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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座珠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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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此名器不贵,是非颠倒,纪纲何由而振?朝廷何由而尊?臣不避嫌怨,不畏诛殛,冒死直言,伏乞皇太后皇上敕下群臣会议,择其极恶者立予逮问,置之于法;次则罢斥。其受排挤各员,择其贤而用之,以收遗才之效。抑臣更有请者,嗣后外省督抚及统兵大臣,举劾司道以下大员,悉下六部九卿会议,众以为可则任而试之,以为否则立即罢斥,庶乎纪纲振而朝廷尊也。”


第三章贤王被黜(4)

    看到这里,慈禧太后用个水晶镇纸,往蔡寿祺的奏折上一压,刚把茶碗端起来,安德海轻捷地踏上两步,伸手把她的碗盖揭了起来。    
    她便顺口问道:“你知道有个叫蔡寿祺的翰林吗?”    
    “奴才听说过,是江西人。”    
    “喔!”她啜了口茶又问,“这个人怎么样?”    
    “挺方正,挺耿直的。”    
    “你怎么知道?”    
    这一问出乎安德海的意外,不过他一向有急智,不慌不忙地答道:“他从前在多大人多隆阿营里办过文案。跟旗营里的武将很熟,奴才是听那些人说的。”他知道慈禧太后对胜保的印象极坏,所以把蔡寿祺的经历改了一下,说在多隆阿营里当过差使。    
    慈禧太后放下茶碗,点点头说:“这姓蔡的,说的话倒有点儿见识。不过……”她停了下来,终于轻轻自语,“我要把他这个折子发了下去,可有人饶不了他。”这当然是指恭王。蔡寿祺的折子里,虽未直接提到他的名字,但意思间指责恭王揽权包庇是很明显的。    
    看看是时候了,安德海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奴才不知道主子说的是谁的折子?不过,奴才劝主子,还是把折子发下去的好。”    
    “这是为什么?”    
    “奴才怕六爷会来要‘留中’的折子,那就不合适了。”    
    听他这一说,慈禧太后勃然生怒。“噢!”她说,“会有这种事?”    
    于是安德海装出惶恐的神气说:“奴才太过于胆小了。六爷……再怎么样,也不敢跟肃顺学啊!”    
    这吞吐其词的语气,加上肃顺的前车之鉴,慈禧太后不能不疑惧。“六爷怎么样呀?”她问。    
    “奴才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慈禧太后逼视着他,大声叱斥,“没出息的东西。”    
    安德海做出受了冤屈,不得不申辩的神情,踏上一步,躬着腰说:“奴才挨六爷的骂,不是一次了。奴才不敢跟主子说,是怕主子生气。主子一定要奴才说,奴才再不能瞒着主子,实实在在,六爷也不是骂奴才。”    
    “那,那是骂谁?难道骂我?”    
    “扑通”一声,安德海直挺挺跪下。“宰了奴才,奴才也不敢这么说。”他说,“主子请想,六爷是什么身份,奴才是什么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六爷何苦老找奴才的麻烦?俗语说的是,‘打狗看主人面’——奴才知道六爷的心思,宁愿受委屈,不肯跟主子说,一说,那就正好如了六爷的愿。”    
    慈禧太后听了这几句话,气得手足都凉了。“原来这样!”她说,“我哪一点儿亏待了他?他处处跟我作对?”    
    “主子千万别生气。”安德海自怨自艾地打着自己的嘴,“嗳,我不该多嘴!既然忍了,就忍到底。怎么又惹主子生气,我该死,我该死!”    
    “你起来!”慈禧太后把自己的怒气硬压了下去,很冷静地问道,“你倒说说,他到底说了我一些什么?”    
    于是安德海断断续续地,把恭王申斥他的话,都改动了语气,架弄在慈禧太后头上,说恭王指责宫里糜费,说慈禧太后不顾大局,任用私人,又说两宫太后当现成的皇太后还不知足,难怪当年肃顺会表不满。    
    他一面说,她一面冷笑。安德海看看反面文章做得够了,转到正面来攻击恭王。第一件事就提到恭王受贿,他府里的“门包”有规定的行市,督抚多少,司道多少,好缺分是多少,平常的缺分是多少,记得滚瓜烂熟,就像他曾经手似的。    
    “这我也听说了。”慈禧太后说,“是桂良从前给他想的花样。可是,到底哪些人送了门包。”    
    “有啊。”安德海接口说道,“薛焕、刘蓉……”他一口气报了十几个名字,大部分是蔡寿祺的奏折上所提到的人。    
    慈禧太后对恭王的不满,由来已非一日,但一向倚重他,优容恩礼,中外咸知,一时变不得脸,现在有了蔡寿祺这个折子,加上安德海的那一番话,触动久已蓄积在心的芥蒂,决定要好好来料理一番。    
    “你下去吧!”她说,“你可记着,不管什么话,不准胡乱瞎说!”    
