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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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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只是残酷的真,可怕的实, 
  以及那满天满地满空间时间的无奈的凄迷!” 
  写完,她放下了笔,倚着窗子,久久伫立。一阵风卷了过来,把树梢的第一片落叶带到她的窗前,风很凉,她打了个寒噤,嗅到秋的气息了。仰头望天,寒星数点,晓月将沉,黎明快要近了。这新的一天,不知道该属于谁?最起码,不会再属于她了。嘉文醒来的时候,已快上午十点钟了,他被孩子们的哭叫声所吵醒,坐起身子,他用手抹抹脸,还有些儿迷蒙不清。小真真在尖着喉咙哭叫:“妈妈!妈妈!妈妈!” 
  湘怡到那儿去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喊: 
  “湘怡!”没有答应,真真仍然在哭叫,念念也跟着加入,他跳下床,昨晚的争执早已不存在他脑海里,他扬着声音喊: 
  “湘怡!你在那儿?湘——” 
  他猛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湘怡了。她就倒在书桌前面,身子平躺在地下,似乎在沉睡。真真拉着她的衣服哀唤不停。她的手无力的伸展着,顺着她的手向地下看,他看到两滩殷红的血,新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来。他浑身震动,禁不住狂叫了一声:“湘怡!”冲到她的身边,他扶起她的头来,她双目阖拢,眉尖轻蹙,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和痛楚。她面颊上的泪痕犹新,但是,呼吸却早已停止了。嘉文大叫了一声,拿起她的手来,刀片深深的划过她的手腕,创口那样深,可见她下手时决心之大,另一只手的创口比较浅,血也流了很多。嘉文的心脏几乎停止了,他狂乱的望着她,摇着她,呼唤她: 
  “湘怡!湘怡!湘怡!” 
  湘怡的眼睛不再睁开,所有的呼唤和哭泣都与她无关了。嘉文神志昏乱的抱起她来,把她抱到床上,他解开她的衣领,徒劳的想弄热她的身子。在巨大的昏乱中,他甚至忘记去请医生。不过,邻居们已经围着窗子看热闹了,医生和警员都在邻居的报告下来到,医生用不着太多的时间来诊断,湘怡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凌晨五时。 
  “她死去好几小时了!”医生简单的说,离开了床边。 
  “不!”嘉文狂叫,扑倒在床前面:“她还没有死,她不会死,她是骗着我玩的,”他搓着她,揉着她,哀恳的望着她。“湘怡,湘怡,”他凄楚的唤着。“你跟我说话呀,湘怡,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湘怡,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赌了,绝对不赌了,湘怡,湘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湘怡,湘怡,湘怡,”他把头埋在她胸前,失声的痛哭起来。警员无法向他问话,也没有人能劝他离开床边,他也不许别人搬动湘怡的尸体,只紧紧的攥住她的衣服,费心的和她说着话,劝她睁开眼睛来。 
  “你看,湘怡,你是脾气最好的,不是么?我不好,让你生气,你骂我吧!打我骂我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这样躺着不说话。湘怡,你看看我,看看我呀!全世界就是你对我最好,我都知道。我昨晚是胡扯八道的,我爱你,真的,湘怡,我不骗你。你睁开眼睛呀!我以后再不让你伤心了,我会好好做人,重新做人,你要我怎么我就怎么,湘怡,你听到没有?”湘怡平躺着,在那无知无觉的境界里,这些懊悔和保证对她都不再有用了!嘉文凝视着她,抚摩她苍白的面颊,吻她冰冷的嘴唇,整理她零乱的头发。喃喃的、梦呓似的述说着他的爱情。可是,一切的温存,一切的体贴,一切的柔情蜜意,都无法唤回逝去的生命了! 
  “她没有死,”嘉文自言自语的说:“她睡着了。”拉开棉被,他细心的盖住她,又扶正了枕头。“我坐在这儿,湘怡,我等你醒来。每次都是你等我,现在我等你,照顾你,你会发现我是个体贴的好丈夫。”他又吻她。“你向来对我都是最仁慈的,你原谅我一切错误,不是吗?那么,再原谅我一次吧!湘怡!好湘怡!别生我的气,别这样不理我,湘怡,好湘怡……”一位邻居太太看不过去了,用手推推他,劝解的说: 
  “好了,杜先生,人已经死了,还是准备后事要紧,伤心也没用了!”什么?人已经死了?嘉文深深的注视着湘怡,那张哀愁的脸没有丝毫生气,他看了很久,突然明白了,是的,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复活了,扑倒在她身上,他一恸而不可止。号啕的喊着:“湘怡,湘怡,该死的不是你,是我呀!” 


