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夜访吸血鬼作者:安妮·赖斯-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全身重量砸到玻璃门上时,克劳迪娅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没法告诉你那以后发生的所有的事,也不可能按照原样复述一遍。我记得我把
灯砸向莱斯特,灯在他脚底下摔得粉碎,火焰立刻从地毯上烧了上来。后来我还手持着
一个火把,还有从沙发上扯下来的乱七八糟一大堆布单。我点着了火。但是在此之前我
还与他搏斗过,猛踢着他,野蛮地和他拼命相抵着。背景里到处都是克劳迪娅惊慌恐怖
的喊叫。另外一盏灯也打碎了,窗帘也燃起熊熊的火焰。我记得他的衣服散发着强烈的
煤油味,而他不停地猛烈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他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无法保持平衡。
可是当他把我擒在手中时,我几乎是用牙齿咬开他的手指才甩开了他。街上响起了嘈杂
声、喊叫声和铃声。房间很快就变成了地狱。我还在一阵明亮的火光爆裂中看见克劳迪
娅和那个羽毛未丰的吸血鬼打斗着。他看起来似乎无法把她捉在手中,就像一个笨拙的
人在追一只鸟。我记得自己和莱斯特在火舌中扭成一团,滚来滚去,感觉到脸上那令人
窒息的热力,滚在他身下时看见了他背上的火焰。后来克劳迪娅从混战中站起身来,不
停地用拨火棒揍他,直到他松开了我,让我得以挣扎着摆脱他的控制。我看见拨火棒一
次又一次地落到他身上,听见克劳迪娅边打边吼叫着,就像和着无意识的动物才有的一
种重音节拍。莱斯特捧着他的手,脸因巨痛而扭曲着。另一边,在冒烟的地毯上蜷伏着
另外一个吸血鬼,血从他的头上汩汩而出。
    “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清了。我想我从她手中夺过拨火棒,给了他最后决定
性的一击,击中了脑袋的一侧。我记得他像是不可阻挡似的,这种猛击也奈何他不得。
那时,热气已经烧焦了我的衣服,点着了克劳迪娅的薄纱袍子。于是我一把抱起她,冲
下楼道,拼命用身体劈开火路。我记得我脱下外衣,在屋外扑打着火焰。人们从我身边
奔过去冲上楼,一大群人从楼道一直拥挤到了院子里,还有人站在砖砌厨房的斜坡屋顶
上。我把克劳迪娅抱在怀里,从所有的那些人身边跑过去,不理睬任何问题,一只肩向
前挤着,分开人群。后来我和她就冲破了阻碍。听她喘息着在耳旁抽泣着,我盲目地跑
下皇家大道,跑进第一条小巷里,跑啊跑,直到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的跑步声和她的
呼吸声。我们站在那儿,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灰头焦脸,浑身疼痛,在夜的静谧里深
深地呼——吸。”

 
    
  
     一    
 “我整夜站在法国轮船‘玛丽亚那号’的甲板上,看着船的跳板。码头上人头攒动,
舞会在奢华的舱房里持续到很晚,甲板上熙熙攘攘,到处是旅客和拜访者。但是终于,
当时辰越来越接近黎明时,舞会一个接一个地结束了,马车离开了狭小的沿河街道。几
个晚到的乘客上船了,一对恋人在近旁的栏杆边一直缠绵了数小时。但是莱斯特和他的
小学徒,假如他们从大火中幸存下来(而且我也确信他们是幸存下来了)的话,并没能
找到船上来。我们的行李那天已经运离公寓了,而且我确信任何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
目的地的东西都被毁掉了。但是我仍然守望着。克劳迪娅很安全地锁在我们的房间里,
眼睛盯着舷窗。但是莱斯特没来。
    “最后,如同我期望的那样,天亮之前开始了出发前的骚动。一些人在码头和河堤
的草坡上挥舞着手臂,而大船先晃动了一下,然后猛烈地倾斜到一边,接着在巨大的震
颤中滑入了密西西比河的波涛中。
    “新奥尔良的灯光变得越来越小,愈来愈微弱,直到在我们后面变成了渐渐发亮的
云层下一点苍白的磷光。我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但是我站在甲板上尽可能长时间地看着
那灯光,知道也许我永远不会再看见它了。有一段时间我们顺水而下,经过了弗雷尼尔
和普都拉的堤岸,看见绵白杨和柏树构成的绿墙沿着河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我知道已
经快到早晨了。危险近在咫尺。
    “当我把钥匙插进舱房的锁里时,我感觉到了也许是我所知道的最精疲力竭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在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里碰到像今晚经历的那种惧怕、脆弱和真正的
恐怖。没有快速的解脱,没有可以迅速得到的安全感,只有当身心再也不能经受住这样
的恐惧时最终由倦意携来的一种释放。因为尽管莱斯特现在已离我们相去数里,他的复
活却已在我心里唤醒了种种无法逃避的、纠缠不清的、复杂的恐惧。甚至当克劳迪娅对
我说,‘我们安全了,路易,安全了’,而我答应着‘是’的时候,我依然可以看见莱
斯特挂在门框上,看见他球状的眼睛和伤痕密布的皮肉。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是怎么战
胜死亡的?什么样的生物能够像他那样枯缩作一团后又幸存下来?无论答案是什么,不
仅仅是对他,对克劳迪娅,还有对我来说都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安全地摆脱了他,但
是我们已经安全地摆脱了我们自己了吗?
