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北妹-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在过年的份上,酒店的有关工作纪律也宽松了许多,人一散漫下来,多少就有点闲得无聊了。但张为美是没有时间无聊的,她折腾脸上的青春豆,把眉毛周围的杂草拔得光光溜溜,使她的两道短眉像水中礁石一样突兀。她还会把开叉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挑出来,一根一根地剪,除了因误剪了一根好头发而失声惊叫外,她的情绪绝不会有什么波动。跟张为美这样的自恋狂当班,自然很无聊。钱小红最喜欢和阿杏或者吴樱当班。阿杏赏心悦目,吴樱成熟幽默,最主要是脾性相投,交流起来,像在阳光下的草坪里奔跑。    
    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李思江的事情,钱小红还是挺操心的。她替张为美顶了半个班,凑足了一天的时间,准备陪李思江去医院打掉那“快活的孽种”(李思江语)。李思江的神情和走路的姿态,像一个足足怀孕十个月而即将分娩的女人。她的脸不再是那个新鲜饱满水汁欲裂的苹果,仿佛阴干了一样,不但缩了一圈,而且还有点皮皱皱的。单纯是“快活的孽种”在生理上的作祟,也不至于把李思江折腾成这样。钱小红知道李思江的心理压力太重了。一截温暖的肉和一把铁钳子捅进身体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李思江对于那把钳子的    
      恐惧钱小红完全能够理解。钱小红只有不断地说,思江耶,冇事,冇事,几分钟就好这哒。李思江的双脚戴着千斤镣铐似的,像一个即将英勇就义的革命烈士,沉缓地行走着,如果说她在回味悲壮的革命事业,不如说她在忏悔,为什么不坚持让坤仔戴上那个躲避灾难的套子。此刻她的眼睛是一潭深水,像失去阿毛的祥林嫂,因为一种绝望而显得苍白与空洞,她草草梳理的头发,绑得很不仔细,风一吹就乱,飘舞的乱发就是水边的凄迷芳草。    
      几分钟吗?几分钟,一个生命可以诞生,几分钟,一个生命可以结束,那样血淋淋的几分钟,何解落到我的头上了啊?李思江喃喃地说。    
      钱小红愣了。钱小红再次发现李思江是个天生的哲学家,是个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的高人。那个毫无主见的乡里人李思江正在慢慢地隐退,难道是爱情捶打与造就了崭新的李思江?    
      不,我不去医院,这是一个生命,是我的崽。李思江抚摸着小腹,停住了脚步,车来车往的喧嚣中,她的声音不大,钱小红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生下来?钱小红狠狠地质问。    
      我……我想……李思江点点头,瞬间亮起来的小眼睛又迅速黯淡下去。    
      操!李思江,现在不是你表现你伟大母爱的时候,生个野种,你就完蛋了你!你看看,你看看,钱小红指着桥底下抱着孩子的肮脏乞丐,那个母亲伟大吗?她抱着孩子乞讨,她制造了一个生命和她一起受罪!你要真爱这个孩子,就立刻打掉!李思江浑身哆嗦了一下,像一个放阴的女巫重新回到阳间。她的小眼睛轮了一下,添了一点亮色,上齿咬着下唇,仿佛在咬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当李思江的答案还在上齿与下唇的咬合中,她们已经来到了人民医院的大门口了。巨大猩红的十字划在医院洁白的墙上,如鲜血泼洒在床单,触目惊心。    
      何解医院才是爱情的归宿,那个血红的十字,何解不弄成粉红色的。李思江又神经质地捅了一句。如果李思江没读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样的句子,那李思江简直就是个语言的天才。肚子里添了一块肉,就把李思江搞得深沉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    
