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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有些惊讶,“有这么利害?这是隶属于哪一骑的人,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世民却没作声,只是看着孔慈,似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孔慈沉吟了阵,淡淡说道:“这不是朝廷的人马,是我自己的资源,”随即转移话题,“盛德宫的情况如何?”
李世民尴尬的笑,“你来之前,父亲派了裴之隐和萧造入内,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讨论逊位的事,但是不大顺利。”
孔慈看着裴之隐额头上的乌青,笑着说道:“看得出来。”
裴之隐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哼了声,“孔大人要是觉得这件事情容易,或者你入内去试试看?”
孔慈宽和的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轻描淡写说道:“好。”
说完推开盛德宫的大门,进到内宫,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延行到太皇太后寝宫内殿,再推开沉重的宫门,跨步进去,沿着中庭的大理石路,一步一步往太皇太后居住的内庭行进。
在他的两边,分排着盛德八室,这是给入宫请安被留宿的朝廷命妇、外嫁公主以及宫中女官居住的地方,这会儿每一室的大门都敞开着,里边挤满了人,全部是老弱妇孺,有的是宫女,有的是先皇宫妃,有的是朝臣的妻子妾室,看情形估计有数百人之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白绫或者毒酒,目不转睛看着孔慈,在这么多人充满绝望和愤恨的眼神中穿行,孔慈走得仍然很从容。
因为比这更加残酷更加惨烈的局面,他都经历过。
大理石路走到尽头,是另外一扇宫门,推开这扇宫门,就到达太皇太后居住的寝宫内室了。
门口站着两名手持利刃的宫女,年纪看来大约是有十五六岁样子,用自己纤弱的身躯,挡在孔慈跟前,“你不能进去。”
孔慈却笑,温言说道:“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圣上是否在里边?”
“是。”
“那就好,让我进去。”
两个宫女倔强的摇头,其中一人说道:“你想进到内宫,除非我们姐妹死。”
孔慈说道:“我不喜杀人,但又非进去不可,”他沉吟了阵,“这样吧,我给你姐妹下个保证书,我入内之后,决计不伤害里边的三个人,只是和她们说一阵话,半个时辰之内,一定出来。”
左边那宫女呸了孔慈一声,“我要是相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猪大肠。”
孔慈闲闲的笑,“你是不是猪大肠,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告诉你一点,现在盛德宫外边,屯积着数万精兵,只要唐王一声令下,十分钟都不要,就可以踏平这宫殿,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外是想博个好名声,但这可不表示,他会无限期的忍耐,所以你们不要一再挑战他的耐性,激得他心头火起,导致无谓的伤亡,”他顿了顿,阴冷的笑,“今天可是个不错的好日子呢,下着这样倾盆大雨,到时候连现场都不需要清理,屠宰完毕之后,把你们尸身搬走,大雨一停,管保盛德宫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两个宫女听得脸色灰白,握着利刃的手轻轻颤抖,右边那宫女颤声说道:“逊位是死,不逊位也是死,反正都没有活路,不如拼个玉石俱焚,让李贼背上篡位弑君的罪名,也算对得起太皇太后的恩典。”
孔慈和煦的笑,“你们让开,放我进去,我可以承诺,唐王登基之后,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圣上都会安然无恙。”三人都保得住命,但运则会有所改变。
两名宫女眼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你是说真的?”
孔慈笑道:“我从来不骗人。”只不过也不怎么说实话。
两名宫女互视一眼,右边那宫女说道:“你把袖子里边捆绑的匕首解下来。”
孔慈冒雨从唐王府骑马到正阳宫,衣衫湿透,贴在身上,过盛德宫之前,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藏在袖子里边的匕首因此显出形状,给宫女看到了,他含笑抽出匕首,递给宫女,“两位姐姐真是细心。”
两名宫女推开了大门。
孔慈举步进到内室,就见萧氏正在御案跟前镇定的批奏折,韦氏抱着七岁的小皇帝侑站在旁边,三人都穿着缟素,面色苍白如雪,但并不慌乱,御案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柄长剑,薄如蝉翼,式样古朴,应当是一柄上古名剑。
萧氏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是唐王派来的说客?”
