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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红 作者:顾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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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浜;两条浜;划船划到湖中央;采来莲子绿滴滴的圆哎;送给我亲亲的阿哥尝;阿哥说小妹我不要;前村的阿姐送我一箩筐;小妹说她是她唻我是我;新鲜的莲子不隔宿;阿哥先拣嫩的尝。〃
声音圆润甜美;脆生生;娇滴滴;存扣听了精神一振;悄悄撑着小船蹭进荷田;想去看个究竟;是什么样的妹儿在唱歌。歌唱得好;也定是个俊俏的妙人儿呢。
撑出几篙存扣便看到前面有一团白影;仔细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两只眼睛都定了珠了。他看到了一个雪白的裸体;正撅着白亮亮圆溜溜的屁股伸手在够着摘莲蓬呢;漆黑的头发瀑布似的洒在肩膀上;衬得肌肤更白;头发更黑;年轻的身体曲线曼妙无比…存扣惊诧之余心里疑惑:看过男人劳活时裸体赤身;像划水草啦;摸河歪啦;也听说过女人趁着天蒙蒙亮在高高的玉米地里脱光衣裳锄禾的;那是怕热;怕湿了和坏了衣裳;那都是结过婚的汉子奶过娃的妇女;从没听说过女娃娃采莲也赤身露体的;真是奇了。想到这里他想悄悄地回头;不意碰响了荷叶;那女子掉转头来…天!竟是阿香。
阿香欢天喜地地划船过来;跳上他的船;投进他怀里;抱住他;高兴得嘤嘤直哭。存扣不知所以;手足无措;触到了她柔顺的秀发绵软的腰肢和丰肥的屁股。
这时候船舷下面两张蒲扇大的荷叶抖动起来;两边一分开;一个水淋淋的脑袋探了上来;双手攀住船帮;只一蹿;便蹿了上来;同样是个女子;苗条秀美的赤裸胴体上挂满了珍珠般的水滴;顺着沟沟壑壑朝脚下跌落;她站在船头上;对着他俩冷笑…是秀平!
存扣头轰地一响;身子朝水中跌落…
存扣从梦中惊醒过来;没命地喘息。周身汗津津的;正像从水中爬上来的。
看电视的人早已回去;听见外面院子里的蟋蟀在清寒中〃(口瞿)(口瞿)〃
(对不起;这个字打不出)地鸣叫。已经半夜了吧。存扣心想;我和阿香是有些粘乎了;秀平姐对人犯错误从不纵容的;她是生气了;睡前肯定是她的辫子响;现在又托梦警告我了。我真浑;怎就和阿香搭讪上了;还认了妹妹;被她粘得都不做主了。不行;不能这样。这样对不起秀平姐。我不跟她罗嗦了。放心吧;秀平姐;存扣不会忘记你的;不会去跟旁人好。存扣心中只有你一个。你放心。姐姐。
70、兄妹可以亲热吗
活泼可爱天真烂漫的阿香又回来了。高二(1 )班需要阿香;习惯阿香;这是一个能够给整个班级制造快乐因子姑娘;有了她;沉闷可变活跃;紧张化为轻松;从这个意义上说;阿香更像一位天使;带来美好情愫的天使。没有人了解她转变的秘密;除了存扣。世上就是有像阿香这样的女子;她们在理性面前表现得相当弱智;她们靠本能率情率意地活着;她们情绪的乍晴乍阴都是生理和心理原生态的体现;没有一丝矫情;她们眼下和日后拥有的快乐和苦痛都是纯粹的;而流转于纯粹的快乐和苦痛中的她们为这个人世贡献出的是诚实、丰富和精彩。本能即是天真;是人间的天籁。
存扣这次送阿香回家果真像是下了一场及时雨。虽然不是出于存扣的自觉和主动;而是阿香争取来的;属于〃人工降雨〃;但这又怎么样。阿香如一朵枯蔫的小花吸饱了水分;立马变得鲜灵起来。
