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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裤子!”边朝酒馆外走去。
此时,曼•;雷向服务生方向伸出一只手,玛丽•;瓦西里耶夫叫两位女子留步。曼•;雷说:“请给两位小姐上两杯酒。”
“请到我们这里来坐吧。”玛丽对那两位女子说。
基基顺从地坐在他们的旁边。
“她们是同你们一起的?”服务生问。
“是的。”曼•;雷回答说。
“因为我无权为单独的女人服务。”
“……除非她们戴着帽子。”基基纠正他说。
接下来的就是他们几个时不时地碰碰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聊着。在这家酒馆喝完,又到另一家酒馆。接着又去了一家餐馆吃饭。在餐桌上,他们接着开怀痛饮。
“你是我们的美国朋友啊!”醉醺醺的玛丽和基基歇斯底里地大声嚷嚷道。
“咱们的美国朋友是个大富翁!大富翁!”
接下来,他们去了电影院,正在上演的影片是《茶花女》。
两位女子坐在大富翁的两侧。基基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痴迷得像个孩子。而曼•;雷却在寻找她的手。他找到了,并且紧紧地抓住它。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没有抽走她的手。
离开电影院时,曼•;雷对基基说非常希望能够为她画像,但因为由于心情十分慌乱,可能画不好。她回答说:她已经习惯了,所有为她画像的画家,第一次都出于同样的心理状态。
“那么,我向你提个别的建议。让我为你照相吧。”
“这可绝对不行。”基基喊道。
然而,第二天,她自己来到了曼•;雷住的旅馆,径直地上了他的房间,并且进门就将衣服脱得精光:她要求他为她拍摄裸体照。
曼•;雷拍了几张之后,他们下楼一起去了酒馆。他要求基基再来,再拍一次,顺便可以看看第一次拍照的效果如何。第二天,她又来了。他们一起看了前一天的工作成果。接着,曼•;雷准备相机,基基脱衣。他坐在床上不动,而她向他扑去。他抓住她的手,她将双唇向他伸去。从此之后,他们俩在一起厮守了六年,从未分开。
III 蒙巴那斯,开放的城市(一)第125节 雪中天使——瑶基(1)
他只画妇女和猫,几乎不画其他任何东西:瞧,他自己的情妇即将像一个漂亮的乖孩子似的从舞台上款步走来,动作舒缓而富有节奏感,目光空泛,似看非看。
罗歇•;瓦扬
正当基基与曼•;雷相爱之后首次沉浸在幸福的熟睡之中,一个20来岁的年轻姑娘推开门,进了她在卡尔迪内街单独居住的公寓套房。她圆圆的脸蛋,胖乎乎的身材,栗色头发,黑色的眼睛。三年前父母双亡,她成了孤儿,但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她生活所需,因此她不工作。她名叫露西•;巴杜尔。
露西•;巴杜尔把刚刚买来的一大包书放在一张桌子上,进到浴室,仔细地去掉口红和脂粉。卸妆之后,抱起那一堆书,进了卧室。一只浑身红棕色毛的小猫跟着她也进了卧室。姑娘钻进被窝,从那些书中顺手挑选了一本题目令她感兴趣的书《坐着的女人》,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在阅读那本书之前,她既不了解书的作者——纪尧姆•;阿波利奈尔,也不知道他在书中描写的那个区——蒙巴那斯。读完之后,她觉得那里的酒吧棒极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那么自由自在,那里的气氛与露西•;巴杜尔所熟悉的气氛截然不同。她顿时产生了一种无法克制的激情与渴望。
她跳下床,穿上衣服,重新化了妆,抱着她的小猫,离开卡尔迪内街,方向:地铁站。
她在蒙巴那斯站下了地铁,出了站。沿着一条林阴大道径直地朝阿波利奈尔描写的那个不可思议的酒馆——罗童德走去。酒馆里的人爆满,无论是一层还是二层,同样的座无虚席。她彻底失望了,正打算撤退的时候,一帮西班牙人离去,空出了一个位子。她赶紧坐下,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那些不断地进进出出的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默契、融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相互之间存在着深厚的友谊。露西看呆了,陶醉了,对眼前的一切着迷了。
她一直在那里泡到深夜才回家。第二天,她毫不犹豫地又来到了罗童德。这一次,大厅里的人比前一天稍微少了点儿,不只是能看到人们的影子,也能够看到一个个人的脸面了。
例如,刚刚进门的那个人。一位亚洲人,他是一个人进来的,额头上有一撮刘海儿,戴一副玳瑁眼镜,齐臀部的外衣上系着一条布腰带,红白格子的棉布衬衣的下摆从外衣下方伸出。露西透过面纱,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人。她心里十分清楚她被那个不认识的人征服了,因为她刚才一看见他,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传遍了全身。然而,那个人转身走了。姑娘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向服务生喊了一声,要求给她上一杯饮料,接着要了第二杯、第三杯……一直喝过第六杯,她才有了足够的勇气向别人打听使得她神魂颠倒、不知所措的那个人是谁。她站起身,站到酒馆大厅的中央,问是否有人认识刚才离开的那个日本人。一位她不认识的人站起来,回答说:“请你跟我来。”
此人是位画家。他带领着姑娘到了他家。只用了一会儿工夫,他就用炭笔描画出了那位亚洲人的一幅肖像。
“是他吗?”
