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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马上接着说:“不过,男人就不行了。”
“我怎么不行?”
“像我先生,知道我摘除子宫后,就认定我已不是女人了。他是那种老顽固型
的人,不管我怎么说明,仍旧认定子宫是女人的生命。”
中山夫人的丈夫是 T大工学院的教授,今年应该五十岁了,头发花白、戴跟镜,
身材很高,看起来诚实可靠。
“所以,讲出来很羞,但……从那之后,我们之间几乎完全没性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
“在那种时候,他说‘感觉很奇怪’。”
“奇怪?”
“好像是进入的瞬间觉得冷冰冰的。”
“怎么可能!”
“我也认为绝对不可能,但,外子是这么认为。”中山夫人说,又斟满葡萄酒。
“结果,他开始在外头逢场作戏了。”
“真的?”
“我知道的。”突然,中山夫人的丹风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了。
冬子一句话也没有说,移开视线。
夫人拭去泪水,笑了。“对不起,我太可笑了。”
“不!”
“真傻,尽是讲些没趣的事。”
“可是,教授对你很温柔的,不是吗?”
“问题就在这儿。因为我已没有子宫,他认为我是个可伶的女人,才因为同情
而对我温柔。”
“但,他出国时也都带你同行吧?”
“那只是做给人家看而已。因为,外国人都带着太大参加宴会,对不?所以有我
在身边比较方便。”
“可是,他一定是爱你才会带你同行的。”
“即使在国外时,他也不想跟我做爱哩!上了床,立刻就呼呼大睡。”
“也许是旅途劳顿吧!”
“在国内时也一样,亦即,他自始就认定我已经不行,不是女人。”
“哪有这种事……”冬子想否定,但,这种事并非外人能够置喙。
“他表面上讲得很好听,说我动过手术,不能够勉强做这种事,其实却到外头
找女人。”
“教授真的这样吗?”
“我不会说谎的,再说,我也知道对象是谁。”
“你知道?”
“是研究室的助教,胜濑川,不过也已经三十五岁了,整天穿一条牛仔裤,根
本不是好女人!”
夫人很憎恨似的说着,冬子反而感到可笑,说:“教授可能只是抱着逢场作戏
的心理吧?”
“没有这回事!参加学术会议时,他都带那女人同行呢!我常常在想,那种女人
有什么好?难道只是因为她有子宫?”
“怎么可能?不会吧?”
“男人一向都很任性、自以为是的,总是借口自己老婆没有子宫,已经算不上
是女人,借此激起女人的同情心。”
“对方那女人连这种事也知道吗?”
“外子告诉她的。.至少,女人听了都会同情的,不是吗?”
“若是真的,未免就太过分啦!”
“就是嘛!所以,我也可以红杏出墙。”也许是醉了,今天的中山夫人讲话很大
胆,与平时在店里或附近咖啡店见面时完全不一样。
好像因为手术疤痕都让冬子看了,而完全放开自己。
“我要让他知道,我也是完美的女人!”
夫人已经连脸颊都红了,再喝下去很可能会烂醉,但是,她是在自己家喝酒,
冬子没理由劝止。
“目前我已有了欣赏的男人,但,介绍给你的话会被你抢定,所以不能介绍,
但,应该是和贵志差不多年纪吧! 外型差不多。你呢?”
“我实在没有那种勇气。”
“但,即使动过手术,那种感觉也丝毫没变吧?”
“医师都说没问题了,当然不可能会改变。”
“动过手术也没有不一样吗?”
“那是当然了。虽说摘除子宫,也是肚子的事,和那个地方完全没有关系的。
手术后,你还没有?”
“是的……”冬子慌忙低头。
“做也没问题的。”
“可是,我总感到害怕……”
“不可以这样想的,最重要是有自信.相信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在手术后也相同……”
“我是完全没有改变,但,外子却自以为是的认定已经不行。”
在冬子来说,似是自己想得太多,可是夫人的情况则是过于放在心上,看样子,
因人而异也是性的复杂和不可思议之处。
“性行为实在很微妙呢!”
