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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2009年第5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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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没有困难?你有难处的话就算了。” 
  杨小翼赶紧点头。她想;母亲虽然不多话;但心里明镜似的;其实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她看得穿这人间的戏剧。 
  杨小翼到邮局给伍思岷打了个长途电话。讲了母亲的心愿;没想到伍思岷爽快地答应了。于是他们商量怎么接天安过来。伍思岷说;天安这么大了;让他自己坐火车过来。杨小翼不放心;从广安到重庆要坐汽车;又要在重庆换火车;小孩子能行吗?她想去广安接儿子。伍思岷说;你母亲病这么重你怎么能离开?杨小翼想想也对;虽然担心;也只好这样了。伍思岷说;你放心好了;我陪天安到重庆;送他上火车;到时你到永城火车站接他就是了。 
  天安到永城那天;母亲病情突然恶化;昏死过去。杨小翼拼命叫;母亲毫无反应。李叔叔赶紧派来急救车把母亲接到了医院;一会儿母亲就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在母亲救治的时候;杨小翼着急地在急救室外等候;怕母亲不会再醒来。她因为着急忘了去火车站接儿子;等李叔叔从手术室出来;说母亲醒过来了;她才记起儿子的事来。她一看表已是下午三点;儿子应该一点钟到了;儿子大约在火车站等急了;她拔腿奔向火车站。 
  火车站的出口处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杨小翼心马上悬了起来。天安到哪里去了呢?杨小翼找到候车室;有一些乘客或焦灼不安或无精打采地等待着。杨小翼大声叫喊天安的名字;有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女人来到杨小翼跟前;问她找谁?杨小翼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是乘重庆方向的列车过来的。那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车早到了;刚才看到过一个男孩在出口处的太阳下睡着了;不过;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杨小翼急得要哭出来了。 
  后来;是米艳艳给她带来了好消息。米艳艳来到火车站。告诉杨小翼;天安已在家了;是一个民警带着他过来的。杨小翼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公园路;石库门关着;天安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见到天安;杨小翼就抱住了他。 
  “天安;对不起;妈妈接你晚了。” 
  “妈妈没事的;我有外婆家的地址。我等你不来;就找了民警;是民警把我带来的。” 
  “天安;你没丢就好;否则妈妈这辈子还怎么活得下去。” 
  由于旅途颠簸;天安满身臭味。杨小翼从天安随身带来的包里取出换洗衣服;给天安洗了个澡;替他换上衬衣;然后带着他去了医院。 
  “妈妈;外婆长什么样?”天安说话的口气中有一种故作的老成。 
  “他们都说妈妈长得像外婆。” 
  “妈妈;外婆要死了吗?” 
  杨小翼点点头;“外婆是不治之症;是淋巴癌;这种病目前没法治疗。” 
  天安说:“我听奶奶说了外婆的病。奶奶说;外婆是红颜薄命。妈妈;红颜薄命是什么意思?” 
  杨小翼说:“这是说外婆很可怜的意思。” 
  “外婆为什么可怜呢?” 
  “外婆不可怜。” 
  天安一脸的疑惑: 
  杨小翼到医院的时候;母亲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先进去看母亲;母亲问;天安来了吗?杨小翼点点头。母亲说;你拿面镜子给我;我整理一下头发。母亲整理好头发后;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这样子会把天安吓坏的;你让他进来吧。 
  杨小翼带着天安进病房;母亲露出惊异的表情母亲说:“真的很像他;真是奇妙。” 
  杨小翼知道。母亲在说天安像将军。 
  母亲被送进医院后;再没有出来。她发病日渐频繁;所有人都知道;母亲在世的日子不多了。杨小翼开始准备母亲的后事。 
  母亲病发时;身体会剧烈疼痛;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一只手不停地敲击床头柜;好像正处于某种愤怒之中。李叔叔实在不能忍受;他不顾母亲的反对;给母亲打了杜冷丁;母亲这才好受一些。母亲往往是在杜冷丁作用下睡过去的。 
  母亲发病一次比一次严重。她开始出现暂时性昏迷现象;在昏迷时经常谵妄不断。杨小翼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有几次;她听到母亲在叫自己的名字。 
  对杨小翼来说;母亲的每一次病发;她都像是在受难;像是在火炉里烤。这个时候;她很想逃离医院。 
