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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闻啸天啊。」他欺负他动不了,干燥镇定的手掌牢牢握住他下颚,凝视他
,好好凝视他,想分清这是个玩笑,「瑾,是我,是我——把枪放下,你这是,
想杀了我?——」
呓语一般。血腥味原来是从自己身上传过来。闻啸天注视着爱人的枪口,一笑,
笑容里完全都是直接而清楚的伤痛,不必掩饰,他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高手的命门所带来的,是腹上的燎痛,子弹完整地进入他腹部,他甚至没有眨眼
睛,如此强悍的男人,有着不可摧折的神经。
「叛徒。」King说,如此镇定而从容,如此无情无爱的教父大人!就算全身骨头
此时正疼得嘎嘎做响,但顶着苍白的脸色,King的心肠仍旧暴戾狠辣。
「我记得你,火场里你举着枪。」
King,头一次让闻啸天如此吃惊,当他其的不记得他,真的可以放弃纠缠,真的
可以做到不像小狗一样跟着他,哈,好极了,King,你行!
门踢开,瓷中之鳖的人一拥而上。都举枪。红外线瞄准可以把侵入者打成窟窿。
——闻啸天看着他,只看着他,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稳稳站那儿好象没事人,他
就像欣赏名画一样长时间细细观赏我们这代伟大教父的残酷面容,就像他最大的
疼痛并不是伤口而是无法看到他。
然后,他不看了。他的眼带点虚茫看四周终于摇晃了。身休和精神都已经疲惫,
他确实为了这么个拿枪射他的家伙,不吃不喝守着,一周。假如King的脸色是苍
白,而闻啸天现在是惨白。
他的血还在流着。三十二年,没有如此悲惨过。真是报应。
还是离得太近,没人敢开枪。
「普通迷|药对我没作用,教父大人,您一定要直接对着我心口才行——」拿拳头
捣了下自己心口,如此悲凉讽刺,高大潇酒豪迈果断再也不复的他突然就揪起他
衣领,终于暴怒大喝:「瑾,不要闹了,我爱上你丁,我承认我爱上你了!」
——「杀了他。」
静寂的空间里,我们的教父说。他这样清晰地说。对他而言,眼前的人只是又一
个失败的暗杀者。就是这位年轻的教父,以铁腕一统意大利黑帮,残忍而狡诈,
将狠辣独断的鹰派推至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峰。他说杀了他。他是看着闻啸天的
眼睛说的。
闻啸天全身都震动了,发着抖,他从来不知道瑾也会以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吻对
他说话。那个孩子,那个男人,那个他,是他的命门。
闻啸天看着那些枪,那些人,多么寂渺,瑾已经回不来了。
自己的一部分将随之永远消失。
头次明白绝望二字,随爱情而来。一瞬间的觉悟,而寒冷。
——射击已然开始,好简单。一条命。教父的命,无人敢违。
才动作,光明骤然消失,一片黑暗,整座楼全都黑了,无法立刻适应,慌乱难免
。
King低低咒骂,一群废物,头疼,头疼得厉害。
抬起手按住额头,隐隐泅出血迹来,爆炸的碎片进入颅骨,他不相信自己会有遗
忘,明明对刚才那人毫无印像,多幺刻骨的表演,简直露骨。
就算他再男女通吃,也轮不到那个老男人。
当灯光再度亮起,己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再怎么搜寻也找不到刚才那人。
King才看到自己被纱布裹满的手腕上,套着一根绳子, 绳子上悬着一个男式戒
指。拿起来一看,环内刻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原本旁边还刻着什么,却好象
被生生揉掉一样,完全看不清,还沾着血污,King读出中文,隐隐觉得剩下的字
该是两个人的名字。
随手让人丢了。
病房再度安静下来时,教父想起来,今天原来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真是一片混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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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命运继续他的波澜不惊,时间过去,一切消失。包括爱包括恨,都可能。
不长不短的两年里,郑长青降了两级,没有人能得罪黑手党还平步青云,他的正
直无益他的仕途,他倒无所谓这个,真正令他担心的是好友已经失去音信两年。
那个固执己见总肆意横行的杀人大夫,他究竟去了哪里?那天,在海边,明明连
备好的戒指都使劲向他炫耀过。
为什么教父身边再也不见他踪影?——难道!
