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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是个可以为别人牺牲的人。”南宫凌星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为自己做过事……”
“有。”沈灿若拿起剑,“现在我就是为自己而做。
(92)
本来,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的事情。然南宫凌星转了一圈之后,脸色沉下来,用凝重地语气告诉沈灿若,那伙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南宫凌星不语,“跟我来。”
他领着沈灿若拐入巷道,在一处民宅后门停下,“希望你惹到的不会是这伙。”
沈灿若问道:“这里面是?”
“杏花林的分坛。”南宫凌星眼神黯下,“我曾追查昭云数年,所知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皮毛。此处曾被白道人氏毁过,但听人说最近又有些些诡秘人出没。杏花林行事难测,保不定又回转来。”
沈灿若道:“不管如何,终究要探了才知道。”
南宫凌星微微一笑,忽侧耳,一使眼色,两人纵身闪入夹道,隐藏起行迹。
几乎是同时,巷口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表面看似平常,然目光晶铄。中间的一个魁梧大汉扛着一个黑色麻袋,他们来到门前,四下望了望,方在门上轻击三下,又重击一下,片刻,门由内而开,隐约是个女子。
待得那群人进入门重新合上后,南宫凌星望向他,眼含询问。沈灿若点头。
“我真希望你看错了。”
沈灿若道:“我也希望是。杏花林若冲着狂花剑而来,司马绪着我送剑之事就未免太蹊跷了。”
南宫凌星抬头,沈灿若自顾自道:“他若想要我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知道……他是昭云的事?”
沈灿若恍然,南宫凌星并不知道当时他看到了他与司马绪的纠葛。想了想,他仅是点点头。
南宫凌星道:“那你还活着,说明他并不想要你死。”
沈灿若道:“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南宫凌星苦笑,“这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他转而道,“如此看来,此行必是陷阱无疑,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沈灿若沉吟道:“这件事等救出人再说吧。”
南宫凌星还想说什么,沈灿若已纵身跃起,消失在围墙之内。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算是心照不宣。对方是杏花林的话,入了虎|穴也不一定能得虎子。南宫凌星无声地叹了口气,纵身跟了进去。
一路行得虽时有凶险,但比想像中少得太。南宫凌星深锁眉头,沈灿若伸手拦在他前面,“你在外面接应,里面我一人好便宜行事。”
南宫凌星一扬眉,“你要当英雄我不反对,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安排。”
话音未落,远处有人大喊一声“谁”,几个人影不知从何地围攻上来。
南宫凌星将他一推,“快去找人,这里我撑着。”
沈灿若望他移形换位只弹指尖,心定下来,提气向内行去。
显然此分坛还处于重建阶段,人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难缠得很。沈灿若心知不能拖得太久,手下狠招,剑剑凌厉,血未及渗出对方已倒下。
在一间厢房前,他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持剑冲了进去,只见三四个男人围着个女子,他与其正面相对,把面容瞧了清楚,当即惊住。但眼前情景已容不得他多想,几个男人已各持兵器冲将过来。
他闪身避过,剑无留情,无闻哀声,人倒大半。剑停在最后一个的颈前:“说!上次被你们抓走的人在哪?”
那人张了张口,忽听破空之声,眼睛瞪大,后脑勺被暗器打了个窟窿,汩汩冒着血倒了下去。
沈灿若提步欲追,又转身回转,将外衫解下递给衣已被扯烂的人。他背向而立,“梅……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陆饮雪披着衣服走近,“我是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离开。”
沈灿若走到门边,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了头。
“原以为能得狂花剑必有不凡之处,眼下看来也不过尔尔。”
女子得意地笑着出现,行至中途似察觉不对而停下,然为时已晚了。
只一晃眼,剑尖已逼近喉间,“难道你认为同样的方法可以再一次得逞吗?”
