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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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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卑弥呼提出来的少彦名,等级和威望就不够高了。卑弥呼本来就处于势弱,她不能确定少彦名的独卜地位,那很正常可是就连腰杆较硬、理由也更充分的伊支马最终也做了一定让步,这就说不大通啦那胖子肯定还有阴谋!

    所以等到伊支马和吐含退了出去,去准备请神的相关事宜的时候,张禄就向卑弥呼提出了这个疑问,说你肯定了解伊支马,能够猜到他还有什么后手吗?

    卑弥呼先不回答张禄的问题,却反问道:“先生真的和汉国大臣相熟吗?”

    张禄笑道:“不是普通大臣,而是丞相。曹丞相在汉国的地位,比起伊支马在邪马台,更要荣耀、烜赫,并且无可动摇。他一挥手,万民膜拜,他一扬鞭,万军奔走。”

    卑弥呼又问:“倘若先生返回汉国,能不能说动这位大人派遣商船前来,与我国贸易呢?”

    张禄明白卑弥呼想听什么,因此随口许诺道:“我与曹丞相关系非常亲密,他从来都乐意听取我的建言。只要我给双方牵上了线,大王便可派遣使者前往汉国进贡,到时候倭王的金印唾手可得。有金印在手,你就是汉朝的藩属,藩国与宗主直接贸易,还有谁敢于拦阻吗?三韩还是伊支马?况且,既有金印,汉朝也必将保证大王的权势不堕,不会被权臣所要挟。”

    透过轻纱,他明确地见到了卑弥呼脸上的欣喜之色。就见卑弥呼从脖子上解下那串玉质的齿形项链,让宫女传递给张禄,她说了:“我猜伊支马是想让月御子诅咒先生。我国向以鬼道御众,巫师擅长诅咒之术,月御子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只要先生带着我这串八尺琼曲玉,便不怕诅咒了只是不要挂在脖子上,暗藏在身上即可,千万别被旁人瞧见。”

    张禄双手接过项链,揣入怀中,他心说“八尺琼曲玉”,这名字听得很耳熟啊不会是后来所谓日本皇室供奉的三神器之一吧?敢情来源真的那么早?

    请神仪式就在王宫庭院内举行,月御子和少彦名一起受召前来,很快就摆开了祭坛、法器。中国流行的巫术,一般情况下要设一高案,上陈香烛三牲,然后巫师披发跣足,手舞桃木剑,踩罡踏斗,或许还得烧一两张符箓,才能请神降旨。邪马台则不同,是先燃起一个大火堆来,然后两名巫师都穿着白袍,头上,以及手腕、脚腕上,全都围着花环,双手各执一条两尺多长的带叶嫩枝张禄也辨认不出是何种植物的枝条围着火堆,侧向而绕。每绕一圈,巫师都会把手中的枝条在身后从人所捧的铜盆中蘸些液体,转身泼入火中,火焰因此而旺那肯定不会是水啦,说不定是油。

    卑弥呼仍然端坐屋内,在轻纱之后,并不出门来观看仪式。张禄则与伊支马各站庭院一角,相向而立吐含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是不愿意再掺和这路事儿冷眼旁观。

    只见两名巫师都是男子,月御子年过五旬,须发花白,圆脸扁鼻,满脸都是皱纹,而少彦名却是个长身青年,除了脸宽一点外,瞧上去颇有三分俊雅之相张禄不禁猜测,这家伙不会是卑弥呼的面首吧据说女王不可嫁人,要永保处子之身,然而女王的私生活,终究连伊支马也无从制约啊。

    两名巫师绕着火堆连转了好几个圈子,各自口中念念有词,每绕一圈,就要用手中枝条蘸了液体,泼洒入火堆之中,因此而烈焰熊熊,各种扭曲的光焰投射在二人脸上,显得格外诡奇当然啦,在邪马台人看起来,大概是彰显着神秘和神圣。

    张禄感官敏锐,发现月御子绕火三圈之后,就开始偷偷地向伊支马使眼色,伊支马假装咳嗽,以袖遮面,其实是朝月御子以目示意。大概是从中得到了某种指令吧,月御子当即双眼一斜,便朝张禄瞟了过来。

    他们念的那些咒语,张禄自然听不懂,但他能够察觉出来,月御子双瞳之中似有流光溢动绝对不是火焰之光随即那两道流光如同活物一般,就猛地蹿出了瞳仁,竟朝张禄面门疾射而来。

    当然啦,张禄眼中能够见此流光,一般凡俗肯定是瞧不见的一道眼神而已,哪里会有实质?

