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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李鉴靠在床头,凝视著沈睡著的人,那张脸还如初见时一般,玉石般纯洁无瑕。他用手轻轻抚摩著,痴迷其中,无法罢手。
他轻声道:“朕知道,灿若,你心里想要的,朕都知道。可是,朕不能给你。你是朕的命,你若走了,朕也没命了。”
他低下头,吻著他合上的眼,微颦的眉,秀挺的鼻,而後轻轻贴近那张红唇,两人的气息是那样接近,沈灿若似感觉到什麽,睫毛颤动,迷茫地视线对不上眼前的人。
他将手盖上对方的眼,柔声道:“睡吧,还早呢。”
“恩……”
他小心地吻了一下,“灿若,相信朕。”
次日早朝,李鉴连发数道圣旨。
其一为:战乱初平流民四野,令户部速拟详法,使归其乡发还田宅,奖励耕种恢复生产。
其二为:河道年久失修,恐遇天灾必殃及两岸百姓。令工部派专员监督筑堤建坝,清淤排沙。
其三为:官员混杂诸多弊病,预开新科重新选贤才之人。令吏部通告各地,凡有才与能者,皆可由乡试进而殿试,为国效力。
宣读完毕之後,群臣喜形於色,跪地山呼。
陆虹城捋须微笑,心道:看来皇上励精图志之心是不可动摇了。无论是国家还是李氏,都是大大的福兆。只除了一点──他望向珠帘之後,敛起笑容,他不能让李鉴毁在那个人手里。
刘新羽高兴地对宋青筠道:“你多年的心愿终於成功,皇上要重开科举了。”
宋青筠虽是神色冷然,但目光炯炯,充满了光彩。他一拱手道:“全赖皇上圣明。”他停了一下,又道:“天天为著那些难民的事痛心疾首的你又何尝不是?”
刘新羽笑嘻嘻地轻声耳语道:“是啊,我们终於盼到了一个好皇上。”
“只是……”
“只是?”刘新羽用询问的眼神望著这个同期入仕的同僚,虽然交情不是很深厚,但他知道宋青筠一向比别人看得更远更深,被称为有丞相之才。要不是本朝撤销丞相之职,想必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宋青筠道:“皇上本意虽好,但国库空虚,这诸多事情耗费不小,到哪里去筹这笔款项?”
他话音刚落,只听工部曾洛棋上前奏道:“启禀皇上,修堤工程庞大,国库恐怕无力支出……”
“此事爱卿不必担心,朕自有打算。”李鉴笑了一笑,道:“南旗将军冯遇春。”
“臣在。”
“上次朕交待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回禀皇上,一切都照皇上吩咐,第一批已运抵国库,由司库亲自查收,共计一亿两黄金,十亿两白银。其余在近日内将陆续到达。”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瞪著大眼望向冯遇春。
“呵呵呵,办得好。”李鉴笑道,“朕要如何奖赏你呢?”
“谢皇上夸奖,臣的命是皇後娘娘救的,不敢再求赏赐。”
李鉴道:“这下可有点问题了……”他望向珠帘之内,“这些东西本就是梓童的嫁妆,朕是慷他人之慨啊──”
“皇上!”沈灿若站起身来,在帘内伏拜於地,“皇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金银俗物本无价值,若能用於天下实乃万民之福。皇上折煞臣妾了。”
“皇後不必多礼。”李鉴笑道,“朕赏罚分明,自有主张。”
沈灿若只得重新坐下,他没想到李鉴会在这朝堂之上将财宝来源说出来,他低下头,轻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这样好了,冯爱卿还未婚配,朕就赐你一个美貌如花的妻子如何?”
