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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可是，中年男子却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阿耿，这个小姑娘，和熠儿认识吗？〃他问身旁的人。
那人便是〃百腾酒店〃的人事部经理，他也看到了常幸言。于是，他微笑着说：〃喔，前段时间，她到这里来面试，总经理还特许她一个工作岗位，不过，后来……好像是因为男朋友出现了，所以才没有上班。不过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呢？董事长认识她吗？〃
〃嗯……〃韩固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声说：〃她是常生的女儿！你没有认出来吗？〃说完，大步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耿叔却是一怔。
常生……
许多年没有听见过的名字了……
真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便是他的女儿！女大十八变，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黄毛丫头呢！
〃哈哈哈，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大少爷陷入沉思，就连父亲大人驾到，也没有察觉到呢！〃爽朗的笑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炸响。
还坐在休息区发呆的韩熠，慌忙起身。〃爸爸……〃
〃啧啧，面对几个月没见的爸爸，连个拥抱也不给？〃
面对孩子气的父亲，韩熠无奈地抱了抱他。
韩固锋闷闷地笑了：〃儿子长大了呀……若换做是小吟，恐怕早已经跳到爸爸的怀里来了！〃
〃爸，你今天怎么会忽然到这里来？〃韩熠替爸爸倒了一杯水。
〃今天和耿叔去见了一位客户，心情还不错，所以过来看看你！〃坐在沙发上，韩固锋指着桌上的水杯说：〃刚才有客人？〃
韩熠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杯子，点点头。
〃女孩子？〃
〃是。〃
〃是你喜欢的女孩子？〃
韩熠抬起头，面对父亲戏谑的表情，他不禁有些窘困。父亲总是这样，小吟的性格完全同他如出一辙。
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韩固锋大笑起来。
〃爸……〃
韩固锋笑完了，心平气和地说：〃刚才那个小姑娘，是幸言吧！听小吟说，她已经介绍你们认识过了？〃
听见那个名字，韩熠的心有些慌乱。〃嗯，是的，见过了！〃
〃要是觉得喜欢的话，就勇敢去追求吧！就算别人有男朋友，也要勇敢地去追求！这样，才像是我韩固锋的儿子！〃
〃爸爸……〃韩熠很诧异，父亲居然会因为那个小女孩，这样鼓励他。
〃幸言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不过刚才，她竟然没有认出韩伯伯……〃韩固锋失望地瘪瘪嘴巴。
仅仅因为如此吗？韩熠困惑地看着父亲。〃爸爸……〃
〃啊，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未能告诉你和小吟……其实，幸言的父亲，曾经是爸爸的同事。我们的关系就像兄弟那样，年轻的时候爸爸喜欢酗酒，一旦喝多了酒，都是幸言的父亲替我加班……〃
〃爸爸和幸言的父亲，曾是同事？〃韩熠诧异地问。这件事情，从未听见爸爸提过啊！
〃不仅有我，还有你耿叔，我们是一个车间的。以前啊，还总是商量将来要一起出去闯事业，可是啊……〃回忆起往事，韩固锋感慨地说，〃可是有一天，爸爸因为酗酒，醉倒了，没有办法去值夜班，你常伯伯是烂好人一个，又替我去顶班……但是，那天他老婆临盆，后来听说是难产，家里又只有小姑子一个人。他向工厂请假，向来严格的领导，竟然准许了他。可因为是半夜，又下着大雨……结果……〃韩固锋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下去，一旦说下去，他的罪恶感会更加深刻。
〃结果怎样呢？爸爸……〃
看着儿子疑惑的目光，韩固锋语气沉重地说：〃结果，你常伯伯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去世了……，而幸言的母亲，也因为难产之后失血过多，在同一天夜里，也走了……只留下了幸言与常妈两个人……〃
〃爸爸……〃这样看来，爸爸竟然是导致常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有些不可思议，更无法接受。
看着儿子的反应，韩固锋惆怅地说：〃因此，爸爸戒了烟酒，辞了职，和耿叔一起下海经商，等到事业有了基础，才通过耿叔找到常妈，让她到韩家作保姆，希望可以帮助幸言……但是，这个秘密最终还是被常妈知道了，虽然她没有责怪我，可是……最后还是离开了韩家。这一次我来这里，还有一个打算，希望能将常妈请回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因为欠了常家太多，希望能够弥补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啊，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安心呢，常生只有一个女儿……〃
〃爸爸……〃韩熠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我是希望，你能够带给她幸福啊！〃韩固锋充满期许地看着儿子。
韩熠深吸口气，一颗原本就悸动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五十五
CHAPTER 10
银杏树已经凋落到只剩下零星的几片小叶子挂在树梢。偶尔，还会随着细雨，诗情地落下一片……
学校的大阳台上，围满了许多人。看着窗外热闹的那群人，常幸言呆呆地撑着下巴，坐在座位上。〃……你男朋友都一直好体贴的陪着你呢！真是令人羡慕啊……〃
〃拿去，下次不要再用项链勒自己的脖子了！〃
〃……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医生不是说你没事了可以出院的吗，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你还没有康复……〃天哪！当时的他，怎么会那么紧张她呢？当时不觉得很过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那些话，那些举动，真的很暧昧哎！唔……脸怎么会烫起来呢？她捂着脸蛋，降温！降温！降温！
