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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好几天不见,出去玩儿了?”店主打着招呼,听说向他借二十元钱,愣了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没问题!拿去……”说着递过来两张十元纸币。
“谢谢!我一会儿下楼就还您!”
不到五分钟,江宁又返回来了:
“我还得打个电话,真倒霉,我的钥匙丢在外面了,得找一下马同同。”
“出什么事儿了?”老板挺热情,一个劲儿问,江宁不好回答,只能胡乱应付着他。
“你是谁?” 接电话的马同同大概对这个电话号码感到陌生,她奇怪地大声问了一句,当听到是江宁时,半天才反应过来,“噢!你回来了?”
“你能不能快点儿回来一下?”江宁看到老板正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马同同好像很忙的样子,她的周围闹哄哄的,似乎是个公共场所,“什么事儿啊?我要晚点儿才能回来……”
“不成!我现在进不去家门了,快点儿把钥匙给我送来吧……”
江宁简直要大喊大叫了,由于是在杂货店里,碍于面子,她好不容易才压住了火气。
“哎呀!你可真扫兴……你等着,我让大朱把钥匙给你送回来,好了吧?”马同同有点儿不耐烦地放了电话,江宁内疚地想,近来马同同可真被她这些破事儿烦得够受的了。
放下电话,江宁瘫软地蹲在了杂货店门口。她想,大朱一到,就叫他先替自己把借的钱还上,否则人家会怎么看自己呢?整天在电视里大言不惭地给别人指导生活,可自己的生活简直一塌糊涂……
第一卷 第一十章
第九章 黑衣女人
“哎!你知道吗?江宁出事儿了……”
“真的吗?就是那个进修生、电视台主持人?”
“还能有谁?”
“怎么回事儿啊?”
“是跳楼……还是跳崖,不太清楚,反正是自杀……”
“什么?有这事儿?”
两个学生在走廊议论江宁的话,恰巧被经过的陈立文听到了。他急忙转过拐角,看到了两个女生边走边说话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朝女学生追过去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
他故意走得慢些,把耳朵伸长,试图在到达她们身边之前,得到进一步的信息。
突然,一群学生闹哄哄地从走廊那头涌过来,两个女学生也被裹挟着走远了。他愣了半天,想在人群里找到那两个女生,可惜他根本没看清她们长的什么样儿。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并不急着找江宁了,因为潜意识里有一种彻底解脱的感觉。虽然这个念头不像个男子汉应有的,可是陈立文并没有为此感到羞愧。
万一她留下了遗书呢?
陈立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传闻未必可信,江宁似乎不是那种一条道跑到黑的女人,她怎么会自杀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需要立刻知道江宁的情况,简直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只有一个办法,还是打手机。电话响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最后自动挂断了。现在江宁是死是活?这个电话在谁的手里?陈立文只觉得一片茫然。
找学生问,这是最方便的捷径。
江宁是进修生,她上课的班组和教师都不固定,要在学生中了解江宁的情况相当难,但他必须一试。
陈立文硬着头皮,装作有事,四处寻找江宁。他得到的回答都是“她最近两天没来上课”,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当他提出“能不能找到她”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陈立文想在教师当中探听一下消息,可办公室里根本没人提到这事儿,他也就不便主动去询问。
他突然想起了邹小舟。
也许她会听到点儿什么,毕竟江宁是电视台来进修的,管教务的邹小舟应该注意到她才对。
“你说的是江宁?那个电视台来的主持人吧?” 邹小舟的眼睛闪闪烁烁地看了看陈立文,“没听说呀?他们这种人,平时在单位里都自由惯了,来我们这儿进修就更随便了,从来不请假!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邹小舟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探究。
“有一个朋友的孩子,想找她要一张签名照片……”
“看你呀!不用解释。我帮你找找看吧,不过,不一定能找到……”邹小舟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立文,眼神咄咄逼人。
陈立文六神无主地下了楼,在教学楼后面的庭院里转了一圈儿。天气越来越冷了,人工湖边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学生坐在阳光下闲聊。
凭感觉,陈立文明白邹小舟不会真的去为他找江宁,这个叫人难以捉摸的女同事,平时对他总是流露出一种暧昧的情绪,让陈立文感到不快。
对了,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电视台方面应该最先知道江宁的情况。
陈立文打通了电视台总编办的电话,询问江宁在不在,对方说她已经到美术学院进修去了,恐怕要半年几个月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她出了意外,有这事儿吗?”
