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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一)清风伴狐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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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想把自己当作是前宠妃的替身吧?可是……自己难以对人启齿的特殊体质不能嫁人,再说,她一点也不想离开父亲身边,这是从小就笃定的意志。 
   
  简单来说───她有严重的恋父情结啦! 
   
  心思转回到昨日午後,虽然亲眼目睹青风被刀子贯穿胸膛、生命危在旦夕,但是倏地出现的白狐抱住了他,飞花居然就放下了心……不知是不是打从心底信任这位相处不到十天的客人,反正,她已经笃定青风死不了了。 
   
  从第一眼见到白狐起,心里就常常有一个声音提醒著她:白狐会是此生中唯一与自己最亲的亲人…… 
   
  所以,在这世上,除了父亲杨犹劲外,白狐是另一个她能全心依靠的人;不明白为什麽会对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人这麽推心置腹,这一切,都是血液里的本能在催动她的思想而已。 
   
  白狐当然也有让她忌惮的地方,比如说,当她拉著青风到一旁说悄悄话、或是自己故作小样憨态,获得青风报以溺爱的一笑时─── 
   
  轰!白狐的眼睛会立刻射出几十支冷透心骨的飞箭,视自己为万恶不赦的罪人。 
   
  真的很可怕,所以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对白狐说,她不但不会跟他抢青风哥,还会助他一臂之力,让青风哥早日接受对方的心意。 
   
  若是有人问她: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非常奇怪、是离经叛道的事吗?她绝对会大声反驳:这有什麽奇怪的?喜欢就喜欢上了,关他人啥事? 
   
  哼,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的?谁要敢在面前这麽说,她一定会对放话者施一把毒粉,把对方变成阳萎性无能! 
   
  想到身上专心调制的各式麻药毒粉,她又老大沮丧了好半天。从被擒的那时起,一个看来也是使毒高手的人将她身上的瓶瓶罐罐搜括了去,剥夺了她反击的能力,只能任由著随之坐上船、半日间到了京城,关在这富丽堂皇到简直不像样的府第。 
   
  别担心,父亲很快就能将自己救出去了。光是想想也知道,失踪的这两日,身为风云堂二当家的父亲,一定正心急如焚的调兵遣将、商量营救自己的计策吧!说不定现在已经来到这附近,只要找到适当的时机,就能见到冲进来的父亲一脸忧急…… 
   
  这样的傻父亲啊!一直把自己当成心头肉般的供奉著,也从没打算娶亲再生几个弟妹。外表看来精厉严明、其实非常的重感情讲义气,像这样给人稳重安全感的男人,母亲究竟积了多大的福分才能嫁给他?虽然母亲早死,没关系,飞花自己也没有与他人婚配的打算,只想一生陪在父亲身边,伴到老死入土为止。 
   
  艳丽的微笑不自觉漾开在如画的脸上,想著未来的生活规划,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是人质的事实。 
   
  突然之间,外面起了闹哄哄的声音,不久又陷入全然的寂静───有事要发生了。 
   
  没多久,杂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这间房室,接著房门打开,一位穿著锦衣、腰系金带、头戴貂尾帽的堂皇男人走进房,故作的客气让拘禁的美人浑身不舒服。 
   
  「飞花小姐,这两日怠慢你了,见谅则个───」官样客套话,没什麽营养。 
   
  「打算放我回家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抓错人?」飞花媚眼含、眉梢尽是讥诮。 
   
  打了个哈哈,锦衣男子再次陪笑说:「别误会,之所以请飞花小姐北上京城作客,完全是城里某位爷久仰小姐的美貌,想一睹江湖中人称“挥枝散叶花护铃”花执法的庐山真面目……」 
   
  「是皇帝老儿吧!」飞花不屑的回答。 
   
  「……哈哈哈,明人跟前不说暗话,飞花小姐冰雪玲珑、一点就透──没错,当今圣上已来到王爷府内,就等小姐屈尊移驾、随我去晋见圣上吧!」 
   
  「看来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想看看这些人的葫芦里究竟卖著什麽药,飞花爽快的说:「好,走吧!」 
   
  走出房门,顺著东廊的台阶走向王爷府正堂,一路上花团锦簇,假山流水蜿蜒;水上有小桥,桥栏杆以花石砌成,红泥墙壁琉璃瓦,摇曳的风烛照得四周如同白昼。 
   
  进朱门、登月台,走进了金碧辉煌的正殿堂,只见上首座位上已经坐了个眼光隽利的中年男人,样貌严厉、不怒自威,目铄金光似的紧盯著刚走进来的飞花,表情意外的动了一下。 
   
  飞花也抬头瞪他一眼───哇,好凶的老头,这就是皇帝? 
   