    流光一射即灭,直接透入了张禄的脑海。随即月御子又再瞟了一眼伊支马,那意思大概是在说:“大事成矣!”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双手朝天高举,面上隐露癫狂之色。

    少彦名原本跟月御子隔着火堆面对面,二人的步伐、转速几乎相同,可是月御子这一停步,那就彻底打乱了少彦名的节奏。少彦名只好也停下来,动作举止与月御子一般无二,但却抢在月御子之前,高声叫道:

    “惶根命啊,蚊雁姫命啊,他们降下了尊贵之意,证明此番纷争当以神所眷顾的邪马台之王意志为准。”那么既然神灵站在卑弥呼女王一边,当然就说明张禄不是逃奴啦。

    他话音才落,月御子也叫了起来:“胸形氏所供奉的宗像神啊,照耀海洋的道主贵啊,降下了尊贵之意,证明此番纷争当以胸形之主、邪马台的伊支马之意志为准哪!”

    很明显两巫获取的神意正好相反。少彦名当即指斥道:“天津之神在前,国津之神怎敢逾越呢?理当遵从惶根命、蚊雁姫命的意志!”

    月御子冷笑着反驳:“天津神和国津神各有所统,不相干涉。天时、人寿当然要遵从天津神的旨意,但地上之事,就必须遵从国津神啦。那汉人本是从海上而来,则保佑海道安全、主管贸易往来的道主贵宗像神,他的意志绝对不可违背!”

    二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其中牵扯到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和宗教术语,张禄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他心思灵巧,大概意思是能够明白的:少彦名抢先请得了天神的旨意,认为天神比地祗要高贵,故此应当尊从天神之命月御子请的则是航海神或者贸易神,一口咬定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天神也不能随便插手地祗主掌的领域。

    少彦名争得脸红脖子粗,月御子的表情倒始终都很沉稳。随即见他遥遥地向张禄一指:“天津神的旨意不可违抗,倘若人间不能执行的话,他们就要直接来取走这汉人的性命!等着看吧少彦名,三天之内,此人不死也疯,你就知道我的裁断是正确的了!”

    他既然做了此等承诺,少彦名也就不必继续空口白话啦,当下冷笑着撇撇嘴:“好吧,那我就等三天,三天之后,大家就知道月御子年事已高,法力衰退,根本无法再与神灵沟通,完全是在自说自话了!”

    仪式就此终结,伊支马带着月御子离开,少彦名则进屋去向卑弥呼禀报。很快他就退了出来,随即有宫女过来,请张禄再去拜会女王,等到见面之后,卑弥呼就向张禄讨还那什么“八尺琼曲玉”。

    张禄点头从命,随即一伸手,就从自己坐着的草席下面抽出了那条齿形项链。卑弥呼面色大变:“我不是请先生把八尺琼曲玉带在身边的吗?月御子必然已经对你下了诅咒,这可如何是好?!”

    张禄淡淡一笑:“我有中土的神灵庇佑,区区诅咒,又能耐我何?”

    作为修道者,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请神一说,也不怕诅咒,他认准了那只是假借神道之名而施展的某种法术而已。日本人究竟会些什么法术呢?他挺好奇,也想尝试一下,看看他山之石,能否攻玉,是不是对自己的修炼能够起到一定借鉴作用。所以虽然接过了八尺琼曲玉,答应了女王,其实一转手就塞草席下面去了,根本就不往身上揣。

    等到面对月御子,张禄放开感观,随时戒备,等见到月御子双瞳中流光一闪,激射自己面门,他就先运真气护住大脑,故意纵放流光进来。在他看来是一道流光,凡人眼中并无此物,其实要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只是一道信息片段而已。

    这信息片段进入人的大脑以后,就仿佛病毒侵入系统,将能很快产生连锁反应,彻底打乱人的意识。所以月御子说“三天之内,此人不死也疯”,关键在个“疯”字,一般人受到这种精神攻击,恐怕真扛不了多久就得意识混乱啊。这要是文疯子还则罢了,若然变成一个武疯子,那么必然发生以头抢地、拔剑挥舞,甚至张嘴咬人之类暴力行为,很容易就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