    “这条船被一种奇怪的‘热症’袭击着。它惊人地干净,找不到任何虫鼠的痕迹。
然而,偶尔也可以发现它们的尸体,没有重量,干燥,仿佛已经死了很多天。但是热症
还是存在。旅客往往先有虚弱无力和咽喉疼痛的症状,偶尔脖子上还有些伤痕,间或伤
痕又在别的位置,或者干脆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痕迹,尽管有些旧的伤疤会挣裂开来,
再次疼痛。而有时,那些睡得越来越多的旅客就会随着航行的继续和热症的传播,在睡
梦中死去。所以在我们穿越大西洋时,海上有过几场葬礼。自然而然地,由于惧怕热症,
我就避开旅客,不想加入他们在吸烟室里的会谈,不想听他们讲故事,谈他们的梦想和
期待。我总是独自进‘餐’,但克劳迪娅喜欢观察那些旅客,站在甲板上看他们在傍晚
走来走去,然后当我坐在舷窗边时,温软地在我耳边说:‘我想她会成为我的猎物……’
    “我会放下书,向舷窗外看去,感觉着海浪轻微的摇摆,望着远比在陆地上见到的
要清晰灿烂得多的群星。它们低垂下来,几乎触着了海面。时常在某些时刻,当我独自
坐在黑暗的船舱里时,天空仿佛也降落下来与大海碰面。在这样的相会里,某种巨大的
秘密将会被揭示出来,某种沟峡将会奇迹般地被永远合拢。但是当天空和海洋已不可区
分,就像天地已混沌一片时,谁又来揭示这秘密呢?上帝?还是撒旦?我的脑海中突然
闪现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能认识撒旦,能够仰望他的脸,也许会成为一种安慰;不管那
张脸会是多么的恐怖,我可以知道自己彻底地属于他,从而才能让这种无知状态下的折
磨永远休止,穿过那永远将我和我称之为人性的一切隔绝开来的面纱。
    “我感到这艘船越来越驶近那个秘密。苍穹一望无边,环抱着我们,带着一种令人
屏息的绝美和沉寂。但是后来,‘休止’这个词变得骇人起来,因为在诅咒中一切是无
休无止的,也不会有安息;那么这样的折磨和地狱中熊熊不灭的火焰比起来又是什么呢?
