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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妹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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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凤又憨又傻,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但他毕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具有一切动物所具有的本能,也同样需要异性的安慰。她觉得三哥对他好,对她亲。当三哥抱住她的时候,她也自觉地紧紧抱住他。她并不知道这抱以为着什么,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动物的原始需求。
    萧山抱住“秀秀”,就有着一种无比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如醉如痴,如幻如梦。他曾一刹那想到这莫非是一场梦?他宁愿这是一场梦,更迷恋这梦幻般的真实。
    突然,一道手电光照在萧山脸上。玉凤爹上前抓住萧山衣领,挥手就是几巴掌,骂道:你是啥球书记?玉凤叫你整的魔魔怔怔,她的傻妹子你也不放过,你睁眼看看,她这傻样子!欺负她,你咋忍心?你还是人吗?
    萧山像是当头挨了一闷棍,两耳轰鸣,刹时便清醒过来。手电光下,一个丑陋痴呆,鼻涕汪汪的傻闺女就坐在他身旁。她没有丝毫的惧怕与羞耻,还痴痴地朝着他笑,喜眯眯地喊着:三哥
    他脑袋里“嗡!”的一声,眼睛里金星直冒,软瘫在地上。刹时,拳脚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他甘愿接受任何惩罚,直到他倒在地上。
    喜凤爹气呼呼地:这不算完,明天与你到乡里说事去,叫大家看看你这大英雄,大书记都干了些啥好事!”说完拉起喜凤走去。
    狂风骤起,席卷着落叶遍地翻滚,刹时雨点儿就劈哩啪啦砸下来。
    十八
    第二天吃早饭时,牛万和见东屋门还关着,他咋唤屋里也不答应。门是插着的,他趴在窗户上看,见三儿翻了一身,面朝里,还是那样躺着。心想,这两天干活累了,多睡会儿吧!转身走回东屋。
    王婶慌慌张张进了家门,把她在外边听到的全盘学给了牛万和。
    牛万和顿时就傻眼了。
    王婶着急上火地:“他咋能干这事,咋能。”
    牛万和眼一瞪:“听王八叫还不种谷哩!”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他也觉得三儿这些日子的行踪确实不对头。他想唤起儿子问个明白,便来到东屋窗前,轻声地:“三儿!”
    屋里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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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儿。”牛万和近乎哀求地:“起来,吃饭啦!”
    任凭他怎样呼唤,屋里就是不吱声。他没招了,回头看看伫立在东屋门口的老伴,无奈地朝她走去。一脸愁云的问:“咋弄?”
    王婶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牛万和无计可使,一屁股蹲在门槛上,嘬的旱烟锅“吱吱”作响。
    萧山一直醒着。他眼前好似起了雾,心中穿行着无数往事;他想起了挨门乞讨;想起了漫天风雪的夜晚钻进草窝;想起了参军的头天晚上和秀秀在窑洞里——;想起了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想起了秀秀企求娶她时那可怜的目光;想起了柳慧、想起了玉凤、想起了手电光下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傻闺女。耳边不住萦回着玉凤爹那几句话:“你是啥球书记?她这傻样子,欺负她,你忍心吗?你还是人吗?!”他恍然觉得就在乡政府的大院里,站在被审判的位置上,任人指责,任人斥骂,一个个对他嗤之以鼻。他再也无颜承受英雄、领导、人民代表,政协委员……这些人人都向往的光环。他的人格、尊严、脸面已荡然无存。他将成为罪人,被人人所唾骂,被社会所抛弃……与其被千人指万人骂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作为一个战争的幸存者,他求生的欲望比其他人更强烈。就这样结束一生,他实在不甘心。他再也没了活下去的理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便起身下炕,取过纸笔。
    他手握住那支英雄牌金笔,泪水不住地流。这是他缴获的战利品,在他得到那一刻是何等的自豪,没想到,今天却要用它结束自己的生命——,泪水不分点滴地滚落下来。他又牵出那块鸡血石,用手轻轻地擦啊,擦啊——,攥在手里,捂在脸上,噙在口中——,泪水汩汩地淌。
    就在这时,有人闯进院子,十急慌张地喊道:萧书记!萧书记
    牛万和紧忙摆手示意他别喊:还睡着哩!啥事?
    车陷在河啦!
    啥车?
    送公粮的车。
    “咣当”一声门开了,萧山眼睛肿肿的,边提鞋边说:走!
    牛万和喊道:吃上一口!