“是。”
萧氏冷淡说道:“回去告诉唐王,我们不逊位。”
孔慈笑道:“不行的,一定要逊位。”
萧氏冷笑,鄙夷不屑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孔慈沉吟了阵,“我姓孔,叫孔慈。”
韦氏没听出异样,萧氏手中的朱砂御笔却轻轻一颤,红色墨汁滴落奏折,她抬起头打量孔慈,“御衣孔慈?”
御衣孔慈,是先皇网罗的一名狙击手,他在先皇跟前服役十年,和先皇如影如随,就像先皇的袍服一样,所以得了这个名字,但关于他的背景,先皇一直讳莫如深,也从来不让他公开露面,甚至不愿和人提起他,因此不仅没有人见过孔慈本人,连听说他的人都很少,萧氏也只是约略听先皇提过这个人,说他非常有能力,先皇对他的信任,甚至更甚过对他的近身护卫夏东海。
“是。”
萧氏沉吟了阵,谨慎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御衣孔慈其人,早在去年十二月时候,就已经战死在雁门关了。”
第二品 干将莫邪 第三章 逼宫(下)
去年十二月,突厥始毕可汗越过北长城,入侵雁门关,和当时雁门关总管薛举联手,以雁门关为据点,向南推进,圣上派了代州总管李衍出战,力拒突厥人,两军在雁门南三十里的玉璧城附近鏖战,隋军部队被全线击溃,李衍力战而死,最后先皇紧急征调了太原留守唐王李渊率部出击,才止住突厥人南进的脚步,当时的征调公文,是由孔慈化名徐仁星夜兼程送到太原的,自那以后,孔慈就再也没有消息,不久唐王呈送战报,说他在前线战死,尸骨无存。
“我没有死,只是小心收藏了踪迹。”
萧氏眼中波光转动,“这一年来你都去了哪里?”
孔慈笑道:“我在扬州。”这当然不是实情,孔慈过扬州,是四月的事,在此之前,他其实是在太原留守府,依附着李世民。
萧氏脸色微变,试探着问道:“先皇执意拖着病体下扬州,不是为了找你吧?”
孔慈含笑说道:“是的,就是为了找我,他有十分紧要的事,吩咐我去做。”
“是什么事?”
孔慈说道:“两件事,第一,帮助元德太子昭登基,巩固帝位,削弱太原李家的实力,直至消灭李家;第二,假如事情不成,劝服你们逊位,保全杨氏一族。”
萧氏面上稍有欢愉,“孔慈,我很早就听先皇提过,说你背后有庞大的资源容量,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有你帮手,一定可以铲除李家,重整我们杨家的天下。”
孔慈不置可否的笑,没有作声。
旁边的韦氏看出苗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孔大人,想请问你,昭现在扬州情况如何?最近三个月怎么不见他送信过长安报平安,玉玺找到没有?”
照韦氏的话推测,元德太子七月从扬州回长安后,应当是主动联络过萧氏以及韦氏了,而其人从长安逃回扬州,打的幌子则是搜索玉玺。
孔慈斟酌了阵,坦然说道:“皇太后,我很抱歉,我杀死了元德太子,玉玺已经找到,不过我献给了李世民。”
七月初的那天夜间,孔慈遵从和田碧瑶的交易条件,从侧水台带回先皇的水晶棺,交给她,期间田碧瑶曾经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味,看到他袍角沾染的血迹,因此怀疑他和元德太子发生过冲突,她的感觉无比正确,孔慈当时想取水晶棺,元德太子不肯给,两厢争执不下,孔慈杀死了元德太子。
萧氏和韦氏听得又惊又怒,足足五秒钟没说出话,跟着萧氏厉声骂道:“孔慈,枉费先皇对你一番信任,你出尔反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孔慈冷淡的笑,“太皇太后,有两件事,你需要弄清楚,第一,我刚刚只说先皇要求我替他做两件事,但我没有说自己答应了他,所以不存在出尔反尔的问题;第二,我之所以愿意做先皇的狙击手,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契约在,我不得不听命与他,但该份契约在去年十二月到期失效,他不再有权力约束我,我自然也不需要再为他服务,至于你所说的他信任我,那是他的事,我没有义务因为他信任我,就勉强自己替他做事的。”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萧氏语塞,发狠说道:“好,墙倒众人推,孔慈,杨家现在不成了,你另觅高枝,攀上李家,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要我主动逊位,那是决无可能的事,李贼想称帝,除非踩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尸身。”
孔慈忍不住笑出来,看着萧氏的眼光满是怜悯,“太皇太后,我记得大业七年的时候,宫中出过一个貌美无双的黄门监,叫做柳青,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萧氏冷笑,“你提那贱人做什么?”