郑长青找过他家,医院同事都问遍了,连昂贵的歌剧院也坚持带老婆每月一欣赏
,暗地里也命令下属追查,一世两兄弟,还有什么好说,怕只怕——
尤其是每逢清明前,隐隐总梦见了他,还是当初见他那副白水模样,突然倒下,
那分明一地的血,假如他还活着,一定会跟自己联系,郑长青明白是自己一手把
他推上不归路,更加撼恨。
这年雨季,郑警司到中国北方办案。那个小城市就在昆仑山脉脚下。月夜下,远
眺昆仑山,那真是仙人住的地方。说来也巧,临走那天起雾,走着走着好象撞上
了谁,回头一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啊!啸天!刚要喊出对方名字,
那片雾却已经把对方身影整个挡去。
就手拦住一人问往那儿是哪?拦住的人意外的俊,眼睛更是明亮而光彩照人如同
破开雾气的启明星,这个年轻的男子,五官轮廓在雾里却是格外的优美而精悍,
甚至贵族似苍白,他那双眼睛里带点笑的意思,连声音都是同样优雅,优雅到懒
洋洋:「往那,只有昆仑。凡人进不得。」
郑长青有点脱离现实的错觉,年轻男子的背影雪白而飘忽,,和这个多雾小城一
样让人迷惑。
这两年,现任教父已经在两年前的爆炸中恢复过来,也只有他这样人能在那样可
怕的爆炸中侥幸逃生,经历过几乎致命的暗杀,他的手段更为残暴酷烈,行事也
更加难以捉摸,刚刚复原便开始了黑手党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变革——不再参与贩
毒这类风险高的跨国生意,将精力用于本土势力的扩张上,插手政府和私人大型
的有油水可捞的工程。初时,遭遇到内部元老骨干强烈反对,但他一意孤行,提
拔众多年轻追随者清除异己,令所有人震掠的是,短短两年内,「新黑手党」的
重要成员就成为西西里最大的纳税大户。现在,西西里几乎每一个生意店店主都
要向黑手党交保护费。而从此,King也正式终结了内部权利的血腥斗争,巩固了
自己这个世界最残暴也最有实力的犯罪集团的首脑地位。
他几乎成为现代犯罪史的著名范本。
他的恶贯满盈和狡诈暴戾,他那不可思议的征服力——真正的教父,刮起了旋风
式的迷恋风潮,整个意大利的年轻人都在关注他的容貌气度、说话谈吐和他绝色
的爱人。
应该说,完全没有交集,谁会把黑手党教父和一个失踪人口联系在一起?
但就有人,偏偏从蛛丝马迹寻出踪迹,以邪恶偏执的目的硬是再度将两人的命运
纠结一起。
——月色,平静如水。
小师弟一身白衣,一仰头,饮尽杯中酒,然后远远,就悠悠扬扬飘洒飘洒地捏着
杯子将其抛进了最远的最远的那端,湖心,沉进了——有那么点出神入化的意思
。
月夜下,宛如画中人,真是难以想象,那么个黑得像木的臭小子,才几年功夫,
竟是出落得比月光还清幽了。
他也有点醉熏熏,坐在竹椅上,酣然想入梦。
「师兄——」诡异地柔情似水。只听见风里呼呼掠过什幺——他没有睁眼,抬手
,两指接了,冰凉凉腻滑滑的物体,心想你还能出什么新花样,我可不是过去的
我了!——原来,又是,一条蛇啊。
…………
欧阳念,得意地跑过来,得意地扑上去,得意地候着刻板老男人大喊救命。他只
看见被吓晕过去的男人,青白脸色,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几十年如一日的
中蛇计。
「师兄?你怎么还那么没用啊—」
他拍拍他脸,顺势揪两把,再捏捏脖子,悄悄咬两口,暴怒,那天神一样漂亮眼
里竟是狠辣,狠狠踢腰眼两脚:「相亲照呢!你都扔哪了?那么多女人男人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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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个看得上?靠,你当自己是我啊?」拎起对方衣领,他本就是狂妄黑道二世
祖,眉头邪邪挑起,声音冷脆脆,浸的是果断干脆:
「闻啸天,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睡得安详,那样端正,
那样笔挺,那样曾经的云淡风清凡事都踩在脚底下,现在,只是昆仑,只是遁世
,只是偷得浮生半世闲,只是一身青袍断缘于人世间,实在好不甘心——
「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帮我看整片天空、你发誓过要比我幸福一百倍,你现
在你现在…。。。」默默将头埋在师兄胸膛,依旧是可以听见宽厚的心跳,就好象
