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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应该带把伞的。
早上明明天气很好的啊,怎么下午就下雨了呢?
我躲进一旁的小店。
服务员立刻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小姑娘,要点什么?”
我草草扫了眼菜单,“珍珠奶茶吧,原味的。”
“请稍等。”
等待的时间不算很长,服务员将奶茶递道我手上,“请慢走。”
“谢谢。”我含住管子吸了一口,热热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妈妈,我要那个。”稚嫩欢快的童音引起我的注意,我不禁回过头去,“我要木瓜奶茶。”
小女孩两眼放光地盯着奶茶,拉着母亲的手着急地叫唤着。
“不要拉了,妈妈不在给你买吗?”中年女人表情有些不耐,然而眼神间全然是宠溺。
我垂下眼,走出小店。
似乎……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带我买过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人任我牵着手撒娇。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原本香香甜甜的奶茶一下子失去了味道,我不禁皱眉。
在杂货铺买了把伞,阻挡了雨丝,我听见细雨落在伞上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
总觉得今天街上的人特别多。
带着孩子的父母,结对而行的学生……
原来今天是周末。
我拨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撑着伞沿着小路向前走。
听不到马路上汽车在喧嚷,听不到身旁路人在嬉闹。
我的世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寂寞的,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云泪 (16)
躺在床上,头脑有些昏沉。
昨天淋了雨,果然还是生病了。
我尝试着翻过身,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动弹不得。
尝试了几次,我终于放弃了。
只是有些不甘,我的身体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虽然秋天的雨带了些许寒气,但也不应该到生病的程度。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更深沉的黑暗。
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拂过我的脸……
隐隐约约的,我似乎看见了另一个我。
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我。
那个幼小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我,浑身都是血痕。
为什么会有血痕……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条长鞭,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我听见那个幼小的孩子用颤抖的声音叫着眼前的男人。
爸爸……
爸爸……
爸爸……
稚嫩的童音连说话都不利索,却执拗地唤着眼前的男人。
鞭子无情地挥落,孩子每叫一声,都会经受鞭子无情地抽打。
“记住,我不是你爸爸。”男人冷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年幼的孩子始终不明白。
为什么他明明就是爸爸,却讨厌她叫他爸爸……
为什么每次叫爸爸他都会让她很痛很痛……
幼小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久而久之,爸爸这个词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口中。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又清晰,我又看到了那个幼小的我。
我的保姆领着我站在一处角落,指着庭院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我说,那就是我的妈妈。
孩子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表情是激动的。
以前,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妈妈是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温柔,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
孩子转动着不大灵活的舌头,奶声乃气地学着“妈妈”的发音。
“妈……妈……,妈、妈妈……”孩子挥动着短胖的四肢,跌跌撞撞地向那女人跑去。
好不容易跑到妈妈身边,小手小心翼翼地扯住她漂亮的衣服。
“呀!”女人一声尖叫吓得孩子赶紧松了手,她用嫌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孩子说,“谁家的野孩子,脏死了!吴妈,吴妈,快把她带下去。”
保姆慌张地跑过来,拉过孩子一遍往回走一遍尴尬道:“对不起,夫人,小孩子顽皮,您不要生气。”
那个女人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用快哭出来的眼神看着她,嘴里无声地唤着妈妈……
妈妈从来没有记得过我,这个从她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孩子,她从来都没有记得过。
她要的只是随时有钱可以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奉承的生活。
她的生命里不需要有孩子出现。
逐渐地,孩子的表情越来越少,甚至连眼神也失去了波澜。
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漠然,学会了冷酷。
她再也不会固执地叫爸爸,她看见那个女人也只会视而不见地从她面前走过。
记忆中的一切,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从我眼前流过。
我始终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得这样。
似乎从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逝去之后,我的人生就失去了依恋。
那个抚养我长大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惊恐地发现,我竟然记不清她的容貌了。
无论怎么想都记不起来了……
明明知道她就在梦的那头看着我,用她那双温暖的眼睛看着我,而我竟看不见她的脸了。
我不知所措,着急地想哭。
记忆是冰冷的,只有关于她的那份散发着甜美的温度。
我在黑暗中拼命地跑,我要找到梦的那头,我要记起她。
我无法原谅忘记她的我。
黑暗中,忽然传来有节奏的走路声,皮鞋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瞪大眼睛,莫名的恐惧让我动弹不得。
我闭上眼睛,听见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
我感到有只手在碰触我,一股寒意在碰触我,透过我的肌肤渗入我的身体。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你还在奢望什么?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地方就是你的内心……】
我没有听见他在说话,声音源自我内心。
我别过脸想避开那冰冷的触感,却依旧动弹不得。
【来,我的孩子,把眼睛睁开吧,爸爸给你看些好东西……】
