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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潮的彼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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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学者一面和我闲聊一面又用捷克文和老妇人交涉,他不是研究中国的,不过愿意带我入内参观(我如果能看到普实克教授的办公室和书房,就不虚此行了)。    
    不久又下来一位女学者,似乎身兼研究所秘书,她也十分客气,不过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上楼,理由是政府规定外来学者事先未得许可严禁参观!我不得不把普实克教授的名字说出来,希望动之以情。    
    “普实克教授?他就是这个研究所的创办人,不过,他去世后,这里已经不做中国文学的研究了,他的几个高足都到外国去了,只有一两位还留在布拉迪斯拉发(Bratislava)……”这位好心的男学者对我说,又再三地道歉,“请你理解,这完全不是我们个人的意思,我们非常愿意……”我只好寒暄几句致谢后就告辞而出。我又能怎么办呢?为什么不事先申请?为什么不事先写信给普实克教授的遗孀?她住在哪里?我连地址都忘了。    
    普实克教授,请原谅我,我还是不够诚心。但是这次来访的心情几乎是进香式的,看不到你的书房——也看不到卡夫卡的书房——我只好默悼你的在天之灵了。但至少我是来了,而且还站在你走过的地方:人事全非,现在的研究所你不看也罢!    
    于是,我拉了一个路人,匆匆为我在研究所的金牌前拍了一张照片,“以资留念”!    
    在归程中,我再度走过查理士河,但已经无心拍照,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涨满了眼泪,不过我还是哭不出来。


《西潮的彼岸》 第一部分午夜的电话(1)

    午夜的电话    
    晚餐很丰盛,而且还有一个三人乐队演奏民歌助兴,但是我没有胃口,好像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抑郁闷在心里,消化不了,只好拼命地喝酒。但又恐酒入愁肠后自己的言谈举止有失体统,所以还勉强地与同桌的游客闲谈。    
    “年轻人,我看你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怎么回事?”同座的老夫妇倒是颇为敏感。    
    “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们吧!现在我们应该为布拉格之游干杯!”于是,我们几个人就把一瓶红酒喝得精光。(普实克教授也喜欢喝红酒,餐前餐后闲谈时,他常以此代替烈酒。)捷克酿制的红酒,不见得上乘,但酒杯倒是十分精致的,同车的游客几乎每个人都买了几个玻璃杯或茶具,只有我两手空空如也。    
    这一趟欧洲之游,我买的礼物极少,每到一个城市,我就打听音乐节目,所以花在歌剧和音乐会上的钱倒颇为可观。有时候,听完了意犹未尽,或当天恰好没有音乐会,就闯进唱片行选购几卷卡式录音带,以便在车中以耳机聆听,聊慰旅途上的寂寞。最愉快的一次经历是在布达佩斯看乔治·阿托的《蓝胡子》,第二天就在国营的唱片行买到一张该曲的新版录音带。相形之下,布拉格的唱片行逊色多了,我下午跑遍了城中心的那条大街,至少有三四家唱片行,但古典音乐的唱片极少,使我大失所望。那么,捷克爱乐交响乐团岂不成了绝响?有人说:捷克的古典唱片外销的居多,国内反而买不到。布拉格这几家唱片行的顾客也不少,大多数是年轻人,他们选的都是些流行歌曲,我昨晚看到的那几张放大的歌星照片,原来都是本地唱流行歌曲的明星!我跟着人群在柜台前排队,轮到我的时候就“点”了一个亚努,因为她的脸蛋长得很甜,但是唱片拿出来后又使我大失所望:“亚努演唱好莱坞十大流行歌曲”!我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买,还是保留一点美好的意象吧——我宁愿把她当做哑巴。    
    回到旅馆已近午夜,天上下着小雨,布拉格街头更显得凄凉,我早已毫无游兴了,正预备登上电梯回房,电梯门旁突然又闪出一个娇好的面孔,而且正对着我微笑——一张像亚努的面孔,欲语还休,甚至有点娇羞之态!不过她的身材却不是青春少女型的,而且还稍露出一点徐娘的风尘味。    
    我于是匆匆逃回房间,锁上了门,倒在床上。太累了,布拉格的这一天已经使我精疲力竭。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一部彩色电影正在播放,屏幕上出现几个穿着19世纪古装的人,他们说的话听不清楚,但却有一个幕后的声音做英语翻译,这也是布拉格的特色:电视机上明明有四五个电视台的频道——包括俄文的电视台——但是旅馆房间内只能收看一个英文频道,从早到晚都是电影。    
    我实在疲惫不堪了,关上电视机,倒头便睡。正在蒙眬之间,电话铃响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本能地回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对于楼下的女郎,除了同情和好奇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欲望。    
    “你是李教授吗?我们认得你在芝加哥的同事,我们找你找了一天了。”    
    “真对不起,我弄错人了,我还以为是楼下的那个……”    
    “你住在哪家旅馆?信上不是说你住在帕拿马大旅舍吗?”    
    “临时改了,这家要近一点,在城中心,买东西方便……真对不起,我今天也曾设法打电话给你们,但没有人接。”    
    “哈哈!我们一定是出门找你去了,真的好像捉迷藏。”听了这句话,我突然又有点担心,旅馆的电话是否会被录音?是否会影响这对夫妇的安全?何况我们又素未谋面。不过,他们久居布拉格,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的情况,既然打电话到旅馆来,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吧,但我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下面的这段对话就是在这种微妙的心情下进行的,我说话时吞吞吐吐,他们夫妇一个讲英文,一个只能讲德文和捷克文,也不大顺口,所以我只能在事后把大意记下来。问话的是我,答话的是这对夫妇。


