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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我掉过身撞进幽暗的小巷里,重重倚靠在坚硬冰冷的墙上。
“斯多……斯多卡亚!”我压抑的声音如同呜咽,心中痛如刀割。
在空无一人的深巷里,我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和我涌动的内心的痛苦相应和。
我感到恐慌,却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地,胸前如烧炙一样的感觉流窜全身,诅咒!
我惊讶的抱住自己,感觉到脸上恐怖的热烫,还有贯穿一般的头疼。
……没错,是那个诅咒!我给自己下的诅咒!以及他所给我的……
“没有用吗?我明明压制了,没有用吗?只要我想起斯多!?” 我自言自语如梦呓,却被人听见。
“这里有个醉鬼!XXX……”粗鲁的迪曼方言,下等人的用语。
“瞧!是个艺人,喂!”另一个人踢了蜷成一团的我一脚。
“走开……”我艰难的回答。
“挡道的,自己把钱拿出来,不然我打发了你!” 一个抽出腰间的短弯刀。
原来是打劫,可能在酒馆就盯上了我。
我忍耐着剧烈的头疼,扶墙站起。
“听见没有!”另一个猛的推我一把,我的头差点撞到墙,我回过脸狠狠瞪他, 他却突然露出怪异的表情,仿佛很惊讶。 我又看向另一人,此时他的脸上也有相同表情,我这才想起头巾掉在地上了。
我伸手摸后颈,抓着自己的头发,立刻浑身僵硬,冰冷的恐怖感袭向我,属于我的那头短发,在几分钟前还只到耳后,现在却披散一肩……不需要再去触摸我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突然有些想笑,只不过心里苦涩从嘴角流泻了出来。
持刀的强人回过神,贪婪的看着我:“可真走运,能卖上大价钱!”
“不会是指我吧?”我问。
“我的妈!这……这可太少见了!”另一个伸过手。
我闪身躲避,顺便捡起地上的头巾,蒙住脸。
“不要遮掩哪——我的美人!跟我走!”
我的胃抽搐了几下,觉得事情向更糟糕的地方发展,我立刻转过头,猛的冲出巷子,那两个强人没想到我这样快捷,马上回身追过来。
我边跑边抽出腰间的短刀,后头那两个家伙似乎不在意这是大庭广众的大街,执意要追上我,
没跑几下我就感觉到胸口的压力和身体的痛苦,我的伤还没好,不适合剧烈运动。
于是,我停下来,让他们拦在我面前。
“想打架吗?”我平静地问,同时横刀在手。
“这小东西还想打架?”强盗的神色十分不堪,我讨厌他猥亵的注视,好象自己是块被苍蝇盯上的肉。
“把面纱放下……我的乖孩子。”另一个伸出手。
这条街上人不多,看到这帮流氓立刻就全消失了。还听见关门窗的声音。
我四下望望,很好,我也怕引起骚动,并且我更想没有打扰的修理他们。
于是我拔出刀——虽然我的武术不是很好,但防身足矣。
非常巧合的,我十四岁时,堪里尔宫廷正流行学习民间手艺,撒而里尔…安里尔三世陛下选择学习制作香料,罗沙公主爱上了纺纱,我则跟流浪艺人学习变戏法和武术,由于武术可以在下午茶会娱乐大家,我下了番工夫,我的对手都是宫廷侍卫,不知道对付流氓如何。
很快就见分晓,我舞动弯刀,首先攻击。
他们也抽出刀,两个家伙的工夫差劲,反应也慢,我削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的刀落地。
另一个惊呆了,踌躇着要不要恋战,我瞪着他们 :“还想继续,非要把手臂交给我么?”
我握刀的手其实在颤抖,我有些怕血。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盗贼和我观看来人。
那人裹着青色头巾,黑色的长袍,头巾上的金属片轻击做响。
是那个游吟诗人!他还抱着他的哈可脱,悠闲仿佛在散步,在夜色中传来优美的声音,很低沉:“看来真是狼狈……为什么没等我来呢,现在还需要帮忙么?”
他的声音亲切友善,大概是准备拔刀相助。我不喜欢打斗,看见兵器在面前晃是会紧张的。
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说:“不需要,已经结束了。”
那些贼看见我有了帮手,一定会落荒而逃。
可是那两人并没有走,神情沮丧的说:“非常需要啊,主人,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难对付!”
