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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继续挖掘。
在这年夏天88师的战备W…712演练中,范辰光一直跟随二营行动。他的重点还是放在韩宇戈的身上,因为韩宇戈从落后到先进,而且家庭背景特殊,更有典型意义。
后来的事实证明,范辰光的这步棋还真走对了,因为二营出事了。
《明天战争》第三章七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266团顺利地完成了17日、18日的所有演练科目,到了19日,就是比速度了。19日下午,辛中原掌握的情况还很乐观,各团都在对付导调部一系列的敌情通报,完成导调部规定的科目,按照导调部指定的路线向进攻集结地进发。辛中原算了一下时间,照目前的趋势,266团披荆斩棘,有可能最先抵近垓下。
20日凌晨,情况急转直下,先是情报显示,265团已经提前渡过紫砂河,从东南方向直逼洗剑镇,预计到达洗剑镇外围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另有情报,267团大部已经完成导调部的中途围点打援任务,挥师西向,从东北方向向洗剑镇犄角小镇马甸集疾驰而下。
辛中原这时候才有点紧张,因为266团前锋部队二营在皇岗一带疏散隐蔽,按照岑立昊的方案,一是太散,二是构工耗时太长。岑立昊的方案也不是岑立昊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严格执行导调部〃车炮入土、人员入户、肉眼看不见、卫星测不着〃的要求。岑立昊在二营亲自督战检查,凡是不符合要求的,一律重新构筑。
二营营长恰好是当年岑立昊当排长时候的连长孙大竹,岑立昊过去就没把孙大竹放在眼里,总是攻击孙大竹只会扔手榴弹,游击队的干活,现在岑立昊是团里的作训股长,是这次W…712演练行动266团的前指参谋长,虽然也只是个营级干部,但地位和作用不一样,更是放开了对孙大竹指指点点。岑立昊强调按实战要求,孙大竹不敢说不按,不按就是弄虚作假。但孙大竹清楚,以往演习也好演练也罢表演也算,凡是带个〃演〃字,像构工这样的大工程,都是虚晃一枪,跑马圈地,画线为阵,就是动手,也不过是挖个表皮,离标准三分之一的土方都不到,时间自然就有了保障,而导调部恰好把这个表演的时间当作实战所需消耗的时间,当然离谱,可是这话谁也不敢说,标准是导调部定的,但依据是基层部队提供的,较起真来,责任还在于基层部队过去执行任务打折扣,导调部的责任在于把水分当作了干货,或者说是看见了水分却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孙大竹是绝对不会向岑立昊点破的,岑立昊这个二杆子现在正在朝气蓬勃,不知天高地厚,你好心好意把话挑明了,他没准奏你一本,说你一贯投机取巧。再说,找个机会让这小子尝点苦头,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岗的行动一开始,孙大竹就采取了退缩的姿态,主动下连,身体力行,挥动一把铁镐,很快就搞出了两手血泡。孙大竹把指挥权交给了副营长,实际上是放手让岑立昊折腾。
构工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程,车炮入土谈何容易?挖地两丈还不够深。官兵一视同仁,全都挥镐上阵,连刘英博都亲自刨坑,一边刨一边骂岑立昊活阎王,还真拿个鸡毛当令箭。
岑立昊是一根筋,不管大家这个情绪那个怨言,手拿卷尺,严格按照规范丈量,哪里少一寸都不行。他要对导调部负责啊,换句他自己的话说,他要对实战负责。
范辰光也参加了二营的行动,在人手紧张的时候,他主动参与构工。范辰光有个理论,力气是什么,力气是王八蛋,用一个下一串。范辰光一边干活一边帮助连队干部做思想工作,倒也乐在其中。
兵们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这样较真的事情了,过去搞拉练,也就是比个葫芦画个瓢,象征性的挖个表皮,表示这是车炮掩体就行了。这一次动真的,谁也受不了。以至于有些兵说怪话,说是孙营长和刘副教导员跟岑股长面和心不和,这下好了,犯到岑股长手里了,连累全营官兵累得放屁脱肛。
掩体构筑成功了,岑立昊又要求按规定伪装,那可不是扯个伪装网盖点麦秸草就能解决的问题,要做到〃卫星测不出〃,还得向掩体里填土。如此一来,工程量又增加了一倍。
这一科目刚刚结束,又有通报过来,说265团一营在荥高店转移受阻,要求266团二营火速增援。
恰在关键时刻,营长孙大竹一头栽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他累虚脱了。