  晚上;如果实在太困了;她会回家睡一会儿。睡前她去儿子的房间看看他;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非常能睡;他对眼前的事没有太大的感觉;对他来说;他的外婆基本上是个陌生人。看着儿子熟睡中的样子;杨小翼暗自祈祷;母亲早点解脱。 
  有一次;母亲在一次病发的中途强打精神醒过来;她让李叔叔退了出去。病房里只留下杨小翼和母亲;母亲拉住了杨小翼的手;母亲的原本毫无力量的手那会儿非常有力。母亲说: 
  “小翼;妈这辈子让你受委屈了;但你不要恨他;妈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惦着我们母女俩;你要原谅他。如果有一天;他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话。如果他不来找你;你也要主动些;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你亲生父亲……” 
  母亲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杨小翼哭着叫喊她;摇她;母亲不再有任何反应。李叔叔冲进来;把杨小翼拉开。李叔叔看了看母亲的瞳孔; 





43



说: 
  “小翼;你妈妈走了。” 
  遵照母亲的意愿;丧事尽量从简。母亲说:“烧了就得了;也不要开什么追悼会;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但母亲医院的领导还是组织医院的干部群众在火葬场办了一个告别仪式。“这是规定。”院长说。杨小翼也不好反对。 
  杨小翼给上海的舅舅发了电报。舅舅第二天就到了永城;她一眼认出了他;他看上去像一个老人了;但样子还算得上矍铄;有一点外公的风度;只是不如外公坚定有力;他的目光闪闪烁烁的;这也是卑微的生活造就的;她一时有些辛酸。舅舅都认不得杨小翼了;她叫他时;他愣了老半天。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 
  “我正找你呢?没想到你也人到中年了。” 
  她笑了一下;让天安叫舅公。天安奇怪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轻轻地叫了一声。舅舅至今单身;大概没人这么叫他过;他的脸红到了耳根。不过;看得出来;他极喜欢孩子;他原本闪闪烁烁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而喜悦。一会儿;他领着天安去了街上;给天安买了钢笔和笔记本。钢笔要四元钱一枝;在当时这可是一笔大开销。天安很高兴;他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画画。他在画他舅公的样子;非常逼真;特别是画中他舅公的眼睛;像是看着你;又有一种逃避着什么的茫然。杨小翼吃了一惊;天安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他舅公看了天安的画;好像什么东西被击中了;卑微地笑了笑。杨小翼伸出手想安慰他;但又收了回来。 
  葬礼基本上由李叔叔在操办;杨小翼只做些协助及接待事宜。母亲告别仪式那天;刘伯伯、景兰阿姨和米艳艳都来了。刘伯伯穿着干净的中山装向母亲三鞠躬。景兰阿姨那天很安静。 
  杨小翼没想到范嬷嬷也会来;没人通知她;她是自己来的。她看上去非常平静;眼神清澈;站在无人注意的墙角;非常低调;也没同任何人打招呼。她对着母亲的遗体鞠了一躬;在胸前小心地划了个十字。然后就走了。杨小翼追了出去;对她说;范嬷嬷;谢谢你。她回过头来;笑了笑;说: 
  “你妈妈是个好人。” 
  她不知同她说什么。 
  范嬷嬷转过身;缓慢离去。 
  葬礼中午结束;他们又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把母亲送到郊外的公墓。公墓离市区很远;他们是步行去的。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墓地。母亲的墓地在一个山岙里。在午后的阳光下;整个墓地竟然给人温暖的感觉。母亲的墓碑透着新石头味道;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杨小翼把母亲的骨灰盒放入墓地时;没有像火化时那么悲恸。在火葬场;当母亲的遗体缓缓推人焚化炉时;杨小翼真的有一种天人永隔的感觉;想起从此再也见不到母亲的容颜;悲痛欲绝。 
  到傍晚一切才告结束。回到石库门天已暗了下来;杨小翼简单弄了点吃的。整整一天;李叔叔都没说过一句话;杨小翼想他一定非常伤心;他曾经是那么爱母亲。 
  儿子睡着后;杨小翼来到阳台。李叔叔站在阳台上;在独自流泪;见杨小翼过来;他赶紧把泪水擦掉。杨小翼双手抚着阳台的栏杆;看到远处的街景;街道在黑夜里显得空旷沉寂。她打破沉默;轻声说: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妈妈的照顾;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妈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叔叔说:“我才要感谢你妈妈;她是个好妻子;我们在一起过得很开心。” 