“你怎么可能解得了——”女子厉声道。
“碧落黄泉是吗?”沈灿若冷笑,“天底下没有什么无敌的。”他将剑一递近,“上次被你抓走的人呢?”
“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女子补上一句,“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没用。”
“既然如此,你活着也没用了。”沈灿若沉声道。
陆饮雪惊愕地看向他,但见他举起剑,寒光如电。她不禁用手捂面,不敢再看。血腥之气弥漫,待她再睁眼时,女子已萎靡于地,愤怒地大吼道:“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她的几处|穴位渗出血迹,沈灿若以重手法废了她的武功。
沈灿若俯视着她,“你的死活自有公断,与我毫无关系。”他略回头,“陆姑娘,你还能走吗?”
陆饮雪正被从未见过的冷绝模样而震惊,半天才回过神应道:“我,我没关系。”
沈灿若点头,举步向外行去。
“沈灿若!我一定会杀了你!”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
陆饮雪紧走几步,跟上沈灿若的步伐,但她却不敢太近。
这时,南宫凌星提着还在滴血的剑出现,告诉他在柴房发现一个昏迷的人,不知是不是他要找的。
人自是尉迟青,毒虽中得不深,但由于没有及时解掉而侵入身体颇深。
南宫凌星问沈灿若:“你会解碧落黄泉?”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向人请教过。”沈灿若提笔写完药单交给他,“麻烦你跑一趟了,我得赶快用内力帮他打通血脉,不然纵使解了毒,他也废了。”
南宫凌星接过,“你对朋友真没说的。”
沈灿若神色微黯,“我欠人实在太多……”
南宫凌星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门外,站着陆饮雪,那个人变了,又没有变。她隐隐懂得,又好像什么也不了解。
南宫凌星看她一眼,“陆姑娘?”
陆饮雪慌忙扭头,“我……我只是来看下。”然后快步闪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南宫凌星叹了口气,低声道,“沈灿若,看来你身上背着不止一笔的债啊。”
京城皇家宫院。
“陆将军,皇上有命,谁也不能踏入凤仪宫一步,你老还是请回吧。”苏恩无奈地说。
陆虹城紧锁眉头,“今天我必须要让皇上见一个人,有什么事老夫一人担着。”
“一个人?”苏恩偏头看去,在陆虹城的侧后方确实站着一个人影,待他看清,嘴巴张开,眼睛瞪大,“……娘……娘?
(93)
李鉴本是低头批阅奏折,漫然一眼,停笔怔怔望着。
而后,他缓缓站起,离开书案,一步步向着陆虹城身后的人影走近。
被他注视着的人,身体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虹城有提醒过,与他长得相似脸庞的人,是一个坦荡无惧的君子,任何的事情都难以使他动摇。
他的任务是做到表面的瞒天过海,即使被拆穿也要完成最基本的安慰。
明明曾经那样努力记得,而且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但在望见那个普天之下至高无上的人之后,接触到那样真刺到内心的炽热眼神之后,他胆怯了。
怎么做得到?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深沉……他,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乔装得了。一旦被拆装,他绝对会被冷酷地对待。
在他惶惶的时候,李鉴已走到他面前。
而后,紧紧地,几乎让人窒息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唇边逸出破碎的呢喃,“灿若……你终于……回来了……”
夜深露寒,更鼓久响。
沈灿若倚窗而立,但见缺月一弯,遥遥挂在空中。
此时,隐隐琴声传来,低唱浅吟约是宋之孙道绚的一首老词。
先自春光似酒浓,时听燕语透帘栊;小桥杨柳飘香絮,山寺绯桃散落红。
莺渐老,蝶西东,春归难觅恨无穷;侵阶草色迷朝雨,满地梨花透晓风。
寥寥数句,将个春逝之色描绘淋漓,谁言花鸟无情,偏偏是这些物什,比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尽情过了一轮轮的春去秋来。
声暂歇,旁边的窗户由一双纤玉之手推开。
“陆姑娘何以还不安睡?”