孙大竹一倒下,岑立昊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再一看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按照预定计划,这个时候二营应该已经在荥高店至洗剑镇的公路上了。于是紧急动员,车拉人拽,连隐蔽行动的准则也顾不上了,一公里的疏散线上,人喊马叫,连岑立昊本人也加入到撤出掩体的队伍,一不小心,还差点把脚腕上的钢钉弄折了。
然而为时晚矣。此时二营的官兵已经筋疲力尽,一边挖土,一边都能睡着,睡着了就叫不醒,踢两脚不管用,得踢三五脚才能踢起来一个。刘英博一边指挥拖车,一边向岑立昊发牢骚说,这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岑立昊反唇相讥说,平时不流汗,战时就流血。你的部队战斗力太差了。
刘英博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战斗力差也不是我来当副教导员才差的,多少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想一口吃个胖子,那只能是作茧自缚。
二营正在皇岗声嘶力竭地拖车拽炮的时候,辛中原的嘴角眼看就起了几个水泡,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着电台话筒劈头盖脸地骂娘。
辛中原现在总算搞明白他这两天一直担心什么了。是的,拉动方案是严格按照导调部要求制定的,结合本团实际的情况处置预案也是合情合理的,看起来无懈可击,但要真正一丝不苟地实施,成功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这就是演习和演戏的相似之处。老道的指挥员往往会从上级的部署里找出可乘之机,而遇上岑立昊这么一个认死理的半吊子,那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岑立昊啊岑立昊,成也是你,败也是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这次可是把洋相给我出大了。辛中原让电台兵把岑立昊找到了,劈头就是一顿怒吼,可是那边岑立昊根本没有听见他训斥,岑立昊接过话筒,不由分说地说,团长情况我都知道了,等我把队伍拉出去之后你再骂吧。说完话筒一扔就扑进了掩体。
辛中原只好让找二营营长孙大竹,但已经找不到孙大竹了,孙大竹正在营部临时救护所里灌十滴水。教导员刘迎建也在撤退现场忙着指挥。辛中原一肚皮怒火没地方放,只好把刘英博叫出来骂。刘英博说,团长你骂我们没用,全是岑立昊指挥的,这狗日的可是坚持原则,一口咬死从实战出发,一点灵活性都没有。
辛中原长叹一声,把话筒扔了。
苦干了一个多小时,步兵分队好歹抢出一点时间,最后全营都集中在工程量最大的炮连的掩体里,眼看就要排列战斗队形了,不料意外发生了,一门榴弹炮因撤出太猛,上坡时炮手来不及垫三角木,前面牵引钩还没挂上,炮体就轱轱辘辘往下滑,掩体下方还有三个战士忙着拖炮衣、收拾镐锹之类,没防着泰山压顶,正在一边助战的五连副连长韩宇戈眼疾手快,大叫一声,从另一个掩体里飞身跳过来,扑向炮位,死命抵住了滑炮。
好在坡缓炮慢,也好在正在挂牵引钩的三个兵反应敏捷,当然更好在韩宇戈在关键时刻在关键的部位关键的一抵,榴弹炮总算停止了下滑,被四个人和两个三角木固定住了,但韩宇戈左边脸颊也被火炮瞄准架上的零件划破了,弄得一脸是血。
韩宇戈负伤的时候,范辰光正在营部临时卫生所密切关注营长孙大竹的情况,他突发奇想,要是孙大竹突然倒下去不再起来会怎么样?也许,一个新时期的军队焦裕禄就在这里诞生了,那么,一个新时期的军队的优秀的新闻工作者也就应运而生了。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孙大竹虽然倒下去一会儿,但很快又坐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韩宇戈舍身救人英勇负伤的消息。范辰光怔住了,只怔了片刻,便流出了激动的热泪。
《明天战争》第三章八
太阳偏西了,缓缓地向远方的山脊线坠落。西方的天穹一片血红。
师首长们坐在洗剑山东边的一座小岗峦上,倾听参谋人员报告各团的消息265团到达指定位置,已经做好进攻出发准备;267团到达指定位置,已经展开战斗队形;地炮团阵地占领完毕;装甲团即将就位;高炮团在洗剑镇北二十公里处集结就绪。
惟独没有266团。
遮阳伞下,钟盛英和几位师首长不时地交换意见。钟盛英谈笑风生,说,哈哈,这个266团很谦虚呐,他们是看我这个老团长当师长了,就主动把第一的荣誉让给了兄弟部队,把落后的帽子留给了自己。辛中原啊,脑袋大啊!