  杨小翼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原谅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你的女儿。” 
  “一直都是啊;傻瓜。”他拍了拍她的背。 
  “我有时候真的很傻。” 
  “我曾想和你妈妈生一个孩子;但你妈妈不同意。你妈妈说;有了孩子;你就走不了啦;这样;你随时都可以逃走。我知道她这么说的意思;她不信任我;她不相信我会守着她一辈子;她不想再有个小孩像你一样找不着父亲。”说到这儿;李叔叔哭了;“你妈妈这辈子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她总觉得亏欠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 
  看着这个高个子大男人哭成这样;她手足无措。 
  李叔叔终于平静下来;他说;没了母亲;他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有机会;他想回西班牙和兄弟姐妹团聚。 
  杨小翼知道;目前国家的形势;他的要求是定然不会批准的。 
  那天晚上;杨小翼失眠了;她想了很多事;这些事似乎都在印证她的自私。范嬷嬷曾经对她那么照顾;但她很没良心地对她避而远之;对外婆和舅舅也是如此;好像他们的存在是她的耻辱;她对将军也一直怀有怨恨;以为自己所受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她意识到;她欠了很多债。为人一世;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多的遗憾呢?现在弥补还是来得及的。 
  母亲的事结束后;杨小翼和儿子转道去上海看望了外婆。外婆见到天安就落下了眼泪。她一定想到了舅舅至今单身这件事。世事真是残忍。 
  她带天安在北京玩了几天。他们去了天安门。到了天安门广场;天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做梦似的表情;他说;爸爸在天安门留过影;我也想拍一张。杨小翼请广场上营业的照相师替儿子拍了一张。天安收到邮寄来的照片;如获至宝。 
  一个星期后;天安登上西去的列车;回广安了。 
   
  第二十五章 
   
  一九七六年是个多事之秋。一月;周恩来逝世。周恩来逝世后;民众自发地聚集在天安门广场;爆发了“天安门事件”。有一次;杨小翼看到夏津博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朗诵他的诗歌。五月;朱德逝世。七月;又突发了唐山大地震;死了二十余万人;北京震感强烈。 
  当然;那一年最大事件是毛泽东逝世。毛泽东逝世的消息传出来后;北京城有一种脆弱而紧张的气息;好像整个北京城成了一座纸糊之城;风一吹就会从地球上消失。杨小翼想;党内肯定又是一场严酷的斗争。果然;不久;就传来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被逮捕的消息。很多人上街游行;庆祝党的又一次伟大胜利。 
  杨小翼担忧起伍思岷和儿子来。她预感到伍思岷可能在这次政治斗争中翻船;他在另一条路线上;而他又不是…个能随风转舵的人;凭他那样僵硬的性格不被人整死才算万幸。杨小翼更担忧的是儿子;在当时的气氛下;政治是有血缘关系的;伍思岷出事的话;一定会连累到儿子。如果伍思岷被定性为“反革命”;那天安就是“反革命之子”;那样的话;儿子这一生都会被毁掉。 
  杨小翼给伍思岷写了封信;问他和儿子的近况。伍思岷迟迟没有回信;杨小翼隐约感到情势不妙。直到一九七七年春天;伍思岷终于写来一封短信:小翼同志: 
  你来把天安接走吧。我被打倒了;可能难逃牢狱之灾。政治斗争历来如此。我有思想准备;只是母亲听说我的事后;旧病复发;左手及双脚这次全无知觉;目前神志不清;也许不久将离人世。把母亲害成这样;真是做儿子的不肖。 
  自从我被逮捕以后;对天安的打击非常巨大;他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他不认为我有罪。他还跑到看押我的地方;同看管人员争辩;认为他们抓错了人;认为他爸是个好人。一方面我很为他的行为感动;另一方面我十分担忧儿子的精神状况。经过仔细考虑;我认为儿子放在我这儿对他的前途不利;所以;我请求你把儿子接走。我父母那儿我会做工作的。 
  如你同意;请无论如何于近日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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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安。切切。 
  致礼! 
  伍思岷 
  收到信当天;杨小翼便出发去了广安。 
  在全国大多数人兴高采烈地迎接新时代来临的时候;伍家陷入了凄惨的境地。 
  伍伯伯见到杨小翼;没说任何话;只是摇头叹息。伍伯母躺在床上;已经认不出杨小翼了;不过;她尚能在伍伯伯的照顾下进食;无亡故之虞。就像伍思岷信中说的;天安性情大变;他对杨小翼明显有了敌意;好像他父亲坐牢完全是杨小翼的缘故。杨小翼试图抚摸他的脸;他不屑地避开了;然后晃着身子向院子外走去。他十三岁了;身体比杨小翼上次见到时蹿高了不少;开始有了发育的征兆。 
  杨小翼问伍伯伯:“天安情绪怎么样?” 