    “奴才不敢。”    
    安德海退了出来,心里有着无限的报复的快意,知道事情有希望了!但是他这几年也长了些阅历,看得出这件大事,要办起来也很棘手,虽不比跟当年诛肃顺那样危险,可也千万大意不得。蔡寿祺那里最要当心,这交通的形迹一漏了出去,恭王先发制人,要对付一个小小的翰林,不必费多大的劲。那一来功败垂成,再想找第二个敢出头的人,也真还不容易。想到这里,他决定暂时与蔡寿祺停止往来,好在奏折一“留中”,宫里是怎么个意思?对方也可以猜想得到。    
    从这一刻起,他就像一只小耗子那样,双目灼灼地只躲在暗处窥伺。而恭王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要暗算他,依然我行我素,内外大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两宫太后面前,侃侃而谈,毫不逊让。    
    “陕西巡抚刘蓉,‘甄别府、厅、州、县人员,分别劝惩’一折,臣拟了奖惩的单子在这里,请两位太后过目。”他把一张横单,呈上御案,一只手还伸着,只等两宫太后点一点头,随即便要把原单子拿了回来。    
    因为有前一天晚上的那一番了解,慈禧太后便不肯如往日那样“虚应故事”。很自然地把横单移到面前,看一看,数一数,陕西的地方官,革职的七名,“勒令休致”的三名,降职的四名,另外佐杂官也有两名被革了职。    
    垂帘听政三年半,她看过不少督抚考核属官的奏折,一下子处分得这么多,却还罕见,不由得便说了句:“太严厉了吧?”    
    “不严厉,”恭王接口答道,“何由整饬吏治?”    
    “办得严,也还要公平才行。”    
    “公平不公平,也难说得很。”恭王站在御案旁边,半仰着脸,很随便地答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这种态度,慈禧太后平常也是见惯的,但这天特别觉得不顺眼,便有意要跟他找麻烦了。    
    “话不是这么说,也要看办事的人,肯不肯细心考究。像这个,”她指着单子说,“清涧县知县乔晋福,‘操守不洁,物议沸腾’,该当革职;这个候补知县江震,用‘气质乖张,不堪造就’八个字的考语,革了人家的职,就过分了。看样子,姓江的不过脾气不大好,不善于逢迎,大概得罪了刘蓉,便给人家按上‘气质乖张’四个字,现在又摘了他的顶戴,你想想,这能叫人心服吗?”    
    “跟圣母皇太后回话,”恭王答道,“朝廷倚重督抚,对他们,凡事也不能太认真,臣的意思,就照刘蓉所请办理吧!”    
    这话又不对了!刘蓉只是甄别优劣,并未建议如何处分,怎说“照刘蓉所请办理”?慈禧太后这样在想。    
    如果当面点破他的矛盾,彼此都会下不了台,慈禧太后很理智地克制着自己,转脸向慈安太后低声征询:“姐姐,你看呢?”


第三章贤王被黜(5)

    慈安太后默然在旁边听了半天,觉得慈禧的看法,跟她的心意相合,处事不必过分严厉,更要公平。但是,她虽对恭王心以为非,口中却说不出什么峻拒的话来,于是毫无表情地答道:“这一次就照六爷的意思办吧!”    
    所有的军机大臣,都听出这是慈安太后从未有过的语气——这是“姑予照准”的宽容,含着“下不为例”的警告。当然,慈禧太后对“这一次”三字的敏感,更在他人以上。    
    朝罢传膳,饭后就该从养心殿各自回宫,慈禧太后知道慈安太后有午睡的习惯,便问了声:“困了吧?”    
    “倒还好。昨儿睡得早,今儿起得也晚,还不困。”    
    “既这么着,咱们就在这儿聊聊吧!”说着,慈禧太后喊了声:“来!”    