“这个叫做柳青的黄门监,柔媚温存,很得先皇的喜欢,你因此妒恨他,差宫女将他用尖刀毁容,圣上怜惜他遭受这样横祸,就特赦他出宫,但是柳青并没有回家乡,他留在长安,开了一间象姑馆子,专门豢养年幼的小童,供达官贵人取乐。”
萧氏听得身形轻颤,“你想怎样?”
孔慈笑如春风,“不要这么紧张,我只不过是知会你一件事,今天进宫之前,我特别去拜访过柳青,说我稍后要带圣上出宫,问他是否有空房,安置圣上一阵子,他欣然答应了,并且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将圣上调教得人见人爱,以报答多年前太皇太后赐予他的毁容之恩。”
韦氏惊得面无人色,死死捂住怀中的小皇帝,“你不能这么做。”
年幼的小皇帝不明所以,看着惊惶的母亲脸上冰冷的泪水,疑惑问道:“妈妈,怎么了?”
韦氏蹲下身,将面容埋在小皇帝胸前,失声痛哭。
萧氏面如死灰,咬牙说道:“与其让侑儿活着给人羞辱,不如我现在就亲手杀了他。”说完她伸手去取矮几上的长剑,想要刺死小皇帝。
但是孔慈比她先一步出手,快如闪电一般夺走了长剑,握在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直指萧氏,“太皇太后,老实说,三人当中,你是最没有利用价值的,所以要死也应该是你先死才对,不过,”他收起剑刃,“我不会杀你,对于你,我有更好的安排。”
萧氏问道:“什么安排?”
孔慈说道:“大业四年,你陪着先皇北巡,走到雁门关的时候,被突厥人包围,当时先皇带着你登上雁门关城楼眺望突厥人的阵营,恰好突厥领兵的始毕可汗,也正在向城楼方向张望,结果他看到了你,惊为天人,从此对你念念不忘,去年十二月,我跟着李世民在玉璧城附近力拒始毕可汗,两军交战的时候,清楚听到始毕可汗说,要攻克长安城,俘虏你去突厥首都其牙城做他的妻子,”孔慈笑容清冷,“现在你知道我对你的安排是什么了?如果你还不清楚,我不介意说得更详细些,我打算稍后就将你打包送到其牙,交给对你朝思暮想了整整十年的始毕可汗,让你成为昭君第二,当然,”他话锋一转,“如果你写一份逊位诏书,又另当别论。”
萧氏没作声,双眼看着孔慈,几欲喷出火,紧咬住的双唇轻轻颤抖,渗出一缕一缕血丝,“你够毒。”
孔慈惆怅的笑,似是有感而发,“太皇太后,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很多时候,相比于生,死反而是解脱,因为是解脱,所以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人都说自古艰难唯一死,其实不是的,这世上比死更艰难的事,比比皆是。”
萧氏沉默着没作声,握着朱砂御笔的手指骨突起,跟着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御笔断成两截。
韦氏沉吟了阵,站起身,擦干脸上泪水,深吸口气,平静说道:“孔慈,我们可以写逊位诏书,但有一个条件。”
孔慈笑道:“你说说看。”
“唐王登基之后,不得诛杀杨家的人。”
孔慈笑道:“这个可以保证,但可能会幽禁。”
韦氏说道:“行,”又转对萧氏说道,“母后,写逊位诏书吧。”
萧氏暴烈说道:“我不。”
韦氏一字字说道:“要写,不写的话你会被送去突厥,侑儿更会变成男宠,那会让杨家百世蒙羞,子孙后裔永远不能挺胸做人。”
萧氏默不作声,瘦削苍白面颊上两行热泪潸然落下,“杨氏的基业,要终结在我的手里了,我不愿意做那个罪人。”
韦氏却笑,卷起衣袖开始磨墨,轻描淡写说道:“那好吧,这个罪人由我来做,”她拈了一根狼毫笔,斟酌片刻,开始写诏书。
萧氏一把抢过毛笔,折成两截扔在地上,含怒看着韦氏,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心中激愤之极。
韦氏若无其事的又抽出一根狼毫笔,蘸足了墨汁,意味深长说道:“母后,你听我说,写一份逊位诏书,不见得就会终结杨氏的基业,这就像是博弈一样,暂时的进退,不代表最后的结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扫了孔慈一眼,“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此后的四百多年,韦氏一族秉承这一观点,顽强继续着和李家的博弈,一直到李家衰亡。
萧氏怔了怔,没再阻拦韦氏。
半个时辰之后,孔慈拿着萧氏写的诏书,行至盛德宫门口,递给久候的李渊,李渊展开来看,不禁大喜过望,“是逊位诏书!”说完迫不及待念道,“天祸隋国,大行太上皇遇盗江都,酷甚望夷,衅深骊北。。。今遵故事,逊于旧邸,庶官群辟,改事唐朝,宜依前典。。。。”笑迷了眼。
李世民却问孔慈,“里边三个人要怎么处置?”