“是的。”露西回答。
画家卷起他的画,递给她后,说:
“他的名字叫藤田。你想认识他吗?”
“那当然!请您把我的地址给他。”露西请求道。
接着她写了张字条交给画家,就回家了。她把藤田的那张画像挂在墙上。寸步不离地在家等待了一个星期,然而,她一直未见到藤田的影子。露西耐不住了,再次去了蒙巴那斯。画过日本人画像的那位画家带领她去了藤田画室的所在地——德朗布街5号。藤田见到露西后,赠送给她一把日本扇子,并且约定当天晚上在罗童德酒馆约会。
露西如时赴约。他们两人在一起吃完晚饭后,他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他们整整三天闭门未出。第四天,他们返回罗童德时,露西已经不叫露西了。藤田给了她一个日本名字“瑶基”,意思是“玫瑰雪”(一直到1931年她投入罗伯特•;德斯诺斯的怀抱之后,露西仍然保留着瑶基这个昵称)。
她与藤田一起的生活如何呢?可以称做一场噩梦,这是明摆着的。因为藤田的合法妻子是费尔南德。尽管很久以前就已经跟着他人远走高飞,但她仍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阵地,给她让位。当藤田在独立派画展上展出《雪中天使——瑶基》时,费尔南德来到展览会上公开向他丈夫的情人挑衅,肆无忌惮地恶毒攻击露西。
20年代的蒙巴那斯是声光的世界。大批大批的朋友在那里相聚,经常是有二三十人,有时两三倍,甚至更多。大家在一起喝呀、唱呀、跳呀,吟诗作画,谈古论今,热闹非凡。
不同的人请客,来宾的数量不同,阶层也各异。
博蒙伯爵在他迪罗克街的私人公馆请客时,所有的接待室、走廊里和楼梯上都挤满了人,楼上楼下都成了舞厅。来宾大多数都是化装后,戴着面具而来,瑶基经常认不出他们:马尔古希化装成农民、凡•;东根成了海王星、基斯林装扮为南方妓女……妇女带着鸭舌帽,胸前系着军官的条形佩带;男人们头戴假发,有的化装成白面小丑或者斗牛士,有的穿海军服化装成军人。乔装打扮大王藤田,常常穿着日本袍子来。一天晚上,人们看见他化装成搬运工,全身裸露,背上背着一个笼子,一个女人坐在笼子里。他时而佩戴许多环形饰物,时而戴些硕大的耳环,头上或者包布,或者戴折叠式的高顶礼帽。大家开怀地大笑呀,大杯大杯地喝呀,时而同这个、时而同那个结伴,潇洒地跳呀,无忧无虑,痛快淋漓。
如果不在迪罗克街,就是在瓦托在朱尔…夏普兰街的家。那里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的领地。他们每年起码组织一次规模宏大的舞会。每当有这样的舞会,几乎整个蒙巴那斯都参加。类似的舞会在蒙巴那斯经常有,即使这里没有,其他地方也有。人们选择一些工场作坊布置成为舞厅,画家们负责这些场所的装饰,并且在大街上张贴广告,扩大宣传。俄罗斯艺术家联合会经常将他们在比里耶的会所让给艺术家友好救济会(A。A。A。——Aide Amicale aux Artistes),为贫困艺术家组织晚会。人们也参加一种名叫四“Z”艺术的舞会。参加者从美术馆院子开始,到深夜,甚至凌晨,在协和广场或者卢森堡公园结束,并在那里举行结束仪式。每逢周末,喜欢热闹的人们选择星期六或星期天中的一天,有时在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聚集在“黑色舞厅”参加舞会。成群结队的人——许多黑人、混血儿、从殖民地回来的大量士兵和越来越多的诗人和画家,疯狂地跳着“比尼纳”(一种起源于安的列斯群岛的舞蹈),尽情地演奏着大锣鼓和单簧管,开怀痛饮潘趣酒和朗姆酒。他们边唱边跳,边喝边叫。
