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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空
路,没有尽头,心,已经掏空。
走在熟悉的宫殿建筑群间,感觉为何如此陌生?
想来见他最後一面,即使的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死尸!
暂存遗体的宫殿门,毫无感情地开启,忽然间冲出一群侍卫。
“司马大人,您总算来了?恭候多时了。”是新都侯王莽的声音,这个在与欣几次交锋过程中失势的外戚王家的支柱性人物,在这麽快的时间内就已返宫,董贤自嘲地想著,是想制我於死地吗?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费心。
从衣襟内取出玉玺,没有丝毫留恋,“新都侯,你是想要这个吧?如你所愿!”董贤将手中的玉玺抛向王莽,王莽有些狼狈地弯腰接住。
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明显地激怒了新都侯,他从怀中急噪地拿出一卷圣旨,不,应该是太皇太後的懿旨,嘴角扯出一抹极其扭曲的笑容,用怪异的语调读著上面的文字:“急命新都侯王莽追回被盗玉玺,大司马董贤即刻起被废为庶人。”
真是绝啊,董贤毫无感情地牵起嘴角,“‘被盗’玉玺你已追回,我可以见皇上一面吗?”
“当然不可以,因为你现在已经是庶人!”新都侯阴狠地说。
“你!”报复地可真快,董贤想著,却一点都没有为刚才的举措而懊悔,早应该料到的不是吗?这个阴险的男人,他会放过夺取皇上所以宠幸的我吗?
不想再跟王莽作无谓的争执,董贤的视线失神地越过重重侍卫,幽暗的宫殿中散发著冷冷的气息,那个人的尸体,就存放在这里,昨天晚上还是如此地热情如火,今天即使只隔了一重殿门,却已全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回到董府,找最终的归宿。
从雕著精美花纹的床踏上,拿出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小刀,只有这把欣随身携带的配刀上还残留著的欣的味道,遥远而又真实。
缓缓拔出配刀,闪著诱人寒光的刀刃游移在董贤颈间蜜色的皮肤上,仿佛是欣的抚触,无止尽的痛苦中混合著甜蜜,闭上眼睛,加重了手腕的力量,恍惚间听到鲜血自颈项中喷出的声音。
结束了,一切的一切,其实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有什麽来世,一个人如果自己连今生都无法掌握,那他还有什麽资格去谈来世?
是的,只有今生才是那麽地真实可信,伸手可及!从被鲜血染红的迷离之中,董贤仿佛看到了那一片开满不知名的野花的山坡,那是老家云阳的董府後山,如果没有那道圣旨,如果没有那道圣旨……
第一章
离
15年来,董贤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就如同别的富家子弟一般,父亲董恭从小就开始教习他儒家经典与必要的防身武功。父亲在成帝(刘欣叔父)与下任皇室继承人的激烈争夺战中败下阵来,携带家眷回到了家乡云阳──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没有迫人的权利之争,只有安然的宁静与和谐。
但是董贤知道,久经官场的父亲一直在策划著东山再起,近来家中的频繁来客就是个明证。
只是不清楚父亲的赌注究竟放在何处?
从私塾回来,路经开满茂盛野花的後山,才刚刚踏入家门的董贤,满院端放整齐的彩礼越入视线,接著马上被道喜的宾客簇拥著董贤有一瞬间的茫然,但随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这当然是自己的婚事,董贤只有一个12岁的妹妹和10岁的弟弟,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麽快就被操纵了,这麽快!
董恭指著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已发福中年男子,说道:“贤儿,叫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董贤略微垂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呵,果然是俊美少年,配我们家莲儿可能还委屈了令郎哪。”父亲口中的岳父大人笑的时候能够让人感觉到他肚皮的颤动。
“怎麽会?明明是我们家贤儿高攀了啊。”董恭有些献媚地说著。
这不是常常来家中的王大人吗?听说跟皇太後是远方姻亲,却凭著小伎俩得到了一个不小的官职,在京城里作威作福,为什麽父亲会选择依附他?