“皇上,臣……”冯遇春正要说,陆虹城一扯他的衣袖,他只得改口,“臣谢皇上恩典。”
李鉴道:“前几日,皇後替朕选秀,个个都比天仙还要美三分。可是朕有了皇後,就不会再碰其它人。三天之後你来御花园,看上哪个就把她领走,朕当场赐婚,绝不食言。”
此言一出,殿内再次出现了悄无声息的情况,冯遇春呐呐地无法出声。
而在场的另一些人也是神色各异,已送女入宫的人自不必说,他们本盼著能讨皇上欢心,从此加官进爵一世荣华,谁料皇帝竟公开说不会碰其余的妃子,而且还要送给臣子,这不明摆著没有戏了吗。
沈灿若手抚额头,“天哪……”
(50)
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转眼之间就传到了後宫。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甫入宫不久的女子本都是怀著忐忑的心情,现下更是六神无主了。
环翠阁内,季银儿气得娇容失色,报信的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贴身侍女小萍只得端起一杯茶,硬著头皮上前劝道:“主子,不是还有三天吗?只要让圣上见了你,他绝不舍得放你走……”
季银儿气稍平,端起茶杯,但一转念,又将之狠狠地摔在地上。她从小随兄习武,功力自是不弱,瓷片顿时被摔得粉碎。
小萍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只听季银儿怒声道:“沈灿若!一定是那个贱人!她想一个人独占皇上,就想说这麽个损招,拾撺皇上下这麽荒唐的旨。若是让我逮著机会,一定让她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主子──”小萍看著四周,侍女太监们都低下头,她轻声说,“请主子提防隔墙有耳。”
“怕什麽。”季银儿面露不屑,“她只不过是叛臣孽子,我哥哥可是堂堂西旗将军,直接受命於皇上。皇上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反贼之女为难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不成?”
小萍侍候了十几年,知道季府上下将主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她听不进逆耳的话,随主子进宫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主子护卫周全。她沈默不语,私下打算待会子去将那些下人的口塞住。
“小萍,你速去准备,我要去见皇上。”
小萍连忙跟上前道:“主子,後宫有规矩,非召不得面圣。”
“哪那麽鬼规矩!”季银儿停一下,转而笑了,“那我就让皇上自己来找我。”
离环翠阁不远,就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荷塘,因为不是时节,塘中只有些枯色的叶子。
塘边的凉亭里,一抹浅色的身影斜倚在软榻上,她全身散发著令人不敢近前的气息,好像什麽事情都不能令她有所改变。即使是刚才的消息,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下去领赏罢。”她淡淡地道。
在人走之後,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定在塘中某处,低声轻喃:“留得残荷听雨声,这雨也该来了……”
她叹息,父亲,不会让意外发生。
日渐西斜,福顺一遍一遍地瞧著御书房,高高堆起的奏折慢慢变少,终於等到最後一本被合上。听到传唤,他小跑步地上前。
“皇上,今天驾临哪一宫?”
“还会有第二个地方吗?”李鉴用玉扇敲他一记,“当然是凤仪宫。”
“啊……”福顺心里焦急,怀中揣著的玉镯还没暖和,他可不想还给原主人。更何况要是得罪了南旗将军,他可吃不了兜著走。“皇……皇上,听说冷月荷塘边的园子里菊花开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菊花?”李鉴想了想,道:“那也好,你去凤仪宫请皇後,同朕一起去游菊园。”
“呃……不如皇上先行一步,奴才直接请娘娘去。”他说完担心得不敢抬头,好半天听到一句“也好”,忙扬声传报下去。
菊园是前朝皇帝为一名妃子所建,数种菊花在秋风中摇曳生姿,在这萧瑟的时景下更显得风情独具。
李鉴行至某处,忽听一阵曼纱歌声传来,伴著琴音隐隐,极是动人。
唱的自是一曲《长相思》: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李鉴听得出神,循著歌声而行,但见园中水榭之上,一女子且弹且歌,满园花朵在她容貌之前都失了颜色。
福顺躲在角落里,伸手拭著额上的汗。他心道:面对如此绝色,皇上难道真不会动心?
“臣妾拜见皇上。”
李鉴走上前,伸出手抬起她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季银儿心下狂喜,她亦抬眼将那传说中的年轻帝王瞧个仔细。这一眼,顿时令她心跳难抑,李鉴不怒而威的俊朗外表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芳心献出,她只觉得,若此刻他能抱抱自己,就是死了也甘愿。
“你叫什麽名字?”