“出了意外?没听说,不会吧?你是谁呀?”
“我是她一个熟人,想找她,但不知道怎么联系。”
“打她手机呀!”
“她不开机,有她家的电话吗?”
“哎哟,这个……我们这儿也没有登记,你打她的节目组吧。”说着,对方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陈立文把电话拨到江宁的女性消费节目组,一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非常热情地把江宁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嗨!怎么早没想到这么简单?陈立文拿起电话号码就往江宁家里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就转到录音机上去了,然后是对方的留言信号。
陈立文犹豫着,然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小心为好。万一江宁已经死了,他给她的电话留言岂不变成可疑的证据了?
他看了看江宁宿舍的电话号码,是68打头的,这是海淀区西部的电话。
对了,根据这个号码说不定可以查到住址!
想到这儿,他突然感到一阵兴奋。他知道电信部门不会随意给陌生人查询地址,但是如果能找到熟人……
京城冠名“三千里”的烧烤店多不胜数,闹得大家弄不清谁是正宗,谁是冒牌儿。
不过,花园东路的那家却经常要排队等座,到了秋天,更是门庭若市。在北京,这也算一景。附近一带大学林立,更有电影厂、出版社和数不清的文化公司,几条街都住着成群结队搞电影、戏剧、文学艺术的,不少年轻人喜欢往这里扎堆儿,所以这一片儿的饭店就格外热闹。
大朱好不容易把汽车挤进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停好,马同同手里的顺序号是一百二十号,叫号的服务员才叫到九十七号。
“我靠!换地方,换地方……”大朱性急地嚷嚷起来。
“急什么呀?你饿啦?我这儿有巧克力,要不,你先来点儿?”马同同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去吃新疆菜和蒙古菜,一样有烧烤……”
“懂什么呀?没听说韩国和日本的吃法最科学吗?营养丰富,清淡可口!你的明白?”
“我只听说韩国举办世界杯,让咱们那些国脚们的嘴亏透了——韩国菜根本就没什么可吃的!”
“傻冒儿!懂不懂健康饮食新概念啊?跟你说,你也不明白……”马同同不高兴了,她压低声音训了大朱一句,就躲到一边打手机去了。
“不用急,不用急!我排到一百多号呢!”他听到马同同在跟什么人说笑着。
噢,原来她是叫了朋友来“吃大户”啊!大朱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可是一想到在马同同的穷朋友面前威风一下,也许比直接对她献殷勤效果更好,他很快就心平气和了。
马同同的电话打完了,两人坐在汽车里,大朱本来想趁此机会和马同同单独说说即将去上海演出的事儿,可是她好像没有心思听他的话,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打个没完,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马同同终于把手机收起来,却没等大朱开口就跳下车,朝几个年轻男女跑过去。
那是打扮前卫的三男二女,年纪都和马同同差不多大,不知是她单位的同事还是大学里的同学。
大朱看到马同同在朝他招手,才不情愿地磨蹭着下了车。他在想,这几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和马同同关系微妙的男人,于是眼睛就格外犀利地朝那几个人扫了一圈儿。
依他的眼光,里面的三个男人都与马同同不般配,于是他松了一口气,听马同同介绍着那几个人。
“这是……”
正在这时,服务员叫了一声“一百二十号”。
大朱本来没心思弄清来吃饭的到底是谁和谁,听到叫声,他立即打断了马同同的话,向几个人笼统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走走,咱们进去再介绍吧!”
