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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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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不值。既然如此,他决定不要那个北京户口了,让给冒守财成全这个叫人恨又
叫人怜的人物。他决定一走了之,与老婆孩子一起举家打道回府,或回山东或回四
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沙新说着一跺脚站起,一点不比胡义逊色地潇
洒走了出去。
    沙新这一壮举惊得人人感叹。只有冒守财欣喜若狂,沙新不再与他争那个北京
户口了,他冒守财捡了一个大便宜。他星夜兼程奔去大同,不舍分秒地把大肚子老
婆接来,暂时安插在单丽丽屋里,一边办着她的进京手续一边打报告向社里要房子。
人事处房管处的人此时反倒同情起沙新来,烦透了冒守财,面若冰霜地说:“你老
婆的手续还没办完呢,急什么?再说了,就是办进来了也不一定马上给你安排房子
呀。哪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谢谢沙新去。沙新若是使坏,他办不成也不让
你办,再拖一个月,这个户口指标就到期作废了。看你老婆还来不来北京!你就得
老老实实回大同去。人家沙新帮你这么大忙,你还以为人家活该呀?真没法儿夸你。”
说得冒守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冒守财心中恨透了人事处房管处这帮子人,因为他们不拿外地分配来的大学生
当人,好像北京是他们家的,别人都是来拣便宜的。尤其对他冒守财这样的农村人,
态度更恶劣,动不动就说他完成了三级跳,还弄来了大肚子老婆,这些人是成心看
他笑话,就不给他房子。
    冒守财忍住泪水,咬紧牙心里骂着,决定走最后一条路——自力更生。这次他
豁出去了,要彻底得罪门晓刚和沙新,坚决把门晓刚轰出屋去,让他回去与沙新同
住。
    回来刚把这话说出口,门晓刚就猛然一巴掌打在冒守财脸上,随之破口大骂:
“我早看出你不是人养的。 白上大学了,农民意识一点不改,大傻X一个!亏你有
脸说这种话。沙新很快就要去山东了,很快就会腾出房来,你他妈就这么等不及了?
你就不能让沙新平平静静地走?你这时候让我回去,不是赶沙新快走吗?”
    “我老婆要生了!”冒守财红着眼说,随手抓起一只瓷碗,“你再动手我就不
客气了!”
    “你就知道你老婆你老婆,要不是沙新把户口让给你,你能有今天?”
    “他反正是给社里改革出去的人,再赖也没用。这名额他不止,社里也会给我
的。”
    门晓刚大骂一声:“白眼狼!”随后一拳打过去。冒守财奋起还手,两人扭作
一团几乎把小屋子撞破了。两个女人大着肚子只会喊救命但爱莫能助。
    沙新跑过来拉开他们,惨白着脸对冒守财说:“你别闹了,我保证在你老婆生
孩子之前去济南,晓刚马上就会搬走。跟你这种中山狼,没什么好说的。”
    冒守财翻翻白眼:“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没必要感谢你。要是当初你早早儿让
了呢,我们全家会感谢你一辈子。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沽名钓誉干什么?这名额算
我白拣。门晓刚,我告诉你,你的床位是在沙新那屋,你住进我这屋算我客气帮沙
新的忙,成全他老婆在这儿坐了月子。我还没图他谢我呢。你再在我这屋赖下去扮
演不光彩的角色,别怪我不客气,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人?别忘了我是农民出身,
拉过车耕过地,有一把子力气,真打起来你这种小四川不是个儿。再说了,我从我
屋里轰你出去是正义战争,我占理。”
    冒守财从来没有如此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过,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气掷地有
声他说完这段有条有理有力有节的话,竟让沙新门晓刚们听得不知如何回答。其实
冒守财上大学时是系学生会的干部兼团委的什么委员,常口若悬河地向人们发话。
这样的小人尖子一进北京,跟别的人尖子们一比却给比傻了,才知道天外有天;再
加上老婆问题弄得狼狼狈狈,就更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现如今老婆也进了京,马
上可以正正规规过日子了,才发现自己并不比谁矮一截儿,不再以农民出身为耻反
倒突出自己的农民优点——咱爷们儿有力气,会打架,以此来吓唬城里的小白脸儿
们。
    沙新再一次向冒守财保证他不出半个月就走,不会耽误他老婆生孩子,就别轰
门晓刚了。
    冒守财带搭不理,哼两声,就算答应了。
    可旁观的滕柏菊看不下眼去了,忍不住抢白冒守财:“小冒啊小冒,真想不到
你这么烂心眼子。人家沙新倒了霉你就这么落井下石啊?到底是行还是不行,长嘴
是说话的不是放屁的,你就不能吐个准话儿?至于这个样儿吗?翻了身就变脸儿。
要是让你这样的人当了什么大官儿,还不得用机枪把老百姓都给嘟嘟喽?”