永恒的群星下波涛荡漾的海——那些星星自己——和撒旦又有什么关系呢?由于我们一
贯被人类的狂热占据,那些在孩提时代听起来如此祥和的景象几乎无法想象会是令人向
往的:六翼天使永远地凝望着上帝的脸——而上帝的面容——是永生的安息,而这温柔
摇篮一般的大海只是它的一个最轻微的承诺。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当船睡着了,整个世界也睡着了,天堂和地狱都不再
只是折磨人的幻想。了解,相信,这一个或那一个……也许就是我可以梦想到的唯一的
救赎了。
    “克劳迪娅和莱斯特一样喜欢光,起来时就会点亮灯。她有一盒很漂亮的扑克牌,
是从船上的一位女士那里得到的;有图画的那一面是玛丽·安托瓦内特①风格的画,背
面是灿金紫罗兰色的鸢尾花。她玩一种单人牌戏,把扑克牌组成钟的数字。她不停地问
我,直到我终于告诉了她莱斯特是怎么玩成的。她不再吓得发抖了。就算她记得自己在
烈火中的惨叫,她也不想去多想。即使她想起大火之前她在我臂弯里的哭泣,那也不会
让她有任何改变。她和往常一样,是一个很少犹豫不决的人,习惯性的安静对她这种人
来说并不意味着焦虑或悔恨。 ①Marie Antoinette(1755—1793),法王路易16的王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兰
西斯一世之女、勾结奥地利干涉法国革命,被抓获交付革命法庭审判,处死于断头台。 “‘我们本该烧了他的,’她说。‘我们真是傻瓜,光看他的外表就以为他死了。’
    “‘但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问她。‘你是看见他的,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
了。’我对这种讨论一点胃口都没有,真的。我宁愿把它推到我记忆的深处去才开心。
但是我的头脑并不允许我这样做。而现在是她来给我解答了,因为其实她是在对自己说
话。‘设想一下,尽管他拼不过我们了,’她解释道,‘但还仍然活着,禁锢在那无助
的干瘪的尸体里,神志清醒,谋划着……’”
    “‘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有意识吗?’我低声道。
    “‘那么再设想一下,当他浮上沼泽水面,听到我们的马车走远时,他有了足够的
力气驱动他的四肢。黑暗中,他的周围有各种生物。我有一次看见他曾经折断一只小花
园蜥蜴的脑袋,看着血流进玻璃杯里。你能够想象得出他身上那种顽强的求生意志吗?
他的双手会不会在那片水域里摸索着身边任何移动的东西?’
    “‘求生意志?顽强?’我自言自语道,‘那么如果是别的什么……’
    “‘其后,当他感觉到他的力量恢复了,也许刚够支持他爬上公路的,于是在那条
路上的某个地方他逮到了什么人。也许他蜷缩在那儿,等待一辆过路的马车;也许他匍
匐在那儿,吸取他能找到的任何血液,直到他来到那些移民居住的简陋木棚区或是那些
零散的农舍。那他会是多么骇人啊!’她看着吊灯,眼睛眯缝着,声音渐渐暗哑,没有
丝毫情感。‘然后他又干了什么呢?现在我很清楚了。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新奥尔良,
他肯定是到了老牛轭湖公墓。慈善医院每天往那儿送新的棺柩。我可以想见他在潮湿的
泥土里挖掘着这样一个棺材,把里面新鲜的“内容”倒在沼泽地里,而自己躺到那狭小
的坟墓里,直到第二个夜晚的来临。没有人会习惯去那儿打搅他。是的……他就是这样
做的,我敢肯定。’
    “我沉思良久,描绘着那幅景象,明白事情一定是这样发生的。而后,我听见她放
下手中的牌,看着牌上一个戴白头巾的国王的椭圆形脸,若有所思地加了一句:‘我也
会那样干的。’
    “‘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她问道,收拾起她的牌,小小的手指努力想
把它们理成整齐的一摞,好洗牌。
    “‘可是你真的相信……如果我们烧了他的尸体,他就会死吗?’我问。
    “‘我当然相信。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爬起来,那么就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
爬起来。你想说什么?’现在她又分好了牌,在小橡木桌上也发给我一手。我看看牌,
没有碰它们。
    “‘我不知道……’我轻声对她说,‘只是,也许并没有求生意志,并没有顽强……
因为很简单,根本没有任何这样的需要。’
    “她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没有流露出一点她的思想或是她理解了我的心思的迹象。
    “‘因为也许他就是不能死……也许他是,而且我们也是……真的死不了?’
    “好长一段时间,她坐在那儿看着我。
    “‘在那样的状况下还神志清醒……’我最后加了一句,掉过头去不看她,‘如果
事情真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可能在别的状况下也会有知觉呢?大火中,阳光下……那
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易,’她声音轻柔地说道,‘你害怕了。你没有提防恐惧,不明白恐惧本身
的危险性。等我们找到那些可以告诉我们这些事,那些有知识的、像我们这样在地球上
活了几个世纪或不管多长时间的生物,我们会知道答案的。那部分知识是我们与生俱来
的权利,却被他剥夺了。他该死。’
    “‘但是他并没有死……’我说。
    “‘他死了,’她说。‘没有人能逃出那幢房子,除非他们跟着我们跑,待在我们
身边。不,他死了,还有那个发抖的唯美主义者,他的朋友。神志清醒,那又有什么关
系?’
