可以把小绵羊羔抓来玩弄，它们除了逃跑没有别的本事。
早已“酒足饭饱”的小羊羔对小玉手里的青草不感兴趣，于是舅妈把小菜园里的小白菜拔了几棵给小玉逗羊羔玩。果然，小羊羔对小白菜还是很馋得慌，追着小玉满院子跑，尤其小山羊一不小心就被它们抢到了嘴里。小玉不知疲倦地和小羊羔玩着，山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回屋去休息，一家人也赶紧回屋准备饭菜。
铁蛋儿妈早已包好山丹喜欢吃的羊肉西葫芦饺子，只等着山丹他们回来了，铁蛋儿大也早已把一大锅水烧滚了，只要人到家饺子便随时可以吃到嘴里了。
母亲这贴心的关怀也让山丹心中充满了热切的感动，母亲总是这么细微地关怀着她，也关心着她的一家子。这跟每次回婆婆家无论多晚无论多累都要亲自动手才能吃到饭不同，她回到家俨然成为了众星捧月那只明亮、娇贵的月儿。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家人的宠爱和娇惯。
每一个有着慈爱母亲的孩子一辈子最得理最肆无忌惮最安心享受的就是有着母亲的家。
山丹和母亲讲起回到婆婆家的不同情景，母亲劝慰山丹：“小玉奶奶老了，身体也不利索，小姑子自古以来就是挽家搁兜子，再一个妯娌都不是一家人，那不就是你多做了？你回来没几天，头上顶都顶得了她们几天，况且营生这种事多做你也少不了一根汗毛，计较它作甚？看在海平的面儿上多担待吧。”
“嗯，我没说啥，也没挑理，甚至连脸色都没用过。只是心里不舒服，凭啥我大老远回来伺候她们？每次我把饭菜做好了，人家三媳妇和闺女就回来吃，吃完连碗都不洗，还要海平去洗。看着就心里窝火，要不是海平的面儿，我早炸刺了！”山丹愤愤不平地说。
“呵呵，娃儿，记住：孝敬老人天降福，你只管敬你的孝心就好了，其他人咋样你不用管她，你做好个人该做好的就好，老人心里会明白的，海平他心里还不是一样知道你的好？吃亏是福，在老人名下更加不要计较。头顶三尺有神灵，谁做的咋样老天自然知道的。”母亲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山丹，她生怕女儿心里受了委屈会和顾海平闹别扭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天远地远的地方生活，铁蛋儿妈一直放心不下女儿，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顾海平，万一就因为回来几天受点委屈受点累，山丹不吃疲耐侯而和顾海平生分了，将来吃亏的就是山丹。虽然她对顾海平的品行和为人都了解，但她仍然不放心闺女走得那么远。
她也了解自己的闺女，那是个宁愿吃亏也不会受气的主儿，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闺女已经不再是在她身边可以任性、撒泼、蛮不讲理的小女儿，早就成长为一个有见地、有思想、有修养的人。
“妈，我知道的，我就是跟你说一说，我都没有跟海平发过牢骚，我又不是个怕干活儿怕吃亏的人，我还怕她们做的不讲究卫生我不放心呢，我亲自做一大家子的饭菜是乏一些，但不就是几天？我扛一扛也就下来了。况且我们几年才回来一次，我能给人家老人添堵？别人不说，还有海平了哇。你不知道他每天看着我做一大家人的饭菜时候的心疼和小心，生怕我不高兴，每天好像看我脸色行事一样。我也不好给他难受不是？我们走了，管他狼吃羊还是羊吃狼，眼不见心不烦。回来的几天我都做到最好了。”山丹和母亲说着心里话。
“呵呵，看来我的小闺女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妈还怕你跟海平发脾气了。海平也不容易，这么几年就读完博士了，那是个有本事的，你要懂得用心，还要守得住这份幸福。你们两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互相体谅，没有人能帮到你们，只有你们两个人互相依靠。凡事都会过去的，遇到难事商量着办，不要凭一时的意气伤了对方。看到你这样妈就放心了。”铁蛋儿妈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发红。
“哎呀，妈！你还不了解我，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就是嘴厉害。现在是豆腐嘴豆腐心了，嘴都不厉害了。我们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都在蜜罐子里过咯！哪天把蜜弄点儿给你和我大吃！”山丹调皮地拍拍母亲的脸。