小时候池塘边星空下,那样无忧无虑,只要有师兄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自己,这
样想着,竟惺忪困倦了,是酒让四周朦胧。
「你是我的大英雄,师兄,你生来就是做英雄的,我不要你像我这样,只要是你
想要的,就去弄到手吧——看谁能逃出你的掌心——」
声音没了,这陈年的酒,还是灌醉了这英俊的少年。
今晚是下弦月啊——把师弟抱起来,放在竹椅上,盖了毯子。终于安静。
默默仰望广博夜空,才发现两年是过了,几百个日子,竟是那即过,水波不兴,
当他缓然出手抚于水面,那十丈水波蓦然波动翻滚出不断涟漪,假如是人的骨头
,那早就震碎了几根根吧——蓬莱啊蓬莱,仙人啊仙人,师父嘱咐他清修无为,
偏偏师弟尽来骚挑,低下头,看小青蛇蜿蜓于脚面,似乎满意那温暖平滑,颇有
点师弟不管不顾的随性模样。
当闻啸天仰望月光如水,青袍一袭,挺拔正直比松竹,眉宇轮廓依稀当年狂慢,
气度风采更多超然于世。
如果说那时是睥睨人间,现在终于可以笑看回人间。
师父,这蓬莱心经,徒弟终是无法练到最高层。
小师弟,我这老家伙当英雄是不成了,改当侠客,重出这阴险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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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他接到一个电话,「欧阳念。」
对方只说了这三个字,故意加工过的声音,分外恶毒。有些直觉是天生的。他试
图带师弟一起走,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师弟说:「你先去,我就来。别一个人把
漂亮小妞都泡了。」
他也回答好,待我们兄弟俩游遍五湖四海,花名远播在外吧。我就在那世界最高
雪峰的脚下等你。
——不见不散——
回头看,人潮熙攘的机场人流里,师弟的眼里格外黯淡,张牙舞爪都不见了。
他就知道了,师弟隐瞒了什么。
离开机场后,欧阳念自己开车到海崖,钤兰花开得粉艳,一簇簇在峭壁上攀缘。
他依稀在一根一根接着抽烟,这不是他,他的恣意不需要依靠尼古丁麻痹,他的
心脏更容不得蓝色的刺激。大的风让念的背影细瘦而憔悴。
一个男人,由后抱住了他。
不由分说。那样强硬。十分了得。一定。不然欧阳念不会不抗拒。这种情人式的
戏谑。当男人轻轻吻起他发梢,念念他甚至像早已习惯而一动不动,仅仅熄烟。
「帝王只有你来做!」尖锐的念念,仰头哈哈大笑,那冷冷的嘲笑,是什么把他
逼到这地步!「你已经控制了我的一切了,我的家族我的亲人我的退路,你还要
我合作什幺?」
他胆敢捏住了念念的下巴,明显让他疼了,这倔强的小家伙总是在疼痛的时候装
出一副无所谓的小模样,明明被狠狠捏住,不容回避——
「你病了,你只需要休息。」
「还有,别忘了,你许给我的新婚夜。」
…………
蓝眼的混血儿,成熟的男人,猖狂封在眼珠里,那么师弟应付不了的邪恶眼神,
实际上比谁都浩白的小师弟,只默默咬住了嘴唇。这绝不是他,不是得理不饶人
的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这个人,竟敢威胁起他闻啸天的师弟?这真是,打狗不看主人。
这男人,贵族气派,风度高雅,想起来了,是他!
家、责任、亲人随之而来的一切,都要承担起责任,他该阻止师弟承担这份责任
吗?出手杀了那个男人,师弟就可以得到解脱?黑道的事情,头大啊头大。
倒霉的事,一次还不嫌多?弄到自己退隐江湖的地步,还不都是黑道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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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死?」
对方这样带着笑谎,颇为玩味,对大剌刺倒在自家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偷袭者视而
不见,依旧维持着漂亮的姿势,支着球杆,一杆花球进袋。
边还抛给了他另根球杆,做个过两招的邀请手势。
他慢腾腾扶了扶眼镜,一贯那种漫不经心粗犷神经的调调又回来了,他也拿着球
杆,却很难给人留下优雅漂亮的感觉,反而是随时会把精致的小对象折断的高大
与不协调。他注意到对方领子上那条链子,熟悉的金色,金色的十字架,师弟小
时候的随身物,连他都不能碰的珍贵纪念物,竟在他身上?他跟师弟,到底什么
冤孽?
