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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先令蜡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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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我想她也许会高兴有些东西可以吃。”

  车子滑下陡斜的小径,进入西欧佛的主干道。他们横越公路,开进对面一条线
道。路标上写着:“梅德利一号线,利得斯通三号线。”

  “所以你跟着她到海边来的时候,没打算要偷这辆车? ”

  “当然没有! ”提司铎说道,尽可能表现出他的愤慨:“在我上山看见车子停
在那里之前,连想都没想过。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这么做了。我刚才是糊
涂了,可是我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那时候她在海里吗? ”

  “我不知道,我没去看。如果我看到她,就算离得很远,我也不会那么做了。

  我把面包丢进来,开了车子就跑。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往坎特伯雷的半路上了。我一秒钟都没停,立刻回转,
直接就把车开回来了。“

  队长对此一言不发。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那间农庄住多久了? ”

  “从星期六半夜开始。”

  今天是星期四。

  “而你还是希望我相信,你不知道房东姓什么? ”

  “不是。这有点奇怪,我知道。一开始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本来是很传统的
人,但是她好像觉得这样很自然。

  相处一天后,我们就相互接纳彼此了。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她好多年一样。“
看着队长一句话也没说,但满腹怀疑就像炉子散发的热气,他又加上一句以暗示心
中的不快:”如果我知道她姓什么,干吗不告诉你? “

  “我怎么会知道? ”队长不给面子地说道,一面用眼角偷偷观察青年苍白但沉
着的脸。他似乎从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恢复得相当快。性子真浅,这些新人类。对任
何事情都没有深刻的情感。只会歇斯底里。他们口中的爱只不过是谷仓边的苟且罢
了,其余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属“矫情”。没有原则。经不起事。事情一开始棘手,
就逃之天天。

  小时候没被掴够巴掌。新观念都是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结果看看变成什么样
子。前一分钟在海边哀号,下一分钟却冷静得跟什么似的。

  接着队长注意到那双握在方向盘上过分细致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不管罗伯
特·提司铎心情如何,总之他绝不冷静。

  “就是这里吗? ”队长问道,车子在围了篱笆的花园旁慢下来。

  “就是这里。”

  这是一栋半木造的农舍,约有五开间大小;七英尺高的荆棘和忍冬树篱隔开街
道,蔷薇四垂。对那些美国人、度假者和摄影师而言是一栋天赐美屋。几扇小窗静
谧地开着,鲜蓝色的屋门也亲切地敞开,阴影中隐约可见墙上一支铜制长柄锅的光
泽。

  他们走上红砖道的时候,门口台阶上出现了一位瘦小的女人,扎眼地系着一条
白色的围裙,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挽成髻,头顶上摇摇欲坠地戴着一个黑丝缎圆形鸟
巢状的物件。

  提司铎一看见她,脚步就放慢下来,因此她可以清楚地由队长穿制服的庞大身
影看到将要面对的麻烦。

  不过皮茨太太是警员的遗孀,因此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安。以往只要穿制
服的身影走上门前小路,就意味着她该去准备餐点了,因此这会儿她的心思也就是
往这方面想。

  “我已经做了些煎饼。待会儿会很热。最好把炉子熄掉。罗宾逊小姐进来的时
候,请你告诉她好吗,先生? ”接着,她认出了穿制服的是警察:“别告诉我你无
照驾驶,先生! ”

  “她叫罗宾逊小姐吗? 她出了点意外。”队长说道。

  “车祸吗? 天啊! 她开车老是乱来。严重吗? ”

  “不是车祸。意外发生在水里。”

  “噢,”她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严重! ”

  “你说‘那么严重’是什么意思? ”

  “在水里出意外只有一种结果。”

  “是的。”队长同意道。

  “哎,真是,”她说道,悲伤地沉思着。然后态度突然大变:“你到哪里去了
? ”她破口大骂,瞪视着垂头丧气的提司铎,活像在西欧佛的市场里瞪着鱼贩砧板
上的鱼。她对“绅士阶级”的表面顺从在灾难出现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曾经私底下认为提司铎是“窝囊废”,现在他的样子正是如此。

  队长感到很有趣,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位先生并不在场。”

