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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把他拉上,而最终的幸福果实总与他无关。他俩找到米妮和叶思思的寝室,两人都在。李波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明来意。叶思思淡淡一笑,接过了信,她看上去很矜持。米妮却是单纯而活泼的,连声说了好多谢谢。他们无限激动,满足地往回走。走到楼外,杨亦川想想不对劲,说:“糟了,别人还不知道你是谁哩!”李波委屈地说:“别人不问,我总不好自个儿说出来吧!”
杨亦川一个人又去了她们寝室。米妮问杨亦川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她们寝室了。杨亦川冒失地说:“是的,有个人的心掉这儿了,我回来找找看!”叶思思微微红了脸。米妮乐得嘻嘻直笑,问:“谁的心,是你的吗?”杨亦川说:“不是我的,是刚才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的!他辛辛苦苦替你们送信,你们连别人的姓名地址都不问,他一伤心,心就掉啦!”米妮哈哈大笑,“哦,原来这样呀!要是让我们捡到了,就给他送回去!”
第二天,李波接到一个电话,是米妮打来的。她说:“你的心我们没有找到呀!你到底掉在谁的桌子上了?”李波支吾着,不知怎么回答。杨亦川在一旁提示他:“她的意思是说,你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叶思思,不能脚踩两只船!你喜欢谁,就说心掉在谁桌子上了!”李波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米妮“嘻”地笑笑,便挂了电话。
我们开了个寝室会议,讨论李波的归属问题。老大严肃地说:“李波,摆在你面前的是一道单选题,不是多选题!要米妮还是要叶思思,你必须做出痛苦的抉择!”李波说:“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我们来了激情,夸李波有志气,为新时期的男人挣足了脸面。
李波同叶思思她们寝室很快便熟识起来,有事没事常往那儿跑。他同她们寝室每一个人都谈得来,她们也很喜欢他,每次他一去,整个寝室便又笑又闹地翻了天。叶思思和米妮当然也在其中,因为寝室气氛很随意,李波经常大胆地同她们俩打打“擦边球”,开一些似是而非的玩笑,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两个女孩总是笑笑。
李波大受鼓舞,为表达诚意,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去买了六朵红玫瑰。我们深感奇怪,他得意地说:“她们寝室总共有六个人嘛!一人一朵!”
李波的魅力如同太阳光一样不可抗拒,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玫瑰一一派送出去,李波却沉默了,整天不说一句话,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杨亦川被他闹醒了,问:“睡我上铺的兄弟,孤枕难眠呀?”李波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每人送一朵花,是想试探试探她……她们俩,看她们有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结果她们整个寝室都高兴得像过年!你说,这让我高兴得起来么?”
杨亦川诚恳地说:“李波,我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只有一个!一个真正的情种,是不可能太花心的!你之所以会号称喜欢两个人,甚至给六个人送花,是因为你害怕别人知道你真正的喜欢的是谁!你是个胆小鬼,你害怕失败!”李波长久地沉默。杨亦川问:“告诉我,她是谁?”李波最终很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叶思思。”杨亦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我们的鼓励下,李波终于明确了进攻方向,他开始找机会单独同叶思思接触。几天之后,他很兴奋地说:“情况不错,我看得出,叶思思对我也蛮有好感的!”杨亦川说:“这就有戏了,挑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对她作个明确的表示吧!”李波连连点头,转而又说:“不知为什么,这几天米妮对我好冷淡,她好像生我的气了!”杨亦川着急了,“你这个人真是,既然你不喜欢她,她生不生气又有什么关系?”李波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还是蛮喜欢她的,她像……一个小妹妹!我不想让她太伤心。”杨亦川说:“别恶心了,不要哥呀妹的,我听着难受,没准别人对你根本没那意思,是你自作多情!”李波不好意思地笑笑:“要真这样,倒好了!”