他当然不会打桌球。多浪贵时间的玩意。他也就随手那么做做样子摆摆戳戳,一
点没运动神经的小白样,连眼神都没对好吧——那彩球就落了袋——好简单。他
想果真无趣。
安静中,对手也慢腾腾给他鼓了个掌,那天生的仪表气度分外凌驾众人,淡淡一
抹笑:「甩了闻炼,闻啸天果然还是闻啸天。」
——有点哽喉的痛苦与错觉。这个名字,在脑中回响。一大污点啊一大污点。
闻啸天放下球杆,他的手指隐隐有圆润光彩,简洁有力而雷霆万钧,任何对于死
在这十根手指下的想象都是可怖的,它现在捞起白球,好象探知新鲜的玩具,一
抛一接惦量盘玩。
「原来你知道我们关系。」他和念念。,是师兄弟。「那就好办事。」
雷煌和他对视,强悍而狡猾的对手,闻啸天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站立,好象这是
他串门子的客厅,惟独手指上那圆润光彩渐渐消失,好象冰一样冷洌通透的杀意
,渐渐地,弥散开来,每一次无声地抛起和接住,手指都不可避免地在白球上留
下印记,继续下去,每次一样的地方,白球越来越小,缩成泥丸状,空中有个巨
大食人兽把它一小口一小口吃掉,就好象孩子在玩橡皮泥,现在他闻啸天取任何
人的命都是玩笑一般。
「何必英雄气短?」雷煌的回答是怪异的,带着点怜悯地告诉他:「他总有一天
是要结婚的,你们命中注定只能是对手。」
——闻啸天眨了下眼睛,手心里不自觉握紧了那小小的白球,隐隐是冷的。他还
记得第一坎见到雷煌,那时候,瑾称他是他的朋友,这个人?可以被瑾称为朋友
?强者的世界里没有朋友,自己不是从小就这样教他。而雷煌,听到「我的爱人
」这四个字时,也难免露出了不信的神情。他们两个,不对盘也已久。
这次,又是师弟。这个亚洲的黑帮新贵,想来绝不会有工夫在教父耳边回忆起那
失败的中国刺客,曾经的爱恋狂态种种。
「被我上的男人,也可以结婚?」
闻啸天听见自己刺耳的狂妄,那样刺耳地不屑轻蔑而狂慢,那样从身体里血液里
骨胳里蹿出沉不住气的冷寒,围绕身体波散,竟连一边的沉重桌球都吓得瑟瑟发
抖,滚撞落地——到这一刻,终于可以承认自己始终练不到心法最上层,不过是
那个名字至今能让自己失态和失常。
为什么,这样杰出天才的自己会栽进那样一个小鬼的迷魂阵?没品又没戏。
雷煌,没料到他的反应,是激烈的。他对他的印像仍旧停留在当初被教父苦追的
那个傲慢东方人,自己的朋友居然为了这样一个老男人学汉语,烧中国菜,费心
讨好宛如痴情的十八少年,到最后连生命都几乎为他舍弃。这样一个人,现在倒
开始激烈了?
那还真是报应。他惬意地看闻啸天转身就走。闻啸天却回头抛给他一句,眉目间
的戾气让他坚毅的面貌转瞬森冷:「雷总裁,奉劝你——看别人落水的时候多留
心自己脚下。」
雷煌,凌众的总栽,对亚洲黑道势在必得的高傲贵族,连夺人的俊美和气势都仿
佛是天赐的神话,这时候,只把闻啸天的话当作输不起的笑谈,是啊,我们经常
重复身边人的错误,一而再再而三,过了第三坎,再也没有人会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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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今年的春天花开如靥。意大利的美人,都是真正极品。
闻啸天摘下了眼镜,引得异国的女子们纷纷侧目——看那东方男子,果真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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