陆饮雪偏头望向他,“沈公子贪看夜色,不也一夜至天明吗?”
沈灿若避开她的眼神,那深处是意有所图语有未尽,他不想惹。“多谢陆姑娘提醒,沈某这就去休息。”
他身未动,陆饮雪出声道:“沈灿若,我是来找你的。”
他停住,陆饮雪自顾往下说道:“我本没打算在皇宫久待。若不是发生那许多事情,我早已离开。后来,我发现你的不同。不同于皇宫里的人,不同于名利场的人,不同于世间的许多人。我在观察着,想知道你最后会选择怎样一条路。结果,你走了。”她轻笑出声,“沈灿若,你果然是不同的。”
他迟疑开口,“陆姑娘,你太看得起沈某了……”
“你不必担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虽然对于想要的东西,我会坚持到底不放弃。但起码目前,我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宫外的生活。这才是该有的人生。”她偏头微笑,“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沈灿若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感情从开始意识就被一个人占据,没有选择地纠缠到最后的离开。对于女性,他的感知是空白。而且现在,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谈及这些。
他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饮雪轻吁口气,很开心地抿起嘴角。
隐约传来叩门的声音,老板娘边掩着衣襟边快步走去,“到底是谁啊……深更半夜的——娃他爹?!怎么这个时候……“
“快别提了,半路岔了,差点把老命摞荒坡上。”
沈灿若觉得这话音听着有些熟悉,停下了关窗的动作,向下望去。
正对着的后院,老板娘正同刚采货赶回来的老板经过。
那个背影相较于北地的男儿有些单薄,但也精干。
会是他吗,那个放弃了荣华富贵了然一身离去的清笙?
沈灿若不敢肯定,心想: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如何,他有自己的生活,还是少打扰为好。这样想着,他关上了窗,就着微弱的月光,和衣躺下。
为了替尉迟青解毒,沈灿若没有下楼,饭菜由南宫凌星端上来。陆饮雪言道带的东西在杏花林分舵处失散,要上街去置办。沈灿若担心杏花林还有势力在附近,南宫凌星撇撇嘴说大不了一起去了。
傍晚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太暗。沈灿若收功站起身来,尉迟青身体已经没事,明日就该起程了。诚然,前途未甫。但世间哪条路是确切无事的。虽然明知有个阴谋等着,但他还是选择去迎战它。
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从伙计手中接过饭菜。
“小二,我们明早离开,请你着老板先算好帐。”
楼下较其它时候热闹,忙碌着的老板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停住。那是……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人影已经不见。
他有些恍惚,那个人应该正在皇宫之中啊,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荒野小店的……
他走到柜台边,问老板娘,“楼上最右边的客房里住着什么样的人?”
“那里啊……住着个长相俊俏的公子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酒鬼,”老板娘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来路不正的。”
老板皱起眉头,人不对。
老板娘续道:“前两天又带了一男一女进来,男的还昏迷着,也没见他们请大夫,总之是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姓什么?不清楚……登记的是那个酒鬼的名字,”老板娘快速翻下帐薄,“姓南宫。”
“不对不对。”老板摇摇头。
“什么对不对的?”老板娘一头雾水,这时,她瞟到门口,“瞧,酒鬼和那个女子回来了。”
老板望一眼,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去做事。
南宫凌星拎着好几个包,叹息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一会这个一会那个,出趟门恨不得把整个家都带上。”
陆饮雪不甘示弱道:“我不就相信男人什么都不带!”
“以天为盖,以地为庐,青山相伴,绿水为友,何处不可去,何去不自由。”南宫凌星朗声道。
陆饮雪哼了一声,“是是是,到时饿着肚子游山玩水,看你逍遥了几时。”
南宫凌星没奈何地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罢罢罢,我还是找沈灿若聊去,不与你这女子为伍。”
听到“沈灿若”三字,老板端在手里的饭碗一下子掉到地上,他不顾客人变色的脸,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南宫凌星面前,“你刚才说的是沈灿若吗?”