    “行,行,”冒守财不耐烦了,“什么事你都管,乱搅和。明天社里成立个妇
联吧,准选你去当主任。我怎么翻身又怎么变脸了?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明镜儿
似的,我姓冒的从此再也不受欺负了。沙新你替你的老乡考虑着,半个月内让他给
我老老实实搬回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成全你们。”
    “走走,”门晓刚推推沙新,“别理他,这号土冒儿,进了北京也是垫底的。
你到哪儿也是条龙,理他呢。”
    滕柏菊闻之大为不悦,压低嗓门儿说:“门晓刚你注意点儿!你怎么就永远忘
不了讽刺讽刺农村人呢?讽刺人家你能得一百吊钱是怎么着?你生在成都,你爸爸
说不定就是大山里的呢,凭什么威风?”
    门晓刚不敢跟滕柏菊叫板,知道这个唠叨嘴子不好惹,就吐吐舌头:“滕大姐
饶命。不过我声明,农村人跟农村人也不大一样,比如咱跃进大哥就跟你不一样。”
说完赶紧钻回屋去。
    滕柏菊没理门晓刚,而是跟进了沙新家,发现屋里已大包小包收拾得差不多了,
就红了眼睛,安慰沙新:“别难过,是汉子,到哪儿都成大事,我就看你不一般。
其实北京这地方不是咱们的,过好日子的是当官的,有钱的,咱是垫底儿的。你要
去了济南,说不定就成了山东的大理论家了,哪儿哪儿都显著你喽!”
    滕柏菊好心来安慰沙新却不成想十分招人讨厌。沙新的老婆连招呼都不打,突
然抬头说:“我们沙新在北京也是数得着的青年理论家。到了山东自然是第一流的,
而不是显著怎么样。北京的大笨蛋到了你们河南也还是大笨蛋,总不至于是北京去
的就聪明了。要那样,傻子都奔河南算了。”
    柏菊尴尬地一笑:“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现在这种户口制度太害人,
外地好样儿的多的是,来不了北京。倒让冒守财这样的人在北京逞能。”
    张艳丽并不领情,“这个社会逐渐要多元起来,以后不见得北京就老是什么什
么的中心。一个十几亿人的大国,搞文化的全集中在北京,这不正常。像你们河南
这么一大省,比德国还大,要是现代化了还了得?就因为穷,人们才往北京啦省会
的跑。这种情况一定要改变的,再不变这国家就完了。要是每个省都像德国一样强,
哪怕赶上它一半儿,中国可就不得了了。人才也就都分流了。像你这样的回河南还
不混个妇联干部当当?”
    滕柏菊好心不得好报,好话说不好听,最终自己惹一肚子委屈回去了。
    胡义推门进来,皱着眉头:“这老娘们儿快成无事忙了,哪儿都有她。妈的,
好人留不住,北京全让滕柏菊、冒守财、谢美这帮人赖进来了。”
    见沙新挚妇将雏给逼出北京,竟一时语塞,欲语还休。屋里一片狼藉,几乎找
不到个落脚的地方。孩子又尿了,张艳丽正忙着换尿布,屋里的味道很难闻。胡义
与沙新对视,沉默片刻,沙新先开了口:“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胡义像是自言自语:“是呀,怎么想起上这儿来了?我怎么进来的?”说完不
禁叹口气。
    张艳丽换完尿布,若即若离地招呼胡义坐下。胡义笑笑说不坐了,这就走。走
到门口,转回身,很沉痛地说:“都怨我,太冲动,把你害了。妈的,是我把你推
上这一步的,否则你完全可以在社内调动一下。”
    “他胡大哥别这么说,”张艳丽说,“就是你不带头辞职,沙新也不能忍下这
口气。人么,要活的就是一口气。”
    “可至少要把那个户口弄到手再说呀,”胡义痛心地摇摇头:“大丈夫要能屈
能伸才行。至少现在在北京搞文化条件好。外省条件差多了。要我说,沙新不妨在
北京换个单位,再干二年再说,也许能碰上个有进京名额的单位。”
    “不了,”沙新湿着眼说:“逼到这份儿上,我也活明白了。窝窝囊囊憋在北
京顾了头顾不了尾,即便写出几本书来也没意思。活到三十才明白,人首先要吃住
行,才能弄文学艺术,其实退而结网或许还会有出头的那一天。原先有间房住着,
穷点也就算了。现在可好,连老婆孩子都快保不住了,还在北京干什么?一走了之
吧。”
    胡义露出一脸悲戚,一拍大腿叹息:“唉!”默默地走了。走两步又回来说:
“沙新,我从来没请过这楼上的人,但我今天想请你去我那屋喝两杯。行不行?”