存扣怎么忍心再让阿香回到萎顿抑郁的状态呢。虽然他得到了秀平非常明确的暗示;但他再不愿意面对阿香对他的任何示好而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其实那些示好是多么简单;简单得可以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任何端倪;唯有当事人才能敏感地心领神会。比如进教室时对存扣的惊鸿一瞥;比如出教室时不经意的回眸一顾;比如存扣打球时躲在人缝中的默默观望;比如在校园里相遇趁人不注意递过一个笑靥;或者上教室时正好跟在存扣后面;便加大步幅赶到前面来;虽然头都不回;但她故意和夸张的信息已经毫无遗缺地传达给了对方;陡然的加速使她变得风风火火;连蹦带跳;一溜小跑;腰肢如风摆杨柳;屁股活泼地扭动;那可爱又可笑的模样就像一个能干的小女人;急着要去做件急要做的事情。
存扣对她的这些示好报以会心的眼神;甚至一笑;把笑意、满足和轻松都留驻在脸上一会儿;让那个丫头看了高兴。这又有什么呢;他这样做完全出于一个憨实善良的小伙子的心意;并没有非分之想和出格的举动;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只要是正常健康懂得热爱和体味生活的人都无法拒绝一个活泼热情天真纯洁的女孩的这种清新的爱意的。看你怎样去把握好了。
存扣对阿香示好的把握限在眼神上的交流和回报…这也是让人愉快的呀…和周末送她回家一次;尽一点〃兄长〃的义务。但这对阿香已经够富足的了。
这样的女孩所索要的并不多;些微感性上的给予就让她心地踏实欢天喜地了;对每周末相聚一路的向往和等待更是她的一道情感大餐;让她激情飞扬。学习上因此更有劲了;以至徐老师布置的拗口拙牙的古文全篇背诵她也能伶伶俐俐地先别人背出来;英语是她的长项;现在更好了哩;单元测试居然捞了个班上分数最高;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这一天两人走在回焦家庄的小路上;野外的景色让他俩心情好得不得了。天空湛蓝;明净得像被水洗过了;丝丝缕缕的白云看上去也那么洁净;如画家在天幕上随心涂沫出的笔意;从容悠然。时分已到了农历十月;西斜的太阳带给人的只是凉沁空气中的温暖;如母亲温厚体贴的抚摸。田野里的最后一茬杂交稻也收割完了;一下子显得空旷辽远;安静而寂寞。错落在平原上的村落因此尽显轮廓;那些秋树;那些举着嫩白芦花的苇障;那些房屋;那些屋顶上的炊烟;那些从村庄里传出来的牲灵和人类的声音;都那么清晰;清新而抒情;如水墨世界;如世外桃园。
在一马平川的水乡平原上;焦家庄南河前的那个几丈高的土坡就显得非常地突兀。不知它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这是焦家庄古人祭祀祖先的土台;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大古墓的封土堆;但都缺少证据;传说而已。
这个土坡在近代发生过一次壮丽的事件。一九四二年新四军在这里打过一次伏击;一举击沉了经过焦家南河开往大丰县城的两艘日军运输船。战斗胜利了;这里却也永远留下了七位烈士的忠骨。土坡上生着各种杂树;苍苍郁郁;丛草没膝;很是荒芜。林子深处是烈士墓。也只有到清明时节这里才有些生气;附近庄子小学校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打着红旗抬着花圈来祭扫烈士。
今天阿香牵着存扣的手来到树林深处的烈士墓处;两人在墓碑前的石阶坐下。
每次把阿香送到土坡上存扣总要让阿香赖上一会儿;倒像是成一门功课了。以往是两人站在林子里呆上几分钟就走;现在阿香把他引到这里;树高草深一片寂静;烈士碑默默地站在身后;奇异的环境让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新鲜;又有点无名的激动和紧张。