我的心顿时掉入万丈深渊——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我估计形势并不是很糟糕,这男子看上去只是个会唱曲的艺人,但对方显然已把我当做网中鱼,只顾和同伙谈话:“你们就选中他?虽然是艺人的打扮,不见得有钱。”难不成那家伙打劫已颇有经验还指摘同伙的疏漏?
我要不是亲耳听到,真不相信这个声音美妙,举止儒雅的游吟者是个强盗!
“因为他外乡人嘛,可是,可是事情有变化——主人,你该看看他的脸!”
我触摸脸上的布,确信它遮掩得很好。
同样蒙面的强盗眼神犀利,虽然昏暗中看不到那眼睛的琥珀色,却让我莫明心悸。
“绝对想不到,在这里能碰得上,这么稀有的,一定可以卖个好价!”
原来他们不只是行劫的强盗,还是人口贩子。
不过也不奇怪,迪曼是个古老的帝国,他的陈规陋习多如牛毛,在堪里尔被当作犯罪的奴隶贩卖,在迪曼却稀松平常,甚至也有堪里尔的贵族从迪曼的市场带回烙着印记的少女,秘密的在家里当作宠物豢养。
我背上一阵恶寒,身为堪里尔的宰相,如果被卖回堪里尔,那真是天下最丢脸的事!
“是么?”那男人的声音略带着嘲讽,似乎觉得同伴言过其实。
于是他慢慢向我走过来,我怒目横刀。
“姿势不错,没有认真练习。”他伸出右手,左手还抱着哈可脱。
我直削他的手臂,对方手无寸铁,我却恐惧,下意识攻击了他。
我只觉得手腕巨痛,暗知不妙,刀到了对方手中。
天哪,我主,我甚至不知道他如何夺过我的刀!简直像魔术!
冰冷的刀刃就擦过我的脸,我骇然僵直,只觉得左颊一阵凉意,面巾瞬即凋落,刀刃到了我的下颌。
我只能任我的脸仰视那高明的袭击者。
“华而不实……刀术和脸都一样。” 他视线像夜中的空气一样冰冷,让我觉得恐怖, 可是我还是很高兴他给了我这样的评语,说明他不那么满意……
“可是我们的苏丹喜欢,不是吗?”他的声音刻薄,甚至带着些驾轻就熟的猥亵,我只想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人——他是个十足强盗。
他的刀抵着我的脖子,靠近我仔细端详:“……像是个堪里尔人,即使在南方,也很少有这么优美的容貌。”他把琴抛给同伙,用腾出的左手揉弄我的脖子,很明显他在凭着经验查看货色的好坏。我当然不能任凭摆弄,但是刚要挣扎,就被后头两个帮凶抓住了。
“看上去已经绶带——不过实际的面貌要年轻些,象牙色皮肤……保养如此好,”他摸索我僵硬的手腕“你是贵族?堪里尔的——稀有货色!”他开始满意,我则陷入绝望。
这人做起强盗勾当何其熟练坦然——简直就是个老手,我想脱身就只能靠真主尼拉的恩典了!
“可惜啊!如果眼睛翠色,头发也浅,就应该是个绝色美人。”
我虽然处境不妙,可是却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
这奸商的目光很挑剔,我想告诉他,这脸原来的主人恰拥有那些,并搭配得美仑美奂比我高明万倍!包准他看了目驰神摇,无法自己……可惜,现在他只能看到我的黑发黑眼和斯多的容颜。
是的,我现在的脸是属于哥哥的,那绝色的容貌如同鬼魂依附于我,就在刚才的巨痛中,诅咒再次出现;它虽然扰乱过我许多次,不曾像现在这样给我巨大的麻烦。
那粗鲁家伙碰到我手腕的淤痕,我觉的刺痛,皱起眉头, 他拉开我的长袍衣领,看见胸口结痂的可疑伤痕,我被刀架着,只好僵直着承受这视线。
“你的情人挺狂野!……或者,你是个做买卖的……”
我咬牙切齿道:“你没想到第三个可能性,我是被人……”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无法说出来,只能鄙夷地瞪他。
“那真是对不起……难道还有段伤心事?不过你这样的美人,是很难保护自己呢,况且……恐怕你还得经历那些事,假使现在能享受起来,我保证你将来的日子会很舒适!”