《西潮的彼岸》 第一部分午夜的电话(2)

    问:“我很想知道你们的那位伟大的诗人塞弗尔特的现况……”    
    答:“他还好,他的女儿倒忙得很,据她说曾经收到你的中文译诗。”    
    问:“也可能是我的一个朋友译的,他把这几首译诗——登在中国台湾的一个文学杂志上——寄到多伦多,你们认得现住在多伦多的捷克作家——吗?”    
    答:“当然认得,他是一个很风趣的人。”    
    问:“对不起,我们这样的谈话方便吗?”    
    答:“没关系。捷克的知识分子已经听够了政治教条和术语,所以,我们在人文科学方面的研究是离意识形态越远越好,宁愿做中古的题目或是纯科学的……”(这对夫妇都是教授)    
    问:“我今天去了东方研究院,好像研究工作也大不如前了。你们的工作还顺利吗?”    
    答:“教书还不算一件难事,问题是学术以外或附属在学术之中的种种活动就比较困难了,譬如出国开会。”    
    问:“我们上一次想请一位波兰的学者到美国来,就没有成功,你们到过美国吗?”    
    答:“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我们和××(我在芝大的同事)一起,他现在如何?在芝加哥还好吧!”    
    问:“这次我来,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不过,我还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明年暑假我想再来。”    
    答:“请代我们问候他,下次你来的时候,一定要早点通知,我们非常欢迎,这里的人七八月间常常出去度假——虽然出不了国,不过到乡下避暑还是可以的,有时候还可以到匈牙利去。”    
    问:“我刚从匈牙利来,那边的情况似乎还不错。”    
    答:“他们的经济比捷克好得多。你知道捷克的问题是……我该怎么说呢?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可问了,知识界的精英都跑光了,剩下我们这批人,还不是一念之差?当时我们在乡下有一幢房子,刚买下来,舍不得……现在生活好多了,只要物质生活水准提高,人总会随遇而安的。”    
    问:“目前文学界的情况怎么样?”    
    答:“历史题材可以写,娱乐性的、消遣性的东西很多,甚至在性的描写上都很大胆,尺度也宽多了,不过,真正的创作,像昆德拉写的那种东西,恐怕就很难了。”    
    问:“请问贵国还有像昆德拉和塞弗尔特这样的作家吗?还在世吗?”    
    答:“当然有,只是目前写不出东西罢了,我们是在沉默着,但是捷克人的这种心态——你知道的,昆德拉写的就是这种心态——是死不了的,我们不再哭泣了,不过我们的笑话可多得很,讽刺的、自嘲的、调侃的,甚至愤怒的,多得无以计数,我们现在是靠着笑话生存下去,靠笑话来保持我们的历史,来反映我们的现实,我们在笑中并没有忘却……”    
    (我想到昆德拉的《笑忘录》,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问:“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你们在芝加哥的朋友吗?”    
    答:“就说我们很好,欢迎他也回来看看,去年他的太太回来住了一个多月呢!你也许可以对他说:捷克文化的香火在芝加哥、在多伦多、在巴黎……他当然知道这些的。我们很好,我们生活在博物馆里,对你们游客来说,布拉格不就是一座博物馆吗?布拉格仍然存在于历史的金顶里,不过我们的建筑太老了,金顶有点经久失修了……”    
    清晨起身匆匆出发,今天要赶一天的路——穿过捷克和东德,回到西柏林去。    
    昨夜的电话几乎像是梦境,然而却又那么清晰,我还是顾虑这对夫妇的现况,自己也希望明年重访布拉格时可以入境。