李波终于给叶思思写了一封信,一直揣在口袋里,说一有机会便交给她。眼看就要到元旦了,我们猜测李波和叶思思肯定会手拉着手地迎来新的一年。
结果大出我们的意料。元旦晚会上,我们的确看见李波牵着一个女孩在樱花大道上散步,但她并不是叶思思。她是米妮。李波的表情很凝重,从我们身边走过时,他瞟也没瞟我们一眼。
晚上回到寝室,杨亦川忍不住了,说:“李波,做事情总该有个度吧!既然你对米妮没有意思,又何必搞得那么亲热?你不怕最终会害了人家?”李波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杨亦川想了想,像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冷笑说:“哦,看你这鬼样子,大概是被叶思思拒绝了,所以拿米妮来作替补队员,对吧?”李波哗啦一下子坐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杨亦川,不准诬蔑我!”
第二天清早,米妮便过来找李波,眼睛红红的,胸口戴着朵小白花。李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两个人便出去了。我们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大家都快睡着了,杨亦川突然说:“李波,对不起,昨天我错怪你了!我下午才知道,米妮的父亲出了车祸……”李波说:“算了,别说了,都是好兄弟,你的心情我知道。”顿了顿,杨亦川说:“麻烦你转告米妮,就说我……我们都很关心她!”
此后的日子,李波经常跑去陪米妮,有时也把杨亦川捎上。后来叶思思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笑容又慢慢地回到了米妮的脸上。他们像从前一样彼此间开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了。李波仍然没有向叶思思表达他的心意,只是在一些落雨的黄昏,我们经常看到他对着桌子上一封未曾发出的信黯然神伤。
再后来,我们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经常出现在外语系女生寝室。他每天帮叶思思提水。我们很为李波担心。李波被搅得心烦意乱,说:“今晚上我就向她表白!”我们拍手叫好。李波又说:“当然,我得先知道米妮是怎么想的?”老大气得哇哇大叫:“管她怎么想?她又不是你丈母娘!”
李波果真先去探了探米妮的心事,回来便有些闷闷不乐。在我们的反复追问下,他终于道出了实情。果然不出李波所料,那个叫“米妮”的小姑娘不幸爱上他了!老大问:“那你怎么跟她讲的?”李波支支吾吾地说:“我只能对她说,我要以学业为重,大学期间不谈恋爱。”我们七嘴八舌地评价李波:“真是高尚,真是虚伪呀!”弄得李波很难受。感到难受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杨亦川。他默默地盯着桌子上一本放倒了的单词手册,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日历在岁月的风中飞快地翻过了一页又一页。我们深感时光过得像风一样快。转眼间两年过去,寝室里七匹狼在经过苦苦的寻觅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梦想中美丽的草原。他们携着美人在校园里款款而行,意气风发。而最早堕入爱河的李波,仍然形单影吊,不胜凄凉。再后来,那个叫“米妮”的小妹妹也长大了,她亭亭玉立地傍在男朋友的身边,冲李波幸福地挥手,就像一根常青藤在抖动它可爱的叶子。她的男朋友是杨亦川。
李波如释重负,看来到了该向叶思思表白的时候了。那是个星期六的晚上,李波洗了个澡,刷了两次牙,来到叶思思的寝室。他们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很久,走的时候,李波把一封信“掉”在了叶思思的桌子上。那封信写于两年前,被折成了一个很规则的心形。后来,叶思思打来了个电话,她沉默了很久,抽泣着说了一句话:“迟了,太迟了!”
放下电话,李波号啕大哭,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一直没有恋爱,直到大学毕业。
在毕业前夕的一次聚餐上,大家回忆起从前的一些往事。有人开玩笑说:“从前好像都叫李波‘情种’,可今天就他一个还没有恋爱过,看来这个封号得取消。”李波那天喝多了酒,马上急了:“谁说我不是情种?谁说我没有恋爱过?”他揪住我的胸口,声嘶力竭地问:“胡子,你说,我是情种吗?”我眼睛湿润了。他求我,“胡子,你能写,把我的故事写下来!大学期间,我真正恋爱过了的!”我郑重地点头。
我确信无疑,李波的确恋爱过了!他一次就深深地爱上了两个女孩!他是一个真正的情种!