我不要看,不要看……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睁开,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了那只苍白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暗藏在皮肤中的黑色血管。
眼前的黑色空间扭曲了,出现了一幅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那是颜家,住了好久好久,那些景象早已深深刻在我脑中。
叶灵的腹部已经有了怀孕的迹象,脸色红润,带着母亲的温柔。
胸口忽然很痛,满溢的痛苦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颜行雷坐在她身边,脸上带这温柔的笑,凑过头感受腹中小生命的存在。
【看到了么?他们将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不会需要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画面闪烁了一下,我看到了一幅苍白景象。
漫天都是雪,美丽的女人将一个孩子拉到路边,似乎在嘱咐她什么。
孩子露出一丝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就这样走掉了。
云儿,你在这里等着,妈妈去给你买好吃的……
云儿真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乱跑知道吗?乖乖地等哦……
伤痛逐渐被冷漠所取代,孩子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蜷缩起了身体,任大雪将自己淹没。
我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些原本以为淹没在时间中的记忆,那些原本被我忽视的痛苦……
一点一点地,充斥我整个身体,逐渐满溢出来……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东西?
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抑制不住的液体从眼中滑落。
【憎恨吧!我的孩子……】
【报复一切伤害你的……】
【来吧,我的孩子……】
不要,我不要……
不要——!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射入我的眼睛。
我看到我的床前坐着一个人。
我全身紧绷,尖叫起来:“走开!给我滚!”
那人影靠了过来,我一把推开他,听见那人撞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看见有红色的液体从那人的身下流出。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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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忽然发现偶很后妈……囧啊~!
云泪 (17)
门外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
吵吵嚷嚷的,夹杂着哭闹声。
我躺在床上,转过头,看着阳光投过单薄的白色窗帘,进入屋内。
我又调转视线,看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
动了动手,发现手背什么拷着。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低头一看,是手铐。
脑袋混乱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白净的脸,算得上俊秀的容貌,带着一副眼睛。
我确定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检查完,审视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饿不饿?要不要先喝水?”
我又摇了摇头。
“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情。”
我还是摇了摇头。
他皱了皱眉,“先休息下,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铐住我?”我确定我现在在医院,眼前这人是医生。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怎么回答。
“苏医师,苏医师,52号床的患者又开始发作了,请过去看下!”一个女护士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表情十分慌乱。
眼前的男人沉下脸色道:“我说了多少遍,这种时候应该找谢医师。”
“是的……”护士涨红了一张脸,又急急忙忙跑开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我会叫人给你送饭。”他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才道:“楚云。”
他点了点头,把门关上,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这家医院真是奇怪……
我明明没病没痛,为什么会在医院?
是谁把我送到这里?
似乎有许多画面在脑中闪过,却总是抓不住。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
我又转过头看着窗外。
人影隐隐绰绰,不停晃动着。
“嘻嘻……呵呵……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你,别过来,走开,再不走开我要咬你啦!”
“他为什么不要我?呜,为什么?……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哈……”
耳边充斥着怪异疯癫的话语,或远或近。
我的眼睛豁然睁大。
难道这里是……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拷着我?为什么要拷着我?
我使劲挣动着手臂,铁链在拉扯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放开我!放开我!!”我无法忍受,无论多么不公正的待遇我都能忍受,只有这件事,唯独这件事,我绝对无法忍受,“为什么要拷住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直到手碗被铁拷磨得通红,直到我喊得没了力气,没有人理我。
疯言疯语仍在继续。
他们把我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楚天旭,为什么要逼我!”我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看到我这样你高兴了吧?我不是疯子,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眼前模糊了,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滑过我的面颊。
然后低落在苍白的被子上……
一滴一滴的,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境。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觉得它白的刺眼。
过了很久,有人推门而入,将装满饭菜的托盘放在我面前。
“饿了吧?”女护士露出腼腆的笑,“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哦!”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
“咦,你怎么不吃呢?”她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和姐姐说,姐姐给你弄来。”
我讽刺地扫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会她。
女护士蹲在我面前,细细看着我,“来,快点吃吧,要不我喂你?”