道贺的宾客最终散去。
“父亲,王大人的女儿不是已经18岁了吗?足足大了我三岁,而且听说她跟别的男人已经……更重要的是──我不爱她!”董贤有些闷愤地道出心中的不平。
“就算他女儿是个死人,你也必须娶她!爱?爱是什麽东西?廉价的商品罢了!这次的联姻是我再次入京的一个跳板,也是最重要的跳板!王大人已经答应只要娶他女儿,他就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给我个官职。”董恭背对著他,董贤握紧了拳头,压抑著。
“後天就是你们的成亲之日,你只要娶那个人的女儿就可以了,别让我看到你做出什麽冲动之举,再说,你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是必然的事,至於以後你再纳几个自己喜欢的妾也是可以的。”董恭的语气和缓下来。
“我明白了,父亲。”退出客厅,才缓缓地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在父亲眼中只有权力与地位,而他身边的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又一个可悲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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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晨吉日,董府彩灯高悬,从京城赶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云阳离长安很近),使平常近乎冷落的董府忽然有些诡异地热闹起来。
坐在高堂上的董恭对於自己儿子的终生大事他似乎不怎麽关心,却不时地看著门外。
婚事进行到一半,董府的门外忽然一阵骚动,一队禁军威严地排开在董府庭院中,从中走出一个太监,他装腔作势地问道:“哪位是董恭?”
“在下即是。”董恭疾步出了客厅,准备跪受接旨。
正在拜堂的新人以及宾客们亦齐齐地跪了下去。
“……董恭即日起被封为……。明日即可进京上任……”
因为离地太远,董贤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但是他已经明白父亲的第一个愿望已经达成,那麽下一个跳板又会是谁呢?董贤已无心去多想,因为今晚要应付这个他不爱的女人,就已经够让他心力交瘁了……
整理著行装,董贤有著一瞬间的失神,昨晚的记忆又开始回复在脑海中:只是凭著男性的本能,草草地要了那个从今天起叫做妻子的女人,没有什麽快乐可言,更讽刺的是,他到现在连妻子的模样也记不起来。身为贵族子弟,已经15岁的他当然也有了一些女人方面的经验,但是从来没有像昨晚那麽的勉强与不快……
用力地甩著头,强迫自己忘掉那些惹人心烦的记忆,一抬头,就望见自己的童年友人朱诩走了进来,董贤难得地露出一个毫不造作的笑容:“诩,怎麽,今天有空,来送我吗?”
朱诩一言不发,去猛然地从正面抱住董贤,将头埋入董贤的颈项,喃喃地说:“不要离开我。”
虽然自己在男子中身材已经算是颀长的了,但是被常年习武的朱诩抱住,真的是难以挣脱,董贤只要放弃地拍拍他的背,故意忽略掉他的怪异语调,开玩笑地说道:“就算我们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你也没有必要在我们离别时勒死我吧?”
朱诩不甘心地放开董贤,叹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
“诩,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的,身为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求爱,这已经让我无法容忍,何况是你──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这样伤害了你,那麽──我只能说非常抱歉。”董贤无奈却决绝地说。
“那麽昨天你刚娶的妻子,你爱她吗?为什麽她能独占你,跟在你身边进京,而我却只能在一旁嫉妒不已?”朱诩有些失控地说。
“我爱不爱她与你无关,如果你觉得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的话,那麽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大门了。”被说中了痛处,董贤抑制不住自己地回敬道,带著冷冷的语调。
室内的空气变地异常沈闷,朱诩呆楞了一会儿,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朱诩有些尴尬地笑著,天生乐观的他试著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你们就起程了吗?这麽快,我只是有些无法适应罢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就是这种性格。”
看著好友努力不让彼此的关系破裂,董贤也舒缓语气:“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麽快,以後我们大概没什麽机会见面了。”
“没关系,我已经报了禁军的考核,不必过多久我们就能再见面了。”朱诩说。
“真的吗?那我们也真是孽缘难了啊!”董贤恢复了以往的谈笑自如,故意忽略掉朱诩眼中的深情,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知己,他是说什麽也难以轻易地割舍的,即使他对自己怀抱著不该有的感情,但是他就是无法用对付别人的方法去对待他,其实话说回来,如果将他揍一顿就能了结的话,他也就不会如此烦扰了。
离是必然,聚是偶然。
第二章
失
转眼入京已经快三年了,董恭却一直没有提升的机遇,只是让董贤当上了个太子舍人的职位,虽说是服侍太子的起居,但是却地位低微,根本没有见到太子刘欣的机会,更别说是接近太子了,直到太子登基之後也是如此。
董恭渐渐浮躁起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再依附将近失势的王家很有可能会走到满门抄宰的地步!究竟什麽才是通天快捷方式?什麽样的言辞或者东西能够真正博取当今皇上的欢心?