(文/胡纯琦)
第三部分你说春天不会迟到(1)
为讨罗歌喜欢,我在大冬天穿上漂亮裙子,冻得瑟瑟发抖也在所不惜,可是满手冻疮换来的只是他厌恶的眼神。我不知道,有另一个男生,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我,他正在为我带来春天。
一
那天学校举办迎新晚会。罗歌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兴奋得一把抓住了身旁江亭的胳膊摇晃起来,我说:“小亭,快看,我喜欢的男孩就这样的!”然后,我站起来,高举两臂,尖声呼喊:“罗歌,我爱你!”
我看不到别人投射过来异样的眼光,因为,我的眼里只看到了罗歌。
江亭说:“小妩,你疯了!”我不管,挣脱他拉扯我的手,从人群中艰难地挤过去,挤到后台。我想我一定要认识罗歌。
罗歌在台上唱着老狼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吉他在他手中流淌出动听的旋律。他的歌声纯明透亮,还有丝丝的忧郁,一直抵达我心灵深处最柔软的某个角落。我看着他轮廓优美的侧脸,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江亭挤到了我身边,他说:“小妩,大家都说罗歌是个花心的人。”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不再说话。
罗歌演唱完,回到后台的时候,我跑过去,说:“罗歌,我是中文系的林小妩。”
罗歌淡淡地笑一下:“你是新生吧。”说罢扬长而去。
我满心失望地问江亭:“小亭,我今晚是不是很丑?”
江亭摇头:“怎么会,小妩,你很可爱。”
我黯淡地垂下眼帘,可爱的意思就是不漂亮,可爱的意思就是可怜没人爱。可是,我是多么喜欢罗歌呀。
二
江亭送我回寝室。室外的空气冷了很多。北国的冬天我还是不大适应,包裹得像个公仔熊,可还是觉得冷。
我对江亭说:“这个冬天冷得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江亭说:“不会的,春天从来都不会迟到。”
在宿舍楼下的时候,他说:“小妩,你今晚不开心。”
我咬紧了下唇,很想哭,不仅仅是因为冷。我说:“小亭,我会让罗歌喜欢上我的,你信不信?”
江亭点点头,他说:“我信。”
我笑了,江亭真是个好弟弟。
江亭比我小了两岁,和我住在同一幢大楼里。但他入学早,和我成了一个年级的同学。而且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我们竟然都是同学。他嘴硬,从来不肯管我叫姐姐。我则不理会他的抗议,一直都叫他小亭。谁让这小子机灵过人,门门功课都学得比我好。
我一回到寝室,楚楚就亲昵地贴了过来,她说:“小妩,送你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我大笑:“拜托,那是我弟弟哦。”
楚楚想了想,终于下了狠心似的说:“小妩,介绍他给我认识吧!”