24


  大地混沌昏蒙,时间停滞不动,天地未开,世界是一片原始的洪荒地带,空旷、寂寞、而凄凉。太阳早已沉落,沉落在无数星球的底底层,全宇宙都充塞着黑暗与虚无。空间辽阔得无际无边,找不到一点掩护和遮蔽。嘉文的意识就沉睡在这一片荒芜里,醒觉的是刺痛的感情,像杂乱蔓生的藤葛,彼此纠缠又彼此压榨。他坐在湘怡的坟墓前面,在冬日黄昏的冷风里,已坐了整整两小时了。头埋在掌心中,手指深深的插在乱发里,像一个树桩般一动也不动。距离湘怡死亡,已经四个月了。那是初秋,现在已是深冬,墓地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氛。一阵风来,黄叶纷飞,嘉文仍然埋着头不稍移动。直到暮霭渐浓,风声渐厉,他才慢慢的把头从掌心里抬起来,注视着面前的一坯黄土。他无法猜想这土堆里躺着的湘怡现在怎样了?也无法相信这土堆就掩尽了湘怡的音容笑貌和一切。墓碑边已杂草丛生,亚热带的冬天草不枯萎,墓碑的下半截都埋在草丛中。一株小草尚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但湘怡一去就不复回。墓碑上,是嘉文在那段昏乱的日子里写下的句子,不为湘怡而写(她无法看见了),是为他自己而写: 
   
  “她流尽了她的眼泪,而今躺在这里长睡不醒, 
  她的生命以泪珠堆积, 
  又何幸长睡不醒!” 
   
  墓碑上没有死者的名字,下款刻的是: 
   
  “——使她流泪的人立——” 
   
  或者,这只是一种阿Q精神,一种赎罪的方式。写在那儿,让过路的人都看得见,以交卸一些良心上的负荷。不过,现在,当他在暮色苍茫中,看到这几行隐隐约约的字迹时,他只感到无聊、没有意义、和滑稽可笑。湘怡不需要这些说明,路人也不需要知道这个,他的罪愆和负疚,也不能因这几行字而减轻分毫!面对这块墓碑,使他仿佛面对到一面镜子,照出自己,竟那样懦怯虚伪和可憎!站起身来,他把手轻轻的压在那冰冷的墓碑上,心底迷惘恍惚,似乎接触到的不是墓碑,而是湘怡温暖的胳膊。湘怡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只有这一件。把悲哀和苦痛留给活着的人,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悄然隐退。他还记得埋葬时的一幕,李处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败类,湘怡的嫂嫂哭叫着,扯着他的衣服,要他把妹妹的命赔出来,两个孩子惶然的呼唤着妈妈,几位好心的邻居围着棺木垂泪叹息……那段可怕的日子,他所有的感觉都几乎麻木,只模模糊糊的感到湘怡做了一件残忍的事情,一件最残忍的事。而今,四个月过去了,这漫长的四个月,似乎比四百个世纪还要长久,他就挣扎在一个孤独黑暗无际无边的荒漠里,被那种孤苦无告和凄惶的情绪压迫得要发疯。湘怡存在的时候,他很少重视她,但,当她去了,他才知道自己如此孤独,除了孤独之外,他在一次比一次加深的痛楚的怀念里,初次衡量出湘怡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欣不再存在了,他眼前浮动的全是湘怡的影子,湘怡的笑,湘怡的泪,湘怡祈求而哀恳的目光……。 
  抚摸着墓碑,他站了很久很久,冬日的晚风穿过了旷野,一株高大的凤凰木筛落下许多细碎的叶片。他抬头向天,灰黑色的云层正密密的堆积着,天空暗淡而苍凉。苦涩的情绪逐渐从他胃部向上升,不断的蔓延扩大……他闭了闭眼睛,眩晕的摇摇头,轻声说:“湘怡,你错了,你不该这样遗弃我。以前,当全世界的人都远离我的时候,你总是忠心耿耿的站在我身边,现在,连你也遗弃了我,你叫我怎么支撑下去?”用手指无意识的划着墓碑,他咬了咬嘴唇:“我没有办法再寻回你,我愿意用一切的一切,换得你在我的面前,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许多事情,许多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说出的话,可是,现在……”苦涩已升到他的喉咙口,又迅速的升进他的眼眶,他狠狠的摆了一下头,摆不掉那份凄楚。拉拉大衣的前襟,他回转身子,望着山坡上的小路,又喃喃的低语了一句:“我要走了,湘怡,帮助我借到一笔钱,帮助我……活下去。”竖起大衣的领子,他拖着滞重的脚步,离开了墓碑,离开了湘怡,离开了荒凉的山头,离不开的是自己的凄惶、孤苦、寂寞、和懊丧。 