  皇帝微一颔首,命随侍的手下设了个绣墩让飞花在左手坐下後,凝视著梦中回过千百遍的容颜,久久不发一语。 
   
  飞花被这样专深的注目搞得全身起毛,忍不住开口斥道:「喂,你这样看著人家做什麽?信不信我毒哑你这双眼睛?」 
   
  听到这般放肆无礼的话,原本该龙颜大怒才是,没想到这面目俨然的男子却晃了晃身子,伸出双手阻止四周正准备怒喝少女大不敬的王爷及随从们。 
   
  「居然……说出一样的话……」皇帝两手紧抓住玉椅上的精雕扶手,彷佛这样才能支撑全身的骨架而不致摊倒:「为什麽你会说出跟狐媚儿一样的话?」 
   
  皇帝当年在夏宫附近的猎场打猎时,看中了一只体型健硕、|乳白色皮毛的狐狸,在放狗追踪到附近的森林时,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位肌肤洁白如玉的绮艳少女,飘忽而稍显冰冷的绝美外貌有勾魂慑魄的魅力,登时让年轻的皇帝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处…… 
   
  他失魂落魄的看著少女,直到她感觉不自在,轻声骂著:「喂,你这样看我做什麽?信不信我两指戳瞎你双眼?」 
   
  这名叫飞花的少女果然跟狐媚儿有关系吧! 
   
  「狐媚儿?是谁呀?」飞花皱皱眉:「是传说中你的宠妃媚娘娘吗?听说我跟她长的很像?」 
   
  「想知道有多像?」语气中灌注了些许负面的情绪,皇帝阴暗的眼光定锁在朝思暮想的容颜上:「朕手上狐媚儿的画像会让你怀疑,究竟朕的媚娘娘跟你有什麽关联……」 
   
  手往前平伸,一幅画卷往下展开,画中人语笑嫣然、风韵清灵、却又风情无边的想引人犯罪…… 
   
  雷击似的震惊带来无可明状的诡异感,飞花被钉死在柔软的绣墩上。 
   
  「我早就派出密探明查暗访过了,那个你叫他做父亲的风云堂副手杨犹劲,其实就是廿年前朕钦命封为御前统领的杨临深,而你……」 
   
  皇帝站起身,闪过一道几乎查觉不出的凄冷神情,他一步一步踩著铺满绣缛的花砖,来到飞花身前,俯视魂牵梦萦的脸。 
   
  「……你就是十七年前被朕误以为随著狐媚儿葬生火窟的……我与她的亲生骨肉……」 
   
  匪夷所思的论定,倏地翻涌起飞花体内狂乱的风暴。 
   
  「是她留给朕唯一的……拥有她的……证明……」 
   
  「不是!」 
   
  宛如旱地拔雷的凄厉叫声犹娇滴滴的少女口中喊出,瞬间摄住在场所有人的意志,飞花蓦地站起,眼红红地直视皇帝,烧灼的热气毫无顾忌的喷在九五之尊的脸上。 
   
  「我不是媚娘娘的女儿,我唯一的父亲是杨犹劲,不是你!」 
   
  一字一字坚定的吐出,飞花展现著要与这拥有天下的男人斩断一切的决烈!就算是皇帝,只要他敢动父亲一根寒毛,她绝对不放过他! 
   
  「杨临深受朕如此器重,没想到他却夺走了朕的女儿,还教唆你不肯认朕为父……朕不禁怀疑,十七年前的那场天火或许跟他有关?」 
   
  「不许说我父亲的坏话!」飞花激动的双眼几乎要炽烧起来:「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准你污蔑他!」 
   
  皇帝的眼神一沉,不敢相信那张酷似狐媚儿的丰润嘴唇会吐出拒绝的话语。奇怪,听探子说飞花的个性温顺,婉约可人,怎麽眼前少女坏透了的脾气与年轻的自己有得比?想一想,咬著牙,与这倔强的女儿杠上了。 
   
