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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流水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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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说完后咂了咂嘴,唉,可惜那盘大闸蟹啊,我连条腿都没吃着。子龙笑了,说到,二哥,当日那情况很凶险啊,你能完整地回来就已经不错了。二哥不以为然地说,比这凶险的事我经历的多了。于是我们三个便开始讨论天下最险的事。子龙说天下最险的事莫过于火上了房,我知道他又想起赤壁之战了。但我想起小时侯家乡发大水的场景,一望无际的大水,遍地都是浮肿的尸体,于是认为水上了墙才是最险。二哥沉吟了半天,说道:小孩趴在井沿旁。我和子龙想了一下,齐声赞叹二哥有创意,这个果然是险中之险,真不亏是读书人啊!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周仓大声喊道:喂王八就喂王八,天下最险之事就是流氓骑在媳妇身上!    
    


第一部分张飞流水帐(14)

    今天阳光明媚,我站在门口对着太阳剔牙。其实早上就喝了一碗稀得能数出米粒的稀粥,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塞牙缝的。但剔牙是一种姿态,如果你大清早看见一个人眯着眼睛很悠闲地剔着牙,你一定会觉得他生活得很有质量。    
    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加上连日作战,我们这些将领每天也只能领到一小把大米,底下的兵士们就更不消说了,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站岗的拄着枪,巡逻的爬着走,真正的惨不忍睹。而我自己其实也饿得两眼发花,但我必须要挺住,这样子才能稳定军心。    
    魏延弯着腰从旁边走过来,见到我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而且这小子不仅是看,还把大鼻子凑过来不停地嗅,我猛然醒悟了,我靠,不会吧?这小子不会饿到如此地步吧?看着他白森森的牙齿我有些恐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魏延诡秘地一笑,又凑了上来,我大叫道:你,你离我远点!魏延依旧保持着笑容低声说:三哥,有什么好吃的啊?别自个独吞啊,也让兄弟打打牙祭呀。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牙签,又想了想,突然开心起来,于是笑着对他说:嘿嘿,小点声,别让别人知道哦,晚上来找我吧。    
    看着魏延屁颠屁颠的背影我在心里狂笑,可不大一会儿,子龙来了。子龙依旧保持着潇洒的身姿,虽然他的眼眶有点深陷,但笑容依旧优雅迷人。他就那么笑着对我说:三哥,不够意思了吧?我愣了一下,疑惑地说:什么呀?子龙的脸一下拉的比驴还长,转身便走,边走边说:得,以后甭说认识我,咱哥俩到此为止。    
    我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魏延也是个大嘴巴啊,正懊恼间,见一副将扶着墙进来了,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将军,老大找你。    
    一进大哥屋里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人很多,军师,二哥,子龙,还有魏延,都在。个个虽说站的不是那么笔直,但表情绝对严肃。我看了看大哥,说道:大哥,找我来什么事啊?大哥咳嗽了两声说:咳咳,这个……军师在一边接了茬:翼德啊,是这样的,今天军士发现主公的卢马少了一只耳朵,不知道是被谁割掉了。我大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说完后忽然发现众人眼神有异,忍不住张口:你……你们……难道是怀疑我?    
    大哥挥了挥手:三弟,别胡思乱想,大哥是绝对不怀疑你的,别说区区一个马耳朵,便是整座城池你也不会要的。大哥虽是这么说,可别人看我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当时把我气得须发皆张,刚想发作,忽然门外进来一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到在地:主公,臣罪该万死,是臣偷割了马耳朵。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马超。    
    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很多时候当事情出现了你意想不到的转折时,大多数人通常都保持沉默。当然事情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的,毕竟只是一只马耳朵嘛,况且大哥又是如此仁爱之人,但我总隐隐觉得过程中有点不对头,可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很多天以后的一次酒宴上,马超举着杯朝我走过来,当时我已经喝得看着他的头有两个大的程度了,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还记得马耳朵的事吗?我愕然,他微微一笑:那天早上我偶然看到主公在后山不知道埋什么东西。    
    在喝醉的时候我脑子总是特别灵光,于是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背黑锅是谁都不愿意的,但关键要看背黑锅的场合,当然更关键的是你给谁背的黑锅。    
    后来马超与我们一起被封为五虎将的时候,虽然二哥老大的不高兴,但我却一点意见也没有。    
    