《西潮的彼岸》 第二部分日本游记(1)

    日本游记    
    ——一些含有偏见的印象    
    中国人中十个有九个对日本存有偏见,我也未能例外。所以,今年暑假到日本游历,目的之一也是要消除一点对日本的无理偏见。    
    我先到韩国玩了一个多礼拜,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用英语交谈的人,韩国观光事业服务处汉城总部的服务小姐竟然也说不通英语!能说中文的人当然更是凤毛麟角。倒是有不少计程车司机能说日文。    
    飞机降落在大阪国际机场时,似乎由“蛮荒”走向“文明”:宽敞而洁净的候机室,入口处检查人员的殷勤与有效率,服务小姐亲切的微笑,特别是到处听得到的流畅英语,使我这个不懂日文的游客如释重负。    
    坐进装有冷气的计程车,心中的偏见似乎已经减去了一半,当我发现全城所有的计程车都装有冷气时,心中已由反感转而惊奇:日本的物质文明似乎已经超越了美国,纽约的计程车也很少有冷气设备的。物质文明不一定好,但是当一个久居西方的东方人看到一个东方国家竟然能够超越西方——而且是在物质文明上超越西方时,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变态的骄傲感,就好像看到一个东方武师用西方拳术把西方对手打败了一样。也许中国人不应该再坐井观天了,日本在战后短短二十多年中的惊人发展实在不简单。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到日本游历,而且纯粹是为了游历。起程前不少朋友说我太傻,既然不喜欢日本风光,为什么偏要把两年来的积蓄一股脑儿花在日本?难道是真的要消除一点偏见?    
    由大阪到京都,也是中国朋友的建议,京都毕竟是古城,而且又受过中国文化的熏陶,据说京都和奈良初建时,都是特意仿照唐朝的长安。于是,我就在京都住了下来。    
    我住在一位美国朋友的家里。这位美国朋友是研究中国文学的,能说一口漂亮的国语,有一个中文名字,姓梅,而且又娶了一位中国太太。    
    我造访时,女主人刚好回娘家,所以没有见到。一幢日本旧式的大房子,只有这位梅先生和另外一位研究日本政治的美国学生合住,我来了,刚好凑够三个“光杆”,每天饮酒畅谈,有时反而忘了游览名胜古迹。    
    这两位美国人在日本已经住了一年多,我当然要问问感受如何。    
    “一言难尽!”梅先生说,“我的太太在这里住了不到半年,就受不了日本人的偏见回台湾的娘家了。”    
    “日本人对中国人也有偏见?”    
    “当然有,而且对于异族通婚的人更有偏见。”    
    “他们可能误会你太太是日本人,”另外那一位美国人插嘴说,“对日本小姐的印象,我们如果说好,日本男人就会嫉妒,怕我们把他们自己的女人勾引走了;如果说不好,他们又会生气——难道日本小姐没有美国小姐漂亮?”    
    日本小姐是不是比美国小姐漂亮?我在京都街上找来找去,却没有一个使我神魂颠倒的日本美人。有的小姐面目娇艳,但是小腿太粗;有的小姐身材修长,却染了一头红发或金发;有的像“妖精”。有一天晚上,我终于在黑白电视机上发现不少日本美女,惊叹之余才知道这个电视节目是访问混血儿的。    
    听说日本人恨美国人,但是百货公司中却到处兜售美国假发,五彩缤纷,无奇不有;电视广告中每五个字就有一个是英文。我在京都住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的日文词汇大增,但是每一个词都是英文的变音,譬如“risu”(rice米)、“jusu”(juice汁)、“beeru”(beer啤酒)、“nisu”(nice好)、“hoteru”(hotel旅馆)、“pinkufilmu”(pinkfilm黄色电影)……记得有一天中午,我刚刚参观了京都的皇宫,在附近格子形的街头巷尾(大概是仿古代长安的街道)漫步,骄阳炙人,就信步走进一家小吃店,店内冷冷清清的,唱机的喇叭中播放着刺耳的美国流行音乐,几个长发日本青年静静地在喝可口可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现代化”!就在那一刹那,我发现自己对日本物质文明发展的信心有点动摇了,但仍然尽力抑制自己的偏见。我看看菜单,想叫一个日本菜,胡乱点了一个“omurisu”,心想日本人吃米饭,这个菜一定是日式炒饭。侍者端来,一看却是一盘蛋卷,里面包的是填满了番茄酱的所谓“西班牙饭”,原来“omu”是英文“omelette”的日文简称!