有时候,他们也去蒙马特尔区的红磨坊或蓬皮埃舞厅跳舞,舞毕,到附近比较安静点儿的地方休息消遣。
III 蒙巴那斯,开放的城市(一)第126节 雪中天使——瑶基(2)
瑶基和藤田有时到蒙巴那斯大街和第一香槟大街交会处的变色龙餐厅歇歇脚。从前,那里白天空无一人,他们常到那里吃点酸白菜,其价钱不比意大利面条贵多少;一些流动小商贩在那里向少得可怜的顾客兜售一些类似床垫子或丝袜的小商品。自从雕塑家亚历山大•;梅瑟罗决定投资这家老酒馆起,变色龙餐厅被改造成为蒙巴那斯的开门大学。赋予它新的生机之后,那里从早到晚始终是顾客盈门,一派繁荣景象,晚上尤其繁华。天一黑,来自各个国家、讲着各种不同语言的画家和诗人都聚集在这里,有的吟诗,有的作画,有的开报告会,有的将他们自己的作品编成话剧、戏剧现场表演,好不热闹。每个星期天,他们大批地来观看幽默生动的节目。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时而也来,例如科克托和诺瓦耶伯爵夫人tesse Mathieu de Noailles(1876—1933),新浪漫派诗人。。
这位夫人长期以来一直十分仰慕藤田,与其说她是欣赏他绘画作品的高超技术,还不如说令她更加佩服的是这位日本人始终不放弃上流社会公主太太们这块阵地的坚忍不拔的顽强精神。他已经为克莱蒙…托内尔伯爵夫人、加奈伯爵夫人和蒙特贝罗伯爵夫人画过肖像,为何不能为诺瓦耶伯爵夫人也画一幅呢?
当瑶基和藤田在蒙巴那斯过着他们相处中最温馨时期的时候,诺瓦耶伯爵夫人恰巧和他们是邻居。第一次为她画像时,是劳她的大驾,请她来到藤田的画室进行的。
诺瓦耶伯爵夫人身材小巧玲珑,却佩戴着一条硕大的项链,因为此项链可以帮助她时刻保持身体的挺直。她不大欣赏从前给她画过像的画家们,理由是因为她只欣赏自己,而且欣赏自己的各个方面,尤其对她坚持诗歌创作的精神十分满意。她不仅是优秀的诗人,而且眉清目秀、天生丽质、目光明亮,宽阔的额头上表现出四处横溢的精明与才智,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她那天使般的肢体需要精心保护。有时她对藤田说:“我的好富士达呀,您应该理解我,当我需要安卧在床,让我的肌肉、胫骨和思想得到休息的时候,就必须劳驾您来我家为我画像了。”
在此情形下,忠心耿耿的藤田就乖乖地从侧门进到她家,因为看门人不想让衣帽不整洁的小日本到诺瓦耶伯爵夫人这样有身份、有地位并且十分富有的人家来。诺瓦耶伯爵夫人懒洋洋地靠在真丝绸缎铺盖的床上,身穿在普瓦雷那里订做的连衣裙,正等着他呢。她的身体在明暗交界处不停地扭动着,而且唧唧喳喳、没完没了地说着,藤田一声不响地画着。他画了很久很久,当最终结束之后,诺瓦耶夫人一看,火了:从画像上丝毫看不到她光彩照人的容貌、深邃的思想以及优秀的品格。然而,画已经完成,没有任何挽救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于是,画家签上他的大名,扬长而去。
同藤田一起的生活像是一场梦,因为他的职业本身就是在一场梦幻中翱翔。自从1922年谢龙展出藤田的水彩画作品的那一天起,这位日本人就应人们的一再要求,去过欧洲几乎所有的国家,也去了美国。他的绘画作品销路十分广,售价也十分昂贵。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他便成为蒙巴那斯的绘画界首屈一指的富翁。在纪念露西成为他的未婚妻二十一年之际(她不久将要成为他的妻子了),他决定为她更换一个司机。因为在这之前,她一直有一辆固定的出租车供她使用。无论她去餐馆就餐或者到夜总会消遣,那辆出租车总在门前等候着她。