  「不管怎麽样,你是朕的女儿,是这个王朝的公主,朕将赐给你万顷封疆、无限富贵,享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我、不、稀、罕!」飞花也拗著性子说。 
   
  皇帝不知道飞花为何要拒绝这天上掉下来的荣华富贵,不禁怨愤起将飞花一手带大的杨临深。一定是他对飞花灌输了某些对自己不利的想法,以至於女儿打死不肯认他。 
   
  「若朕打算将十七年前逃遁入江湖的御前统领下入天牢,你是否愿意感变心意?」皇帝逼不得已,使出恫吓的手段。 
   
  「你……」 
   
  封锢了十七年的理性霎时断了线,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似火炬般在身体里熊熊燃起,数天前被白狐鎭住的心痛突兀来袭───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 
   
  那些原本用来稳定痛楚的符纸早在昨天就被拿走了。 
   
  怎麽办?这次心疾发作的情况怎麽跟往常不一样?翻扰起江海般的浪涛,掏空著自己的意志,全身好热……有什麽?有什麽想由体内冲出?又有什麽想在心里蹦开? 
   
  她捂住心口、面色苍白,对面剑拔弩张的中年男子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问:「你怎麽了?哪不舒服?」 
   
  「我的心……好痛……」往前一倒,攀住了皇帝的肩膀,飞花努力的转头向殿外,喃喃唤著:「爹爹……白狐哥……快救我……」 
   
   
   
  第二十一章 
   
  令人魄悸心惊的妖气以飞花的身体为原点,一圈一圈涟漪状往外扩散,寒砭入骨的栗冽邪氛居然由一位娇柔腰柳、凤眼桃腮的少女所发出,冲破千军万马的气势,彷佛战场上的凛冽肃杀之气、奔腾而澎湃。 
   
  皇帝被这样摧败惨烈的杀气震退了好几步,定定神,看著少女仍然捧著心口,身体因著痛楚微微屈著,秋波流转的凤眼不知在何时渲染上了血红的狰狞,是桀骜不驯的兽目,睥睨著满厅因突来的变故而惊愕莫名的人。 
   
  「是妖兽!」先前迎接飞花出来的锦衣男子骇然叫著:「皇兄,快离开!」原来他就是拥有此栋府邸的江陵王爷。 
   
  皇帝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会,他站稳脚步、以袖护著脸,眼里依恋的看著飞花不自然的变化,嘴角不知不觉的往上扬了扬。 
   
  「……你果然是……」不因为飞花魔魅的外型而大惊失色,皇帝更加确定她身上流有狐媚儿的血。他早就知道狐媚儿是千年九尾狐了。 
   
  痛,好痛!飞花尚存的理智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同於以往,维护父亲的愤恨像根导火线,点燃体内无以名状、翻天倒海的情绪,让发作绞痛的心疾来得更加严重,她已经痛的───要失去意识了……… 
   
  「啧,居然提早发作了!」轻佻揶揄的声音在明亮的殿堂内响起。来了,飞花欣慰的想:该来的终於来了,该揭露的,就大方的敞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吧! 
   
  她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 
   
  一群人从容不迫的从外头闯进大堂,为首的是一位穿著白衣文士服的妖娆男子,清俊中隐含的邪灵之气洋溢著似妖似仙的气质,是让人销魂蚀骨的诱惑…… 
   
  在这位迷乱众人心智的男子身後跟著四个人,阳刚俊毅的黑衣青年被私下要求一定要走在白衣人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另一个穿著蓝缎软卦,亲和秀美的如同邻家弟弟的冷月走在後面,与之并肩的是灰衣系丝、清秀白净的雪执法怒雪,手执当代名剑吹雾;最後面则是虽已中年、却矍烁英挺如同青年人的风云堂二当家杨犹劲。 
   
  大家或许会有个疑问:原来安置在王爷府外三倍的护卫,加上皇帝出城随侍的士兵都到哪去了?训练精良的御用侍卫怎可能容忍不速之客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自如? 
   