“回禀皇上,妾名季银儿。”
李鉴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
“皇上──”季银儿急了,这是怎麽了,他本该……
“朕不喜欢耍手段的人,这次看在季商的面子上不追究,以後若再犯,绝不轻饶。”李鉴冷冷地说道。
季银儿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皇上……皇上,臣妾只是想见您一面啊。”
“见多少面也没用,朕不会喜欢你的。朕会让季商尽快领你出宫,另行择婚。”
“不──我不走──”
“放肆!”李鉴怒喝一声。
季银儿脚一软,跪坐到地上,她发著抖,咬紧下唇,努力道:“臣妾既入了宫,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李鉴冷笑一声,他蹲下来,眼中的光芒让季银儿忍不住撑著往後退。
好……好重的杀气……
“那你记清楚了,留下就乖乖的,朕会让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但也仅此而已。你若有一点不该有的想法伤害到皇後,朕不说大话,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而且整个季氏家族都要陪葬鸡犬不留。听清楚了吗?”
季银儿没有意识地点头,直到李鉴走後半个时辰之後,她才感觉到全身冰冷得像入了地窖。她抬头看那个方向,手抓紧了胸前的衣服,“皇上……”
福顺在被侍卫从隐蔽处拉出来时,以为只是几十大板就可以混过去。所以,当李鉴的手作出向下切的手势时,他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没有谁询问原因,皇命不需要原因。不懂这个就不要在皇宫待下去。
侍卫拖著还有著温度的尸体下去,李鉴展开扇子,看向凤仪宫的方向。
处於後宫的中间位置,不可比拟的皇家气势,在夕阳中好像渡上了一层金子,闪著富丽堂皇的光芒。在那里面,住著他要全力保护的人。有些事不让他看到,并不是隐瞒,而只是希望,在沈灿若心中,他还是“李兄”。
李鉴轻扇两下,心道:灿若,朕知道,以你的智慧一定早已知道不少事情,但是你没有挑明,朕也不会让你挑明。如果真到无法收拾的那天,朕会……
他“啪”的一声收扇,脸上罩上一层严霜。
“皇上驾到──”
听到与以前不同的声音,沈灿若微敛双眼,全礼跪拜。
李鉴扶起他,“梓童不必多礼。”他的目光移向旁边,谢问蝶低著头,慌慌张张地跪拜道:“见……见过皇上。”
“平身。”
沈灿若道:“问蝶初到宫中很不习惯,臣妾正在开导她。”
李鉴微笑:“原来是这样。”
(51)
谢问蝶跪安离开後,沈灿若闷笑出声,“皇上若不想笑何必勉强自己。”
李鉴道:“朕若不笑,只怕当场就要下令把她拖出乱杖击毙。”
沈灿若侧头,“皇上说笑吧?”
“你说呢?”李鉴把玩著手中的玉扇,神态闲适地走向内室。
沈灿若令侍女退下,跟随进去。
李鉴在榻上坐下,沈灿若走向他,被他牵引著坐到怀里。
“灿若,朕被你迷得死死的,看不见其它人。别人就是看你一眼,朕都会嫉妒到发狂。这一点,你从来不用怀疑。”
他语气是如此平静,好像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沈灿若没有回话,两人静静地拥抱著,交握的双手里有著谁也插不进去的温暖。
用过晚膳後,李鉴令人捧出一个长形木匣,打开之後里面躺著一柄宝剑,青光一闪而逝,隐隐散出轩辕正气。沈灿若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取出来,拿在手上就不舍得放下。“这……是流星剑!”
李鉴道:“没错,四大名剑之一,虽然不及你以前用的狂花剑,但也是防身的好兵器。”
“防身?”
李鉴沈声道:“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定不会就此停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在後宫,你也要小心提防。朕会将影卫调来,日夜在暗中保护你。”
“影卫是保护你的最後一道防线,怎麽可以随便动用。”沈灿若横剑於前,微眯起眼,顿时气势锐利,“至於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鉴笑了笑,“没错,朕的皇後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是,你是朕的命根子,朕可不能让你有一点闪失,让影卫来保护你,别让朕一天到晚担著心。”
沈灿若偏首,脸上闪过红晕,“皇上今天是怎麽了,尽说些……说些……”
李鉴道:“朕只是觉得把你放在後宫也是件危险的事,再不行动哪天被你休了连哭都没地方。”他凑近低声道:“灿若,朕这个夫君地位应该还是很牢固的吧?”