我瞪大眼睛看得她脸红地低下头。我拧拧她的脸蛋,笑说:“没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似乎抽搐了一下,是微痛的感觉。
三
周六,江亭来寝室找我。我找了借口把他“托付”给了楚楚,然后我裹上大衣出了门。我要去找罗歌,我听说,他新组了一个乐队,常在周六的时候在学校小礼堂里排练。
整个礼堂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观众,想来这么冷的天,人人都在被窝里赖着呢。
北风无孔不入,肆虐地在礼堂里穿梭。我冷得直发抖,但心头是暖的。舞台上有我最喜欢的男生罗歌。
他们在演奏一个自己创作的音乐。他是乐队的主唱,在舞台上,他总是最抢眼的那一个。
演唱间歇的时候,我跑上去,我对他说:“罗歌,我叫林小妩。我喜欢听你唱歌。”
罗歌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点个头,又转到一边和他乐队的组员聊天去了。我的心又一次地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罗歌不喜欢我,一点都不。
可是,罗歌,我爱你。我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让罗歌喜欢我。
每个周六,我雷打不动地去看罗歌排练。哪怕偶尔几次,触到他不经意看过来的目光,我的心也会有无比的喜悦。而江亭,看起来他似乎和楚楚发展得挺好。他来我们寝室来得经常。我总是找了借口开溜了。
四
又是一个周六。江亭刚刚进门,我就出门了。江亭很惊讶地叫了我一声小妩。他当然很惊讶。因为这么冷的天,我只穿了一件灰绿色的毛料紧身长裙。我有点不好意思,匆匆夺路而逃。
很冷。大朵的雪花飘落下来,沾在衣服上,化成了水渍。其实我应该再披件大衣,可是我想罗歌一定不喜欢像公仔熊一样臃肿的女生。不然他怎么会那样对我不理不睬。
我冻得手脚麻木。可我发现这一次罗歌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可以说,他的眼光一直没有从我的身上挪开。
罗歌终于走了过来,他坐在我的身旁,手臂自然地就揽住了我的肩。他问我:“你是谁?”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声音都颤抖了:“我是中文系一年级的林小妩。罗歌,我很喜欢听你唱歌。”
罗歌转过脸来看我:“林小妩,你很可爱。”然后他从头到尾地打量了我好一阵子,他说:“小妩,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问:“罗歌,你说什么?”
他把嘴凑在我的耳边,又说了一遍:“我问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我太激动,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罗歌送我回宿舍,正好碰上江亭。江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罗歌放在我腰部的那只手。我害羞地叫他:“小亭!”
江亭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他说:“小妩,你应该多穿一点。”然后他看了罗歌一眼,快步走开了。
罗歌说:“小妩,这个男生喜欢你。”
我说:“别乱猜。他是我的弟弟呢。罗歌,我喜欢的是你。”
罗歌微笑,嘴角的弧线迷人至极。他说:“小妩,你穿这条裙子漂亮极了。”
我幸福得心都要飞出去了。我蹦跳着上了楼。然后,在寝室的窗口看着罗歌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
楚楚说:“你确定罗歌喜欢你?”
我说:“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
楚楚说:“你不觉得太突然了?”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反正我那么喜欢他。”
楚楚说:“小妩,其实江亭很好。”
我说:“我知道,希望你们好。”
楚楚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
第三部分你说春天不会迟到(2)
五
这个冬天我频繁地感冒,手上还长了难看的冻疮。可是,我坚持穿裙子,因为罗歌说我穿裙子特别好看。
我常常到罗歌那里去看他排练。每次见到他,听到他的歌声,所有的寒冷仿佛都被驱散了一般。
那天罗歌让我帮他整理一下曲谱,重新抄上一遍。我高兴地应下了。戴着手套的手有点笨拙,我于是摘下手套。我忘记了自己胡萝卜一般红肿的手指头。罗歌看见了,他惊叫:“你的手!”我以为他会很心疼地用他的手来捂住我的手,可是没有,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嫌恶。
我很难过,但更多的是紧张,我手忙脚乱地重新戴上手套,我说:“罗歌,我很快会把手治好的。”说完,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冷,一种蚀骨的冷从心头涌起。那天回去后,我四处打听可以治疗冻疮的方法。然后我用辣椒水搓了一晚上,谁知没治好,反倒搓破了皮,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我哭了。恨自己不争气的手。
六
江亭也还经常来。每次看到我,他都让我多穿些衣服。我笑笑,不当一回事。但是看到楚楚每天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不受冻,我又非常羡慕。如果罗歌有一天也能对我说:“小妩,天冷,你该多穿点。”那该多好。
周六的时候,我又去找罗歌。
他们正在休场。我惊讶地看到罗歌的手揽着一个女孩的肩头。我的泪马上流了下来。我喊他:“罗歌!”
罗歌回头看到我。他笑得依旧迷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