“开玩笑!……”
“没有玩笑,只有货物和主人……”
“我——不是货物。”
“现在开始就是了。”
我有种想跟他斗嘴的冲动,冷笑道:“……可惜我要害你赔本的,先生,你以为让您能卖个好价的脸不是真实的!——那是个魔法,很快就消失,或者你不介意,我叫它诅咒……遗憾得很,奸商先生。”
“假如你对这里的人说出诅咒之类的话,猜他们会如何对付你?会烧死你!” 那男人放下刀,同时解下自己的面巾,“既然你得承受诅咒,不如我来帮你让诅咒应验!”
他用那条面巾绑起了我的双手。
他有一张遭诅咒的脸——抱歉那只是形容,而实际上,我着实惊讶了。
除了哥哥,我头次看见这样出色的容貌。
这个强盗和哥哥正相反,浓厚的颜色铺撒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漆黑,皮肤仿佛晒过的麦穗呈淡淡的褐金色,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却那么明亮,面貌出奇的俊逸,有北方少数民族的风味,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野蛮与优雅并存的气氛,他甚至还有付特别高傲的表情…… 现在明白他为何看见我哥哥的容颜无动于衷还横加批评,他说得是事实——跟他比起来,哥哥的美虽然吸引人,但不足够他这样生动撩拨。我有个绝色美丽的兄长,所以极少被男子的面貌震慑,这一次是真的吃惊,在这偏僻的沙漠边境上,竟也能遇上这样的人,一个艺人,强盗,兼之美男子,威胁要卖掉我,我是否掉进了一个真主设的古怪的陷阱?
“你给我看的倒是上等货色……要卖的话,干嘛不卖你自己?” 我一边奋力挣扎,一面讽刺着,这奇境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没有真实感,可是我还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抚摩着我的脸颊。我掰开他的手。他反擒住我,将我的手绑好,半句都没多说,我意识到他何以敢露出面孔,他有自信我将没机会告发他……
“喂,你这么放心……的露出你的脸……准备把我卖去哪里?恐怕,是不太普通的地方?” 我渐渐恐慌,颤声问。
“聪明的美人——的确,我也不能太不审慎了,现在,既然你看到了我,我也只能把你卖给我们伟大苏丹,填充他庞大的后宫……那里是个进得去,而出不来的好地方!”强盗的神色带着些许狰狞,我感觉到他隐藏的怒气,“……而我会得到许多的金币,我们的苏丹陛下在这方面是多么慷慨!”
我主尼拉——你真是位仁慈的神,这算是您的恩典么?
我激动的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能见到苏丹?”
“你高兴么?”强盗很有兴味的看着我。
“不怎么高兴,可是我想我得感谢你,强盗先生。”
“不客气。”说完,他塞住我的嘴,把我装进布袋,然后我便人事不知。
(第五章)逃亡
眼睛上蒙着黑纱,我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去向何方,头疼袭击着我,骆驼的背十分颠簸,更让我晕眩不已。我的头巾上带着刀痕,遗落在可撒里的陋巷,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发现到它,来证明我是遇到了强盗,——并非不告而别。
而现在我所用的,是那优雅的强盗硬戴上去的白色粗布头巾,上面满是沙土的味道,不过至少很干净。遮掩我的面孔的同时,也遮掩我滑稽的被封住的口。
在第一次喂水时我开口使用间语(不能确定是谁,如果是那个游吟强盗,就能听懂堪里尔语):“我会保持沉默,请不要封住我的嘴!我很不舒服!”
那优雅的声音道:“我不信任你,我的货物!”
“如果我说,我乐意被卖到后宫呢?”