第一部分张飞流水帐(15)

    我的女人离开我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子出生的时候我正在吃包子,于是便取名为包子,后来军师给改为张苞。女儿就叫丫头,叫着倒也朗朗上口。(至于张绍是我手下一个偏将的儿子,偏将战死以后,我见他可怜,便收为义子。)    
    当时大哥已经有了阿斗,二哥已经有了关兴。自从我知道阿斗这孩子深藏不露以后,便天天叫包子跟着阿斗混,俗话说,近朱者赤嘛,我也想让包子多跟着阿斗学点心计。可还有句俗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包子虽然长的比我白一些,但那笨劲儿比我还略胜一筹。跟着阿斗不但没变聪明,反而越来越笨,后来我才知道,人家阿斗是装傻,我儿子那是真傻。    
    有一天傍晚,包子从外面回来,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我见状很奇怪,就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看日出。我吓了一跳,就听他继续说,你不是让我跟阿斗哥学习嘛,我早上去找阿斗哥,见他就是这个样子看日出的。    
    还有一次,军师来我家,我对包子说,去给军师沏杯茶。过了良久,包子端着一个大茶盘出来了,上面放了七杯茶。我大怒,包子却得意洋洋地说,你不是让我给军师七杯茶嘛,你看,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杯,我数了好几遍呢。军师摇着鸟毛扇子抿着嘴说,翼德啊,照我看来,阿斗这孩子是大智若愚型的,而你这包子却是典型的大愚若智啊。谁知第二天我去包子卧室发现墙上贴了一副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大字:大愚若智,落款:张苞手黑。 看着那个“苞”字我突然明白了军师的意思,“苞”不就是草包嘛。    
    眼瞅着儿子是完了,我便把心思放在了女儿身上。别看我长成这样,可我那丫头却一点都不象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出落得如花似玉,越来越水灵,而且这孩子比她哥哥强一万倍,除了针织女红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见着谁夸,魏延那次跟我说,看不出你这黑炭头生儿子不行,生女儿倒挺拿手。    
    有段时间包子每天回来都兴高采烈的,还经常带回些小东西,比如水果啊点心啊小扇子啊等等,说是阿斗哥给的。再后来我发现阿斗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俩人关上门一聊就是一上午,我心想这小子行啊,几天没留神,居然跟阿斗走的这么近了。可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觉有点不对头,有一天丫头从我身边低头走过,我突然发现有点异样,她的腰怎么那么粗?天那!我恍然大悟!    
    晚上我很郁闷,于是找子龙来喝酒,越喝越窝囊,唉,儿子不成器倒也罢了,那么好的女儿却也被人搞大了肚子,我活得真失败。想着想着眼圈便红了。子龙劝我说:三哥,你别那么想,包子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是没有优点啊,前阵子我看他耍了一会枪,有模有样的。至于丫头,早晚都是人家的,退一万步来说,你想让你女儿一辈子待在家里守着你啊?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银子般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地上,一格一格的,我忽然想通了,人啊,怎么都是一辈子,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就最好了,事情虽然没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但至少也没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嘛。想到这里我特欣慰地睁大眼睛睡去。


第二部分张飞流水帐(1)