存扣虽然只比阿香大一个月;但阿香娇小的身材和天真率意的性格让存扣在她面前一开始就有一种下意识的兄长心态;特别是现在;他已彻底迁就和适应了她的机灵和调皮;适应了她可以跟哥哥的亲热赖皮的理论。阿香就像一个小孩子爱窝在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厚的胸膛上面;絮絮地说话;笑;假装生气。这本来是关系很亲密的恋人之间才可能拥有的情状;而阿香和存扣接触伊始就这样了。这并不是种特殊的个例。情窦初开的女孩如果向对方敞开了心门;往往是很彻底和毫无保留的;这符合水乡女儿的性格。因为阿香其实早已把存扣当成了自己的至爱亲人;那口头上的兄妹关系只不过是个以退为进心口不一的托辞。权宜之计。所以当她有机会和存扣在一起时就有了恋人般的动作和态度;否则她心态上就不能够产生〃对等〃。存扣是不晓得的;因此他在阿香缠磨他时顶多做到不反对而没有相应的配合;任其所为;其风度倒是与一个大哥哥无疑了。
但一个正当青春妙龄浑身散发着处子之香的热乎乎软绵绵的娇小身体赖在他的怀里;即便是铁人也不敢说毫无感觉;更何况他是一个身心很健旺又很会欣赏女性美的青年。他用理性压抑和抵制这种感觉;因为只是〃兄妹〃;因为他心里有秀平。特别是后者;他稍微放纵自己便是对秀平的亵渎;这是他不愿意的。可是今天;在这安谧隐蔽的烈士墓下;他本能地感到血液里流动着莫名的让他不自在的因子;心慌和躁烦;尤其当本来和他比肩相挨的阿香转过身来像个孩子似地骑坐在他的大腿上;紧紧地搂住他时;他的身体不可救药地有了冲动;反应强烈。理性的堤坝终于开始裂缝和渗水了。他第一次下意识地回搂住阿香;阿香在他强劲双臂的箍勒下要命地气喘、扭动;嘤咛不断。他感到有一只温热的小手游进了他的裸背;在上面抚摩和抠压。他抱着她滚到了草地上。当他早就膨胀的下体压上阿香小腹下的耻骨时;阿香发出一声喊痛的惊叫。就是这声叫把存扣从迷狂中喊醒了;他马上站起来;衣裳也不掸;坐回石阶上;懊丧地抱着脑袋。
阿香怯生生地坐回到他身边;轻轻拿手推他:〃你怎么啦?〃
存扣抬起失神的眼睛望她:〃对不起…我们是兄妹。〃
〃不错;我们是兄妹…我们也不是兄妹。〃
〃不!是!是兄妹!〃存扣恶狠狠地说;慢慢推开她;踉跄地往林子外面走。
阿香定在那里。呆呆地望他出去。突然咬住嘴唇;眼泪簌簌而下;淌满了一脸。
71、重见旧友
存扣在路上晕乎乎地走。他想不到刚才就那么发生了那么激情迷乱的事情。
他为此感到强烈的自责。感到可耻。他不怪阿香;一点儿都不怪。阿香就是那样的;她单纯;欲望是直露的;抱他搂他亲他(就猪场亲过一次)都是自然的;而他不该把持不住自己;做出回应和出了格的举动。还做什么哥哥。狗屁哥哥!简直就是对兄妹美好感情的亵渎。
可是阿香似乎不反对他这样。她显然是愿意的。她其所以惊叫正是他不小心弄疼了她。他脑子里回放阿香在他怀里陶醉的样子;眼神迷朦;面孔火烫;红喷喷的;不住地嘤咛。把手都伸进他衣裳里肉上了。阿香果真天真得一点不顾忌兄妹关系吗;存扣头脑里开始清醒过来了:答应两人保持兄妹关系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罢了;她不这样应承下来就断送了他俩在一起的可能。〃我们是兄妹。〃
