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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3年7月29日,意大利法西斯鼻祖本尼托·墨索里尼诞生在瓦拉诺·迪科斯塔一个铁匠家里。瓦拉诺·迪科斯塔是一个古老的小山庄。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头造的,阳光与树荫映在石墙上,映在屋顶上,生出变幻无穷的颜色。这里空气清新,风景优美。站在山坡教堂的钟楼上,可以俯视整个弗利平原。这个平原从白雪皑皑的亚平宁山脉蔓延下来,一直到拉瓦尔迪诺山脚下。在那山上,夏夜是充满云雾的。
瓦拉诺·迪科斯塔,属意大利东北部普雷达皮奥省。这个地方早在13世纪就已经出名了,在文艺复兴时这里诞生了许多不凡的人物。这是一块硫磺质的乡土,出产浓烈美味的葡萄酒,和含有碘质的泉水。在那宽阔的平原和起伏的山陵上,有许多毁坏了的中世纪城堡,灰黄的砖墙耸立在蔚蓝的天空中,这些都说明这里曾有过繁华盛世的岁月。
1270年前后,墨索里尼的先祖乔瓦尼·墨索里尼是波伦亚这个好战尚武的城市的领袖。如今在波伦亚城中,还有条叫墨索里尼的大街,在省城的官方记录上还载着一个墨索里尼家族的徽章。这个徽章样式精奇。在黄制服上有六个黑色标志,象征着勇敢、胆略和力量。由于不断的党派内争,到了19世纪末期,墨索里尼一家逐渐衰落,完全变成了一个自食其力的中下等家庭。祖父做过国家卫队的副官,生活艰难,活了没有多久就死去了。父亲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五金匠,邻居都称他为亚历山德罗大力士。他脑子里充满了社会主义的思想,他同情穷人,厌恶豪富,愤恨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和人剥削人的丑恶现象。在工作之余,他常和一些穷朋友讨论这些问题。后来成了一个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早期意大利社会党党员。
墨索里尼的母亲正直、勤劳,受人尊敬。她是位热心农村教育事业的小学教师。当时在意大利,教师的生活是非常清苦的,不仅工资低微,而且不受社会重视。她总是对孩子们说,“贫可育人”。她经常以“自古雄才多磨难”的思想对他们进行教导。
本尼托的诞生给这一对年轻夫妇带来了欢乐。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也像他们一样,正直地生活,正直地做人。父亲给儿子起名本尼托,就是表示对墨西哥的民族英雄本尼托·胡亚雷斯的敬仰。胡亚雷斯1806年出生于印第安人的一个农民家庭。在任总统期间,曾进行了许多重大改革。他废除了教士与军官武士的特权,没收用于教堂建筑以外的一切教会地产,剥夺教会的世俗权利。1862年至1867年,他领导人民抗击拿破仑三世组织的墨西哥远征军并获得了胜利,从而推翻了以麦克西米连为傀儡的帝国。他曾兴办印第安人教育,镇压退伍军人暴动与迪亚斯叛乱。亚历山大·墨索里尼对胡亚雷斯的英雄事迹十分崇拜,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后要像胡亚雷斯一样,做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
但是,墨索里尼的秉性,却和他的父母不一样,非常骄野。他幼时喜欢养鸟,有一次偷了猎人的一只画眉,被人家追赶,他爬山涉水逃跑,始终不肯放弃这只鸟。他还喜欢偷瓜摸枣。有一次,他跑到一个果树园里,偷摘树上的樱桃吃,弄得满脸都是樱桃汁,因怕被人抓住,就赶快往家跑,路旁的人以为他受了伤,拼命地追他。他知道被人发现后,必定挨打,于是跑得更快。
为了改变他桀骜不驯的性格,墨索里尼的母亲,常常带他到教堂去。但是,他不喜欢做礼拜。长而无味的演说,昏暗不明的烛光,唱来唱去的圣经,是那样的令他不自在。不过,母亲还是坚持要他受些宗教教育。他的父亲是一个无神论者,虽然反对,也没有办法。
1890年,墨索里尼到邻村去上小学,他在这个学校蛮性未改,行为乖戾,不听教诲,经常和同学们打架。罚了几次,还是无效。过了两年,学校索性把他开除了。
后来,他的父母只好把他又送进另一个学校。然而,胡闹的脾气依然如故。不过,他的聪明的确是出众的。教师们都夸奖他是“栋梁之材”,这更助长了他的狂妄。一天,市政府开音乐会,因为不让他进入,他便翻窗而入,抢占了一个座位。后来在老师们的帮助下,他渐渐知道用功,功课确实也很好,不过还是经常违犯校规。有一次口试,他一口气说了半小时,教员给了他一个零分,但是称赞他的口才真好。放假的时候,他总是练习演说的姿势。母亲问他干什么,他说:“长大以后,我一定要让意大利听我的指挥。”
墨索里尼的青少年时代,真是像疾风暴雨,变化莫测。当时社会主义、民主主义、帝国主义、封建极权主义,各种思潮竞相泛滥。在墨索里尼头脑中充斥着种种幻想。他在学校没事的时候,一天到晚喜欢写罗马的城名。大的小的遍布纸上。他很想到罗马去一游。不久,他同母亲到拉文纳旅行,瞻仰了大诗人但丁的坟墓,他为但丁的文艺才能所折服。这对他以后的记者生涯起了重要的作用。