    “你的心我领了就是,这酒就免了罢。”
    “也罢。我的心到了就是了。过两天搬搬运运的事叫上我,我能干。”说完大
步流星地回去了。
    沙新回到屋里,张艳丽悠悠地说:“咱们现在成了众人可怜的对象了。真是天
晓得,他们凭什么可怜咱们?”
    “嗨,人么,可不就这样呗,比别人幸运点就不知姓什么了。所以,我想让翠
兰先陪你走,东西我托运走,剩下我一个人在这空屋子里再清闲上两天,然后我一
个人悄悄地走,连门晓刚也不让他送。”
    张艳丽点点头说就这么办。
    要说现在顶惬意的是浙义理了。他知道沙新用什么金林的鬼笔名写评论不说他
好话,从此就一肠子的怨怼。对胡义,他也死看不上眼,因为胡义这种臭知识分子
太各路,穷清高。但这两员研究生出身的人的确对浙义理升官构成了威胁。这一半
年浙义理的纯情诗大本小本袖珍口袋本卖得着实欢,名声大振,自己也就开始对只
当个普通编辑和通俗派诗人不满意起来。他至少想赶紧当上个副主任,这样就与边
大姐平起平坐了。他深知要当官必要先入党,便开始很真诚地学了一通儿党章,然
后以如花的诗笔写了入党申请书递了上去。他很自信,以他现在这种大诗人的身份,
也算有点分量的人,肯定会引起充分重视的。他硬着头皮去找边大姐,希望边大姐
再扶他一把,比如当他的介绍人什么的。
    边大姐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老对象,一来二去感情甚笃并定下来新年结婚的。见
义理来了,先是一惊,随之一喜,嗔怪着年轻十岁地垂下眼皮来:“你还想着你大
姐啊?反正是没事不登我的门。有一年多没来过了吧?坐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
不用躲我,我知道我命苦,四十大几让人甩了,只配找个六十的当填房。我不想让
你付出什么,可你也不能拿我的感情当大粪。你就真连点表示都没有?”义理很诚
恳地为她点上一支烟,边大姐吸几口平静了许多,手上有支烟占着,也就妨碍她动
手动脚。义理说:“我真心实意要拜你为大姐,新姐夫过了门,您这个家又兴旺了,
我也算北京有了门亲戚,这不是挺好么?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弟,我若入了党,
咱就是好同志。要是再裹进些个别的事不就俗了?”“得了吧!”边大姐悻悻地说:
“你觉着跟我亏了你什么,是吧?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又这个岁数了,配不上你。
我这辈子算完了。”说着嘤嘤哭泣起来,边抽泣边说:“你放心,我能帮你就帮,
谁让我心肠软呢?”