大家分头坐下来,马同同挨着一个奇丑的女孩儿坐好,然后把一个瘦猴儿似的男人拉过来,按在大朱身边的椅子上。
也好,这样正好可以正面对着马同同,那丑女成了马同同的陪衬,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了。大朱心中虽然失落,但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餐厅里面的几十只烧烤炉冒着袅袅青烟。空调很好,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浓烈的蛋白质烧焦了的糊味儿,坐在对面的人在腾腾烟雾中面目有些模糊。
刚刚点好了菜,马同同的电话就响了。
大朱听到她在电话里说“让大朱把钥匙送给你”之类的话,就明白今晚马同同所谓的“我请你吃烧烤”,至此已经变成了一句骗人的词儿。
他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要走,被马同同叫住了:
“别急呀,还没给你钥匙呢!你知道是送给谁吗?江宁!”马同同说着,一边在袖珍手包里找钥匙,一边陪着他走出酒店大门,“我们先吃,你回来正好可以赶上高潮!江宁早就想认识你,你去了就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说着,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就这样儿,大朱的一肚子怨气,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天色早已暗下来了。下班的车队和人群川流不息,江宁只好跑到大门口等着送钥匙的人。
大朱借着路灯,一眼看到小区门口有个漂亮却苍白的女人,个子比马同同略矮。
这女人身体各部位的曲线十分清晰,紧紧裹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外套,身后有一抹微弱的灯光给她做了一幅非常漂亮的剪影,让人想到了刚刚从水里拨出来的鲜藕的形状。
江宁下意识地奔过去,往车窗里探看,可是汽车玻璃上贴有防曝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
虽然前两次见到江宁都是远远的没有看清,但凭直觉,大朱断定这个女人就是江宁。她的外形和气质,正是符合马同同的审美趣味那种。
不知为什么,大朱感到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舒服。车门玻璃落下来的一瞬间,大朱感到这女人身上有一种逼人的气息,那种气息让人想亲近她,对她微笑,为她做点儿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
大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面目清瘦,眼神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冷漠。他坐在车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应该表示点儿什么。他听到那女人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他说:
“我是江宁,你是大朱吗?”
“对,我给你送钥匙来了。你住在哪一幢?上车,我送你过去吧。”
“谢谢!不过我得先求你一件事儿。”江宁突然难为情地说。
“说吧,什么事儿?”
“你能不能替我把借的钱还了?”
大朱没有反应过来:“还钱?还给谁?”可是问着的同时,却已经掏出了肥硕的钱夹子递给江宁。
“不不,二十元就够了。”江宁打着手势拒绝那个大钱包,更加不好意思了。
还了小店老板的钱,江宁跑回来上了车,大朱立即闻到了一股医院里的来苏水味道。
“你身体不好?”
“唔……还行,只是有点儿冷,一会儿回到家里就好了。”
汽车转了两个弯,很快到了江宁宿舍楼下,她边下车边客气道:
“你要上楼坐坐吗?”
大朱愣了一下,仅仅犹豫了一瞬,就肯定地把汽车熄了火,他正想看看马同同究竟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和这个神秘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于是他故意拿出了绅士风度,客气地说:
“好吧,我陪你上去。”
在热闹非凡的三千里,门口和窗前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指挥停车的车僮嗓子已经嘶哑。这时,偏偏遇到一个新手,看着拥挤的车群清一色的豪华型,一紧张,自己开的小赛欧怎么也出不去了。车僮急得把司机哄下车,自己钻进了驾驶室,三下两下把车倒了出来。
他又指挥着新来的车,慢慢停进刚腾出来的车位,突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谁呀?怎么站这儿了?”车僮肝火旺盛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一看是个盛装的女人,便没了脾气。
旁边的人都以为这回车僮要倒霉,一个打工的如果得罪了到这儿吃饭的有钱女人,至少得挨一顿臭骂。