墨索里尼的父亲,铁匠亚历山德罗,对于儿子的成长十分关切。为了培养儿子爱劳动的习惯,每逢放学后,就让墨索里尼在店铺里劳动。父亲给他讲解机器的原理,墨索里尼愈听愈感兴趣,他开始领会到机器也有它的特性。他不仅与父亲一起劳动,而且在政治方面也由于受父亲的影响,逐渐明白一些穷朋友所讨论的政治社会问题。他那幼稚简单的头脑开始领悟到:警察局为什么要那样地小心防备,立了那么多法规。他看到和他父亲来往的朋友们,多半生活在贫困和颠沛流离之中,他们对社会、对政府充满着愤怒和不满。
到了十三四岁,墨索里尼的父母要他将来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决定送他到福林波波利的师范学校去学习。这是一座很有名的培养教师的学校,学制六年。这对墨索里尼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他在学校仍不甚用功,经常违犯纪律。但终于熬过了六年,取得了毕业文凭,在哥尔替瑞地方谋到了一个乡村小学校长的位子。他只教了一年书,就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幻想有个“光辉灿烂”的前程,决心到社会上去闯,去飞腾。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临行前写了一篇题为《坚强的意志乃是成功之母》的文章,从此结束了短暂的教师生涯,开始闯“江湖”去了。
1902年某一天,墨索里尼卷起行李,离开了学校,怀着要做一番事业的野心去周游四方,考察世界,但并无具体的目标。他走到基亚索,预备乘车到瑞士西部去。在候车的当儿,他买了一份《米兰报》阅读,突然发现他父亲被捕的消息。原来社会党在勃烈达标发动了暴动,他父亲是领袖之一。本尼托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此时他身上只有两个里拉。他的落魄,从他那时写的信中可以看到:
“我坐火车到卢特恩,车中有很多意大利人,都是流落国外的。我倚窗眺望,银色的月光洒在布满积雪的山上和浮着残冰的湖面上,十分迷人。车厢里人们都在瞌睡。我一个人还在胡思乱想。到了瑞士境内,一阵凄风苦雨吹来,不禁使人想到意大利风和日暖的可爱。思乡之情,不言而喻了。
“从卢特恩换车到伊冯东下车投宿。第二天我找到一个工作,在一个砖匠家里帮工,每天工作11个小时,每小时工资32角。运了一天的砖,夜间两膀都肿痛起来。第二天看到那胖东家,似疯狗一般,他指责我衣服穿得太好,气得我说不上话来。过了一个星期,我就被辞退了。他给了我20个法郎,骂了我一通。我买了一双新鞋子,第二天就上洛桑去了。”墨索里尼到洛桑后,没有找到工作,身边的钱也用光了。夜晚,饥寒交迫,在寂静的街头踱来踱去。忽然看见明亮的地方,走过去却是一家的厨房,男女老少正在里面聚餐,他便径直走了进去,主人向他投以惊异的目光。他乞求道:“可有面包吗?”没有人回答。停了一会儿,一个人取了一块面包给他。他说了一声“谢谢”,也没有人作声。他又说了一声“晚安”便悄悄地走了出来,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没有法子。
在瑞士的生活是非常艰难的。他做过泥瓦匠、脚夫、缝工、帮厨等,有时他也将意大利语翻成法语,或从法语翻成意大利语。总之,能找着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但都不能持久。
墨索里尼说:“那时我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但我既不借债,也不乞求于他人,而是靠自己的劳动维持最低标准的生活。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我集中精力研究社会科学。”劳动之余,他经常到洛桑大学旁听政治经济学和哲学课,借以提高自己分析和判断事物的能力。
墨索里尼还经常参加当地的群众集会,有时也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有一次说话不小心,得罪了瑞士当局,被驱逐出境。他回到意大利,正赶上征兵,随即在历史名城维罗纳参加了巴萨列里奥的联队。这个联队以善于快步训练而出名,士兵们的帽子上都饰有绿彩羽毛,借以与其他部队区别。正当他对这种紧张的“丘八”生活稍为习惯的时候,长官突然通知他:家里来了电报,母亲病危!这对墨索里尼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急忙赶头班车走了。回家之后,母亲已经神志不清,不久就死去了。墨索里尼十分悲伤,他在写给军中一位朋友的信中说:“我代表我家里的人,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照你所说的,我应当服从先母的教训,好好当兵,好好做人,女子可以哭哭啼啼,男子要能吃苦,不怕死,才可以救国,才可以继承先烈的遗志啊!”