    邪马台有巫师,中国也有方士,可是真在红尘中辗转,为权贵所用的,基本上都是绝了长生之念的旁门左道,最多不过炼真初期的能为。张禄心说,我不信你日本的旁门就能比中国的旁门强上太多,撑死老头儿你跟我水平相近,都已炼真且将结丹,同阶对战,我没那么容易就输给你吧?而且你要能放大火球也就罢了,精神意识方面的法术神通,本来就是我的强项啊,不可能让你一击就倒。

    正是基于此种猜测和认知,张禄才敢舍弃八尺琼曲玉,以自身去硬扛月御子的攻击。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技止此耳,他把那道意识片段放入体内,但是没敢让它接触大脑,同时自己的意识伸出无数触角来,包裹和撕扯这道外来意识,很快就分析出了结果。

    当然他不可能把其中内情都向卑弥呼合盘托出,自己还是多少保持一些神秘色彩为好,所以才扯谎道:“我有中土的神灵庇佑,区区诅咒,又能耐我何?”

    卑弥呼似信非信:“汉国的神灵,果然法力强大吗?”反复向张禄探问。张禄懒得多说,随口敷衍了几句,说咱们两国的神灵体系不同,就好比各掌一门法术,这是不能随便教给外人的。等大王你真做了中国的藩属,遣使入朝,到时候自然能够打听得出来。

    卑弥呼说真要等到三天之后,先生您毫无不适,既不疯也不傻,则伊支马和月御子的威信就要大受蹉跌,我甚至有机会勒令月御子退休,从他们家族中挑选一个肯服从我命令的后辈来继任次巫之职。到那时候,我一定派人跟随先生前往大陆,去拜见曹丞相,并向汉朝皇帝纳贡称臣。

    然而这三天时间,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熬得过的,倘若伊支马察觉到自己的阴谋失败,必然还会再施毒计,重下辣手。先生这三天里你别到处乱跑了,就在我王宫之内,开辟一间静室,好好地向你汉国的神灵乞求佑护吧。我也会派遣武士在屋外守护你的安全。

    对于卑弥呼的保护,张禄根本就不抱任何期望,伊支马手握权柄,势力更凌驾于女王之上,这般权臣,要说他不在女王身边安插眼线,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自己要是就此开始装疯卖傻,等到三天之后又突然清醒过来,或许能够打伊支马一个措手不及,倘若始终没有发疯的迹象,肯定是瞒不过那矮胖子的。根据女王对伊支马行事的预判,再加上自己易地而处的猜测,伊支马很可能会派刺客前来,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取自己性命。

    不过那又有何可惧?我就等他来好了。倘若自己连这点儿凡间的坎坷都无法迈过的话,还说什么将来与天公相对抗?于是张禄就遵从女王的安排,老老实实呆在静室之中,等到第二日的晚间,嘿,真的有刺客来了!

第六十六章、忍者

    卑弥呼给张禄安排的静室并不大,也就四五个平方而已,屋中只有一席、一案,案上摆着一具样式奇特的油灯可能是从三韩输入的泊来品。他就静坐在案前,搬运周天,调整呼吸,同时感观外放,室内室外,十丈之内纤毫毕见。时不时的,他还故意站起身来走上几步,跟守备在屋外的武士对谈几句,为的是展示自己精神状态一如往常。

    脑中那道意识片段早就被他彻底消化了,病毒被拆分成原始语句,成为滋养他法力、给予他借鉴的零星养分。要说这病毒本身并没有什么巧妙之处,就算张禄当日直接放纵它侵袭自己的意识,也根本不会造成什么损害。好比砒霜,凡人食之即死,仙人视若无物,而在张禄的水平,吃砒霜就跟凡人喝了生水一样,可能闹闹肚子,牙关一咬也就挺过去了。而倭人诅咒对他意识的损害,其实还未必有砒霜对他身体的损害来得大呢。

    这病毒可能会战损我几百个白血球,也就仅此而已,实在不够劲啊!