可是那个女人却头也不抬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车僮偶尔一抬头,发现那女人又在另一侧的窗前站住了,她躲在阴影里,正在鬼鬼祟祟地往里探看。
马同同和几个同事正在里面边吃烤肉,边吹牛:
“你们知道现在北京城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富人吗?”那个瘦猴儿男人带着几分炫耀,得意地向大家发问。
“什么样儿的?”几个人同时停止了咀嚼,一齐抬起头来,想听听京城富人的最新版本。
“在北京各区都有一套带花园的大宅子,晚上回家前,看看离哪儿近,就跑到哪儿去睡……”
“嗬……”几个人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郊外还得有别墅。”瘦猴儿尽量张大他本来就不小的嘴,一口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撸下来大半串儿。
“一年到头,他这些房子光雇人打扫一项,就得花上十几万吧?”有人带着明显的酸味儿问道。
“……别急呀!每个星期六都要飞到国外去滑雪。还有,只要新款豪华轿车上市,就要买一部。有的家庭大人孩子每人一辆车,剩下的放在车库里,高兴的时候换着开……”
“钱能把人烧成这样儿啊?我靠……”
“……下一步就是准备到了四十岁退休,然后开着法拉利周游世界。”
“真的假的?北京有几个这样儿的人啊?”马同同半信半疑地眨着眼睛。
“那还有假?新浪网最近采访了一批北京的富人,其中还不包括富豪。”
“咱们这样儿的,一个月几千块钱,跟人家比比,死的心都有了!”一个胖子鼓着腮帮子叹道。
“刘晓庆因为偷税漏税进了局子,不少富人心里可不好受,他们害怕早晚有一天,也被抓个现行!”
“所以呀,从这一点看,咱们这些没钱的,倒也落个太平!”
“太平什么呀?你没看国税局的最新个人所得税征收标准吗?”
“是什么?”几个人一齐瞪圆眼睛,盯住了一脸权威的瘦子。
“在北京,年收入十二到十五万人民币,就是税务局的重点监控对像!你们几个——”他用筷子扫了一圈儿,“年薪都达到十多万了吧?”
“谁说的?”胖子和另一个女孩儿齐声反驳,马同同等人则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咱们这些干新闻的算什么呀?人家中关村才是淘金的好地方呢!听说北京每十元人民币的个人所得税,就有两元出自海淀区。”胖子的语气突然有些沮丧。
“对了对了,我推荐一篇高论你们看看,文章说,人的穷富完全是自己的感觉在起作用:你觉得自己是个富有的人,你就富有;你觉得自己穷,那你从精神到物质也都富不到哪儿去!”
“这不是阿Q先生的理论吗?”
“我还没说完呢?据央视的调查,月收入一千元以下的人,往往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而收入三到五千元的人,却老是觉得紧巴巴的,钱不够花。这说明什么呢?收入越高的人越觉得自己是穷人,因为他觉得应该得到更多……”
“哎?有道理呀!”胖子附和道,“我就是到现在也没落下一个存折,老觉得罗锅下山——前(钱)紧。”
“你那是叫名牌儿给害的!看看你呀,从头到脚清一色的名牌儿!”一个女孩儿在一旁讽刺了一句。
“嗳!你这样儿可不好,我昨晚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全世界的名牌儿大部分都被亚洲人给包了,尤其是刚富起来的中国人,其中特别是没什么经济基础的年轻人,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有什么为什么?”马同同接道,“虚荣呗!”
“对啦!落后地区的人往往品味不高,却偏偏要装潢门面,所以就勒紧腰带买名牌儿。而在欧洲,中年以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才是名牌商品的消费主体,因为那些人身上的名牌儿和他们自身的形象相得益彰,能穿出名牌儿应有的文化韵味儿……”
“这是崇洋媚外思想的翻版,要不得,要不得……”胖子一边大摇其头,一边把烤牛肉嚼得咂咂有声。
提到名牌儿,马同同突然想起了酷爱名牌儿的大朱。她看了看表,在喧闹声中站起身来,悄悄走进了卫生间。
大朱到现在还没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乔伟和李燕两人从鬼街吃麻辣小龙虾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整个晚上,乔伟都打不起精神,胃口也不好。他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这感觉非常糟糕,使他很想跑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揍他几拳,再踢他几脚。如果身上带着刀子之类的武器,很可能还会扎他几下子也说不定。
“你怎么老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缺钱花呀?要不,今天我请你吧!”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