《西潮的彼岸》 第二部分日本游记(2)

    自从那天在皇宫附近发现了“omurisu”之后,我几乎每天中午都吃这种“大众食物”,价廉物美,何乐而不为?而且,我逐渐发现日本人很喜欢吃西餐——特别是意大利“料理”,京都闹市街头的意大利餐馆竟然比“日本料理”还多!    
    在京都住了一个多礼拜,寺院和神社看得有点厌了。初来时对日本花园的设计非常敬佩,觉得日本人在艺术上另有意境,与中国大不相同。日本的和尚似乎有洁癖,神社的花园内往往禁止游客通行,特别是禅宗寺院内的“流沙花园”,沙地上纹路分明,有如波浪,象征着茫茫人海,但是真正人海中的众生却不得插足,只能穿着寺院内特备的日本拖鞋,走过草丛,在沙园畔作近观,或是赤脚坐在庙内的草席上作远眺。游客一多,室内脚臭味与室外清风互拂,自己的脚汗和使用过同一双拖鞋的前一位游客的脚汗交流,我遂觉得该换换环境了。    
    由京都坐“特快”——全世界最快的火车——到东京,住了两天,因为旅馆太贵,又没有朋友,只好又从这世界第一大城跑了出来。适逢“全日航”的一架客机与日本“防卫厅”的军刀式战机相撞失事,一百六十余位旅客罹难,报纸的头条标题称之为“世界航空史上最大的一次空难”!不少人群起声讨,“防卫厅”厅长引咎辞职,再看看报上登载的日本空军武力的数字,我不禁有点惶恐了。“军国主义复兴”,也许并非臆语。    
    坐火车不到两个钟头就到达了东京富士山畔,先下榻于一家湖滨旅馆。我本来不准备攀登富士山的,但既然来了,在远处又看不见山,而且在旅馆中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精神大振,遂临时决定上山。穿了一双球鞋,买了一个水瓶,挂在背上,就上了公共汽车,开到登山第五站,和成千的日本游客一齐登山。    
    登富士山有九站,汽车仅能开到第五站,由第五站到第七站可以骑马代步,最后三站则必须步行,一般人清晨起步,五六个小时就可攀登顶峰,赶下山来还可以回到山下的旅馆吃晚饭。我怕自己长时间疏于运动,体力不支,还是慢慢地爬,决定在山顶上住一夜,第二天再下山。


《西潮的彼岸》 第二部分日本游记(3)

    富士山号称为日本的“圣山”,旅行指南上说,每一个日本人毕生的愿望之一就是要爬一次富士山,因此,每年七、八月登山季节时,漫山遍野都是“朝圣”的日本人,虽然年轻人居多,中年男女也不少,个个配备齐全。相比之下,我这一身“短装”打扮,不禁相形见绌。起程时日本人爬得快,我爬得慢,步人后“尘”,沾上一身灰。富士山原是一个火山,熔岩硬化以后,灰尘极多,加上由第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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