“我不想知道你的想法——”他把水壶捅到我嘴边,我只好喝下去。
然后他解下我嘴边的布:“叫嚷的话,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得到的,只会是一顿鞭子。”他的声音如此有说服力,阴沉而刻薄,我忍住自己畏缩的本能,顺从的点点头。
我听见沙漠的呼啸,我们离开了绿洲,前往另一个绿洲,我其实很希望他连我的蒙眼布也拿走,好让我欣赏迪曼的异国风情。连绵的戈壁是我的祖国所没有的。
我回想着我的祖国,思乡之情带我回到堪里尔——
那真是个美丽的国家,他富饶,强大,受到真主尼拉的眷顾,即使撒尔里尔王朝是如此堕落,也丝毫不影响人民对他的热爱。
本来,这个王朝可以延续下去的,它没有走到毁灭之路上,虽然宫廷风气奢靡,却不残酷好杀,人民对苛捐杂税的抱怨着,却由于勤劳和上天的恩赐而如实得以交付。士兵们欺负平民,但杀伤人命的会受惩罚。官员们由于个个像我这样懒散,几乎没有权臣当道(除了我父亲)。这样的国家可以得享太平!
可是,我把斯多卡亚带到了我王面前。
安里尔七世,我的王,他年过五十,是个被宫廷豢养得苍白微胖的色中恶鬼,他一生最大的兴趣是和贵妇们通奸,性好渔色的国王对国家本没什么妨碍,但是这一次却是致命的!当他见到斯多的第一眼,他就彻底的被哥哥迷住了,他的灵魂被斯多夺走了——如同我一样。
在下午茶结束后,我把斯多拖到后花园急切的吩咐:“斯多,我说过不要跟陛下多接触,他要你陪伴的时候,即使他生气也要走开!你忘记了吗?”
“不,我记着,艾兰里,可是陛下说他看不见我会伤心!”哥哥平静的回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陛下对你是有这邪恶的念头的,你要提防!”
“我知道——可是,那念头邪恶吗?”斯多微笑着,温和的看着我“艾兰,你和陛下说过一样的话:看不见我,你会伤心,为了我的快乐,你愿意做任何事——是不是?你觉得这念头是怎样的呢?跟你一样的那个念头?它邪恶吗?”
我的心中一阵寒意,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斯多垂下他修长的睫毛,绿宝石一样的美丽眼眸中藏着模糊的愉悦:“你知道么?艾兰,自由让我快活得发狂——我,现在被所有人赞美着,崇拜着,那比起你一个人的崇拜要让人满足得多——而现在——没有阻止我,囚禁我。我可以拥有这世界!”
他捧起我的脸,用他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如今,这双眼睛像是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勾魂摄魄,我一时居然看呆了,等我清醒过来,发现斯多柔软温凉的嘴唇正贴在我的唇上,给了我一个轻柔的吻——我的嘴唇颤抖,我的心如同炸裂开来,激动得要命,而他离开了,仍然捧着我的脸,斯多与我同高,可是现在他却有种压迫感。
他笑着:“这是我的初吻呢,艾兰,你应该表示荣幸!——你,自由玩乐的艾兰里多,恐怕是什么都尝试过了吧“他的眼神突然凶猛起来“那就教教我——教我更让人消魂的伎俩!”
他凶猛霸道的攥住我的唇,尽情欺负我——他这个笨拙惶恐的弟弟。我吓得全身僵硬,迅速推开他,幸好,我的力气一直比斯多的大。
他染上红晕的俊容满是不肖,似乎是鄙视我的惶恐,我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你一直是这样的人,伪善,虚荣,看不清自己!”斯多的脸上逐渐平静,露出兄长的威严来,他一直喜欢用冷酷的神态对我说话,却不像这次这么高高在上。“听着,别再依赖我,控制我,我不是你豢养的鲤鱼,现在,我要做自己的事,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了!”
我的心直坠入深渊,我的温和懦弱并且冷淡的哥哥,那人一直在用面具欺骗我吗?在长久的等待后,他告诉我他不需要我了——让我走开!
沉痛的回忆,我顿了顿自己飞驰的思绪,希望可以让自己不要痛苦。这时骆驼突然打了个蹶子,我没提防,一骨碌滚下了地,————好疼啊!!!我的真主,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可是没等我抒发自己的感觉,就被人拎了起来,“疼啊————你轻点!!”
那人力气有熊那么大,比熊还要粗鲁!
熟悉的声音冷冷道:“贵族的大少爷!你会不会骑骆驼?——”
我把脸转向他的一边,一字一字的说:“我——最讨厌人家看不起贵族!我能教训你的同伙,能穿过沙漠。你认为本少爷柔弱到不会骑骆驼!?”
这时,我的蒙眼布被扯掉了,日光刺进我的眼睛。
“你根本没有抓住鞍子!!”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