  走进了市区,他垂着头,在汽车穿梭的街道上无精打采的走着。霓虹灯纷纷的亮了,街灯跟着大放光明,车头上的灯像流动的火炬,不停不休的在大街小巷滑行。人群挨着肩膀擦过去,匆匆忙忙的,不知赶向何方。他站住了,有些诧异的望着身边流动的一切事物,奇怪着全世界都在“动”,只有他“静止”。一辆街车在他身后疯狂的按着喇叭,更多的街车响应了起来,司机们把头伸出车窗咒骂,他才突然发现自己正停在街心,成了交通的阻碍。他慌张的退到人行道上,愣愣的看着那些车子,心里恍恍惚惚的在想,当全世界都在“动”的时候,原来想静止也不能静止。真的,他似乎也不能停在人行道上了,一个交通警察对他走了过来,用狐疑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他下意识的拉拉自己的大衣,这件破旧的呢大衣也相当狼狈,上面布满了灰尘和油渍,扣子早就掉光了,里面的绸里子拖出了袖口,必须时时把它塞进去。他用手抚摸着好几天未刮胡子的下巴,和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希望警察不把他当小偷或流氓看待。不过,警察先生显然并无恶意,只温和的问了一句: 
  “你喝了酒吗?”“酒?”嘉文怔了怔,咽了一口口水,他已经一天没吃饭,更何况酒?“没有。”他伸手摸摸大衣口袋,嗒然的把空手抽了出来。“我一毛钱都没有,怎会喝酒?” 
  “那么,你站在街心干什么?” 
  “我?”他又怔了怔。“不干什么。” 
  警察对他注视了几秒钟,终于说: 
  “好吧!那你回去吧!别站在街中间阻碍交通。” 
  他点点头,转过身子,向前面慢慢的走去。“回去吧!”这三个字提醒了他,真的,他该回去了。一清早,他就被孩子饥饿的哭叫所吵醒,出门的时候,他原准备马上就回去,他想找找旧日的同事,借个一百两百的,或者一十二十也好,买点吃的给孩子们带回来。可是,才跨出门,他就想起所有的旧日同事,他早就借遍了,根本不可能再借到钱,于是,他只好在街上闲荡,希望能意外的碰到一两个熟人,可以开口借一点。但是,上帝没有帮他忙,荡了一个上午,他竟连半个熟人也没碰到。午后,他曾在父亲工作的银行门口站了半小时,考虑要不要进去,想想看,上至董事长、协理、经理、处长,下至于职员、工友,他几乎都欠了债没还,他的脸皮就是再厚,也没勇气走进去。终于,他还是垂着头离开了银行,没有钱,没有吃的,他怎能回家面对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无可奈何中,他禁不住又想起了湘怡,湘怡在就好了!她能得到人的喜爱和同情,他只能得到轻蔑和冷淡!湘怡,湘怡,湘怡!一时间,他整个心里充塞的都是湘怡。于是,他走向了山坡,走向了墓地。 
  现在总该回去了,两个孩子在家里一整天,孤单单的无人照应,又没吃的喝的,现在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了。他身不由主的向归路走去,神志陷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里,但是,脚步却越走越快了。到了巷子口,他一眼就看到隔壁的张太太,正和一个警员在他家门口办交涉,两个孩子挤在一块儿,站在屋檐下发抖。出了什么事?他冲过去,真真眼尖,首先发现了父亲,就尖叫了一声: 
  “爸爸!爸爸!” 