墨索里尼在部队服役期满后,仍旧回到瑞士,度他的求学时期的流浪生活。有一夜,他又是饥肠辘辘,走过一条繁华的大街,笙歌彻耳,他见到这情景更加悲伤。眼下只有两条路好走。或者扰乱治安,被捕入狱;或者寻个僻静处,忍饿一夜。他选择了后者。那天晚上,他躲在一个没有水的桥下,过了一夜,天上的星是他的灯;蟋蟀的鸣叫是他的音乐。清风吹来,真是沁人心脾。到了星斗沉下去的时候,雨声淅沥而来,越下越大。真是饥寒交迫!后来,墨索里尼发现附近有一个木棚,为了取暖和寻食,他急忙走过去,从窗子爬进去,里面全是纸张油墨的气味,原来是一家印刷厂的仓库。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下去,便在纸堆上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红日高照,他才醒来。看见一个警察,站在他面前。警察厉声问他:“你在此干什么?”墨索里尼回答:“保护厂房。”警察吼道:“起来!好个骗子!”墨索里尼说:“我已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哩!”警察二话没说,把他投进了监狱。
墨索里尼在瑞士流亡期间,还经常为意大利和瑞士报纸撰写文章,并不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说社会主义和国际政治,受到不少人的拥护。研究帕雷托的著作,因此反对全民政治。他说:“平等与民治是人类错误的观念。实行起来,个性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他还研究尼采和索雷尔的哲学,这对他后来的思想影响很大。有一次,法国的社会主义者绍雷斯正在日内瓦做有关基督主义的演说。墨索里尼前去听讲,站在工人群中,衣衫不整。旁人都以为他是无政府党人。绍雷斯演说不久,墨索里尼便举手表示反对,并且出言不逊,激起群众的公愤,大家都要赶他出去。墨索里尼大声喊道:“我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大家正要打他,绍雷斯叫大家安静,等他自己演说完毕之后,让这个反对派申说一番。
在大庭广众之下,墨索里尼大讲教会对于罗马帝国之罪恶。他演说时,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条理分明,赢得了听众热烈的掌声。瑞士警察局认为他的主张太激烈,他的言论妨碍治安,第二次对他下了驱逐令。于是,墨索里尼躲在洛桑,写信给他在日内瓦的朋友韦士说:“听说先生要写信给瑞士政府替我辩白。我现在将我的简况陈述如下:我19岁到瑞士,在洛桑有正当的职业。后来同一位朋友到安内马塞想办一个国际社会主义研究会。1904年3月1日,我到日内瓦读书,同时为报纸撰稿。当时有人以为我是无政府党或社会党人。我可以把这些稿子公布于众,任人论评。我在日内瓦住了40天,读书之时居多。警察驱逐我出境的时候,不准我回房间收拾行李,也不准我与我的律师见面。我想这种手续,在一个帝国内也很不好。怎么会发生在号称为自由的瑞士呢?我现在在洛桑,希望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1908年,墨索里尼被迫移居到奥地利,编辑《特伦托新闻报》,后来又在《人民报》做助理编辑。他利用报纸猛烈攻击奥地利的宗教势力,并力主恢复意大利已失去的土地,不久他又因此被捕入狱,最后被驱逐出境。