“呵呵，还是没个正行！”铁蛋儿妈看到闺女的意气风发和幸福的眉眼，这么多年来没放下的心才终于归位。
初秋的草原秋高气爽，绿草茵茵。山丹跟随母亲走到自家大片的麦地里，小麦已经颗颗饱满，微微泛黄，都低垂着脑袋，随着风儿荡着一层层的麦浪，像金色的海浪一般。
平坦的草原上，羊群已经漫步吃草了。牧羊人悠闲地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山丹小时候也去牧羊，她总是担心跑远了的羊儿找不回羊群跑丢了，每次都和哥哥两个把羊收拢到一个小范围，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才敢放心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长大才知道，牧羊远不是这么简单的做法，羊儿们都会熟悉牧羊人的指示和习惯，啥时候吃草，啥时候喝水，啥时候休息，啥时候回家，跑多远就要停下脚步都是有规矩的，牧羊人一声吆喝，漫山遍野的羊儿就会自己向着牧羊人的方向回头，所以山丹一直很钦佩父亲，父亲是江岸草原公认的最好的牧羊人。他放出来的羊膘好、没毛病、集中按时产仔、羊羔生出来也没有毛病。这也是导致父亲的羊群常常羊满为患，别人的羊群又不够数，工钱也是父亲的最高。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道理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无论你起点多低，只要你努力你上进，人到中年之时你一定会有所收获和成就的。这也是山丹慢慢成长，不断思考不断观察世事得出的结论。
别说是做学问搞技术这些高难度一点的事业，就是种地的农民、做点小买卖的生意人，或者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拾荒、收废旧的人，也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积累而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和处境。
人生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无论学识还是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一样的，所以年轻时候大可不必急于求成，慢慢来、持之以恒，该收获时候自然就有果实了，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硕果累累，但起码可以比自己的以前好很多。
但这些认识和阅历都是经历了、思考了、总结了才会得到，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思想认识的提高，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智慧。
大部分人都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一日三餐而已，不过若大家都踏踏实实、按部就班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没有思想的认识也是国泰民安的大好光景。
山丹离开江岸草原到永城是十几年前，那时候的草原的生态环境是最恶劣的时候，沙尘暴频发，一年有半年是黄沙漫天的日子。这也是山丹坚定离开草原远涉他乡的原因之一。
如今，在政府大力号召：减少草原畜牧承载量，退耕还林等等政策引导和相应补偿条件下，江岸草原慢慢恢复到草长莺飞的景象，原来消失的各种草原野生动物也回到了草原。像大批的草原鼠、野兔、狐狸、猪獾、黄羊，甚至草原狼也已经回归。还有各色飞禽也从外蒙古回到它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尤其像草原鹰这样的猛禽也常常在蔚蓝的天空翱翔了，这是很多年没有过的场景了。
一六五、姥姥的心头肉
一六五、姥姥的心头肉
那还是山丹小时候，大约七八岁时候，曾经看到一只草原鹰把邻家一只大公鸡抓走的情形。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大人都到地里干活儿去了，山丹和几个小孩一起在院子里玩，突然鸡群急吼吼慌乱的叫声传来，她们就跑到外面去看，就见一只灰色的硕大的老鹰闪电般抓起一只大红公鸡急速离去。其他鸡都爬在地上慑慑发抖，半天动弹不了。