    萧山跟那人已出了院子。
    夜里下了一场雨。村里送公粮的车才下到河里,山洪就下来。赶车的紧忙把车掉过头。不料,车轱辘原地就碾出了个坑,咋也上不了岸。车轱辘越是来回碾,那坑就越深。上任你拼命地吆喝、鞭打牲口,也没能把车赶上岸,还是陷在了河边,这才回寨里找萧书记。
    洪水不住地上涨,河岸上聚了不少人。这些人像是锅沿上的蚂蚁,乱糟糟,闹哄哄,一个个急头急脑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
    滚滚洪流裹卷着枯木树枝横冲直撞。滔滔浪花炸响阵阵闷雷,那是洪水冲击巨石相撞所发出的声响。牲口在水里扑腾、嘶叫,极力挣脱,显然它们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无论萧山他们怎样拉、拽,吆喝、鞭打牲口,车还是纹丝不动。
    洪水淹没了车板,平了辕骡的肚皮,顷刻间,这几头牲口和这一车公粮就会被洪水卷走。
    黄乎乎的泥浆无边无岸地倾泻而下,人们的喊叫声、牲口的嘶鸣声与滔滔巨浪咆哮声、巨石的撞击声搅和在一起,仿佛山崩地陷,世界末日来临了。
    这时刻、这情景、这阵势,容不得多考虑,也没什么好考虑的。萧山心一横,脸一沉,“扑扑通通”就下了水。
    回来危险人们急切地呼喊。
    萧山还是一步步走进洪流。在一望无际的滔天巨浪里,他像一根摇曳不定的树枝,巨浪一浪接一浪地向他掀来,这洪水猛兽随时都可能一口把他吞下去。河石的撞击声像炮弹在炸响,震得人两耳轰鸣。洪水迅猛地淹没他的身子,到了腿裆、到了肚脐、到了胸脯……
    岸上的人全都围拢过来抓住套绳。萧山整个身子浸在了水里,肩膀扛住车尾,奋力地呼喊:“一、二、三嗨!一、二、三嗨!……
    唿地一下车轱辘转起来,牲口嘶叫着,众人吆喝着,连拉带拽把车弄上了岸。就见萧山胳膊一举便无影无踪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只有汹涌的波涛和翻卷着的浪花。
    岸上一片惊呼。
    人们清楚地知道洪水猛于兽。即便不被水淹死,也会被河里的乱石撞死。萧山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半后晌,人们才把萧山的尸体抬回村里,停放在西屋炕上。他的腿断了,是河石砸的,两只脚平平地撇拉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屋里院里挤满了人。牛万和傻傻地坐在炕头,眼泪鼻涕直淌,颤抖的手毫无目的地摸弄着萧山那粘满泥浆的头。
    秀秀紧咬嘴唇,泪水汩汩,却出不得声。翠屏端来一盆水,秀秀拧了毛巾给她三哥擦洗。


    萧山右手攥地紧紧的,一根细线当啷出来。秀秀掰开三哥手,他手心里攥着块鸡血石。一见这鸡血石,秀秀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气从胸腔里喷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颤颤巍巍地擦着鸡血石,每擦一下心里就一颤,泪水簌簌地流。她又把鸡血石系在三哥脖子上,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众人帮着给萧山穿衣裳。秀秀解下萧山的皮带给他换裤子。顿时,她惊呆了,天哪!三哥腿裆里空荡荡的,他那雀儿不见了,就像沿着地皮被切断了的胡萝卜,齐唰唰的没有了,只剩下两个蛋蛋还松松垮垮地在那里耷拉着。
    人们齐声惊呼。
    刹秀秀就明白过来,三哥为啥不要她,不敢要任何一个女人。他成了英雄,连猫儿、狗儿能得到的幸福他都得不到了。她猛地扑在他身上,拍打着他胸膛,痛哭嚎啕:你为啥不说?为啥
    屋里屋外一片呜咽。
 菟丝子
    菟丝子
    一
    杏儿跑啦金锁可嗓子吆喝着一头撞进窑院。
    这声吆喝好似一声炸雷,吓得正在院里啄食的鸡们惊叫着扑棱棱飞上墙头。金锁爹赤着光脚片儿跑出窑洞,直挺挺地伫在当院里,惶恐地直眨巴眼睛。金锁娘也紧跟着窜出窑来,一根布条绕过脖子兜住她左胳膊,惊慌地立在老伴身边,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衣角。
    爹!娘!杏儿跑啦!金锁很是无奈地又重复了一句。
    杏儿是金琐的媳妇。老两口儿这才弄清儿子是因为啥大呼小叫地闯进院子。
    金锁爹三扁担打不出个屁来,只知道低头闷哧闷哧地干活,五冬六夏不闲着。两只手就像鸡爪一般,疙疙瘩瘩满是老茧。人们叫他“铁耙子”。金锁娘过日子仔细,一分钱掰成四瓣儿花,人称“铁匣子”。今儿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儿媳妇跑啦!老两口顿时就懵了。
    金锁沮丧地一屁股蹲在地上。
    铁匣子怯怯地:好好的,跑啥?