“那当然了。医师只会讲道理,事实上精神方面非常重要的,不过,若太拘泥
于精神,明明不是冷感也会变成冷感。”
这点,冬子也非常了解。的确,相爱时,必须忘记一切的投入其中。但,对现
在的冬子而言,或许已经太迟了也未可知,可能失败的不安仍无法自她脑海中消失。
中山夫人站起来,走向洗手间,不久,回来了,手上拿着苏格兰威士忌。
“接下来换威士忌吧!”
“还要喝吗?”
“谈这些奇妙话题之间,我开始兴奋了,不会那么早让你回家的。”
被夫人这样先下手为强,冬子无法推拒了。
“我的秘密已经全部都说出,接下来换听你的了。”
“我没有什么秘密。”
“骗人!像你这样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夫人拆开黑牌戚士忌的封口,在杯中
放人冰块,倒上威士忌。
“对了,你冈Q刚说过的男朋友之事,请告诉我到底是谁。”冬子想转移话题。
“啊,那可不行,还未到公开的阶段,最少还得再等一、两个月。”夫人说着,
调制渗水威土忌。“你别因为子宫被摘除说畏缩!既然已不担心怀孕,更应该尽情享
乐才是。对了,有什么年轻又英俊的男朋友吗?”
冬子边苦笑的想起船津了。船津讲过,不管有没有子宫,他都喜欢冬子,但或
许那只是年轻的时候这样,也许等年纪一大,想法又改变了。
“反正,现在不享乐是一大损失,等到变成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就没有人要找
你了。”
“你又说这种话……”
“真的呢!二十多岁,人又年轻漂亮,当然大受欢迎,但是到了三、四十岁,就
算仍然漂亮,会不会受欢迎还是一回事!”
“这我很清楚的。”
“所以,你正是女人最巅峰的年纪。”
“能否问一些其他事?”冬子想起船律的话。
“请说。只要我知道的话……”
“关于子宫的手术,只摘除肿瘤,却连子宫也一并摘除,不会太过份了吗?”
“可是、我也是因肿瘤而摘除子宫的。”
“有人说,二十多岁的未婚女性,即使情况相当严重,医师也不应该摘除子宫
的。”
“是这样没错……”夫人交抱双臂,沉吟着。“可是如果肿瘤严重,也是没有
办法的事。”
“我也这样觉得。”
“年轻女性还要结婚、生育,自然是应该极力保留。”
“不过,身为医师,总不会把可以不必摘除的子宫也故意摘除吧?”
“是呀!”
看来船津的话是太多心了,不应该怀疑这种事。
“既然已经摘除,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为此苦恼了,不是吗?”夫人说。
冬子忽然心情开朗多了,喝了一口威士忌,却岔了气,不停剧咳。
“不要紧吗?”夫人马上替她倒了一杯开水。
但,冬子全身不住颤抖,喝不下开水,仍咳个不停。
夫人来到她身旁,替她揉着背,问:“要喝水吗?”
“不,已经没事了。”
“你的身体真的又纤弱又柔软呢!”
“不……”冬子拾起脸。夫人的脸就在眼前。
“好可爱!”夫人拉过冬子,轻抚她的头发,然后柔软的手由颈部移向耳朵。
“全部都又小又柔软哩!”
夫人唱歌似的说着,轻轻将嘴唇贴近冬子耳朵。“如果是我,你可以放心的。”
她静静托起冬子脸孔,喃喃低语:“我真的好喜欢你!”
夫人的嘴唇覆盖在冬子的嘴唇上。
“不要紧的……”
夫人的动作很细腻、温柔,慢慢移动舌头,边舔着牙齿,边用另一双手温柔的
抚摸冬子耳朵。
“不行……”冬子喃喃说着,但,她感到全身乏力,一股甜蜜的馈懒如波纹般
扩散。
“我们都是女人呢!”夫人低声说着,继续将舌头深入。
“啊……”
冬子低叫。但,不知不觉间,夫人的舌尖已舔着她的舌背了。
嘴唇吸引,套头衫也被掀高,夫人的手指由底下伸入,从胸罩边缘探入,抚摸
乳头。她的手法大胆、细心,毫不令冬子产生抗拒感,逐渐的让冬子上身一丝不挂。
“我们都是女人呢!”
