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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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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是连长,就是将军,我也一样这么说。    
    说起将军,我想起不久前一位中将来到我们连队视察的事情。你也许不曾想到,在边境线上服役的士兵能见上将军一面,算是运气。    
    前些日子老兵退役,许多老兵登上返乡客车那瞬间,都哭了,眼里面含着泪水,一会儿夸一会儿骂。夸军队培养了他的品格和体魄,骂的是最大的将军们:    
    ——这兵白当了!不打仗老子不抱怨,可连将军的面都没见着,老子被个空名字领导了好几年!    
    与老兵相比,我们这批新兵算是幸运了。上个星期,团里来了通知,说不几日后将会有位官职很大的将军到二连视察。我最早得知了这个消息,比连长还要早上半个小时——通知从营部传达到连队之前,晏凡给我打来电话,要我提前把头发整理一下,衣服洗洗换换。最好是弄瓶磨砂洗面奶,把脸上的黑皮磨掉。万一白白净净的你被将军看中,把你带走专门为他弹琴了,这回可别忘了告诉将军,边境线上还藏着个画家叫晏凡啊。    
    兄弟们得知了将军即将到来的消息,高兴啊、激动啊、兴奋啊。于是按照连长的要求,拼命地打扫卫生,剪草、画线、冲厕所、擦玻璃,恨不得脱掉裤子把营房也擦一遍。干完了活,兄弟们凑在一块儿瞎扯,众口不一地猜测将军的模样:高高的鼻子?瘦长的个子?嘴巴上叼个烟斗?讲完话打个V形手势?看谁顺眼给他发个闪亮勋章?看谁不舒服甩他一个响亮耳光……害得那两天我的梦中不是丘吉尔、马歇尔就是麦克阿瑟。    
    连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提前为将军准备了美味佳肴,眼镜蛇、田七、山龟、野鸡,这可都是兄弟们冒着挺大危险从山上亲手抓来的。做菜的时候,连长大人亲自在一旁监督,炊事班兄弟连偷吃一口的福分都没了,连蛇胆都泡在清水里给将军养着。    
    将军到达我们连队那天,场景实在壮观。清一色车顶装有警报器的“三菱V6”豪华越野吉普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我们的连队,不知情的还以为连队协助边检部门截获了一批走私汽车呢。兄弟们早就在楼下排出了整齐的队伍,迎接将军的检阅。    
    车队开进连队,还未全部停稳,连长就殷勤地跑到最后面的那几辆吉普车前,为将军拉开车门。一连拉了好几个车门,里面走出的都不是将军。就在连长感到有些尴尬之际,将军从最前面的吉普车里走了出来。    
    将军的确是瘦长的个子,但没长老高的鼻子。    
    连长跑到将军面前,抬手敬礼。由于过于紧张,手掌差点把帽子打翻。    
    将军沉着地还给连长一个敬礼,朝我们的队伍走来,脸色威武,步履雄健。    
    将军来到我们面前,我用眼角余光注意到身边的兄弟都把胸脯挺得不能再直,希望以此引起将军的赞赏。例行的问候过后,将军把双手交叉,很酷很酷地叉在腰上,开始对我们训话。将军说:    
    ——兄弟们(按年龄,我们应叫他伯伯),你们驻守在生活环境异常艰苦的边关,用血肉之躯守卫着祖国大门,为国家安宁和民族尊严无怨无悔地奉献着青春年华,边关人民感激您!祖国人民感激您!祖国人民尊敬你们!    