〃我们也不是兄妹。〃阿香说得难道还不够明白吗?这妮子;上了她的套呢。存扣一阵沮丧;他这么聪明的人咋就这么轻易相信她的呢;一点也没有察觉?他感到了自己性格上的优柔寡断和滥觞的同情心。也许他本来就对阿香心存好感;而在潜意识中接受了她?是的;他从来就没有讨厌过阿香;可以说一直都是喜欢的;只不过当时有个秀平;所以没把阿香往心里去。现在秀平不在了;阿香走上了前台;稍一逗弄;他情感的中心就偏移了。他有些无奈地想;他是不是有一种亲近(或需要;或离不开)异性(或母性)的天生。小时候赖着妈妈;稍大些又赖着嫂嫂;上了初中那么有女儿缘;在女生堆里滚;离不开庆芸;噢;甚至还有点痴迷张老师;以后…就接上了秀平。你看;没空过啊。怎就这样呢。现在该怎么办?又和阿香好?这是不可能的。秀平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无法挪移。也不能挪移;否则他就不是个人。但今天他都这样迎合阿香了;抱她;勒她;压她…想到自己是怎么把阿香弄得叫起来的;存扣脸上就一阵发烫。
前面就是老八队的晒场了。各家打下来的稻草垛一字排地站在西河岸上。无风。黄昏将尽。西天的颜色变得暗紫;衬得些高高低低地草垛山一般地凝重;很像桂林那些突兀的岩峰。从田埂上跳下晒场;走在光滑洁净的泥土上;脚底松软;让人感到舒服。只是前些时;这场上还满是抢收脱粒的人们;机器突突地响着;人声喧哗;老牛拉着辘磙吱吱嘎嘎转圈压着稻草;壮汉把木锨插进稻堆里;奋力朝天上一扬;珠帘似的金黄的稻粒哗地落下来;灰尘和草屑则灰溜溜地飘到一边去了;娃娃们提浆送饭;在草堆中间你追我赶;缺牙佝腰的老太婆极其认真和熟练地在一面啪啪地打着连枷…而今秋收已毕的晒场彻底安静下来了。安静而寂寥。再过些日子;平整的土地就要被锄开;各家要在上面秧上油菜;直到明年麦收这场才又重做;重新派上用场。黄昏的乡村最是安宁;静谧;是一天里最温柔的时候。面前老八队的小小村落像是一幅油画;静穆而抒情;非常符合存扣纯朴而唯美的审美感觉。他想找个地方弯一弯腿子;他有些累了。他在一个青石磙上坐下来;右手垂在磙楞上触到一个缺口;他马上就站起来了。他认得这石磙。这是他去年秋天坐过的那只石磙;那天;他无意间觑到了秀平洗澡;从她家里溜出来;坐在这石磙上等她的。
他的心又纷乱起来。过了小桥往老八队村里走去。
走到秀平家的屋子时;存扣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里面厨房里传出来〃叭…嗒〃〃叭…嗒〃的声音;这是秀平妈在拉风箱做晚饭呀。他想像得出她老人家一个人坐在锅膛前的情景;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蓬乱花白的头发上;面孔茫然。
她的嘴角抿着。因为没有人和她说话。如果时光可以倒退过去;这当儿厨房里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像呢。造化弄人;人生无测;有眼看不到前头路。这屋里曾经有过五个人的。现在只剩下孤伶伶的她一个。但是还要做饭;还要吃;还要活着。
存扣鼻子泛酸;真想走进去喊她一声。可是他不敢;他羞怯;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他匆匆跑出这条巷子走向西桥的时候;听见身后哪个院落中两声银铃似的巧笑。像极了秀平的声音。
存扣刚进院门;月红嫂嫂笑着对他说;马锁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呢;喊你吃饭。
这时马锁就从堂屋里笑容满面地出来了。这小子;分开才两年;就长得粗粗墩墩的了;腮上胡子密得很;干练多了;像个大人了。他笑着说;等你一气了;昨天船才从外头回来;正好进财也从无锡家来;不逢年过节的碰到一起还真不容易。
就想找你聚聚;弟兄们玩下子。存扣很高兴;路上的郁闷全没了;问那进财呢;马锁说派他上街买菜了哩。存扣问还有哪个;马锁说没得了…东连又不在;这小子在扬州刻章;听说谈了个在饭店里端盘子的淮阴丫头;都睡到一起了哩;保连我去他家过了;老癞疤说〃我家保连学习紧张呢;个把月才家来一次〃;乖乖;那口气;看得见儿子要中举似的。走吧;上船!
