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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都已拿到营业执照了。”
“又如何?”
“有人不准我营业。”
“为什么?”
“我在目前我国法律中找到一个漏洞。一个人可以谋杀另外一个人,而法律对他一点办法没有。”
“之后怎么样?”她问,显得非常有兴趣。
我说:“他们吊销我执照。”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谋杀了一个人,而后怎么样?”
“我没有真的去谋杀一个人。”
“是不是有人杀了人,而脱罪了?”
“这说来话长。”
“有空我倒很希望能听听。”
我说:“他们吊销我执照的时候,认为我无知,我的理论靠不住,而且是一个危险不合时宜的理论。”
“之后如何?”
“之后,”我说,“我挺身而出,证明给他们看。”
“是什么人杀了人?”她问。
“他们以为是我。”
“你是让我乘飞机吧?”
“只是让你乘计程车。”
坚定的褐眼看着我:“唐诺,弄不好,我真会相信你。”
“最好相信,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说……说你想到的是不对的呢?”
“法律界与律师公会联合起来,开始研究,把这个法律漏洞补起来。”
“补起来了吗?”
“一部分,他们只能修改州法,而这个漏洞是在宪法里的,至少他们概念已经变了。”(注:以上是事实,《初出茅庐破大案》一案写成后,美国司法界曾起极大之波动,修改部分法律,请看《初出茅庐破大案》。)
方绿黛说:“杀一个人,可以钻法律漏洞不判罪,那不非常危险吗?”
“看你从哪一方向看,定罪本来应该纯由法律立场来看,不能凭某些人之好恶。我发现的法律漏洞,法官们已一再研究,最后总会有个决定性改变。律师也会依此保护他们当事人权益……你告诉我一点王雅其的资料好吗?”
“嘿,改变话题好快。这本来是你叫我坐计程车的目的吗?”
“不是的。”
“你要知道他什么?”
“有关他的每一件事。”
“也知道不多,到了公寓我会告诉你。”
车行几条街,我们两个都没有开口。
“你看起来很年轻。”她说。
“实际上不见得。”
“25?”
“多一点。”
“多得不太多。”
我没有回答。
“你替别人工作。”
“我替别人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我占事业的一半利润,我们找点别的事谈谈。新奥尔良?政治?或许你的恋爱史?”
她仔细地看着我,脸上没有笑容:“我的恋爱史?”
我说:“我只是给你几个话题做参考。你为什么对你的恋爱史特别敏感?是不是逃避什么?”
她想了很久,我可以看到她嘴角重又泛起笑容:“我想你是很聪明的。”
我从口袋取出一包香烟:“来一支?”
她看了一下香烟的牌子:“好。”
我把一支烟从烟盒中抖出一半。她拿过,在拇指甲上敲了几下,等我给她点火。我用同一根火柴,点着我们二人的香烟。计程车慢下来,她向车窗外望去:“前面一点,就这里靠右。”
“要我等吗?”付钱给计程车后,司机问。
我看着方小姐,问道:“要不要他等?”
她踌躇半刻后说:“不要等了。”随即又急急加上一句:“你反正可以另外再找一辆的。”
计程司机解释道:“我可以等10分钟,不收等候的钱。这里离市区远,回去反正也是空车。”
“不必了。”方绿黛肯定地说。
我又给了他一点小费,跟她走过人行道。走上一层短石阶,看她打开信箱,拿出两封信,匆匆看一下发信人,把信抛进皮包,顺手拿出钥匙开门。
她的公寓在2楼,我们爬楼梯上去。公寓有两间,都很小。她指定一个椅子请我坐下,说道:“你坐这里,我去找找,看看王先生的信,要稍稍花点时间。”
她走进卧房,把门关上。
我随便拿起一本画报,把它打开,这样我可以把头埋在里面,但眼睛可以不受限制的观察周围环境。
她住这个公寓不会太久,整个所在还没有表现出她的个性。桌子上杂志很多,但只有一种是订户,以她名字邮寄来的。这一种也没有以前几期的,可以打赌她住这里不到6个礼拜。
大概5分钟后,她很满意地自卧室出来。“找了很久。”她说:“但是住址没有房问号码,只有大楼名称。”
我拿出钢笔和记事本。
她打开那信纸,自我坐的地方,只能臆测信是女人手笔。她说:“王雅其……住在,喔,真是的!”
“怎么啦。”
她说:“信上没有他住址,我以为有。我还是要去找我的小册子。我以为我朋友信中有,现在我想起来了,他在临离开时,给我他的住址,我记在我的小册子里,请再等一下。”
她带了那封信,回到卧室,一、二分钟后又出来,两手翻着一本小册子,把信抛在桌子上。
“在这里,王雅其,芝加哥,密西根大道,湖景大厦。”
“有房间号码吗?”