这届师里领导班子,多数成员都是新的,普遍年轻,主持演练中政治工作的副政委岳江南是从267团政委的位置上刚刚提起来的;分管训练的副师长郭撷天是刚刚从265团团长的位置上提起来的;参谋长罗管中是从军作训处长位置上提起来的。相对而言,钟盛英还是资格最老的。
其他的师首长们自然能够听出钟师长的话里几多解嘲,几多无奈。虽然表面上钟师长不动声色,但从他不时悄悄地瞟一眼手表的动作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毕竟,他是266团的老团长啊。
钟盛英说,战争战争,其实打的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空间,一个是时间,万变不离其宗,就是个时间和空间的转换,所有的战争艺术其实就是空间和时间的转换艺术。一个团不能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位置,那就注定是要全军覆没的。
参谋长罗管中说,据导调人员报告,266团在演练中,标准化程度很高,所有程序都是严格按照战术要求进行的,行动就滞缓了。
钟盛英笑笑说,领导干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参谋长你这么大个官儿,可不能空口无凭啊!你说哪个团不是按照实战要求做的?
罗管中顿时语塞。心照不宣的事,哪能公开地说啊?
岳江南说,266团一向行动神速,辛中原也不是无能之辈,这次行动迟缓,必然事出有因。钟师长你现在下结论恐怕为时尚早。
这时候干部科长郑绍清来送文件,钟盛英把头一偏说,啊大学生,266团拖延时间,你有什么看法?
郑绍清怔了一下,在师首长面前,他一个小科长能说什么?但既然师长问了,也得硬着头皮说两句。郑绍清说,用一分为二的观点看,266团这次未能准时到达集结地,是坏事,但也可能是好事……但话说了半截,郑绍清又不说了。
钟盛英把脑袋偏向郑绍清:有何高见啊?
郑绍清沉吟一会儿才说,是问题,早暴露比晚暴露好。但是我觉得,266团的动作有点反常,凡是有悖常情的事情,必有出奇之处,如果这次拖后腿是人为造成的,必然有人为的原因,如果这个原因是积极的,必然产生正面影响而不是负面影响……郑绍清正说着,看见钟盛英的眉毛蹙在一起了,就不往下说了。
钟盛英说,我现在关心的不是266团行动缓慢的原因,我关心的是实战。要是真的打仗,我们这盘棋恐怕不好下。
担任导调部总指挥的副师长郭撷天说,离预定时间还有三十分钟,看来是赶不上了。
钟盛英哈哈一笑,看着郭撷天问道: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郭撷天说,那要看什么情况。
钟盛英脸色一变说,贻误战机,枪毙!
枪毙这两个字钟盛英吐得很重,听得众人心中一凛。
这个叫做无名高地的指挥所上空,顿时弥漫了一阵沉重的空气。机关干部,导调部成员,还有参谋干事助理员,全都变得小心翼翼,连电台的声音似乎都降低了许多。没有谁想看266团的笑话,266团作风过硬,训练有素,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来自其他团队的师首长也曾经有对266团老是独领风骚有看法,但是266团这次、重要的是在钟师长刚刚上任的第一个月里就拖了这么一个严重的后腿,还是大家始料不及的。从267团出身的岳江南希望267团在某些科目里能够拿个一二名,但他绝不希望266团成为倒数第一名,怎么说,这也是新师长的老部队啊。
钟盛英说,266团今天的表现,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我在266团当了七年团长,工作没做好,把这个团带坏了,我一走问题就暴露了;二是我在266团当了七年团长,工作做得太好了,把这个团带出依赖性了,离开我他们就不行了。罗参谋长,你分析一下,这两种可能,哪一种更切合实际。
罗管中摘下眼镜擦擦,戴上,又摘下,再擦擦,嘿嘿笑着,字斟句酌地说,师长你这个难题水平太高了,我没法回答。
岳江南说,钟师长确实是强人所难。罗参谋长你别难受,我来替你回答,钟师长提出的这两种可能都是不成立的。266团今天固然失误,但不能一叶障目。刚才罗参谋长说的266团是按实战要求,我相信。我也相信他们作风扎实优于其他团。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
钟盛英摸着下巴,哈哈笑道,本师长今天小气了,还是解不开266团这个结啊。听岳副政委一席话,如沐春风,心胸豁然开朗。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肚子饿了,我们喝鸡汤睡大觉,且看他辛中原怎么收场。上饭!