    我生命里有一个女人不得不提,说起来这事有些荒谬,但又有谁一生中没做过几件荒谬的事呢?    
    这个女人叫孙尚香,她哥哥叫孙权。她本来是大哥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大嫂。    
    孙尚香其实长的不好看,五大三粗的,黄头发蓝眼睛,有人说她和她哥哥都不是汉人,是没开化的胡人的种,但这话只能背地里说说,因为他们的父亲孙坚是个地道的汉人。    
    当初大哥的这桩婚事本是周瑜的一个计策,结果弄假成真,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被当作童谣唱了好多年。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段佳话,但对孙尚香来说这是一个噩梦。    
    最早的时候哥哥对她说:刘备一表人才,二十年前,率兵攻打黄巾军势如破竹,威名显赫,才三十三岁。孙权把那个二十年前说得很快,可怜的孙尚香只听到了最后的三十三岁,结果洞房之夜才发现是个老头子,由此可见说话的轻重缓急绝对是门学问。    
    而反过来说呢,大哥却也只把这门亲事当作霸占荆州的一个棋子而已,说实话,自从有了阿斗以后,他似乎再没跟女人睡过觉。于是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便造就了一个寂寞的女人。    
    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军师、子龙或者大哥的马夫?很长时间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个问题。我不停地回忆那个晚上,可惜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我喝了很多酒。月圆之夜会有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的,军师曾经这么说过。而大哥则不止一次地对我说,酒不是好东西。    
    当倘若仅仅是月圆和喝酒那次倒也罢了,可后来……我得承认,人是会很多次掉进同一个坑里的,开始是偶然,后来就是习惯了。我得承认我迷恋她那空洞而痴迷的眼神。    
    我努力地为自己找借口,事实上我们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在为自己找借口。但我发现随着事态的发展我越来越无法自拔,我经常会在黑暗中大叫一声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我曾经拐弯抹角地咨询过子龙,子龙给了我一句话:有些事情即便是如何的天经地义也会让有些人寝食难安,而有些事即便是如何的罪大恶极也会令人心安理得,因为我们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    
    子龙的话让我想了好多天,最终我做了个决定:从坑里跳出来。也许很多年后我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但我做了决定以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她一点也没有惊讶,其实女人真的很可怕,在好多地方她们都显得远比男人理性而坚强。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块石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多年以后马超对我说,永远也别企图知道一个女人在想什么。马超是个走一步踩一个脚印的人,他的话应该有道理的。    
    没几天孙尚香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抱走了阿斗。大哥命我和子龙去追,我到了江边发现她就立在船头,我跳上船问她,为什么抱走幼主?她表情恍惚地说,倘若我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最后一面吗?我愕然,想了半天,摇头说,不会。于是我看见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汩汩地流,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心里好乱,这时候船舱里上来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我随手一剑把他劈成两截,抱着阿斗上岸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此我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在你的生命里,有一些人跟你的关系象两条平行线,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却永远也不可能相遇;还有一些人跟你的关系则如同两条交叉线,在经过一个交叉点以后便愈来愈远。


第二部分张飞流水帐(2)