  “他一定在场。他紧跟在她后头走的。”

  “你怎么知道? ”

  “我看见了。我就住在前边不远的农舍里。”

  “你知道罗宾逊小姐的其他住处吗? 我相信这里应该不是她长住的地方。”

  “没错,当然不是。她只在这房子住一个月。屋主是欧文·休斯。”她停顿一
下,很高明地让这个名字的重要性挥发出来。“但是他现在正在好莱坞拍电影。应
该是关于西班牙伯爵的故事,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已经拍过意大利伯爵和法国伯
爵,他相信拍西班牙伯爵会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很好的一个人,这位休斯先生。尽
管有这么多人奉承,他还是没被宠坏。说来你大概不相信,有个女孩来找过我,塞
给我五英镑,要我把他睡过的床单给她。我给了她我自己的床单。她一点都不害臊。

  还要给我二十五先拿,要他的枕头套。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要变成什么样子,我
真的不知道——“

  “罗宾逊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住处? ”

  “除了这里,我不知道其他的。”

  “她要过来之前没先写信通知你吗? ”

  “写信! 没有! 她拍电报。我想她会写信,但是我发誓她从来没写过。她大概
一天会由利得斯通邮局拍六封电报。大部分都是我家先生艾伯特拿去的,趁下课的
时候。

  有几封还用了三四张电报纸那么长。“

  “那么,你知道她在这附近有熟人吗? ”

  “没有。除了斯坦纳威先生。”

  “一个都没有! ”

  “一个都没有。有一次——那时候我正在告诉她冲马桶的小技巧,要用力按下
去,然后轻巧地放开——有一次她说:‘皮茨太太,’她这么说:‘你有没有过这
种感觉,一看到人的脸就讨厌? ’我说我对某些人是有点反感。她说:‘不是某些
人,皮茨太太。所有的人。纯粹对人感到恶心。’我说有这种感觉时,我就喝一匙
蓖麻油。她笑着说这点子不坏。只要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好点子,两天之内就会
天下太平了。‘墨索里尼就从来没有想到这点。’她说。”

  “她从伦敦来的吗? ”

  “对。她在这里的三个礼拜只回去过一两次。上次是上个周末,她带了斯坦纳
威先生回来。”她再次不屑地瞥了提司铎一眼,好像他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住址吗? ”她问道。

  “没人知道。”队长说:“我看能不能从她的文件里找到什么头绪。”

  皮茨太太领路,一行人进了客厅,凉爽、昏暗、飘着香豌豆味。

  “你们怎么处理她——我是说她的尸体? ”她问道。

  “放在停尸问。”

  这句话似乎首度将悲剧带进了屋内。

  “噢,我的天啊。”她把围裙下摆缓缓地在光洁的餐桌上移动。“我还在做煎
饼呢。”

  这不是在哀悼浪费掉的煎饼,而是她向世事无常的致意。

  “希望你需要吃早餐。”她对提司铎说,语气缓和了起来,似乎因为下意识中
了解到人类充其量不过是命运的傀儡。

  提司铎不想吃早餐。他摇摇头,转身走到窗边,队长则忙着在书桌上找东西。

  “我不介意来一块煎饼。”队长说着,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

  “肯特郡找不到更好的了,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也许斯坦纳威先生想喝杯茶。”

  她进了厨房。

  “所以你不知道她姓罗宾逊? ”队长抬头说道。

  “皮茨太太老是称她‘小姐’。何况你看她像姓罗宾逊吗? ”

  队长自己方才也不大相信她姓罗宾逊,因此搁下了这个话题。

  提司铎立刻又说道:“如果不需要我的话,我想到花园走走。这里——这里太
闷了。”

  “好吧。别忘了我还需要车子回西欧佛去。”

  “我告诉过你,那是一时冲动。何况现在我也不可能偷了车逃之天天。”

  不笨嘛,队长心想。脾气也不小。无论如何,此人不是草包。

  书桌上散置着几本杂志、报纸、半包硬盒香烟、几片拼图、磨指甲刀、指甲油、
几块丝布,和一堆零碎杂物,事实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记事纸。惟一的文件类就
是当地商号的账单,而且大都是已付款的收据。就算这女人不爱整洁又没有条理,
至少她有谨慎的性格。那些收据或许又皱又破,而且要找时不容易找到,但至少没
给扔掉。