孔慈沉吟了阵,“去年底和突厥的那场恶战,始毕可汗之所以答应退兵,是因为我们同意建唐之后,将萧氏打包送给他做妻子,这是双方缔结好的契约,不能轻易违背,因为现在还不到料理突厥的时候。”
“但是萧氏已经写了退位诏书,我们再将她送去突厥,会不会有亏道义?”
孔慈却笑,淡淡说道:“不会,逊位诏书是韦氏写的,不是萧氏写的,我事先跟萧氏说的很清楚,她如果不写诏书,我就要送她去突厥。”
第二品 干将莫邪 第四章 建唐(上)
此时是上午十时左右,一行人从盛德宫出来,走到大兴殿附近,都不约而同止住了,这里的空气和盛德宫不同,除了潮湿之外,另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并隐约能够听到兵器碰撞声和喊杀声,这些迹象分明显示,大兴殿外有兵乱发生。
李世民和孔慈互视一眼,对李渊说道:“父亲,看情形宇文成都是得到消息进宫勤王了,为着安全起见,你和裴大人萧大人先留在原处,我和孔慈去看看。”
李渊点头,“要当心,不要伤害宇文成都,”他顿了顿,“务必要活捉,那样的骁勇战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世民说道:“是。”
遂和孔慈联袂向着大兴殿正门方向疾驰,抵达玄武门,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高处,向宫外张望,果然见到李元霸正在大殿外边和宇文成都激战,宇文成都带来的兵勇大约有四五百人,正在尝试冲击储卫营步骑组成的人墙,地上堆积着数百具残缺不全的尸身,没有断气的则在辗转呻吟,李世民粗粗估算,宇文成都部死伤估计有大半了,但储卫营人墙始终坚固如同铁幕,这说明他们多半还没有伤亡或者伤亡在预算当中。
宇文成都和李元霸都是使锤的好手,两方战得难舍难分,不过仔细观察,会发现其实李元霸是略略占着上风的,他攻击得刚猛,防守得严实,两方激战到现在,不仅没露出疲态,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反观宇文成都,也许是心有旁骛的缘故,攻防之间,渐次有些自乱方寸,他数次试图摆脱李元霸,改而攻击储卫营步骑铁幕,希望能够打开一角,让部下杀进内宫勤王,但李元霸始终牢牢咬住他,不给他抽身的机会。
李世民看了阵,和孔慈行至大门口,站在储卫营铁幕后边,提高声量对李元霸说道:“四弟,不要再拖拉,速战速决,拿下宇文成都,父亲吩咐,不要伤害他。”
李元霸却笑,兴奋说道:“二哥,让我先玩一会儿,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尽兴了呢。”说着一锤挥出去,直取宇文成都前胸,宇文成都回手招架,两锤交会,一时火花四溅,又迅速被大雨浇灭,李元霸高兴之极,“啊!有火有火,再来再来。”又砸出一锤,“快挡快挡。”
宇文成都有些吃惊,他刚刚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接住李元霸那一锤,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气,李元霸后一锤又来了,而且看来势显然比前一锤还要凶猛,他狠了狠心,咬牙按耐住丹田翻滚的气血,试探着伸锤去格,结果银锤当场脱手,飞了出去。
宇文成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元霸,一个月前,两人还在校场交过手,当时觉双方实力应当是在伯仲之间,怎么一个月之后,李元霸就凭空生出两倍于自己的力气和体力?
李元霸兴高采烈的捡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