    我以前是个杀猪的,大哥就差一些,他是个卖鞋的,而二哥更凄惨,是个逃犯。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的出身都很低下。    
    当然我们当中也有出身好的,比如马超,世袭王侯,虽然比袁绍的四世三公要差很多,但在西凉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却相当于一个土皇帝。至于军师嘛,也不是个干体力活的人,虽然当年住了个破草房子,但他小小年纪便有书童伺候,想必家里条件也不差。说起来还有件有意思的事,军师有个哥哥叫诸葛瑾,在孙权那里做大将军。军师还有个族弟叫诸葛诞,在曹操手下做官。有一次大哥开玩笑地说,你们姓诸葛的一门三方为冠盖啊,真有一套。军师正色道:良鸟择木而栖,乱世之间,各为其主,虽天下荣之,然难免手足相残,实乃迫不得已之下策啊。    
    开始皇帝老儿还在的时候,打仗时都要互通一下姓名、官位和出身背景,大哥还好一些,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破家谱,非说自己的老子的老子的老子跟皇帝老儿的老子的老子的老子是一个人,这样一来虽然说起来比较拗口,但也能唬人一跳。而我和二哥相比之下就悲惨了,我通常也只能大叫一声俺是燕人张翼德,而二哥在更多时候喜欢默不做声地上去就是一刀,颜良和文丑错就错在话太多了。    
    到后来打仗打的乱套了,各种封号也就多了,象二哥被人称为汉寿亭候,这个官还是当年曹操给封的呢,而我最大的官是大哥给的,叫什么西乡侯,其实管他什么东乡西乡的,也就是随便那么叫着而已,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当初跟大哥出来混的时候从没想过要做什么侯,大哥在安喜县做县官的时候,我和二哥一个打锣的一个叫堂的也做得很开心,如果不是那个督邮过于仗势欺人的话,也许我就做一辈子衙役了。    
    大哥能有今天他自己也没想到,我不知道他以前的目标是什么,但我知道他现在想做皇帝。这就跟爬山一样,上了一个山头,发现前面还有个更高的,于是便继续往前爬。我很奇怪为什么在我的前面就没有山头让我爬呢?子龙给我说了个故事,说有一只驴子,主人在它鼻子前面拴了根胡萝卜,于是它就不停地走下去,但他永远都吃不到那根胡萝卜。我想了半天,我是那只驴子,但胡萝卜呢?我的面前也没有胡萝卜啊。子龙笑着说,那你比驴子还蠢,没胡萝卜你都照样卖力地干活。虽然我不想承认我比驴子还蠢,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弄不清楚只得接受。    
    其实有时想一想,倘若当初不是黄巾做乱的话,我也许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肉贩子,或许还能开好多个分店,没准今天你吃的肉上面就有我的商标呢。这么看起来,现在我骑着高头大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风凛凛的样子也自豪不到哪去。    
    如果说人走每一步都是上天注定的话,那么在每一个交叉路口我们都没有必要停下来瞻前顾后的,没有哪条路是正确的,同样也没有哪条路是错误的。


第二部分张飞流水帐(3)

    军师今天又和夫人吵架了,和以往稍微不同的是这次吵的比较厉害,夫人甚至把他的鸟毛扇子也撕了,并把他关在门外,看着军师那无奈的背影我觉得他的脾气实在是好极了。    
    我的脾气不好,跟军师没法比,甚至连魏延都不如。我有时喜欢打士兵,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说过我。我知道这解释起来很困难,但我还是试图让你们明白。    
    比如一天早晨我起来去后山锻炼身体,突然发现漫山遍野绿油油的,哇,小草发芽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军师,他说:翼德,小草发芽了。我说:真的吗,小草发芽了?    
    遇到子龙,他说:三哥,小草发芽了。我说:哦,小草发芽了!    
    遇到大哥,他说:三弟,小草发芽了。我说:是,小草发芽了。    
    遇到一个手下,他说:将军,小草发芽了。我说:滚你妈的。于是我就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打了一顿。    
    也许我说的还是不够清楚,但很多时候除了打人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发泄自己的郁闷。也许那个士兵很倒霉,但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被人打的,反过来说,我们俩互换一下位置,挨打的那个肯定就是我了,社会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根本无法改变,或者不打仗了会好一些,可谁知道呢?    
    二哥跟我不一样,他虽然孤傲,但对手下人很好,他几乎能叫出他下面所有士兵的名字,这真让人难以置信。而我则连自己马夫的名字都不清楚。所以每次征兵的时候,倘若一个新兵被划到了二哥队里,他脸上的表情兴奋的如同中了大奖,相反分到我队里的,则垂头丧气的如同死了娘。    
    当然这不代表我的部队打起仗来就不行,虽说战乱时代当兵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但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平时虽然对他们不是太友善,但打仗的时候我身先士卒,这让他们敬畏,因此我的部队的军纪和士气要比二哥的还要好一些,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稍稍补救了我有勇无谋的缺点。    
    军师说,行为决定习惯,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我的习惯已经养成了,因此我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改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改变。    
    天天在马背上驰骋,耳边是战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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