    边大姐果然帮忙,替义理向组织上说了不少好话。可一经征求群众意见,却招
来普遍反对,几乎无一人赞成义理这样的机会主义分子进入无产阶级先锋队。人们
都明白现如今不少人走的就是入党——当官——分房子三部曲,因此坚决阻挠浙义
理走出这决定性的第一步。沙新和胡义自然是反对让义理入党的人。边大姐为此很
气愤,在会上狠狠批评这种嫉贤妒能的坏作风。她引用达尔文的话说:生物中最激
烈的斗争是同种间为争生存空间进行的斗争。浙义理要从移民楼中奋斗出来,那些
移民们就千方百计地阻挠。她要领导上明白:不是浙义理不好,是别人落后。但有
的领导也认为不能培养浙义理这样的人入党,有损党的声望。他既然有本事写诗写
歌挣大钱,就用钱自己买房子去呗,何必当官分房子?什么他都占着,那可不行。
群众们能没意见?结果就轻而易举否定了浙义理入党的要求。为此义理十分苦恼。
他知道自己的那种诗不出二年就卖不动了,很快自己就会过时。现在手头这十来万
块是买不了一套房子的。从长远角度考虑还是当上个副主任分一套房子实在,那样
自己手里这十几万就干落下了。凭什么当了官的都分房蹭公家的,他就该用自己一
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钱去买房住?当个官岂不是太赚了?自己写这么多还不如人家
什么都不干玩心眼儿混个科长合算。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便宜凭什么不让浙诗人也沾
上?义理不服气,由此更痛恨这些玩权术当官和平庸无能却又嫉贤妒能的革命群众。
就是这两类人毁了他的前程。这两类人其实同种,只是后一拨儿没混上去。
    现在好了,一下子去了两块心病,沙新和胡义全被改革掉了,浙义理又可以重
振雄风再努一把力去当官。现在的形势对义理十分有利,因为出版社开始用利润来
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了。出版社自负盈亏,再装正经,讨人喜欢,编不出赚钱书来也
白搭。而论赚钱,义理是文艺室的台柱子。他的诗社里规定不许由别的出版社出版,
“肥水不外流”。他只须不停地生产诗,边大姐给他做编辑,写一本卖一本,本本
好销。而这次全社的改革方案中有一条:权力下放,各编辑室分别挂一个出版社的
牌子。于是“向导”就要变成九个出版社了。准备叫“向导九联出版公司”。文艺
室准备打出“向导文艺出版社”的牌子,这意味着刘主任将任出版社总编,边大姐
任副总编,比原先名字好听多了。义理这次要改变战略,他准备不费那牛劲去入党,
要直接当副总编,否则他就要跳槽,离开“向导”,并收回自己在“向导”所出诗
集们的版权。他相信,带上自己这几本畅销诗集的版权,投奔哪个出版社都会大受
欢迎。
    不幸的是,这次战斗在他与边大姐之间打响。“九联公司”规定所属各出版社
每社只能有一个总编一个副总编,义理要想当副总编,边大姐必须下马让位。在这
大是大非问题面前,义理决不含糊,他果断地提出边大姐下来他上去的建议;若不
行,他就准备收回版权,跳槽走人。他号称这叫“权力的转换”。
    边大姐万万也没想到她培养拉扯并苦恋着的这个小个子男人最终成了她的对手。
过去所有的柔情、缠绵、思恋全抛入九霄云外,边大姐拿出当年在大草原上搏击风
雪的劲头,在领导务虚会上含泪陈辞:“我以一个老共产党员的身份问一个为什么:
难道改革就意味着金钱第一吗?我们就可以让一个品行不佳、没有群众威信的人来
当领导吗?我们能这样拱手把权力交给那种钱串子吗?浙义理可以是个好诗人,可
他决不是个好人,不能让这样的人当领导。别忘了,改革开放是党领导的,不能让
他钻空子,连党员都不是就先当官。最近群众们都在反映浙义理,说他要入党就是
想当官。他不愿意用稿费买房子,散布怪话,说别人都是入党当官分房子,他凭什
么要用自己的血汗钱买房子?听听,这是什么话。战争年代的人入党,是把脑袋揣
腰带里,为的是冲锋陷阵,为人民的利益身先士卒。我们当年奔大草原,积极入党,
是图个率领广大知青战天斗地做新牧民,尽管现在看来有些天真,可我们不是图享
受的。现在的小青年入党图什么,浙义理这种机会主义分子的态度最明显,就是图
升官分宽敞的房子。这种人的阴谋不能让它得逞。他一计不成又施二计,想利用改
革开放的时机,用利润代替政治,赤裸裸地要官当。最可恶的是他用西方资产阶级
作家的观点称这叫什么‘权力的转换’,没听说过吧?就是说他的书能赚钱,他就
要有权力。还说这叫历史潮流不可抗拒。这样的阴谋家居然跟我们打经济战,用收
回版权调走来要挟,还两分钱的韭菜拿一把儿。他别忘了,改革是社会主义的改革,
还是党领导的,他想拿一把儿,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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