  早晨的静谧,皮茨太太在厨房里生气勃勃的冲茶声,加上对热煎饼的期待,把
队长抚慰得十分舒坦。他开始一边搜查书桌,一边纵情于他的一项习性。他吹起口
哨。队长的口哨缓慢、圆柔而甜美,不过口哨依然是口哨。他颤声吹着《偶尔对我
歌唱》,还不忘加上装饰音,这样的表演使他的潜意识得到满足。他太太有一次拿
了一份《邮报》给他看,上面说吹口哨是心灵空虚的象征。此举并没有治好他。

  骤然问,这一刻的乐声被打断了。毫无预警地,起居室半开的门上响起一阵嘲
弄般的轻敲声——咚——滴哒——咚咚哒哒!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原来你躲在
这里! ”房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

  “哎——唷——唷,”他说着,拉成好几个音节。他站在原地瞪着队长瞧,开
心地咧着嘴笑。“我还以为你是克莉丝! 什么风把警察给吹来了? 遭小偷了吗? ”

  “不,没有小偷。”队长试着整理一下思绪。

  “别告诉我克莉丝又开了什么狂欢派对! 我以为她几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这
可不符合高品位那一套的。”

  “不,事实上是——”

  “她到底在哪里? ”他提高声音,中气十足地对着楼上大叫。“唷——呵! 克
莉丝。快下来,你这家伙,还躲! ”转向队长:“已经躲了快三个礼拜。大概被片
厂的灯照昏头了,我猜。他们迟早都会神经过敏。可是上一部那么成功,大伙当然
把她当作摇钱树了。”他故作严肃地哼起一段《偶尔对我歌唱》。“所以我才会以
为你是克莉丝,你吹的是她的歌。吹得还真不错。”

  “她——的歌? ”随即,队长希望这会给他带来一道曙光。

  “对,她的歌。还会是谁的?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歌吧,是吗,老兄? 绝对不
是。歌是我写的,那是当然。不过算不上什么。这还是她的歌。也许她还不够完美
! 呃? 这不是一首好歌吗? ”

  “我说不上来。”如果这人不聒噪的话,他可能会理得出一些头绪。

  “你大概还没看过《铁栏杆》吧? ”

  “没有,应该没有。”

  “这就是广播和唱片最糟糕的地方:电影的活力都被抽光了。或许等你听到克
莉丝在电影里唱那首歌,你已经厌烦到想作呕。这对电影并不公平。对于作曲者那
种人倒还好,对电影却很残酷,残酷得要命。应该要有某种协定之类的。嘿,克莉
丝! 我费尽心力找她,她却不在这里? ”

  他变得一脸颓丧,像个失望的小孩。“如果是她走进来看到我,那就不及我走
进来发现她一半有趣了。你想——”

  “打扰一下,先生——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

  “我叫杰·哈默。出生证明上是杰森。我写过《如果不能在六月》。你也许也
吹过这首歌——”

  “哈默先生。请问住在这里——从前住在这里——的小姐,她是电影明星吗? ”

  “她是电影明星吗? ”缓缓升起的讶异暂时止住哈默先生的话头。接着他认为
自己一定搞错了什么。“等等,克莉丝是住在这里吧,对不对? ”

  “这里住的小姐叫克莉丝没错。不过——嗯,也许你能帮助我们。发生了一件
意外——很不幸——而且显然她说过,她的姓是罗宾逊。”

  男子听了笑得很开心。“罗宾逊! 这笑话不错。我老嫌她没有想像力,编不出
即兴台词。你相信她姓罗宾逊吗? ”

  “呃,不,不大相信。”

  “我刚才不是说了! 谁叫她把我看作剪辑室地板上的碎底片渣,让我也反过来
掀掀她的底。她或许会把我塞进冷冻柜一整天,但还是值得。反正我不是什么绅士,
所以告诉你也无妨。队长,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克莉丝汀·克雷。”

  “克莉丝汀·克雷! ”队长说道。他下巴一松,掉了下来,完全无法控制。

  “克莉丝汀·克雷! ”皮茨太太喃喃说道,她站在门口,浑然忘了手上那盘煎
饼。



  