“没有,是我弄错了。我知道我只有大厦名称,没有房间号码。”
“你说过他在那里有生意。”
“是,那是办公室地址,我没有他住家地址。”
“你说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保险生意。”
“对,看看你的朋友会不会告诉我一点王先生的事。”我望着那封在桌上的信。
她大笑,我知道她看破了我的意图。她说:“我相信从信里,你会得到些消息。但是,假如你真的在找王先生的话,王先生一定能告诉你,王先生的一切。”
我说:“那是一定的。”随即又补充:“这是我们经常发生的困难,尤其对那么常见的姓,好像姓王,又好像姓林。我们一和他本人接触,当他听到有笔财产等着,往往就再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我们真要找的人了,所以我们都希望先从各种不同方向打听一下。”
她用眼向我笑着,突然变成出声大笑:“讲得不错,但是你一定当我是大傻子。”
“为什么?”
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法,来找一个神秘的遗产继承人。通常为了替一件遗产案结案,律师会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位叫王雅其的人,他是王某某的儿子,王某某在某某年死了,只知道他儿子曾经在芝加哥开一个杂货店。于是你们侦探就出来跑腿了,有一个侦探会问:‘对不起,小姐,你认不认识一位在芝加哥开杂货店的王先生。’我说:‘我不认识,但是我有个姓王的朋友,在芝加哥做保险生意,你要找的人什么样子的?’侦探说:‘老天!我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只知道一个名字。’这才是一般进行的方法。”
“怎么样呢?”我问她。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
“你的意思,我调查的方法与众不同。”
“是的,大不相同。”
她等在那里,料想我会用不少口舌来解释。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把注意力转向门上,双眉完全意外地蹙在一起。
敲门声又再响起。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一下把门打开。
一个男人声音,急急,期望地说:“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偏要试试。现在好,亲爱的,我……”
我起先没有向门口看,当他话音突然中断的时候,我知道他一面说,一面推着她走进房里来。突然停止不说话是因为见到我大模大样坐在她房中的原因。
我不在意地把头转向他。
我立即认出他是谁了,他是那天深夜3点半,在贾老爷酒吧前面,引起那么多汽车喇叭骚扰的主要人物。
方绿黛转身,看我一眼,对后来的访客轻声说道:“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半推半就地被她推到门外走道,她把门拉过来,几乎完全关上。
我也许只有数秒钟时间,我知道动作一定要快。
我小心自椅上掀起,使不发出声音。伸手一下攫住方小姐留在桌上的信。
信封上回信地址:阿肯色州,小石城,宝石大厦935室,发信人葛依娜小姐。
我急急把信看了一下,内容:
亲爱的绿黛,你接信数天后,会有一位芝加哥的王雅其来找你。我把你的地址给了他,为了工作的原因,希望你能对他特别好,使他留在新奥尔良的时间十分愉快。给他看看法人区,带他去好的餐厅,我保证你也会有好处,因为……
我听到房门打开,一个男人声音说:“好,就听你一次,等下不能再黄牛了。”
我把信推回桌上。方小姐回进来时,我正拿了根火柴在点纸烟。
她微笑着说:“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没有特别题目在讨论。”我说:“随便谈谈而已。”
她说:“你是个侦探,告诉我,这个人不先按我公寓门铃,让我替他开门,他怎么可能进街上大门的。”
“这很容易。”
“怎么说?”
“他可能乱按一个其他公寓,有人给他按开门铃。他也可能偷开楼下的门,这种公寓外面的门,本来不用什么好锁。他为什么要偷偷进来,不先按下面的铃,突然找你?”
她神经质地尖锐地短声大笑说:“不要问我男人为什么做这种事。反正我也不懂。我想我已把王雅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我接受她的暗示,站起来,同时说:“真是多谢了。”
“你……你是在这里的?”
“是的。”
“噢。”
我不再问任何问题,但突然说:“我占了你太多时间了,希望没有耽误……”
“不要客气,你没有耽误我什么。谢谢。”
她站在楼梯口,看我下楼,我从正门出去。向街的前后仔细看,尤其看那些停着的车子。看不到那位突然闯进方小姐公寓的高个子。
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一看再看,因为我等了10分钟才拦到一辆进城的空计程车,计程车司机说我运气不错,计程车很少到这个地区的。
6
爬上会响的楼梯,我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柯白莎靠在沙发上,两手张开,两腿直着前伸,两脚靠在一个脚凳上,她轻轻地在打鼾。
我把室中央的大灯打开,她的脸上满足得像个婴儿。
我说:“什么时候吃饭?”
她突然醒转,眨着两只小眼,看看周围环境。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这里来,突然都想到了,她两眼炯亮地问我:“你死到哪里去了,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工作。”
“工作些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现在就是要让你知道。”
“嘿。”她不屑地用鼻音回答。
“你做了些什么?”我有礼地问道。
白莎说:“我都给气死了。”
“为什么?”
“我去了家餐厅。”
“餐厅?又去了餐厅?”
“我原本只是看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又久闻新奥尔良有那么许多出名的地方好去。”
“生什么气?”
“吃的东西是不错。”白莎说:“但是这种服务……嘿……”
“什么不对劲,不够多?”