  答案其实很简单,有只千年狐妖在,即使是龙潭虎|穴,对他而言都像是上隔壁家串门子一样轻松。 
   
  今天下午,冷月怒雪二当家及京城支会会主马敬诚正严肃讨论著进入江陵王爷府、救出飞花的几个可能的方法,有人建议硬闯,有人说想办法混入御前侍卫的队伍、跟随皇帝的御辇进入,直到青风把狐狸丢在一旁不理不睬、也加入义父一起讨论时,白狐就表现出笔墨难述的不悦了。 
   
  「要进入区区一个王府有何难?」白狐讪弄的笑:「除了天上的琼楼玉宇、黄泉的地府幽都外,世上还没有什麽地方能阻挡得住我白狐!」 
   
  所以,原先沙盘推演的计画都用不上了,白狐领著从杭州城上来的四人,大大方方的走进王爷府,有人来盘查时,他只是手一挥,那些人随之软倒在地。 
   
  「怎麽样,阿风,我很厉害吧!」狐狸一边在前头赶苍蝇似的扬袖拂花,一边仍不忘回头向紧跟在身後的情人邀功。 
   
  「臭狐狸,你就用这一招每晚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我的床,是不是?」青风恨恨的小声说。 
   
  「再也不会了啦!」看见情人恚怒,白狐自知该反省的垂下耳朵,随即又高兴的说:「以後我会正大光明的钻进你被窝,帮你暖床。」 
   
  在青风抡起拳头之前,白狐讨饶似的抱著头,加快脚步迅速的走进王爷府堂。很快的,四人一兽就发现了飞花的异状,白狐脸凝住,细长的银色眼睛闪过阴郁的火,事情已出乎意料之外了。 
   
  「啧,居然提早发作了!」 
   
  不在意正堂内快速增殖的警备,也不看飞花几步前被八位武功高手给团团保护住的可笑皇帝,他回头对二当家交代。 
   
  「狐魂已经苏醒,我得将玉狐的元真逼出,否则飞花会死於两种力量的交相冲击之下……」顿了顿,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将她的上衣褪下,我要施法!」 
   
  此言一出,风云堂诸人面露难色,尤其是二当家的,他期期艾艾、吞吞吐吐道:「白狐先生,这不太好吧?飞花她……」她什麽,说不下去。 
   
  白狐扬起一边的眉,有些不耐烦的道:「还忌讳什麽?早在第一次见到飞花时,我就知道“她”是男儿身了,嗟,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些什麽?不过有我白狐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动他!」 
   
  浑然不觉自己随口的抱怨宛如千钧重石,铿锵有力的砸在当场每个人的心口上。 
   
  风云堂的人因为隐匿多时的秘密被白狐随心的揭发出来,一时怔忡在当地,无法动弹。至於包含皇帝的那一群皇室中人,则宛如得知了某种晴天霹雳的禁忌情事……… 
   
  「快点,慢吞吞的,你们还想看飞花受苦到什麽时候?」白狐不客气的指挥冷月怒雪:「你、还有你,扣住飞花的身体。」 
   
  看见青风也上前要帮忙,狐狸可是眼明手快的将他拉回来,蹙著眉头说:「你不用去,跟在我身边就好。」 
   
  开玩笑,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可不准你对他人动手动脚,就算是自己的外甥也不行! 
   
  冷月怒雪依言,一人一边扣住飞花的手臂,竟然有些力不从心───两人用上了十二万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这几乎化为血腥野兽、且散发大量妖气的少年。 
   
  打理整齐的乌云鬓发凌乱的飘散,失去理智後,飞花变的猛锐狰狞、低低的嚎叫。二当家看著自己的爱女───不,是爱子受苦,心中疼惜万分,只想帮助他早点脱离这苦楚,牙一咬、心一狠,将飞花的上衣自两肩处卸下到腰际,光洁平坦的少年体态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样容光照物、艳丽惊人的无暇美玉,竟然──果然──是个少年。 
   
  白狐来到飞花正面,咬破手指,以血代朱砂在少年的心脏部位画了个固心凝神的符图,接著脚步一分,转到背後,口中念咒曰: 
   
  「青帝护魂,白帝侍魂,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如越,急急如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律令勑!」 
   
  一掌拍向飞花背後,轻若飘羽却重若巨石,飞花眼大睁、嘴一张,一道五彩斑烂的气自口中向外喷出,凝成一颗鸽蛋大小的圆润白珠。 
   
  迅速将含有玉狐魂魄及真元的白珠纳入掌中,白狐再回头,对吐出心头大患而如释重负的飞花说: 
   
  「当年玉狐为了让你平安在人世间成长,将自己的元真输入你的身体,预防幼小的你控制不住兽性在人间兴风作浪,给二当家带来麻烦───只是这样一来,拥有庞大力量的真元反而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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