这里话音刚落,那里机要参谋过来报告:266团在荥高店完成打援任务,已经到达清会典地区待命。代理团长辛中原将于十分钟后到达师指挥所。
机要参谋报告完毕,指挥所一片安静。钟盛英站起来,背起手,环顾四周,突然向机要参谋命令道:回电,让辛中原返回部队。
岳江南说,钟师长,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
钟盛英脸色铁青,大手一挥说:不见,我不想听他解释!
《明天战争》第三章九
范辰光思如涌泉,一口气写了一篇五千多字的长篇通讯,在原有的《从假金刚到真金子》的基础上,加进了韩宇戈在这次战备W…712演练中舍身救人的事迹,进一步淡化了韩宇戈新兵时期的调皮捣蛋,加强了作为一个基层干部带兵管兵爱兵的分量,浓墨重抹了这次演练中勇拦滑炮抢救战友的故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韩宇戈同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跃而下,迎着急速下滑的溜炮,勇猛的扑了过去……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沉重的炮体像山一样压在韩宇戈的身上,他知道,只要他一松手,强大的重力加速度就会推动火炮势不可当地冲向掩体的底部,而那里,还有三个年轻的战士……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候,韩宇戈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哪怕倒下,他也要成为一个肉体的三角木,让滑炮把自己碾成肉泥,保护战友的生命。为人民利益而死,死得其所,重如泰山……火炮终于被挡住了,韩宇戈同志的身上却流满了鲜血。从危险中清醒过来的三名战士看着韩副连长那血迹斑斑的脸庞和安详的笑容,噙着热泪说,这都是为了我们啊,韩副连长,醒醒吧……
这篇稿子从演练现场写起,回到北兵营之后又改了几遍,然后用复写纸复印了十几份,再然后贴足了邮票,十几份邮件就像十几只振翅翱翔的鸿雁,飞向北京,飞向上海,飞向武汉,飞向广州……
稿子最初在军区的报纸上发表,篇幅压缩不大,文字进行了删改润色。然后是《解放军报》、《长江日报》、《文汇报》……全国共有二十多家报纸和杂志发表或转载。
韩宇戈迅速成了本军区和驻地省市的新闻人物。紧接着电台和电视台也闻风而动,数十家新闻单位派出得力干将云集彰原市,直奔266团。
前段时间,266团一直处在灰溜溜的状态。洗剑山无名高地上钟师长对辛中原抑扬顿挫地一段调侃,被辛中原打落门牙吞进肚里了,但是266团在战备W…712演练中溃不成军的事实却向一片阴云一样笼罩在266团官兵的心里。辛中原的代团长前面的〃代〃字倒是去掉了,却又恢复了一个〃副〃字。据业余观察家推论,这个结果就是那次演练误时造成的。本来钟盛英对辛中原是很器重的,但是在他最希望266团露脸的时候,在辛中原的手里,266团却给他露了一张不争气的脸。尽管后来导调部一再证实,266团确实是因为严格执行实战标准要求才拖延了时间,但这话不能明着说,明着说了就等于判定导调部制定的标准脱离了实战标准,是不科学的,继而判定过去的演练都没有按照实战标准,横向又连带出兄弟团队也没有按实战标准,一连串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投鼠忌器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既然不能揭开,就只好捂住,既然要前人和今人皆大欢喜,266团就要承担训练无素、组织不力的包袱,如此,辛中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