墨索里尼在国外流浪期间,由于生活拮据,时运不济,却性格孤傲,除了群众演说之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他常常到剧院去,解解愁闷。有时哄然大笑,竟引起身旁警察的干涉。他喜欢拉小提琴,经常演奏贝多芬的交响曲和凯旋进行曲,等等。有一次,他对一个朋友说:“我希望做个音乐家,奏出宇宙间的欢乐,送走人世间的忧愁!”这恰好表明当时他的处境和心情。
第一部分 铁匠之子第2节 记者生涯(1)
墨索里尼一回到弗利,又住在他父亲所开的铁匠铺里。每日阅读消遣。房子窄小得很,外面喧声不止。他依然读他的政治经济学和社会科学。由于他父亲的引导和影响,这时他已经是一个社会党的党员了。墨索里尼认识到要“革命”必须大造舆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动员群众,没有群众的支持将一事无成。他决心办一张报纸,来为他呼风唤雨打天下,进行舆论准备。
这张报纸名为《阶级斗争报》,是本地社会党的机关报。墨索里尼对办报十分认真。他说:“报纸不是拿文字堆积起来的。报纸是党的灵魂,党的标记。”“现在的社会党,实在是尸居余气,没有什么好的理想。”“现在的社会主义,变成做官的捷径,为政客奸人所利用,不能谋物质上精神上的进步了。社会主义,注重人类的合作,非努力工作、洗涤个人的身心是不能实现的。”何等冠冕堂皇!
墨索里尼有一次在报纸上说:“我们的生活是一本空白的书。上面只写了研究、贫乏、奋斗几个字,没有腐败等字样。我们心广体胖,不求人知,敢说真话、老实话。”
当时社会党同共和党关系甚为紧张,直到意土交战,两党方才携手。他们拆毁加里波第纪念碑,墨索里尼与两个共和党人被捕,同住一狱,彼此成为好友。审讯时,墨索里尼冗长的辩护词的大意是,爱国之时,不得不发动群众组织暴动。后来居然被释放。他的党羽欢迎他出狱,好像他是凯旋一般。
1912年,意大利社会党在勒佐伊弥利亚举行全国代表大会。墨索里尼在会上大出风头,很多人把他看成是全国的英雄。从前萎靡不振的右派失掉了势力,由左派取而代之。墨索里尼由于能言善辩,被推举为《前进报》的总编辑,从而掌握了社会党中央党报的舆论大权。
墨索里尼接管《前进报》之后,报纸发行量骤然增到10万多份,经济情况大为改观。党员人数也由5万人发展到15万人。墨氏名声大振。他对法国革命家丹东甚为敬仰,特别对他发表的《为了战胜敌人必须勇敢、勇敢、再勇敢!》的著名演说十分欣赏。因此,每逢在纪念这位革命家的集会上,他总要发表讲话。在一次集会上,到的人数较少些,而且多半是激进分子。他等了半个小时,带着怒容上台说:“丹东的党徒,不像现在的意大利社会党,只空谈革命,不肯务实。”当时意大利社会党的一部分思想较保守的党员,受了资产阶级求名求利的影响,组成共济党,墨索里尼对此十分生气。所以在安科纳召开的社会党大会上,墨索里尼提出的社会党与共济党不能并容案居然获得通过。九年之后,就是1922年,他又宣布共济党与法西斯党不能并存了。他对于政敌和所谓好求虚荣的人,攻击不遗余力。某次,有一个社会党人想在文坛中出名,请墨索里尼在他的报上写一篇文章,论阶级斗争。墨氏请他也做一篇文章,论革命的玄秘。这位社会党人,不知墨氏的用意,拼命做了一篇文章送来,问他的看法如何。墨索里尼说:“我看你是党中最笨的一位,你还是不弄笔墨好些!”
墨索里尼虽然常凭口才取胜,有时也喜欢用武力。如果他觉得某人非用武力对付不可,他就不顾生死,去施展他的武功。有一天,他在米兰办《前进报》,听说日内瓦某咖啡店主毁坏他的名誉,便冒着被警方逮捕的危险,带了一个朋友秘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