    把安德海喊了上来,吩咐他回宫去取蔡寿祺那个奏折,同时命令养心殿内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出去,不准在廊上窗下逗留。    
    关防如此严密,慈安太后不由得把一颗心悬了起来,猜想着必与那个姓蔡的奏折有关。倒是什么机密大事,值得如此郑重?    
    “姐姐!”慈禧太后忧形于色地,“昨晚上我一夜不曾好睡。我没有想到,老六是那么一个人!〃    
    原来事关恭王,慈安太后心里便是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啦?”    
    “咱们俩,全让他给蒙在鼓里了。只以为他年轻,爱耍骠劲儿,人是能干的,又好面子,总不至于做那些贪赃枉法,叫人看不起的事。嗨!咱们全想错了。”    
    这确是想不到的事!在慈安太后的印象中,恭王为人可批评之处,不过礼数脱略,说话随便,那无非年纪轻,阅历还不够之故,品德是断断不会受人褒贬的。因此,对于慈禧的话,她欲信不能,不信不可,只皱着眉发愣。    
    “就拿今天来说吧,”慈禧太后的声音越发低沉,别有一种慑服人的力量,“那句‘照刘蓉所请办理’,就是他把话说漏了,刘蓉想怎么办,谁革职,谁降调,早就私底下写了信给他了。咱们今天看的那个单子,说穿了,就是刘蓉拟上来的。”    
    “啊!”慈安太后觉得她看得很深,“可是,老六这么帮刘蓉,是,是因为受了刘蓉的好处吗?”    
    “那还用说么?回头你看一看蔡寿祺的那个折子就知道了。”    
    等安德海把那个奏折取到,慈禧太后先命他回避,然后半念半讲解地,让慈安太后完全都明白了。她平常也听见过一些关于恭王的闲言闲语,都不放在心上,而此时搜索记忆,相互印证,似乎那些闲言闲语也不是完全造谣。    
    “这个折子虽没有指出老六,可是一看就知道。蔡寿祺人挺耿直的,咱们得回护他一点儿。姐姐,你说是吗?”    
    “这当然。”慈安太后踌躇着说,“还得要想办法劝一劝老六才好。”    
    “谁能劝他,他能听谁啊?”慈禧太后停了一下又说,“话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谁有这个资格说他?”    
    “这倒是真的。”慈安太后深深点头,提到故世的惠亲王绵愉:“有老五太爷在就好了!不管怎么样,就那一位胞叔,话说得重一点儿,也不要紧。”    
    “能说他的,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了。”    
    “谁啊?”    
    “自然是姐姐你跟我。”    
    “我可不成!”慈安太后苦笑道,“我放不下脸来,而且我的嘴也笨,心里有点儿意思,就是说不出来。”    
    慈禧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谅解她的困难,接着踌躇地沉吟着,故意要让慈安太后发现她有话想说而来问她。    
    “妹妹!”慈安太后猜到了她所踌躇的是什么,“你倒不妨找个机会劝一劝他。”    
    “这也不光是劝。”    
    “还有什么?”    
    “是保全他。”慈禧太后慢条斯理地,显得异常沉着,“我常看各朝的‘实录’,像雍正爷跟年羹尧,跟舅舅隆科多,先是那么好,到头来弄得凄凄惨惨下场,照我说,这是雍正爷的错。”    
    宫里关于雍正的传说最多,年妃与他哥哥年羹尧的故事也不少,但都是批评年羹尧跋扈,没有说雍正不对的。所以此时慈安太后对她的话,很明显地表示出闻所未闻的困惑。    
    “这都是雍正爷纵容得他那个样子!”慈禧太后说,“倘或刚见他得意忘形,就好好儿教训他一下子,年羹尧当然就会收着一点儿,那不是就不会闹到那样子不能收场了吗?”    
    一连用了三个“就”字,就这样,就那样,把慈安太后说得心悦诚服:“一点儿不错,一点儿不错!”    