 

                第三章

  “克莉丝汀·克雷! 克莉丝汀·克雷! ”午报的宣传海报喊道。

  “克莉丝汀·克雷! ”头条新闻叫嚷。

  “克莉丝汀·克雷! ”收音机里议论纷纷。

  “克莉丝汀·克雷! ”街坊邻居交头接耳。

  全世界的人都停下来说这个名字。克莉丝汀·克雷淹死了! 文明社会中只有一
个人说:“谁是克莉丝汀·克雷? ”

  说这话的是布鲁姆斯勃里聚会上一个聪明的年轻人,而他只是为了耍聪明。

  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全世界开始发生许多事情。

  加州一名男子打电话传呼格林威治村的一位女子。一名德州飞行员夜晚加班,
载着克雷的电影拷贝去赶场。一家纽约公司取消了订单。一位意大利贵族破产:因
为他曾指望把游艇卖给她。费城一名男子吃到数月来的第一顿大餐,原因是他透露
了一则“想当年我认识她的时候”的故事。一个女人开始在陀桂夜总会登台,因为
现在她的机会来了。英国某教区有个男人跪下来感谢上帝。

  沉寂了好一阵子的报界,也在这一阵始料未及的旋风下迅速动了起来。《号角
》从布莱顿的选美会上紧急召回巴特·巴索娄姆,他们的“写手”( 巴特感激莫名
——他一回来就大谈屠夫吃肉) ,还有吉米·霍普金斯,专跑“犯罪和激情”的明
星记者,正在布瑞佛采访一件无聊的下流社会火钳命案。( 《号角》已堕落至此。
) 摄影记者丢下手边的赛车、专访、名流婚礼、板球赛、要乘坐热气球上火星的人,
像蝗虫一般挤进肯特郡的农舍、南街的小旅馆、汉普郡设备齐全的庄园。克莉丝汀
·克雷在乡下租了一处迷人的退隐之所,在亲朋好友全不知悉的情况下,躲进一个
不知名又偏僻的农庄里,更为她的死亡添加了精彩的一章。

  庄园照片( 花园成了前景,因为紫杉挡住了屋子) 下的标题是:“克莉丝汀·
克雷的房子”( 其实她只是租用一个夏季,但租的房子不够耸人听闻) ;在这些令
人印象深刻的照片旁,是另一些隐藏在玫瑰丛中的房屋照片,标题写道:“她生前
喜爱的地方。”

  她的媒体公关为此潸然泪下,就像在报社截稿后才发生重大新闻一样。




  任何对人性有了解的人,在略微观察克莉丝汀·克雷之死的影响时都会发现,
虽然她的死引起了惋惜、恐慌、惊吓、悔恨,以及其他多种情绪反应,但似乎没有
一个人感到悲恸。惟一称得上真情涌现的,就是罗伯特·提司铎伏在她尸体上歇斯
底里的那一段。但谁敢说其中属于自怜的成份有多大? 对比克莉丝汀国际巨星的身
份,这样的情节不过属于一个小龙套。至于她身边的熟人,恐慌是他们对此不幸消
息的最主要反应。但也有例外。孔恩,原本预定执导她第三部也是最后一部在英国
的片子,或许感到失望,但勒庸( 本名汤金斯) ,要在片中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
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影片中有克雷,或许表面风光,但却会成为自己票房的沉重
压力。特伦特公爵夫人已经安排好一场以克雷为号召的午宴,打算一举重登伦敦社
交界女王的地位,现在只能咬牙切齿了。但莉蒂雅·济慈却快乐得不得了,因为她
曾经预言克雷之死,虽然她是成功的社会观察家,但能猜得这么准也的确不凡。“
亲爱的,你真了不起! ”她的朋友恭维道。“亲爱的,你真了不起! ”没完没了。
莉蒂雅被欣喜冲昏了头,所以从早到晚参加一个接一个的聚会,只为了在进场时再
一次品尝那美妙的滋味,听别人说:“莉蒂雅来了! 亲爱的你真……”沉浸在众人
的赞叹之中。没有,就每个人所看到的,没有一颗心因为克莉丝汀·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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