    金锁没好气地:还不是因为咱家穷。
    有吃有喝的铁匣子不解地。
    别说啦!咋办吧?金锁不耐烦地。
    铁匣子瞅瞅老伴,老伴瞅瞅她,两张无奈的脸。
    还看啥!快拿钱,我撵去!金锁急切地喊着。
    没,没钱。铁耙子终于开口了。
    没钱?人不要啦!金锁跳起来喊叫着;我没出息,媳妇跑啦!我也不活啦!狗狗给你们留下了。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铁耙子急急窜上来两手攥住儿子那赤条条的胳臂。
    铁匣子已绕到儿子身后,“叽哩咣当”关上院门,用背顶住。哭喊道:金锁啊,你这不是要娘的命么!
    铁耙子干巴哒嘴说不出话,急得一个劲儿眨巴眼。
    铁匣子骂道:还眨巴啥哩,拿钱呵!
    铁耙子这才缓缓松开手,慢慢腾腾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旧布卷儿,哆哆嗦嗦地抖开那层旧布,旧布里裹着一层报纸,报纸里包着一个小塑料袋。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叠卷压后定形了的“幺洞洞”取出来,极不情愿地眨巴着小眼数着。
    铁匣子一把夺下那钱,嗔怒地:还能数多了!一转身把钱塞给儿子,但她并没马上松开手,说道:金锁,省着点花,啊!
    金锁接过钱,紧绷着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说:知道。扭身正要出门却又返转身来:娘!狗狗还没吃饭哩!便顺着沟边的斜坡路窜下去。
    铁匣子手扶门框,朝着儿子的背影喊道:路上小心些,别丢了!直到看不见儿子的身影,这才返转身。
    人常说:奶奶亲孙子,胜过命根子。她一听儿子要她去照护孙子狗狗,便一脸的荣幸,忘记了自己的伤痛,托着那只脱了臼的胳膊,回到窑里取了几个鸡蛋,兴冲冲地对坐在窑门槛上的老伴说:我招呼孙子去,后晌你自己弄点吃的。便急急慌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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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树岙住着两户人。一户是铁耙子,一户是金锁。
    铁耙子家是一所坐西向东的窑院。一排溜儿3孔土窑。中间的住人,左边的喂牛圈羊,右边的作灶间和堆放杂物。南边院墙挨着金锁家,北墙边上有鸡窝、茅厕,还有一棵杏树。院子不大,倒也干净利落。
    金锁家与铁匣子家一墙之隔,住处却大不相同,一砖到顶的五间新瓦房竖在半山坡上,格外现眼。
    院门外有一条拐拐弯弯的斜坡路,一直通到沟底,顺着沟底再远去七、八里,就是叉八峪村委会的所在地峡口。
    午后的太阳斜照下来,给窑门前抹下了一道不宽的阴影。铁耙子懒散地坐在窑门槛上,脊背依着门框。在这个家里,他是耙子,老伴是匣子。耙子搂回来的钱本该装进匣子,这1600元钱还没来得及“上交”就没了。他痛惜地眨巴着眼睛,心里嘀咕着:前晌才卖了两只羊,钱还没暖热就
    他又想起那两只羊,那是两只正宗的波尔羊。
    大前年,县里弄来一批进口的波尔羊。这种羊个头大,体态健壮。大大的耳朵,浑身棕红油光发亮,没有一根杂毛。食性杂,好喂养。繁殖力强,一年两胎,一胎能产3、4个羔。他用两头牛换了一公一母两只种羊。
    铁耙子牵着那两只波尔羊,就象牵着两条龙驹。下地牵着,回来看着,一时不见心里就不塌实,半夜起来洒尿也要去溜一眼。不久,母羊就怀了羔,肚子大起来,铁耙子看得也更勤了。
    铁匣子觉得老伴对羊比对她还亲,妒忌地:一天到晚地看,不怕看进眼里拨不出来。
    铁耙子说:你懂啥,这羊一年两胎,一胎能下3、4个羔,马虎不得。
    那你就跟羊睡吧!多给你下几个羔。
    羊通人性,比你强,跟你睡了半辈子,你才下了一个羔。
    铁耙子无意中揭了老伴的短处,气得铁匣子一扭屁股回了窑里。工夫不负有心人。这羊还真争气,当年就下了四个羔。三年下来不多不少,大小总共40只。这羊也很有灵性,下地时,他前边走,羊群就跟在他身后,那高低长短此起彼伏的“咩咩”声,在他听来就是世间最动听的大合唱,咋也听不够。这荒山野坡有的是青草,再多的羊也不愁吃的。羊长大了能卖钱,而且卖的是种羊价钱,虽比前几年便宜了,一只也能卖8~9百元。羊粪还能上地,省了买化肥。母羊多了才能多下羔,他想再多养一些,便卖了两只公羊,想用这1600元钱买几只小母羊。有苗儿不愁长,明年就是……