    “她收起了纸牌,把它们放到一边,用手示意我把床铺边桌子上的书递给她。那些
书是她一上船就取出的为数不多的吸血鬼传奇记录,是她用来做指南的。这些书里没有
英格兰那种疯狂的浪漫史,没有埃德加·爱伦·坡①的故事,没有奇情幻想。只有少数
描述东欧吸血鬼的文章,却已变成了她的某种类似《圣经》的东西。在那些国家,一旦
人们发现吸血鬼,他们真的会烧毁他的尸体,将他的心用桃木钉死,将脑袋割掉。她现
在一读起这些就是几个小时。这些古老的书在它们飘洋过海越过大西洋之前就被反复阅
读过,都是些旅行者的故事和对神父及学者的描述。而她在计划我们的旅行时,不需要
任何纸笔,只要用脑子盘算就行。旅行会立即将我们带离灯火辉煌的欧洲各国首都,去
向黑海。在那儿,我们可以在瓦尔纳②登岸,从喀尔巴阡山偏僻的乡村开始搜寻。 ①Edgar Allan Poe(1809—1849),美国诗人、小说家、文艺评论家·现代侦探
小说的创始人,主要作品有诗歌《乌鸦》、恐怖小说《莉盖亚》、侦探小说《莫格街凶
杀案》等。
    ②Varna,保加利亚东北部港口城市。 “对我来说,前景是狰狞而残酷的,我似乎已被它束缚住,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有对
别的地方和别的知识的向往和期待,而这些克劳迪娅还没能开始理解。这种渴盼的种子
多年以前就在我的内心种下,当船驶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海域时,绽开了苦涩的
花。
    “我希望那海水是蓝的,但它们不是。它们是夜晚的水色。而我又得经受多么大的
痛楚啊,使劲回想着在一个年轻人幼稚天真的感觉里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海洋,想着那
些被杂乱无章的记忆永远放走了的海水的颜色。地中海是黑色的;意大利的海是黑色的,
希腊的海是黑色的;总是黑色的;在黎明前寒冷的短短数小时里,海也是黑漆漆的。当
克劳迪娅睡着了,倦于阅读她那些书和满足她吸血鬼的渴望的贫乏资料时,我会放下一
盏灯,穿过升腾的蒸汽放下去,直到火焰恰好在水声哗啦的波涛表面燃烧;在那起伏的
表面上,除了那盏灯,再没有别的光照亮,那束光的倒影一直伴随着我前行,像一只冷
静的眼睛,总是从水深处盯着我,说道:‘路易,你只是在找寻黑暗。这海不是你的海,
人类的神话不是你的神话,人类的财富也不是你的财富。’
    “‘但是,啊,在那些日子里,对于旧世界吸血鬼的寻找让我的内心充满怎样的苦
楚,那是一种我无可奈何只有品尝的苦痛,就好像连空气也丧失了它的清新。那些夜晚
的可怕怪异生物会带给我们怎样的秘密和真相呢?他们生命必然的局限是什么呢?如果
我们真的要把他们找出来,我们这被诅咒的又能和那些被诅咒的说些什么呢?
    “我从没有在比雷埃夫斯①上过岸,但是在我的脑海中,我漫游过雅典卫城,注视
着月亮从巴台农神庙②敞开的顶上升起;我也曾照着那些奇伟的廊柱测量我的身高,走
在那些死于马拉松战役的希腊人的街道上,听着穿行在古老橄榄树间的沙沙风声。这些
是不朽的人们的纪念碑,而不是那些活着的死人的纪念碑;这里有历经了沧海桑田的秘
密,而我只是刚刚隐约有所了解。然而,还没有任何事能让我放弃我们的求索,没有什
么事可以让我改变目的。但尽管我一直立场坚定,我还是反复掂量着我们求根究底的巨
大风险,任何一个诚心诚意的问题可能带来的风险;因为答案的代价一定是难以计算的,
一个悲剧性的危险。谁又能比我更明白这个呢?我统辖着自身肉体的死亡,眼睁睁地看
着所有被我称为人性的东西枯萎灭绝,仅仅构筑了一条无法割断的锁链,将自己牢牢地
固固在这个世界里,却又把自己变成了这个世界永远的放逐者,有着一颗跳动的心的幽
灵? ①Piraeus,希腊东南部港口城市。
    ②Parthanon,雅典卫城上供奉希腊雅典娜女神的主神庙,建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5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