    我直觉得热血沸腾,耳朵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开始嗡嗡作响。    
    简短讲话过后,将军说要跟兄弟们握个手,感受一下大家的力量。


第三部分与将军合影留念的事情

    老天!这可是个难得的殊荣。我站在最后一排,双手在裤缝上悄悄地搓了又搓,可手心里还是有汗水冒了出来,黏黏的。我担心手上的臭汗弄脏了至高无上的将军,想到将军也是从战士堆里成长起来的,心里面仍旧无法坦然。我正这么想着,将军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我无端地激动起来,突然间开始考虑应该把哪只手伸向将军才算正确。将军倒是镇静自若,把右手朝我右臂的方位伸了过来。我狼狈又匆忙地伸出右手。瞬间,我觉得一只手的力度不足以表达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感情。我把左手也伸了出来,压了上去。做梦都没想到,将军竟然也伸出了左手,压了上来。    
    普通一兵的双手与将军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幸亏将军与我握手的时候没有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问声今年多大啦?小鬼想家吗?否则,我将幸运透顶。这不朽荣誉能像连史一般,在我的坡店二连里一茬又一茬地传说下去。    
    将军与兄弟们握完了手,队伍解散。我们回到宿舍,站在阳台上看到将军在连长的陪同下把连队的前后兜了一遍。将军面前,连长的殷勤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对一位兄弟说过会儿估计将军会到咱们宿舍来看看,提议到时候得跟将军合个影,沾点仙气。于是我们开始商量与将军合影留念的事情。    
    将军到来之前,连长曾经向我们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但其中并没有“不准与将军合影 ”这一条。也许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有这种想法。一位兄弟拿出“海鸥”相机,检查闪光灯装置。我要他把闪光灯给关了。旅游景点的重要建筑都不准拍照,何况是重要的人物?那位兄弟说没有闪光灯哪行,屋子里的光线太暗了……我们正争论呢,将军在连长和几位高级军官的陪同下,走进了我们宿舍。    
    兄弟们站在各自床铺下面,胸脯挺得笔直。将军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趟,然后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了下来,招手示意站着的我们围在他身边,我们围在了将军身边。    
    将军与我们拉起了家常,问我们,可否吃得好?睡得好?    
    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要回答说,吃得好,睡得也好。    
    事实上的确如此。除了吃得好也睡得好之外,我们就再没什么好的了。    
    将军又问了我们几个亲切的问题,我们诚实的回答博得将军一阵又一阵爽朗的笑声。陪同将军的军官还有我们连长,都跟着将军一起笑了起来。与将军的爽朗笑声不同的是,他们那假惺惺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聊了一会儿,将军说出了“目前国际国内形势都很复杂,军人本色是忠诚,希望你们用实际行动报效祖国”,我知道他马上就要下楼了。兄弟们还在用眼神互相推诿,谁都不敢贸然开口说出与将军合影的念头。我们躲躲闪闪的眼神当然没逃脱将军的慧眼。    
    将军看出了我们的心思,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时候,我注意到连长脸色大变,在一旁狠狠地瞪着我们,几乎要把眼球瞪落掉地上。    
    我并没有被连长的眼神吓倒,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我们的想法,将军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挨个与将军站在一起合影。轮到我的时候,我一只手臂叉在腰间,把另一只手放肆地搭上将军的肩膀。将军慈祥地笑了,但没有把他的手臂也搭上我的肩膀。完后,我真的很想借将军的帽子戴在头上,照张相片图个吉祥。考虑到将军走后连长会找我的麻烦,只好作罢。因为我把手臂搭上将军肩膀的那一刻,连长的表情如同狗血淋头了。尽管我没把将军的帽子戴在头上,将军离开之后,兄弟们还是被连长大人臭训了一顿。    
    连长夸我们可真他妈够胆大的,这影是能随便合的吗,你以为你们是战斗英雄?    