藤田赠送给他的心上人的礼物是一辆过去的画家们做梦都奢望得到的汽车。那不是一辆普通的汽车,而是一辆黄色巴洛特,散热器的盖上加印有罗丹字样。为她开车的专职司机是若泽•;拉若——晋升为专职司机的巴斯克赛车冠军。
藤田不再亲自动手写信,而是向他的打字员秘书口授。他向该秘书赠送了一件水貂皮大衣,也只是他长年累月积累的财富中的沧海之一滴而已。
藤田无处不在,他时而在圣特罗佩,时而在戛纳的夸塞特码头,时而又到了波尔多附近的多维尔海上滑水。从1927年起,藤田和瑶基住在巴黎蒙苏里公园街3号。那座房子的结构为:底层,上面三层,另加一个大平台。他向朋友们凑了一些家具。一位年轻作家卖给了他一块地毯、几把椅子和一个古香古色的美国吧台。他的名字叫乔治•;西姆农。他也经常参加藤田组织的晚会,也常去多姆和罗童德酒馆消磨时间,常常一直泡到受不了那里的烟熏和酒呛之时,才回到塞纳河右岸布瓦西…当格拉街28号的住处。让•;科克托也住在那里。由于实现了莫里斯•;萨克斯的预言,让•;科克托成为最出色的活动家。
III 蒙巴那斯,开放的城市(一)第127节 鸡尾酒(科克托)(1)
Cocktail,词意为“鸡尾酒”,其复数形式为Cockteaux,与科克托名字的发音相同。——译注
……拉迪盖,戴着单片眼镜,时常心不在焉,甚至自命不凡,自以为他就是上帝塑造的神童……
皮埃尔•;布拉瑟尔
1922年1月10日起,科克托在路易•;穆瓦泽的“屋顶牛”酒吧郑重其事地工作起来了。他同他的那帮人都投入了资金。他那帮人把巴黎几乎所有追逐时髦的人全部集中在那里:“六人团”、佳吉列夫、科科•;沙内尔以及其他几个人。仅仅这些人就足以把这个地方变成前进中的先锋派在塞纳河右岸的活动中心。
科克托手持火炬,维内和杜塞弹钢琴,威廉负责打击乐器。没有人听他们的演奏,人们来此的目的是露面、喝酒,并且欣赏毕卡比亚的《卡可基酸眼》。这幅画在独立派画展时被拒绝参展,后被穆瓦泽买下。毕卡比亚在画中表现的是正在接受用卡可基酸治疗其炎症的一只眼睛(在此暗示特里斯坦•;查拉的一种退热镇痛药“安替比林”)。他要求他的朋友们在上面签名,并且可以写几个字:
伊莎多拉全心地爱着毕卡比亚(邓肯),我觉得他十分酷(特里斯坦•;查拉),我没有什么可以对您说的(乔治•;奥里克),我从1892年起就叫达达(达吕斯•;米约),我喜欢沙拉(弗朗西斯•;普朗克),令人忧伤的荣誉(让•;科克托,还贴上自己的照片)……
最初几次闯荡蒙巴那斯之后,科克托就在那里闯出了自己的道路。于是,他就成为一切活动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诗词《索福克舞蹈》的年轻作者(1917年创作该诗时,年仅25岁)具有常人少有的策略意识。在用他的战略目光看透了世上的这些人之后,他似乎在躲避而离开了他们。当他返回来见他们的时候,带来了丰盛的礼品。他的礼物令这些人对他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而且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地征服了这些人。
[摘自安德烈•;萨尔蒙的《蒙巴那斯》]
萨尔蒙的用词也许夸张一些,但他说得十分正确。科克托来到巴黎的艺术界十来年之后,他就在那里有了立足之地,而且站稳了脚跟。从那之后,在社交活动中人们常常见到他那装饰有花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