    “老六到底年纪还轻。”她又换了一副蔼然长者的声音,“现在掌这么大权,真正是少年得志!让他受点儿磨炼,反倒对他有好处。”    
    “嗯!”慈安太后口中应声,心里在测度她这两句话的意思。    
    “我倒是为老六好,想说一说他,不过,这件事,咱们俩总得在一起才办得成。”    
    “那当然。”    
    有了这句话,她放心了。事情也不用急,看机会慢慢来,惟一的宗旨是,不办则已,办就要办得干净利落。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意思,对慈安太后,对任何人都是声色不动。    
    然而这不动声色,在蔡寿祺看,是个绝好的征象。头一个折子是试探,如果两宫太后交了下来,或者恭王得到消息,有所表示,他便须另作考虑,此刻留中不发,而且别无动静,一切都如预期,那便要上第二个折子了。    
    一个人抽毫构思,有了全篇大意,便先把案由写了下来:“为时政偏私,天象示异,人心惶惑,物议沸腾,请旨饬议政王实力奉公,虚衷省过。”笔锋针对着恭王便扫了过去。    
    蔡寿祺使了个借刀杀人的手法。上月间原有一个名叫丁浩的御史,也是为“天象示儆”上了一道“请恐惧修省”的奏折,内中有请告诫臣工“勿贪墨、勿骄盈、勿揽权、勿徇私”的话,他借题发挥,说这是为议政王而言,接下来便大做文章:    
    “夫用舍者朝廷之大权,总宜名实相符,勿令是非颠倒。近来竟有贪庸误事,因挟重资而内膺重任者;有聚敛殃民,因善缘而外任封疆者。至各省监司出缺,往往用军营骤进之人,而夙昔谙练军务、通达吏治之员,反皆弃置不用,臣民疑虑,则以为议政王之贪墨。”    
    “内膺重任”和“外膺封疆”,是指通商大臣薛焕和陕西巡抚刘蓉。薛焕“挟重资”而对朝中大老有所孝敬,尽人皆知,中伤刘蓉的话,则是蔡寿祺挟嫌报复,但薰莸同器,相提并论,好的也成了坏的,这是蔡寿祺的“得意手笔”。他略略沉吟,又往下写:    
    “自金陵克复后,票拟谕旨,多有‘大功告成’字样,现在各省逆氛尚炽,军务何尝告竣?而以一省城之肃清,附近疆臣,咸膺懋赏;户兵诸部,胥被褒荣,居功不疑,群相粉饰,臣民猜疑,则以为议政王之骄盈。”


第三章贤王被黜(6)

    这一段话是“欲加之罪”,但算是为妒羡曾氏兄弟、李鸿章、左宗棠和官文等人封侯封伯的旗营武将,发了一顿牢骚。以下“揽权”、“徇私”,照恭王的勇于任事和略嫌任性的性格来说,自然不乏事例,可为攻击的材料。所以这两款“罪状”,写起来不费多大的事。    
    费事的是既要参劾恭王,又要迎合太后。他写了好几遍总觉得辞意隐晦,怕慈禧太后看不懂,于是放开笔锋,率直写道:    
    “臣愚以为议政王若于此时引为己过,归政朝廷,退居藩邸,请别择懿亲议政,多任老成,参赞密勿,方可保全名位,永荷天眷。即以为圣主冲龄,军务未竣,不敢自耽安逸,则当虚己省过,实力奉公,于外间物议数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后面这段话是陪衬,主旨是在“归政朝廷”四字。蔡寿祺心里在想,这句话必蒙慈禧太后激赏,只是“别择懿亲议政”,还要说得清楚些,但也应该有一番小小的曲折,不妨拿第一次所上的折子来做个题目:    
    “至臣前日封奏,如蒙皇太后皇上俯赐采纳,则请饬下醇郡王、大学士、六部九卿,秉公会议,择要施行。”    
    连改带抄,费了一夜工夫,第二天把折子递了进去。军机处已经从内奏事处得到消息,蔡寿祺头一个折子上去,留中不发,十天以后又上第二个折子,倒是什么花样?须得留点儿心。    
    因此下一天一大早,军机章京接了折回来,打开折匣首先就找蔡寿祺的折子,而偏偏就少他这一件。    
    “这事儿好怪啊!”宝接得报告后,悄悄地跟文祥研究,“得要打听一下子才好。”    
    文祥还来不及回答,一名苏拉掀帘进来禀报,说“恭王有请”。两人到了那里,恭王跟他们商议江宁的善后事宜。陵西道监察御史朱镇有个奏折,说“金陵克复已久,善后事宜,亟应认真办理”,指陈“遣散兵勇,清还田宅,抚恤难民,招徕商贾”四事,请旨饬下两江总督曾国藩切实筹办。恭王认为这是件大事,但所需经费,相当可观,要先替曾国藩设身处地想一想,能不能筹措,有没有困难?    
    这一谈,话题扯得极广。突然间听得自鸣钟打了九下,恭王不觉诧异:“怎么,到这时候还不‘叫起’?派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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