  伍伯伯叹了口气说:“思岷被打倒了;天安当然也抬不起头来。” 
  “他好像不喜欢我了?”她有些伤感。 
  “不会的;这孩子心肠好;忠义。” 
  “天安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这段日子老在外面晃;也不太回家;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师说;经常旷课。” 
  “这怎么行?” 
  伍伯伯沉默。 
  杨小翼问伍伯伯;知不知道她这趟来是想把天安带走。伍伯伯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思岷同他讲了这个事;事到如今;只要孩子好;我没意见;你带走吧。唉;没想到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杨小翼劝慰他;我和天安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你们的。伍伯伯没表情;眼神有些恍惚;一会儿;他缓缓地说;思岷和他的新媳妇离了;思岷一被抓她就提出离婚;唉;幸好没有孩子;大人作孽;害死孩子。 
  杨小翼不知道如何安慰伍伯伯;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她说;我走之前想见一见思岷;问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伍伯伯说;好;我先托人捎话给他。 
  傍晚;天安回家;他脸上有伤痕。杨小翼的心揪了起来;问他怎么了?他反倒安慰起杨小翼;妈妈;没事;我只是不小心磕伤了。杨小翼当然不会相信。伍伯伯偷偷告诉她;思岷打倒后;天安身体经常有伤;是他的同学欺负他;天安老实;不会主动找人打架的。我找他们老师反映过;老师反而对我冷嘲热讽了一番。杨小翼和伍伯伯商量了一下;决定早点把天安带离广安。她说;到北京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伍伯伯说;这样也好。 
  可是;当杨小翼和天安商量时;天安却不同意。她非常着急;说;天安你讨厌妈妈吗?天安说不是。她问;那为什么不跟我走?他低头不语。她知道儿子很固执;这一点像伍思岷;她不再问下去;等等再说吧。 
  杨小翼只好把车票退了。 
  杨小翼在广安待了一个星期;天安还是不肯走。杨小翼已弄明白天安不走的原因;他是在等他父亲最后的结果。伍伯伯告诉杨小翼;伍思岷的公判大会就在这几天开审。杨小翼决定耐心地等待几天;凭她对政治的了解;伍思氓一定会被判坐牢的;这个结果肯定会让天安失望;也许失望会让天安最终答应跟她走。 
  伍思岷拒绝见杨小翼;他通过中间人传话;他目前不想见任何人。伍思岷这样的反应;杨小翼一点也不意外;这完全符合他过于自尊的个性。 
  公判大会那天;天安执意要去现场。她劝天安不要去;但他不听劝告;杨小翼只好带着他。他们坐在下面仔细聆听了公诉人对伍思岷等人的指控;单就指控所述的事实;这些人确实犯了滔天大罪;好多人都犯有命案。伍思岷也一样;他曾置吕维宁于死地;把那教委主任投入了监狱。杨小翼注意到在控诉状中;一无例外地把两被害者称为革命路线的代表;成了被“四人帮”迫害的英雄;这样的叙述离事实是多么远。 
  天安一直低着头;杨小翼不清楚他听了这些控诉是否相信确有其事;她非常痛苦;她真的不想天安听到这些;他还年少;根本弄不清人世间的这一出出悲喜剧。 
  伍思岷站审判台上;挂着牌子;他身子挺直;目光坚定;他的样子没有任何被审判者的不安;对控方所指控的内容;他也没做任何辩解。 
  杨小翼曾经多次经历过这样的公审场面;她清楚这样的公审其实同法律没有太大的关系;它的程序和证据相对来说是不完整的;相反;这样的群众式的审判同革命的关系更为密切些。 
  所谓革命是在法律体系以外进行的。杨小翼知道;无论是吕维宁的死还是那个教委主任的坐牢;伍思岷都是以革命的名义实施的。伍思岷这样做实际上继承了革命的传统;在杨小翼看过的电影(无论是苏联的还是中国的或是别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里;革命者要枪决某个人(也许是叛徒;也许是反革命;也许是一个恶霸);只要在举枪前高喊“我代表人民”;他打出的那置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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