沈灿若失笑,“皇上别闹了,很丢脸──啊!”
李鉴突然行动,将他抱起,沈灿若怕伤了他,松开握剑的手,清晰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它名剑的身份。
“你昨晚说过……今天放过我的……”沈灿若越说越轻,气息不稳,因为李鉴眼中的欲望炽热得令他的呼吸都不顺畅。
“朕後悔了。”李鉴行动迅速,转眼来到龙床边。
沈灿若拉住衣带,躲开他的狼手,“皇上,君无戏言──啊!”
李鉴轻笑出声,将他压在身下,眼神相对,沈灿若知道这次又躲不过去了。
“在这种情形上,朕不介意当个小人。”
暧昧的吟哦间歇著从龙凤帐内传出来,微颤的床身显示著里面的动作是多麽激烈。
“你……今个儿是……怎麽……啊……不要了……”
“灿若,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这句话……你说第几遍──啊……”
看著那张脸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风情,李鉴无法抑制自己的动作,他在心里道:灿若,你可知道,即使是这麽强烈的拥抱,朕还是觉得抓不紧你,是错觉还是……预感?
天色趋明,李鉴披衣起床,“今日的早朝你不用去,朕会把奏折带回来。”
沈灿若不语,李鉴轻声唤道:“灿若,朕保证下次不敢了,你莫再生气了。”
“我没生气,你去上朝吧。”声音沙哑,他索性翻过身去,背对著李鉴。
李鉴自知理亏,谁叫自己一时被心里的恐慌激得失了理智。
“皇上,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沈灿若道:“如果再让我尝试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不怪皇上。”
李鉴呆若木鸡,手中的衣物掉到地上。
沈灿若将手放在唇边,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
早朝之上,兵部颜彬奏本请在文科之外增设武科。他话未说完,礼部楚离马上出来反对,认为会使民心不稳,国家战乱初平不宜再言武,以文教民方为上策。
朝上争得硝烟味十足,李鉴端坐正位,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陆虹城瞧在眼里,他瞟过空无一人的珠帘,心里已有了底。他上前高声道:“请皇上圣裁。”
李鉴揉揉太阳|穴,不知道颜彬与楚离是不是前世有仇,每次只要一方奏本,另一方一定会提出相反的意见。听到陆虹城的话,他一挥手,“此事容朕与皇後商议之後再作定夺。今日朕觉得不舒服,早朝到此为止。”
在回宫的路上,李鉴令侍卫退下,独自一人踱步而行。
在经过暗香殿时,他想起昨日谈起,沈灿若微笑著说觉得谢问蝶有些莫名的亲切。灿若并非女子,这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但因为情爱的关系,他几乎都忘记,也许灿若会对某一个女子动心。毕竟,自己是在他未经人事的时候……若不是相识之时他们就是夫妻的身份,若不是後来的朝夕相处,若不是那麽久的生死与共,灿若本该娶妻生子,过一个男子正常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拳头,不行……他做不到!不管灿若会不会後悔,会不会再爱上别人,他都不会放弃。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会与其争夺到底。沈灿若是他李鉴的!
思虑待定,李鉴提步走进暗香殿,侍女与太监见到皇上突然驾临,吓得扑通跪了一地。
谢问蝶急匆匆出殿迎接,“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鉴道:“平身。”他环视殿内,殿内墙上挂著书画与古琴,榻上还摆了未下完的棋。“你会下棋?”
谢问蝶道:“回禀皇上,家父教了一些,臣妾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那和朕下一盘吧。”李鉴在榻边坐定。
“臣妾遵旨。”谢问蝶欠身落座。
侍女上前将棋子拣起放好,再奉上香茶。
两局之後,李鉴一赢一和,他笑道:“看来问蝶的棋艺可不是只通皮毛啊。”
“是皇上手下留情。”谢问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