〃喂！〃低沉，又带着一点嘶哑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
她仰起头，看见一张干净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却被他吓得有些呆滞。就那样怔怔地，如塑像一般地望着他。
〃喂，哈喇子掉在地上了，快捡起来！〃戏谑的声音将她的魂魄拖了回来，谢天谢地，这是现实。
她不可思议地指着他干净光洁的下巴，问：〃王以舜，你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刮了胡子哎！〃昨天明明都还有的……
被她审视得很窘迫的王以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你管！〃真是要被她气死了，真后悔今天早晨的一时冲动。早晨对着镜子，脑海里竟然鬼使神差地翻腾着这女人的话。〃……你的胡子啊，都快拖到地上去了，快点刮掉啦，看起来好脏啊……从来都没有见你干干净净的样子呢……〃于是，他就鬼使神差地刮掉了精心蓄了有两年之久的胡子，让自己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接受惊异目光的洗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不可思议地说他神经错乱。是啊是啊，就是因为神经错乱，才会将这个臭女人的话当真，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嘛！王以舜负气地将头撇向一边，忍，忍，忍！
〃你……你不会是因为我那句戏言吧……〃她居然用更为夸张的表情看着他。
王以舜真恨不得将那张无辜又可爱的脸揉成一团。他看了她一眼，转移话题：〃今天下课，等着我！〃
〃嗯？什么？〃他说得太快，而且又那么小声，看起来好像很神秘。
〃聋子！〃这两个字，清清楚楚地落到常幸言的耳朵里。
她怒目圆瞪得看着他，这个人存心与她过不去吗？
王以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头靠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今天下课以后，等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怦怦……怦怦……〃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常幸言傻傻地看着他对自己露出邪恶的笑容，然后从自己身边走掉……
他的语气，为何那么温柔？他的反常表现，还会持续多久呢？她可真的不能够持续出现这样异常的心跳了呀……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得心脏病？
忽然，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蹦到她的眼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喂，幸言啊，在想什么呢？〃
是韩小吟。她总是笑嘻嘻的，忧郁这个东西似乎从来都不会在她的身上出现。这样的笑容，却让幸言联想到另外一个人，那个永远给人很温暖感觉的人……
她微笑着看着小吟说：〃一下课就跑到我们教室里来，就不怕遇见杜婧凌吗？〃
杜婧凌和小吟，简直就是《猫和老鼠》德筑版本！
韩小吟闻言，立即一副同情的模样说：〃普峻已经替我引开她啦，真是可怜普峻了，竟然要为我牺牲色相！〃
〃你找我有事情对吗，小吟？〃否则，也不会让普峻引开杜婧凌。
韩小吟神秘兮兮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此人乃指王以舜）。于是，凑到常幸言面前，悄悄问：〃幸言啊，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严肃啊……〃
〃你先答应我嘛！〃
〃好吧。〃
韩小吟再次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说：〃幸言啊，你是不是已经被王以舜那个坏蛋欺负了呀？〃
〃嗯？〃小吟所讲的〃欺负〃，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啦！〃韩小吟绞着手指头，说：〃虽然，我是不赞成中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你们都成年了……〃
五十六
〃小吟，你到底在讲什么呀？〃常幸言困惑地问。小吟的话，怎么越讲越离谱了呢？
韩小吟也困惑了！〃幸言难道不知道，身边已经有了关于你和王以舜传闻的不同版本吗？〃她问。
常幸言还是很困惑，脸上的表情十分茫然！
她再次提醒：〃你啊，王以舜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是他的女人！你是他的女人了吗？怎么可以这样，我还一直希望你能够……〃
韩小吟的小嘴一张一合，而常幸言的眼睛，就随着那张合的频率，越瞪越大，越瞪越惊异。
难怪这些天，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那样奇怪。原来，都是因为王以舜讲了那句话的原因。
尽管她已经向小吟解释清楚了，可是却分明的从小吟的眼里看到了怀疑。临上课之前，小吟还再三地叮嘱她：〃要赶紧地，赶紧地与王以舜划清界限，不能让他再对你为所欲为，哎……真是让人不放心啊，要是你住在我们家，每天与我同进同出，就不会有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了……〃
可是，苦口婆心的韩小吟要是她知道，常幸言一直对她隐瞒了许久的、神秘的、可恶的少主人，便是令她疑心不已的王以舜，她还愿意相信幸言的话吗？常幸言很担心。可最后还是决定了暂时不告诉她，她的心底竟然有那么一点的私心，在担心王以舜。对她现在的处境而言，这应该……应该不是一个好的讯号吧？
她想控制自己远离王以舜，可是放学以后，她竟然还是按照王以舜之前的吩咐，在学校停车场等他。她的理智全都跑到哪里去了？脑子里只是不断地在猜想，他会带她去哪里？会给她一个什么样子的惊喜。她低着头，无聊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王以舜出现在停车场的门口，看见她站在路旁，他的嘴角扯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走吧。〃
〃喂，你迟到了耶！也不道歉，真是的……〃跟在他的身后，常幸言忍不住嘟哝。