以番王入主中宫的皇上一上任便大刀阔斧地改革朝政,在短短的二年之内竟然将前朝的外戚与宠臣一网打尽,并迅速地提拔自己看中的心腹大臣,傅家也依靠与皇室的联姻,并作为傅太後(刘欣祖母)的坚固後盾在朝中平步青云,让许多大臣不由地眼红,却也不得不佩服新帝的极佳判断力与果断的作风。
这样的皇上似乎无懈可击,没有宠妃,没有媚臣,没有大兴土木扩建宫殿,竭力崇尚节俭,太强的自制力,找不出任何弱点,为何才22岁的皇上竟然没有任何年少轻狂之举,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我总会找出你的弱点的,皇上,董恭计算地想著,开始了他新一轮的赌局。
逐渐地董恭将献媚当朝大臣转向了巴结皇上身边的阉宦之人,因为董恭清醒地认识到他们才是与皇上最直接最亲密的人,只要讨好了他们,那麽什麽皇室密闻拿不到手?董恭决不相信一个人没有任何弱点,只是有些人的弱点浮於表面,让人一眼看穿,而有些人的弱点则是隐藏地极深,让人难已察觉罢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通关系,从太监们那里得到零零碎碎的宫闱密闻中,董恭依靠他灵敏的嗅觉,感觉到问题集中在了一个范围内:皇上与皇後相敬如宾──那就表示他对皇後性致缺缺,但是也不怎麽宠幸宫女,只是每月有几天让固定的几个地位较低的嫔妃侍寝,却从来没有给她们什麽过多的封赏。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没有宠妃,这说明了什麽?自制力强?还正处於改革朝政弊端时期,没心思谈什麽男欢女爱?那麽除了这些之外呢?将一切可能的因素都排除後,那麽只有一个可能,没有出现让这个男人为之疯狂的人──而且那个人一定要有足够的令人丧失理智的一切条件!
终於找到了事情的聚焦之处!
董恭将眼神移至他的长男董贤身上,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常常被男人所纠缠的事,不过他相信文武全才的儿子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是现在……
仔细地打量著已年满18岁的儿子,如瀑的长发绕成一个成年男子的发髻,斜斜地垂於後,隐约透露著主人的不拘,斜插入髻的双眉之下是漆黑如夜空星子般的眼眸,挺秀的鼻梁,饱满的唇色鲜红如樱,蜜色的皮肤,闪耀著夺人心魄的光泽,让人不禁想更深一层地感受他的光滑质感,这是一个决不会让人误认为女人的男人,但是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令人疯狂的灵动,不但引诱著女人们,更加激发了有著天然掠夺本性的男人的占有欲!
若将他“送”给皇上,不知道会有什麽样的结果?
对於这样的决定,董恭有著一瞬间的犹豫,但是随即便被他的野心给淹没,这个方法虽然让作为男人的儿子丧失自尊,但是却可能换来董家的权势顶峰,以及避免全族被灭的危险,不是吗?
“贤儿,为父有件事情要与你谈。”董恭脸色沈重地说道。
不好的预感笼罩著,董贤应著:“父亲你有何事?是朝中出了什麽事吗?”
“贤儿你听我说,为父携全家老少进京已经快三年了,但是在朝中却没有什麽作为,而你岳父最近也濒临失势,我们是什麽人也靠不住了,如今若能全身而退是最好的,但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也是一样的,既然现在的状况已处於不进就会有满门抄宰的危险,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父亲,你愿意帮我吗?”董恭几乎声泪俱下。
“父亲,你言重了,只要是为了这个家,无论做什麽事,即使是要贤儿一死,贤儿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明知自己不过是父亲手中的一个棋子,但是为了这个家族……父亲说的也有对的地方,的确,看多了朝中大臣在华丽衣冠下的种种丑恶行径以及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在你得势时巴结奉承,失势时却恨不得杀之而後快,这是人性的扭曲的嫉妒心积聚到一定时候的猛烈爆发,父亲怕的就是这个吧?