    大伯!放哪儿?这一声吆喝把铁耙子从甜蜜的回忆中拽回来。他睁眼一看,他侄儿银锁手里拎着一瓶煤油,不知啥时已站在他眼前。他随手往地上一指,也没吱声,又合上了眼皮。
    叉八峪8条沟,100来户人家,除了铁耙子,家家安上了电灯,唯有他觉得安电灯太亏。一块钱煤油用两、三个月,安电灯一个月就得4、5块钱。再说,有多少活白天干不完,还用得着夜里点灯熬油。有啥话被窝里说,不耽误。
    银锁把煤油瓶放在窑门口,见他大伯懒洋洋地靠在窑门框上眼都不想睁,便问道:大伯,咋啦?
    铁匣子摇摇头,还是没言语。
    银锁又问:不美气?说着用手去摸他大伯的额头。
    铁匣子轻轻拨开银锁那只手,长叹一声:杏儿跑啦!金锁撵去了。
    银锁不觉一怔:不对呀!我眼见着金锁哥把杏儿送上车的。
    啊!铁耙子一下子两眼瞪得溜圆,不再眨巴了。直愣愣瞅着前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两片厚嘴唇一咧,手拍着膝盖,哭丧似地:羊我那两只羊!
    羊咋啦?
    叫狼叼走啦!
    狼!银锁先是一惊,即而问道:山上有狼?
    铁耙子眼角噙着泪花,一颗晶亮的稀鼻涕挂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哭喊着:是两条腿的狼!
    二
    金锁一溜儿小跑来到峡口,乘上去县城的客车。
    眼看跌进5月,正是农忙时节。昨儿个夜里下了场透雨,那雨不紧不慢地沥沥拉拉了一整夜,雨水全都吃进了地里。麦子正是由青返黄时,这点雨水也不会伤啥脾气,到是那些刚栽上的烟苗、山樱椒,喝饱雨水后,一下子鲜活了许多。叶片上细小的水珠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晃眼,微风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潮湿,让人觉得心里都滋润。地里还泥泞,不能下地干活,人们就趁这个空闲时段进城置办麦收的家什。
    雨后的山峦处处透着鲜亮。四、五月里,地气向上,太阳一晒,沟沟凹凹雾气蒸腾,汇集成一朵朵云团悬在半山里。客车行驶在盘山道上,就象穿行于云雾之中。透过那层薄薄的云雾,可见那满山盛开着紫蓝色的荆花。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蜜蜂儿忙碌地飞舞着不时窗擦而过,偶而一只蜜蜂从窗口飞进车里,停留在身旁。这小东西可能是飞得累了,落在你的手臂上,暂作歇息。它不停地颤动着额头上的触须,往前爬几下,又抖动一下翅膀,却并未飞走,而是原地转着圈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弄的人怪痒痒的。山里人不怕这小东西,轻轻用嘴一嘘,蜜蜂就抖动着翅膀;“嗡”地一下飞开来。
    道边的田梗上、草丛里,散在着一簇簇一团团黄白色的绒絮般的菟丝子。这东西天生得奇特乖巧,细如丝,洁如玉,似花非花,无序无状。丝絮在微风中怯怯地颤栗,显得那样娇柔怜媚。可谁又能想到,这娇嫩脆弱,一触即折,寄生于别的植物上的须状物,其叶片已退化,而其茎上却长满了吸取别的植物营养的器官。一旦被它攀附,就会将其紧紧地缠绕捆绑,肆意地掠夺榨取其营养,直至这植物枯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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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能的造物主以他无比的神奇赐予了菟丝子娇媚艳丽的形貌,也赋予了它残酷掠夺的本性。二者虽有着决难统一的和谐,却也应了一句古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今儿乘车的人格外多,金锁来晚了些,没了坐位就坐在机器盖上。这倒使他的视野更加开阔,大自然的美也使他心神激荡,不由得摇头晃脑吹起了口哨,曲子是《甜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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