    随后,连长开始追问跟将军合影的主意是谁出的,兄弟们毫不犹豫地把我出卖了。    
    连长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这鸟兵真他妈是个惹事的鸟。    
    连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宿舍里站着。当时我既没有低头认错,也没与他辩解。我想与将军合影决不是一件违反军纪的事情,但我又实在是懒得向他解释。将军走了,他发威发泄的时候到了。听炊事班的兄弟说,饭桌上将军把连长臭骂了一顿,骂连长没有环保意识,滥捕滥杀野生动物。    
    晚上,我主动找到了连长,准备跟他好好谈谈,不能再这么被蔑视下去了,否则我会彻底垮掉。    
    对于我的登门拜访,连长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快,语气亦不再像下午那样凶猛。或许我主动找他谈心的行为使他意识到自己失职。按理讲,军官应该主动找士兵谈心才对。连长给我甩了根烟,要我今后注意点儿,然后又说了一大堆“个性融于共性、少数要服从多数”的话。我装出无比虔诚的样子聆听着连长的教诲,在他对自己的训话水平最满意也是我听得最不耐烦的时候,我亮出了前来找他谈话的真正目的。    
    我对连长说,我想带着吉他到山顶的哨所里生活一段时间。    
    在坡店二连,从未有过士兵主动请缨去哨所的先例。哨所在山顶,那儿不但寂寞、无聊,而且潮湿、寒冷。据说凡是在哨所呆过半年的兄弟大都患有“抑郁症”或者“类风湿性关节炎”之类的疾病。更有甚者说,只要你在哨所呆满一年,智力将严重下降,不但阿拉伯数字数不到100,而且十以内数字相加减还得想上老半天。


第三部分一段艰涩的花前月下

    哨所位于山顶的隐秘之处,周围到处是马尾松和地雷。    
    马尾松是天然生长的,地雷就不同了。地雷是战争遗迹,如同哨所的外围墙壁上被涂抹了反侦察伪装颜料。历经多年的雨淋日晒,墙壁上的颜料已经开始脱落,可哨所附近的地雷却依然管用。如果你朝雷区扔块石头,手气好的话就能听见“轰隆”炸响。    
    哨所对面是异国哨所,我们的视线不经过50倍望远镜也能清晰看见异国哨所上空飘扬的旗帜。初来乍到,对面哨所的兄弟我还未见过。哨所不用训练,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守着望远镜,观察并记录山下那条简易公路上偶尔通过人员、车辆的准确数字和至今仍存有争议地区的基本情况。之外,每隔一个月我们就会在边界徒步巡逻一次,查看界碑是否被人类、兽类或者大自然所破坏。    
    哨所兄弟不多,包括我在内总共六个人,个个都能吃辣。“水煮肉片”是哨所兄弟的拿手好菜,谁都会做。辣椒比猪肉放得越多,就越有人拍手叫好。每次做完这道菜,刺鼻的辣椒味道就会在山顶久久盘旋,估计对面哨所的士兵也能闻到,因为哪天刮顺了风我们就可以闻到他们的饭菜味道。由于“水煮肉片”的缘故,哨所里的卫生纸用得也特别快。拉一次大便费半个小时,屁股都擦两遍了还在那儿干蹲着不肯站起。    
    哨所里没有女人,但经常可以看到一条浅红色的连衣裙。一位兄弟探家归队的时候顺便把女朋友的裙子带到了哨所,顶礼膜拜。隔段时间还拿出来洗洗,挂在马尾松上晒太阳。每当此时,他就会坐在树下点根香烟,凝视裙子随风轻舞。谁要跟他一起看那破裙子,他便会显得不大高兴。    
    少尉是哨所最高领导人,大专学历,某军事指挥院校侦察专业毕业。少尉挺英俊,他若把下巴上的胡子剃掉就更英俊了。在哨所,少尉自称“堡主”,称我们为“喽罗”。乍一听,如入天宫。    
    少尉健谈,尤其是在军事领域,毕竟他是个专门学过打仗的人。每当晚饭过后,少尉就会坐在山顶那块突兀的岩石之上,沐浴着夕阳向我们讲述他个人关于战争的形而上思考。哨所兄弟对少尉的言论都挺感兴趣。少尉有话要说的时候,我们就亲昵而虔诚地围在他身旁,认真听讲,就像小学课本里那些听老红军吹笛子的小红军一样。少尉说:    
    ——今天我们谈谈战争的属性。按照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观,世界是由物质和精神构成的,战争也是如此。从物质上讲,战争是消费者。从精神上讲,战争是生产者。两者并不矛盾,十九世纪的德国军事思想家克劳塞维茨说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把战争看作独立的东西。    
    堡主个人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不赞成他把战争看作“政治的继续”。与其把战争看作是政治的继续,不如说战争是人类迄今为止所出现的最高级的商业行为。远的不提,就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不惜一切代价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来说吧。美军跨越英吉利海峡后,他们一个师一天的消耗高达500多万美元。这是个叫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我无法清醒地计算出这个数字折合成人民币,可以购买多少辆踏板式摩托车。但你们要清醒地认识到,战争行为完全可以套用经济学投入与产出的相关论述。    
    战争并非百害而无一益,否则人类就不会有战争。    
    千百年来,人类已经习惯于谈论战争的无情。    
    一味地检讨战争、指责战争,这是缺乏思考的表现。    
    黑格尔说过,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伟大的巴顿曾说过,谁也没能成功地守住什么!    