马锁的铜匠船带在东河港上。进财已把菜买妥了;见两个人往这边走;老远就喊:〃存扣!存扣!〃声音都岔了气。他是心里欢喜。从光屁股就在一起玩了;同学了七八年;现在虽然各走各的路;可感情却像老酒;藏在心里;只能越过越醇。存扣也激动地回喊他:〃进财!进财!〃
存扣在木船上到处都觉得新鲜;东看西看;摸这摸那的。船不大;但收拾得齐整。顶篷不是篾子柴草或油纸苫的;全是用木板打的;刷了桐油;上了青漆。
船尾竟装了台四匹机挂浆;是条机动船。中舱里的艎板漆光可鉴;舱顶上悬着电瓶灯;一台九吋的黑白电视机摆在舱角上;存扣就惊讶:〃哎唷喂;这收拾得比家里还好哩;多气派!〃马锁说:〃气派的你还没看到呐。我这是小船;在外面你看到那些装修得好的大船;还要唬死你呢。〃
进财招呼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谈。舱当中摆上一张矮矮的小桌子;上面还画着棋盘;楚河汉界的。马锁从后梢捧出一叠碗来;进财从篮子里把熟菜一一拎出来倒进去。买得真不少;有猪口条;猪耳朵;鹅杂;素鸡;花生米;油豆腐;干丝;兰花瓣儿;最后倒出的是满满一盘子水牛肉;切成纺纸厚;淋着红红的辣酱。
〃太丰盛了。费钱哩。〃存扣埋怨他们。〃没事没事;又不高兴烧;在家里吃起来又不安逸…这些熟菜搭啤酒蛮好。〃
〃啤酒?〃存扣疑惑地说。以前他只在小说中看过这词;从电影电视上见过人家喝啤酒;认为那是城市的富豪人才能喝上的高贵饮品;怎么…马锁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变戏法地从艎板底下拎出一捆整整十瓶高瓶子酒来;〃没喝过吧;这是从扬州带回来的'瘦西湖'啤酒;名牌哩!〃进财说无锡的〃太湖〃啤酒也好喝。看来他们在外面老喝啤酒哩。马锁从裤带闪亮的钥匙扣上拈出一把特别的小刀来;上面有刀有剪子有扳子各种玩艺;他用刀割断捆扎瓶子的塑料扎绳;嘭嘭嘭开出三瓶;问:〃是各人吹;还是倒?〃〃吹?〃存扣不懂啥意思;进财告诉他吹就是用嘴套瓶口喝;…要会喝;不然弄得沫冒得块块(方言:到处)是的。存扣说那还是倒。碗不够了;马锁在舱里爬来爬去找了两个玻璃茶杯;还有一个搪瓷茶缸;他把茶缸距离蹾在存扣面前;咕嘟咕嘟倒起来;白沫直往上泛;都要溢出来了;忙喊:〃快逮下子!〃存扣赶忙低头把那些沫啜掉了;一股沤过的淘米水味;眉头都皱起来了。可又不好说;怕说了外行话惹人发笑。但马锁还是看出来了;〃开始喝都是这样的;一股猪尿味;喝喝就习惯了;想喝了。真有瘾哩;天天要喝。〃进财笑着说:〃江南人说喝啤酒叫喝猫尿哩。〃存扣也笑起来;低头又抿了一口;沁凉的;不是太难喝嘛。存扣对马锁说:〃你跟我倒这么多;七八两哩;想把我喝醉了呀。〃马锁和进财都笑起来。马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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