“太多了,那是一个侍者认为你什么都不懂的地方。把你放在不多叫点东西,怕出洋相的地方。侍者说:‘夫人,你应该要来点这个。’我只好来点这个。”白莎学着侍者的话,用带着法语的重音说:“于是他又说:‘夫人当然要用白葡萄酒配鱼,红葡萄酒配肉。也许夫人对名酒年份不太清楚,请容我代你选一下。’就这种样子,没有个完。”
“你怎么对付他?”我微笑问。
“我对他说‘去你的’。”
“他有没有‘去你的’?”
“没有。他阴魂不散,盘旋在桌旁不走开。告诉我要吃什么,怎么吃。我向他要点蕃茄酱,可以加在牛排上。他竟告诉我,他是不准把蕃茄酱拿来给客人的,因为这会使大主厨伤心的。大主厨做出来的调味汁是世界闻名的。牛排上加蕃茄汁,不懂味觉享受的人才会这样。”
“之后呢?”
“之后呀!”白莎说,“我把椅子向后一退,告诉他厨师要是这样关心牛排的话,退给他自己去吃好了,当然也叫他自己去付钱。”
“你就这样走了?”
“没走到门口就被他们堵住了,场面弄得一团糟,最后我只好妥协,已经吃下肚去的由我付账。至于那块鬼牛排当然不关我事,我坚持由他们主厨自己去吃。”
“之后呢?”
“这就是全部事实了。我就回来,除了回来途中在街口小餐厅停留了一下,真正享受了一餐。”
“那个‘波旁酒屋’?”
“是的‘波旁酒屋’。想起那些观光的餐厅,把顾客放在欠缺见识的地位,真是越想越气。”
“他们要你知道,你是在世界上出名的餐厅用餐,他们只会迎合知名人士。”我指出。
“知名个鬼,那地方塞满了观光客。观光客才是他们真正要迎合的对象。嘿!指挥我吃这吃那,又不准我吃这吃那,想叫我付账,门都没有。有名餐厅?嘿!你要是问我……”
我在那画室型坐卧榻上坐下。拿出支纸烟:“你能和在纽约的海先生,用电话联络吗?”
“能。”
“在晚上也能?”
“是的,我有他住宅电话号码,也有办公室的,有什么事吗?”
“让我们回旅社,打电话给他。”
“我问你,为什么要找他?”
“告诉他我们找到方绿黛了。”
白沙一下把脚自脚凳上拿开:“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不是玩笑。”
“她在哪里?”
“圣查尔斯大道,一幢叫海湾公寓里。”
“用什么名字?”
“她自己的本名。”
白莎轻声地说:“好小子,奶奶的,你怎么能办到的?”
“老办法,跑腿工作。”
“没有问题就是那个女孩吗?”
“她和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白莎把自己从沙发用力撑起。“唐诺,”她说,“你真是好,你真有脑子,到底你怎么会找到她的?”
“一个一个线索过滤。”
她用真正的崇拜声音说:“没有你,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你真好。你……你……混蛋!”
“怎么回事?”
她眼睛闪烁着:“这个该死的公寓,你租了一个礼拜?”
“是呀!”
“我们搬出去的话,能不能退回点钱?”
“我想不能。”
“你这小混蛋,我就知道你专做这种事。老实说,唐诺,一旦牵涉到花钱,你就像疯子一样。明天一早也许我们要回去了,而这个公寓竟付了一个礼拜租金。”
“只15块钱。”
“只15块钱。”白莎装模作样,学着我说,突然把声音转高:“你说起来好像15元钱不是……”
我用低声说:“不要讲话,有人上楼来。”
她说:“那是楼上一批人,有男有女……”
脚步声突然停止,我们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我赶快说:“你去开门,从现在起,这是你的公寓了。”
白莎大步经过房间,她的鞋跟敲得地毯嘭嘭作响,她把手放在门把上,大声问道:“什么人?”
一个男人声音,很有礼貌,很柔和地说:“我们跟你不认识,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最好请你开一下门,这样我们可以不要大声叫喊。”
我看到白莎考虑了一下,门外是两个人,长期训练已使白莎做事很小心。她看了我一下,似乎是研究万一打起架来,我能给她多少助力,她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个男人微笑着向白莎鞠躬,他显然是那种说话有礼貌的人。和他在一起的人在他后面一步,说话声音可不那么婉转。
前面那男人把帽子拿在手里,后面那人帽子还在头上,后面的男人双目仔细看白莎,突然他看到我,眼中现出惊奇、担心和警觉。
发言人开口:“非常对不起,我急着想知道一些消息,相信你可以帮助我。”
“多半不可能。”白莎说。
他身上穿的是高级店铺手工定制的衣服,手中拿的窄边帽,珠灰色,是最好毡制品。身上每件东西指出他身分的高级。他穿戴得有如春天去参加宴会,轻松、娴雅、温和。
在他后面站着的人,穿了一套应该送烫的衣服。是套成衣,而且不太合身。52岁左右,胸部宽大,强壮,但很警觉。
在前面的人有礼地在说服白莎:“能不能请你让我们进去,我们请问你的问题,不希望让这幢楼里其他住户听到。”
白莎恶狗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