他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对啊，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呢……真是抱歉，竟然迟到了！〃
〃约、约会？〃她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怎么？是不是感到太幸福了，所以连讲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那家伙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幸福才怪呢！〃常幸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带我去哪里？不要故弄玄虚好不好？〃
〃不要那么严肃啦！老是板着脸孔，美女也会很快变成老婆婆的，更何况是像你这么平凡的女生，将来肯定就更恐怖了。〃
对于他戏谑的嘲讽，常幸言送给他一大块卫生眼，不想再理会他，向车走去。
王以舜上前打开车门，依旧没个正经。他对常幸言笑着说：〃既然是约会，男朋友应该为女朋友开车门的呀！你何必走的那么着急呢！〃
常幸言瞪了他一眼：〃随你怎么说。〃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欢喜。
……
车子向外驶去。经过校门时，有同学透过玻璃，认出了坐在王以舜旁边的常幸言。
〃哇，常幸言真的和王以舜关系不一般呢……她坐在他的旁边呢，那不是菱西的位置吗？〃
〃我也看到了呢。真没想到啊，特免生的品德也不怎么样嘛，竟然抢别人的男朋友耶……〃
〃那样的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看上王以舜的钱了，贪慕虚荣，狐狸精！〃
〃菱西学姐现在一定好可怜吧！被王以舜这样残酷的甩掉，还找了一个没有一个条件能够比得上她的女人。〃
〃是啊，每天都是杜婧凌陪着菱西学姐回家呢！〃
〃听说杜婧凌和菱西学姐是有着族亲关系的姐妹呢，杜家姐妹的命运都不太好呢，常幸言是韩小吟的好朋友，她们两个，一人夺走一个，嘿嘿，是命运啊！〃
〃啧啧，那肯定是的啦……〃一群八卦婆婆正在议论着。
忽然。
五十七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砸在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脸上。深刻的手指印，立即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来。
女孩捂着脸，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一耳光，是杜婧凌给的。
她身后的菱西，高贵的脸庞上写满了失落。那些流言，她全数听到了。
杜婧凌恶狠狠看着那群丫头说：〃看到别人痛苦，你们很开心是吗？需要用大喇叭来传播一下你们的心情？〃
〃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把嘴闭得严实点，不要让我再听见，否则，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
〃滚！〃
那群女孩子落荒而逃，心里早已经悔恨不已，她们怎么能议论与杜婧凌和菱西有关的话题呢？凡是与她们不方便的人，都会受到痛苦惩罚的呀！
看着那群女孩子跑远了，杜婧凌回头看向菱西。一向温柔快乐的菱西姐，只是几日而已，她便看起来那样的憔悴。一想起刚才坐在车内笑得十分幸福的那个女人，她就恨得拳头痒。
〃菱西姐……把那群女人的话，都忘记吧！〃
菱西绝美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杜婧凌，她摇摇头：〃婧凌，你不要担心我啦，我很好的呀……〃
〃好吗？骗谁啊，你已经两天吃不下饭了耶！因为王以舜那个臭东西，你这样的折磨自己……〃
〃不要再讲了，好吗？〃
看着菱西受伤的表情，杜婧凌活生生地将那一长串的咒骂咽回肚子里。
〃走吧，家里的车来了！〃那高挑匀称的身子，往外走去。
看着那个虽然美丽，却很可怜的背影，杜婧凌暗暗地叹息。其实，不仅菱西姐是这样，她也是很无助的啊！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的东西！
车子经过了一条条大街小巷，驶上了通往郊区的大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有没有告诉姑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常幸言惊诧地问。
可是，握着方向盘，嘴角始终挂着邪邪微笑的那个家伙，却咂咂嘴说：〃啧啧，刚出来，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吵着回去，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无趣呢！〃
〃我又不是你的玩偶，为什么要有趣！〃瞪了他一眼，她又问，〃到底要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嘛，你这个人啊，真是一点浪漫细胞也没有……〃
〃你……〃
〃别担心啦，带你去那个地方，是经过常妈同意的啦！〃他忽然很认真地说。
既然是经过姑妈同意的……她舒了一口气。
王以舜无奈地摇摇头，装作很伤心的模样说：〃我又不会吃了你！像我这样正直的人，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正直？好好笑喔！〃常幸言夸张的嗤然一笑。他这个人，要是很正直的话，学校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关于他的流言，还害得她成为绯闻故事的最佳女主角。看着她负气地别过脑袋，王以舜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知道最近，学校里有一些对你不太好的传言，但是都不要放在心里，如果太在意，就一定会受伤的！〃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常幸言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嘟哝道：〃要不是因为你，会我有这样凄惨的今天吗？〃
〃我？为什么，那些传言，不是因为你是特免生的原因吗？同学们通常会排斥特免生啊……〃他很无辜地看着她。
常幸言更加委屈地看着他。难道……难道他已经忘记了吗？难道那个吻，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的吗？可是，对她而言，那却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