南宫凌星沉下脸,警惕地望向他,“你听错了吧。”
老板急切地说:“我没有恶意。我……我以前服侍过公子,我是清笙——”
“清笙,果然是你。”
他顺声望去,沈灿若站在楼上,微笑地望着他。
“公子……”
(94)
清笙拉着抱着孩子的老板娘,来到沈灿若面前,“公子,这是我娶的老婆,还有刚满岁的儿子。”
以前还泼辣敢为独当一面的老板娘此时不禁扭捏起来,她低着头欠身行礼,沈灿若笑道:“没想到清笙你行动如此之快,都当爹了。”
清笙呵呵笑着,脸上现出沧桑劳累而出的纹路,稚气的脸成熟了。
沈灿若看着,心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待等老板娘抱儿离开后,清笙放低了声音,“公子,你……离开了主子吗?”
沈灿若敛起笑容,垂下双眸。
清笙望着他,眼神里是不安。
沈灿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不知过了多久,方叹息着低声道:“……是吧。”
清笙急问道:“那主子——不会出事吗?”
沈灿若一震,握紧双拳,“他是皇上,万里江山才是他该放在心上的。”
清笙闻言,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沈灿若续道:“普天之下都是他的,时间久了,他总会淡忘曾经……”
“公子你错了。”清笙冷然的声音传来,“这些话你用来骗世人,骗我,但你能骗得了自己吗?如果能那样轻易地忘记,你们又何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沈灿若沉默着,没有应对。
“实话说,我对公子很失望。主子纵使负了天下人,也不舍得负你。他对你的感情,你用一个江山社稷挡住。他是皇帝,更是一个人。难道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感情!难道他就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皇位上!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清笙一口气说完,待回神注意时,看到沈灿若身体颤抖着倚靠在墙边,双眸中隐约有光亮闪动,他怔住了,“公子……”
沈灿若别过脸,清笙本是极为尊重他,只是因着一时之气说出心底之话,现在见他如此,满是悔恨,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子,我错了,你……你罚我吧。”
一双手伸到他面前,将他扶起,“你已非昔日奴仆,何必行此礼。”
他抬眼望去,沈灿若逆光的脸上看不太清楚表情,但唇角的那抹苦涩他又怎会体会不出来。他禁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知晓公子是宁愿自己吞下苦果也不希望他人一丝委屈的人,明明知晓公子对主子也是情根深种,他作什么要多话。他哽咽地说:“清笙无论在哪,都记着主子与公子。”
沈灿若摇摇头,“你已有妻儿和安平的生活,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忘记吧。”
清笙道:“公子,这些都是你和主子给的。如果不是经历那么多,我哪能明白人生苦短,与其追逐名利不如粗茶淡饭。没有昨日,何来今日。”
沈灿若闻言微怔,低声念道:“没有昨日,何来今日……”
清笙静静地站在旁边,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光阴,那时,他希望看到主子心愿得偿得到眼前这个冰玉般温润的人,现在,他希望沈灿若能够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淡淡的阳光,他看着那个身影,很想陪一刻,再多陪一刻。
云飘过,漫无边际的比心还不定。树下的光影迷离着风景,宫院里难得的安静与祥和。
“皇……皇上?”他不确定地轻声问道。
躺在他腿上的人闭着双眸,平静的脸上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露出满足的笑意。
皇上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总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直到去上早朝。
回想起苏恩的话,他不禁伸出手,抚摸着那张脸庞。
充满男子气概的脸,棱角分明,刚毅的线条透着隐隐的龙威。这样一个坐在至尊宝座上的人,心里却只装着一个人。
他心底闪过异样的感觉,那个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他为何不珍惜……他又转而想道:若是那人没有离开,他现在又怎么能待在这里,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