  接着,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念念也跑过来,一把抱住嘉文的腿,也哭着大喊: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缠在嘉文的脚下,把满是眼泪鼻涕的小脸在他的大衣上揉着搓着。嘉文本能的用手护住了孩子,带着点敌意对那警员说:“你要做什么?”“这两个是你的孩子吗?”警员指着真真和念念问。 
  “是的。”“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两个孩子整天没人管,也没东西吃,我来查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嘉文看了张太太一眼,张太太瑟缩了一下,立即就振作了,直视着嘉文,她坦白的说: 
  “是我去找他来的,你的孩子快要饿死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也多,不能天天帮你带她们,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你还不如让她们到孤儿院去,在那儿,最起码她们可以有三餐饭吃!”“不!”嘉文突然愤怒了,瞪视着张太太,他哑着嗓子说:“我不把孩子送孤儿院,我还没死呢,为什么我的孩子该进孤儿院?你别管闲事!”张太太的脸涨红了。“好哦,”她愤愤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养不活孩子,我天天帮你忙,找东西给她们吃,你还怪我管闲事!我是看在你死去的太太身上,看在孩子太可怜的份上,才插手来管这件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我就闭着眼睛不管,又不是我的孩子,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掉转身子,她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家门,砰然一声把门关上。 
  这儿,警员打量着那个落魄的父亲。 
  “好了,杜先生,希望你不在家的时候,最好找个人来照顾一下孩子,否则太容易出事。有父亲的小孩,就是要送孤儿院也送不进去,不过,这样常常让孩子挨饿总不是办法!” 
  “我在失业。”嘉文叽咕了一句。 
  “你可以去找工作哦,台湾从来不会有人找不到工作的,何况你还是个大学毕业生呢!” 
  警员走了,嘉文牵着两个女儿走进屋里,心内禁不住涌起一股怆恻之情,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竟养不起两个孩子,这还算人吗?屋内一片漆黑,他伸手摸到电灯开关,灯不亮,换了一盏灯,仍然不亮,他诅咒的骂: 
  “怎么回事?见了鬼!” 
  “穿制服的人把电线剪掉了!”真真用她早熟的声调,细声细气的说。“张妈妈说灯不会亮了,我们没有缴钱。” 
  嘉文呆了呆,就沉坐在一张椅子里,长叹了一声。用手捧着头,他像碾磨般把头在掌心里转来转去,喃喃的、反覆的说:“我怎么办呢?天哪,要我怎么办呢?” 
  “爸爸,黑黑!”小念念提出抗议了:“我看不到你。”她用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触摸着嘉文,以她自己发明的语言说:“黑爸爸,黑姐姐。”没有灯时的爸爸是黑的,姐姐也是黑的,她拍拍自己:“黑念念。”然后才说到主题:“黑念念饿,黑念念要包包。” 
  看来她将来会成为个文学家,嘉文好奇的把手放下来,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小女儿。念念有对充满灵秀之气的眼睛,在暗夜里仍然闪着光彩,那小小的鼻头和嘴就看不清楚了。站起身来,他摸黑找到了一段台风时用剩的蜡烛,燃起蜡烛,他再望向两个女儿。烛光下,一对童稚无知的孩子,都仰着天真的小脸,带着股好奇和不解的神情,望着她们的父亲。两个孩子,真真聪明慧黠,念念美丽憨厚,只可惜都已骨瘦如柴,面有菜色。假若是以前的家庭情况,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在草地上跳跳蹦蹦,一定是一幅美丽的图画,而今呢?家破人亡,人亡家破,什么都别谈了! 
  真真把一个小手指塞进了嘴里,轻轻的说: 
  “爸爸,你买什么给我们吃?” 
  念念立即附和:“爸爸,我要一块大——大饼。”她夸张了那个“大”字。 
  “爸爸,妈妈呢?”真真问。 
  “妈妈消饭饭。”念念永远把“烧”念成“消”。“念念要吃。”“爸爸——”真真用手推拉着父亲的手臂,哀求的唤。 
  “爸爸——”念念跟着喊。 
  嘉文跳了起来,他自己的肚子里也在叽哩咕噜乱叫,饿得眼睛发花,嘴里冒酸水。孩子们的哀呼撕碎了他,他逃避似的喊:“别吵!都给我闭嘴!” 
  真真的嘴唇瘪了瘪,眼圈发红,她是十分容易受伤的。眨动着眼睛,她委屈的说:“我要妈妈!”说完,猛然“哇”的大哭了起来,一面叫着:“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念念受惊吓的看着姐姐,嘴一扁,也跟着大哭大喊: 
  “妈妈!妈妈!妈妈——” 
  “我的天哪!我的上帝!”嘉文用手蒙住耳朵,逃出了大门,站在门外,他瞪视着门里哭成一对泪人儿似的孩子,又听到那口口声声唤娘的声音,心脏扭紧了,浑身都抽痛痉挛起来。门外很冷,寒风像刀子般的刮过他的面颊,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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