“我已经打通各种渠道,将你按插到皇上的身边值漏刻(即报时),这个看似低下的职位却是皇上日日能见到的近侍,而你要想尽办法接近他,讨好他,必要时可以用上你的身体!”董恭低沈地说。
“父亲,你怎麽能?怎麽能让我如同娼妓一般张开双腿去承受另一个男人的掠夺?我是个男人!而且父亲大人,你难道忘了我的岳父王大人加注在身为男人的我身上的最大耻辱了吗?”董贤的眼睛突然变地失去焦距。
噩梦般的往昔经历如魔兽般缠绕。
董贤不清楚为什麽岳父大人会如此喜欢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中年男人对他的喜欢之情决非是父辈的慈爱,而是……
但是他怎麽也没想到岳父大人竟然会通过如此卑鄙的方法来得到他,而且是如此的屈辱的方式。
那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威胁父亲:如果他得不到董贤的身体,那麽他们家即日就会有灭顶之灾!
寂静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不只岳父大人深夜召唤何事,刚进入房门,背後的咿呀关门声引起了董贤的警觉,刺眼的赤金色没入眼帘。
董贤随即听见岳父低低的毛骨悚然的笑声:“贤儿,你总算来了,请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只要看著你的脸,我就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呢,乖乖地过来,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扔在地上……”
血一般的赤红色在视线中晃动,抽空的灵魂承受著再承受,疼痛,屈辱,无尽的地狱之火在燃烧,却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
终於听到背後的男人在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後,将他的恶毒之液射入自己的身体中时,董贤以为已经到了末日尽头时,那只肥胖的手伸过来抚摸著他 光滑,“不要这麽著急嘛,现在才刚刚开始……”
永远也无法逃出的地狱,无止尽地蔓延……
不!他绝对不要再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炼狱,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太真实也太可怕了。
望著儿子快疯狂的表情,董恭当然不可能无动於衷,但是,家族的前途与权势的诱惑,以及自私的本性,让这个男人失去了对於儿子的怜悯之心,在他看来,董贤承受的痛苦比起这些只是小题大做罢了,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侵犯的痛苦,他是全然无法体会到的,但是他还是决定用上苦肉计。
董恭没有预兆地跪在董贤的眼前:“就算父亲求你了,为了这个家。”
还能说什麽,又能再说什麽?
经过这几年灰暗的宫廷生活,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年少气盛的少年,如今的自己对於任何东西都已不存在什麽希翼,难道一个人再也不奢求什麽,就注定要被无情地掠夺与践踏吗?
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剩下的,也只是这个没有人会要的心了吧?
第三章
乱
这是一个局,已经被人设好的一个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匆忙地穿梭御书房前,被刻意安排在今晚值漏刻的董贤却置身事外般恍惚地想著,但是,那个冷俊自制的男人会傻傻地往里跳吗?
虽然没有见过皇上,但是他的政绩是显而易见的。
以番王入主中宫的皇上,才18岁时就凭著自己对政治的远见与巧妙的答辩当时众多亲王中脱颖而出,深得先帝的宠爱,续而被封为太子,荒淫无度的先帝不久过世,19岁的皇上越发表现出他独到的政治才能并平息了内忧外患。
更叫人惊讶的是,皇上没有一个宠妃媚臣,这样的男人,虽然才大自己4岁,但是却成熟冷静地人让无法捉摸。
去向这样的男人献媚,不是自寻死路吗?
呵,父亲可真是孤注一掷啊!
反观自己,没有理想,没有奢望,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而如今,连最後的一点点自尊大概也快要失去了吧?
“皇上驾到!”随著声音的绵延,殿前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轻装的皇上身边只跟著两个侍从。
在刘欣经过董贤身边时,董贤故意在站起身时踩了衣服下摆,顷刻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却在著地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看来第一步很成功,董贤自嘲地想著,正欲下拜,却被刘欣忽地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