这样的轻声细语令冬子安心了,陶醉在甜蜜的触感里。
“走吧……”
被催促时,冬子好像受到催眠般站起。
“我会非常、非常温柔的。”夫人在冬子耳畔呢贿,拉着她的手走向卧室。
很大的双人床钦边亮着有红色灯罩的床头。深蓝色窗帘已拉上的卧窒,如深海
般眩惑、静寂。
冬子的上身已一丝不挂了。她自己什么也不必动,完全由中山夫人主导。
没有男人饥渴时的急促呼吸和粗暴动作,一切宛如理所当然殿进行。
不久,冬子全身只剩一条白色蕾丝内裤了。这时,夫人脱掉套头衫,褪下裙子,
一口气全裸。
“来,你静静闭着眼睛。”夫人像催眠师般喃喃说着,褪下冬子身上最后的内
裤。
“啊……”冬子下半身有了温柔的感触,她缩起双腿。在如电流掠过的兴奋里,
另有一般妖眩。
“不要……”冬子轻叫。
夫人的手和嘴唇慢慢的,却不停止动作。
两具白皙的胴体交缠在一起。
“只有我们两人哩!都是女人。”
夫人时而发出如念咒般的声音。
“都是没有子宫的女人。”
在冬子感觉中,这些话有如远方的海潮音。
此刻,一切都交给夫人了,怎么样也无所谓了,冬子毫不反抗,仿佛手术后一
直被抑制的感觉,透过夫人的手又开始苏醒了。
“啊、啊……”边呻吟出声,冬子也逐渐积极动作。
没错,冬子的感觉开始燃烧了,此刻,如同在贵志怀里同样的没有不安和怯惧,
没有子宫、性冷感,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在只有女人的无止尽甜蜜温柔里,冬子陷溺了。
* * *
不知经过多久,冬子在全身乏力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和中山夫人全裸,身体贴在一起,只裹着水蓝色毛巾毯。
被诱上床时使整个房间呈现红色的床头灯不知何时巳熄掉,只剩一盏小灯亮
着。
两人纠结、相拥在一起已过多久了呢?看周遭一片静寂,应该已十时过后吧!
冬子悄悄望着身旁的中山夫人。右肩露出毛巾毯外,夫人背朝这边,熟睡。
房内开着暖气,丝毫不感到寒意。
一想起方才和夫人互相需索、爱抚的情景,冬子羞藏的缩紧身体了。
她知道女同性恋这名词,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当事人!
二十岁左右时,冬子也曾经对年长的女性抱持过那种感情,但也只是想像而已,
没有付诸行动。
但,此刻却已被其漩涡吞噬了!
在甜蜜、遥远的梦幻国度里迷失又回来,余韵仍残留身体内部深处。
那是短暂的梦!
冬子虽极力这样想,但是,赤棵的全身显示那绝对是事实。
冬子下床,正想拾起散落地上的衣服时,夫人瞒贿说着:“醒来下?”
瞬间,冬子手拿内衣裤,蹲在地上不动了。
“冷吗?”
“不……”
“我也该起来了。”夫人以毛巾毯裹住身体,缓缓下床。“去冲个澡吧!浴室在
这边。”
夫人走出房间了。
冬子急忙穿上内裤、裙子。
“我先冲澡了。”夫人的声音由门外传入。
“好的。”冬于边回答边望着床头灯旁的座钟。十时半了。
在昏暗的灯光中,床上一片凌乱。
——我和中山夫人在这里……
一想及此,冬子马上两颊火烫了。
——为何会发生那种事呢……
是因为喝了酒,或是中山夫人巧妙的诱导?
此刻的冬子仿佛又窥见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世界。
夫人洗过澡后,冬子进入浴室。她从脖子洗到肩膀,边洗,她深知夫人的香水
已渗入自己体内。
这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做了非常不洁之事,拼命搓揉,想洗掉一切味道,不知
冲琳过多少遍,冬子这才走出浴室。
夫人已换上深蓝色睡袍,坐在沙发上吃葡萄。
“来吃吧!”