那时候的草原鹰很多，每家的公鸡带领鸡群到草原去觅食时，都会特别警惕，看到天空中飞翔的草原鹰时，公鸡会首先大声告诫鸡群，所有的鸡会找就近的草地和庇护地儿躲起来，等老鹰飞走鸡群才会慢慢出来集合。
那时候草原已经开始沙化，草原鼠、野兔和各种飞禽的种类和数量都在逐年下降，作为食物链顶端的草原鹰的食物自然远远不够填饱它们的肚子，所以各家的鸡群便成了草原鹰的猎物。每家都指望几只鸡下蛋来换一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总是被鹰祸祸大家都很头痛，但也没有办法。
草原上本来也没几家人，鸡自然也不多，鸡群在被老鹰侵犯多次后，物竞天择，居然也学会了保护自己：到水草茂盛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者干脆不出院门，等主人拿食来喂。渐渐地草原鹰从江岸草原的天空消失不见了。
在和母亲涉过茂密的草地到自己家的地里看庄家时候，山丹惊喜地发现草原鹰在头顶的蓝天翱翔，遂问母亲：“又有老鹰了？”
“有了，这几年好像多起来了，不过草原黄鼠也很多，鹰不到村子里抓鸡了。你不记得你们小时候老鹰抓鸡的事了？”母亲问道。
“记得，还亲眼看到过了，好可怕的。后来不是没有了吗？现在又有了，说明草原的生态环境好起来了。”山丹有点欣慰地点头说。
“嗯，现在每年的黄风也少了，雨水也多起来了，你看着庄家也长得好，草地也好很多了。羊都吃得饱，不用另外喂了。”母亲的心里装满了自己的生活。
“呵呵，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山丹附和。
“嗯，赶上好政策好日子了，可得保养好身体多活它几年，那就赚了。看到你们兄妹都过得好，妈心里再没有负担了，妈得好好活它几年。”母亲望着自己的麦田，心中充满希望。
“呵呵，您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按我姥姥、姥爷还有老姥姥、老姥爷的寿数，您还有二三十年呢！说不定您更加高寿呢，看看您现在的生活条件要比他们好很多啦。我老姥姥96岁才不在的吧？我老姥爷也有88岁高寿吧？我姥爷87岁去世，我姥姥现在83岁？您想想，您还有多少年？我们好好孝顺您，让您鹤发童颜、安享晚年。”山丹拉起母亲满是老茧的手，在母亲的脸上“吧嗒”亲一口，母亲居然腼腆地红了脸。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正行了。”母亲陶醉地抬手轻轻摸摸自己的脸。
第二天，铁蛋儿便把一只大腱羊留下来，宰了吃。
山丹有些舍不得，一只这么好的羊值两三千块钱呢，吃了多可惜？去市场买羊肉也没有这么贵。
铁蛋儿没有理会山丹的唠叨，只做着宰羊的准备：接羊血的盆，宰羊专用的屠刀。母亲已准备好一锅滚烫的滚水。
铁蛋儿大也在旁边帮忙，他可是宰羊剥皮的能手，年轻时候几分钟就能收拾好一只羊，包括：宰、剥皮、收拾肠肚、头蹄褪毛、骨肉分离，甚至到吃到嘴羊肉都用不了一个小时。现在老了，这些活计都有铁蛋儿来完成，铁蛋儿虽然没有父亲的手艺，但收拾一只羊也还不在话下。
生活在草原上，吃羊肉是很平常的事情，就是在贫困时期，农业社那会儿队里也是经常杀羊来给大伙儿改善生活的。包产到户后，家家的日子都富裕起来，各家养羊也都成了一定的气候，铁蛋儿家羊最多时候达到两百多只，经常时时节节的就会逮一只来宰了吃。
山丹在上学住校，每半年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家里都会宰一只羊吃。那时候羊还不是很值钱，一只也就几百块，好的也就一千块，现在不同了，养羊的数量受到限制，要减少草原的畜牧承载量，每家的羊都限制了数量，铁蛋儿家按人口、土地数最多也就养得百来只，这样整个草原的畜牧量大大减少，几乎缩减一半数目，所以牛羊的价格便是水涨船高了起来。
就这样，山丹每次回家，铁蛋儿都毫不犹豫地宰羊。有时候羊不够大，铁蛋儿会拉两只来宰。
山丹有点过意不去，铁蛋儿会瞪着眼睛说：“你又不经常回来，几年回来一次，哥哥还舍不得给你杀只羊？再值钱它也就是只羊！咱们自个儿产的，吃着舒坦。再就是这是舅舅给小玉杀羊吃，你说对不对？小玉。”
小玉虽然在南方出生长大，但对草原的羊肉却是情有独钟，每次姥姥做好的手把肉，小玉都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它添圆乎了。这次回家之前小玉又问妈妈：“妈妈，回姥姥家会有羊肉吃吗？”
“你啊，就惦记着舅舅那几只羊了，你是灰太狼啊？再回去几次，你舅舅的羊就被你这只小狼给吃完了。”山丹爱恋地逗孩子。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