    不过这种意识外放的手段,倒貌似颇有可资借鉴之处

    所以他故意向外界展示自己毫无疯癫迹象,以此来迫使伊支马再出后招。果然到了第二日的晚间,夜半时分,张禄正在案前打坐,心中猛的一动,觉得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室内。

    照道理说若是刺客,都不必靠近屋子,还在屋外的时候,他张伯爵就应该有所感应才对,竟然要等接近自己到一丈以内,自己才有所察觉,貌似真不是凡俗之辈啊,而且必然身怀什么秘法。不过你终究还是被我觉察到了呀,张禄心说,这就是文艺作品中常说的“心血来潮”吗?封神里的高人就时不时的会心血来潮,然后暗占一课,随即便命弟子:“叫你师兄某某来,该当他下山应劫之日了。”

    还能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正说明张禄一点儿都不担心,当下双腿一挺,用一种凡人根本理解不了的施力方式,瞬间便站起身来,然后一个转身,右手探出,便向墙壁伸去。

    这一套动作无比连贯,而且迅捷无伦,在凡人看来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跪坐的汉人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姿态。张禄的右手还没贴上墙壁呢,手中便先有所触感,当下五指朝内一合,直接卡住了某人的脖子。

    这名刺客原本处于隐形状态,所以才能偷过重重守卫,直接侵入室中,正打算现身而出,从背后奇袭张禄呢,谁想眼前一花,那汉人已然站起身来,并且和自己直面相对,右手探出,莫名其妙就卡住了自己的颈项

    刺客虽然吃惊,终究经验丰富,临危不乱,赶紧朝后就缩。其实当张禄卡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就没法再维持隐身状态了,其貌已显那是一个小矮个儿,估计不会超过一米四,穿着紧身衣,布裹头面,光露出一对精光粲然的眼睛浑身衣衫都是灰扑扑的,乍看上去很难辨别真实颜色,仿佛不过是灯光旁一道模糊的阴影而已。

    小矮个儿刺客以几乎违背物理规律的姿势发力,整个身体朝后就缩,竟然瞬间便将大半胸、头都缩回到墙里去了。张禄心说哎呀,竟然还会穿墙术你不知道张貂吧,不知道老子就是专破穿墙的老祖宗!因为那人胸、头都泰半隐没于墙内了,张禄也就无法再卡住的他的脖子手指已经明确地接触到了墙壁,只怕下一瞬间,这人的脖子就要彻底从自己掌中滑脱。

    刺客身量但脖子倒是又粗又短,张禄才一上手,就知道不大好捏。不过没关系,你动作难道还能快得过我吗?于是张禄右手松开,同时双膝略略弯曲,左手下探,一把就攥住了对方的脚踝。

    刺客一开始被张禄揪住了脖子,所以急着挣脱,想要缩回到墙内去,身体就此而形成了朝后微仰的姿态。这条斜线最靠后的是脑袋,最靠前的是双腿,张禄才一撒手,他整个脑袋和身体就已经彻底没入了墙内考虑到日本人这种木制建筑,以板为墙,应该并不太厚,大概他整个脑袋和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到了墙外了吧下部及胯,两条腿可还在屋里。

    释家云:一弹指为六十刹那。那么一缩腿又等于多少刹那?能比一弹指长多少时间?只可惜张禄一刹那都不会留给对手,左手下探,牢牢地攥住了他一只脚踝嗯,这个粗细正合适,我揪着很趁手。

    一攥得手,张禄当即发力,朝后猛地一扽,直接就把那小子给揪回到屋里来了。刺客惊恐之下,几乎还来不及转念,整个身体才刚被揪回屋内,就觉得对方的力道瞬间转向,先朝上一搡,接着往下就砸。张禄这一套动作迅捷、连贯,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揪回来,扬高高,然后狠狠地朝下就拍。

    刺客后脑勺着地,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金星乱冒。张禄心说你不走运啊,日式房屋若是铺着榻榻米,你大概能好受一些,不过这年月貌似还没有榻榻米真要有,女王卑弥呼不可能不用啊如今这地面纯是木板铺就,我试过了,硬度不低。可是他还不大放心,终究这家伙的潜行之术就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对方刚才要是不进屋,而隔着窗棂放吹箭啥的,或许自己还很难逮着他。于是一砸之后,随即又是一扬,然后左手一拧,把对方凌空翻过身来,再狠狠地拍上第二下。

    这回刺客是面孔朝下了,首先接触地面的就是脸上的至高点一阵剧痛,几乎惨叫出声,这鼻血可就喷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张禄却又趁着反作用力把他再次扬起,在空中重又翻转,第三下,直接脱手砸在地上。刺客感觉脚踝一轻,脱了束缚,正待施法逃亡,可是念头才刚这么一转,就觉得咽喉一紧、呼吸困难张禄俯下身来,重又捏住了他的脖子,就这么卡着颈项,把他牢牢地按在地板上。

    刺客瞪着惊恐的眼睛,直视张禄。张禄却“哎呀”一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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