“可是,我必须回家了。”想起方才淫乱的情景,冬子转过脸。
“才十一时呢!”
“教授快回来了吧?”
“都穿好衣了,有什么关系?”夫人淡谈的说。
如果两人全裸躺在同一张床上被发现,会变成如何呢?冬子想想不久之前两人的
行为,忍不住打了个寒襟。
“再说。十二时以前他不可能回家的。”
“可是,我还是该走了。”冬子站起身来,拿起手提包。
“真的要回去了?”
“是的……”
夫人走到冬子身旁,轻抚她的头发。“你还会再来我家吗?”
“不来不行的。”夫人说着,以食指顶高冬子下额。“我们有相同的秘密哩!”
冬子默默凝视夫人褐色的眼眸,最初感觉到的那种恐惧、阴森已经消失。
“你真美!”说着,夫人在冬于嘴唇轻吻,是和贵志在一起从未体验过、只是
舌尖相舔的淫荡之吻。
“你会愈来愈有技巧的。”夫人的噶唇离开,轻笑。“你晚上通常有空吧?”
“是的……”
“我会给你电话。”
冬子颔首,走出门外。
“外面很冷,保重!”
“晚安。”
“今夜可以熟睡了,谢谢你。”说着,夫人关上门。
冬子穿过樟树丛,走到马路上。
新年里的住宅区一片静寂,冬子蹑手蹑足似的走在街上。
风 花
贵志的手缓缓抚着只穿胸罩的冬子背部。望时,全身扩散着甜蜜的
无力感。
冬子酒酸的脑海里在想:或许能就这样拾回那种欢健也未可知!
短暂的亲吻后,贵志让冬子销在床上;她仰躺着,再度接受贵志的
吻。
贵志的舌头轻舔冬子舌尖,是那种大胆而淫荡的吻。
一月份到二月份,冬子热衷于帽子的工作。
三月中旬有时装秀,她被迫必须赶制参加展示的帽子。她并非忽视一般零售的
商品,问题是时装秀的作品需要特别用心。
尽管最主要是在设计方面,不过,蝴蝶结和缀饰也不能假手于人。
制作帽子之间,冬子忘掉贵志的事,以及中山夫人的事了。唯有衷心投人工作
时,她才能忘记一切,才可以恢复内心的平静。
不管何等专注于工作,她马上会想起贵志的事,惦念着对方此刻是在家呢?或是
有事务所呢?
但,最近已经不太放在心上了。即使偶尔会想起,却能在一瞬间马上忘掉。
或许是失去子宫后,冬子已逐渐能习惯自立吧!
在那之后,中山夫人来过两次电话,但冬子都没有前往她家。
第一次冬子推称有点感冒,第二次则是临时接下生意必须赶工。
“有空的话,一定要过来。”夫人说。
但,冬子并未主动打电话。
她并非讨厌中山夫人,也不是害怕成为女同性恋者,甚至,有时候还会梦见夫
人温柔的爱抚。只不过,冬子希望目前暂时维持现况,希望在时装秀结束之前和对
方保持距离。
这是冬子对自己的一种约束,她觉得不安,深怕苦不束缚自己,将会无止尽的
崩溃。
二月初,要展示的帽子大至完成了。
今年只有两顶帽子展示,一顶是二十年代流行过的深顶圆帽,头顶部分装饰鸟
的图案,另一顶则是姻腊色、带有男孩气息的水手帽。卖不卖得掉是另一回事,至
少在清爽中衬托出女性的温柔韵味!
最后一顶帽子完成时,贵志来了电话。
“你怎样了?”他那一贯的口气。
“没什么,一切末变。”冬子也谈谈的回答,但,内心却轻微动摇去年岁暮末
让对方满足的那一夜至今,整整两个月后才接到电话。
“上次答应你一起旅行之事,下个星期似乎能挪出时间了。”
贵志约好要陪冬子出门旅行是去年十月左右的事吧!好像是为了安慰出院后的冬
子,说要去暖和的九州。
但,就这样到了岁暮,也不知是否工作忙,贵志并没有再说过什么,三个月过
去了,不过,贸志好像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