我皱起眉,冷淡道:“我的手没法动。”
“咦?”她恍然大悟,又为难起来,“可是苏医师交代过不能解开的,我喂你吧?”
“我不要吃。”我直接拒绝,“这里是精神疗养院?”
“啊?是的……”小护士有些窘迫。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微微扬眉,紧紧盯着她。
“这个……”她咬了咬唇,“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问苏医师。”
我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脑中浮起那张俊秀却淡漠的脸。
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怎会告诉我?
“我要解手,放开我。”我冷淡道。
“这、这个……”小护士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道,“我没钥匙,我去找苏医师。”
耳边喧闹声不断,我靠在床边,看着她走出,消失在门外。
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要呆在这里!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脑子没问题,为什么要拷着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漠然道:“你患了间接性的幻想症,你难道没感觉么?”
幻想症?
“幻想症分很多种,你的是最特殊的。”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你昨天是怎么进来的么?”
我没有做声,示意她说下去。
“你昨天病发的时候伤到了一位老人,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把你送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一丝高深的笑,“你发病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我沉下脸色:“这种幻想症能治好么?”
他笑了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碰上。”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个每日每夜纠缠着我的身影……
“对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冷芮靳。”
我微微一愣。
他是冷家的人……?
“冷芮靳?我怎么不知道冷家有你这么号人物。”在我印象中,似乎没有叫冷芮靳的人。
他耸了耸肩,“那老头想来不喜欢我和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他赶出家门了。现在人家只知道冷家曾经有个二少爷,不知道有个冷芮靳。”
是这样么?
我皱了皱眉,“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当医生,你家人知道么?”
“这里怎么了?”他扬扬眉,“我觉得这些病人比外面那些伪君子都可爱多了。”
确实,外面人心险恶,这里的人至少能诚实地反映出自己的心。
莫名的,感觉心里的某处角落安静了下来。
“我可以给你解开一只手铐,怎样?”
我轻哼一声。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么?
云泪 (18)
凌晨的时候,我蓦地挣开了眼睛。
我看着上方黑蒙蒙的天花板,只感觉大脑一片混沌。
动了动手臂,发现左手的手铐不知何时松脱了。
我坐起身,看到天边微量,夜风拂过窗帘,接触到我裸露的皮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时间尚早,疗养院里已有了喧闹的前兆。
我下了床,打开房门,看着两侧的走廊,犹豫该走哪边。
来到这里,似乎还没出过病房呢?
我讽刺一笑。
沿着漫长的走廊,我慢慢地走着,沿途房门紧闭着,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东西。
天色渐亮,我也走到长廊的尽头。
窗户开着,我不禁紧了紧衣服。
透过窗子,我看着外面不算清晰的景色。
只感觉外面有好多好多树,一层一层,似乎无边无际。有人说精神疗养院都是建在郊区的,看来是真的呢!
我不禁挑了挑唇。
忽然视线定格在两个人影身上。
朦胧的晨光刚好照耀在两人身上,不算熟悉,不算陌生,却是无法原谅。
我看着那两人似乎在谈论什么的样子,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原来又是一场骗局。
楚云说过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
背部忽然感受到某种熟悉的寒意,沿着我的背脊慢慢蔓延到全身。
身体仿佛被扔进冰窖。
我僵住身体,不敢回头,不敢动弹。
我感觉身后的那双眼睛也在一眨不眨地注视这那两人。
一眨不眨地,用无比微妙的眼神注视着。
然后,他笑了。
虽然看不到,我还是知道他笑了。
我僵立在那里,始终不敢动。
直到那两人结束了谈话,直到两人觉察到了我的视线,一同抬头看着我。
我都不敢动。
“小云。”我看到那人用嘴形对我说话,然后朝我笑了笑。
我感到有双手,按在我肩上,透过单薄的衣物,我只感到冰冷。
没有温度,甚至透着渗骨的寒气。
那只手,苍白的手,隐藏在皮肤下的黑色血管。
他始终没有说话,我却浑身颤抖起来。
我想尖叫,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我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觉察到我的不对劲。
我听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我听见有人在拼命叫我,我感到有人将我抬会病房。
我感到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因为我看到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咧嘴对着我笑。
你们看见了吗?
他就站在那里的?
你们看见他了吗?
我指着那人,拼命质问:“你们看见了吗?他就站在那里,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
所有人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无比茫然。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那双苍白的手伸向我。
我抱着头叫了起来:“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走开,滚开……我不要看见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