    …………    
    第一次听少尉谈话,我就情不自禁地对他肃然起敬。在哨所,再也没人砸我的琴了。每当我弹琴唱歌,哨所的兄弟就会倾心聆听。当琴弦弹断,少尉就会打电话到连队,要进城买米的兄弟为我捎根琴弦回来,并且与大米一起报销。我很想给少尉写首歌,歌颂他的热情与美好,可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少尉从不向我们袒露心迹,只是在那块突兀的岩石上向我们传播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    
    又一次的谈论过后,我打探起少尉的底细,问他有多少个女朋友?抛开他的军官身份不说,仅以少尉的人格魅力,我坚信他手下的女人绝不会比哨所的兄弟少。面对我的追问,少尉不愿多说。    
    后来我又问了一遍,少尉只说了一个字:    
    鸟。    
    我想在“鸟”字儿的愤怒与哀怨背后,必定隐藏着一段艰涩的花前月下。    
    少尉不愿解释“鸟”的内幕,我也不好勉强追问,建议少尉早晨洗脸的时候顺便剃一下胡子。堂堂正正的戍边军官,干吗把自己弄得跟土匪头子似的?    
    少尉说,堡主留胡子是有象征的。    
    我问少尉象征什么?少尉说猜猜看?


第三部分留胡子是对失恋的纪念

    如果能猜出来的话就不会再问了。一天下午,我在观察室里与值班上士扯皮,不经意扯到少尉。我问上士是否知道少尉留胡子的缘由,上士说堡主留胡子是对失恋的纪念。我问上士是否知道少尉为何失恋。上士的回答十分简单:恋人需要一辆踏板式摩托车,少尉没钱。    
    当晚,我为少尉的脆弱爱情想了好久。忽然间心里面特有感觉,把一首歌一气呵成。这也是我离开新兵营大半年之后写出的第一首歌曲: 《少尉的老婆》少尉的老婆叫嫦娥    
    她的身材像条蛇    
    嫦娥偷药西天上    
    军队比冷宫还寂寞    
    少尉的老婆叫织女    
    谁人是那牛郎哥    
    喜鹊搭桥她不来    
    军队没银河里的星星多    
    少尉的老婆叫七仙女    
    衣服拿错又如何    
    赤身裸体回天国    
    军队军队没性格    
    少尉的老婆叫祝英台    
    军队没有梁山伯    
    夹竹桃里蝶双飞    
    少尉忍饥又忍渴喔……喔……    
    别她时易再见难    
    风声不凄羌笛残    
    杨柳可知壮士心    
    将军不战空临边    
    旌旗蔽空烽火连天    
    舳舻横槊倚歌呜然    
    狼烟散尽亦喜亦悲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喔……喔……    
    狼烟散尽亦悲亦喜    
    乌鹊南飞月明星稀    
    狼烟散尽亦喜亦悲    
    星稀月明乌鹊南飞次日,我把《少尉的老婆》唱给少尉听。不料,少尉对音乐也挺内行。    
    少尉说,歌词写得不错,诙谐幽默又不失意境。但你谱出的旋律却过于西化,将来编曲的时候要使用民族乐器给予弥补。吉他是西洋乐器,音色惟美。中国士兵对音乐的欣赏水平还停留在热烈雄壮、易于跟唱的水平上。    
    我再次对少尉肃然起敬。少尉问我“十六分之二拍”有多少首歌,我说如果把服役前写的歌算在一块儿的话,装满两盘磁带是绰绰有余了。    
    少尉说,来到军队之后你写了多少首歌?    
    我说,五首不到,江郎才尽了。    
    少尉说,可能是环境影响了你。    
    我说,我不愿这么想,这会让我更加沮丧。    
    少尉说,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我说,越面对现实我就越觉得“十六分之二拍”岌岌可危。原以为背着吉他到军队会有用武之地,现在回头想想,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挺天真。我有一个兄弟叫史迪,在家时我们一起玩音乐,我们俩一起背着琴来到军队。新兵连解散以后,琴他都不愿背在身上了。    
    少尉说,遇到挫折在所难免。别沮丧,你应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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