      是啊,思江耶,弄成粉红色的就柔和多了。钱小红说着,几乎是拽着李思江进了医院大门,医院里弥漫一股刺鼻的气味,这种气味足以把健康的人熏出毛病来。    
      李思江无头苍蝇一样,小睛睛里居然噙着默默的泪,宛如一头被驱赶向屠场的牲口,隐隐地知道了灾难却无从抗拒。钱小红挂完了号又领着李思江到了二楼妇产科,妇产科门前排队的长龙把钱小红和李思江都震住了。李思江惶惑地看一眼钱小红,似乎是孤身抗战中找到了革命队伍,心里有了点暖色,胆子也大了一点。她扯着钱小红的袖子悄悄地问,你说,你说,这都是来做那个的么?钱小红迅速地扫描一下,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有的穿着胸前绣有厂名的工装;有的独自默默等候;有的有工友相陪,悄声地交谈什么,偶尔漠然地看一眼钱小红和李思江,脸上切换幻灯片一样闪过幸灾乐祸的表情。钱小红点了点头,说,估计是的,所以你不用害怕。钱小红帮李思江把病历本儿交了,找个地方坐下,忽然就笑了,说,思江耶,你晓得医院的下水道里每天要冲走多少小崽子啵?李思江木木地回了一个笑容,说,做男人真舒服,猪日的,什么也不用承担!李思江在恨坤仔,恨坤仔下了种不管事,坤仔理当来陪李思江。    
    


第三章局面混乱(4)

    啊,你也骂粗话了。对了思江,坤仔给了你多少钱上医院?李思江的话提醒了钱小红。    
      五百块钱,他说先去做掉,回来再好好补一补身体。    
      操,坤仔真抠门啊,我真应该让这小子来看看,你是怎么受苦的!思江,你应该厚起脸皮找他要五千啊!猪日的,便宜他了!    
      阿红,我怎么说得出口,他又不是故意害我。    
      思江耶,你傻呀你,理所当然的啊,他搞大你的肚子,搞垮你的身体,他又没打算娶你。    
      他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他对我有感情。    
      操!他添一点爱情的佐料来搞你,就搞得合情合理了啊?感情,真是样好哄人的东西!真有感情,他就该拿五千。钱小红呼哧呼哧直生气。    
      李思江尴尬地看看四周,说,阿红你小声点。    
      思江,这样吧,今天先检查,晚上回去找坤仔要钱,我来替你讲!五百块钱吃个鸟呀!别落下个病根,以后就麻烦了。钱小红刚说完,科室里就点李思江的名字,李思江挤在钱小红身后,颤颤巍巍地进了妇产科。    
      上次月经什么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头也不抬地说。她有一脸繁华的雀斑,仿佛地坪里的一群麻雀,举手一轰就会扑腾乱飞。    
      李思江愣愣地想不起来。    
      谁是李思江?一脸雀斑面朝前方,分别看了钱小红和李思江一眼,然后回过头又看了钱小红一眼。    
      她!钱小红把李思江拽到医生前面。    
      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雀斑的声音如妇产科的不锈钢钳子闪着寒光。可怜的李思江瑟瑟地抖,嗫嚅半天才出来下文。    
      停经三十五天。雀斑沙沙地写,嘴里念叨着,像一个抄作业的孩子。    
      是不是与男人同房了?雀斑的声音金属般坚硬。    
      李思江愣愣地不说话。    
      是的,她与男朋友在一起睡。钱小红替李思江回答。    
      有什么反应或者症状?雀斑瞟了钱小红一眼,雀斑如蚂蚁爬行在她泛黄的脸上。    
      天天恶心……想吐,不想吃饭……李思江拼命搜寻与打捞这些日子里近乎绝望的妊娠反应,她又猛烈地发出干呕的声音,忽然希望能立刻有只手伸进她的子宫,把那折腾她的玩意儿挖走。    
      知道难受了吧?怕难受就莫乱搞啊。雀斑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语调里有冷冷的幸灾乐祸,好像她从不乱搞。    
      操!雀斑真不是个鸟。钱小红听得心里直冒火,暗地里狠骂了一声,又不敢声张,怕真的把麻雀轰走了,李思江就要受罪。雀斑开了一堆单子,依次是血常规、尿化验、B超。排队缴费,两个人像小乳猪拱母猪的乳房,这个窗口挤挤,那个窗口挤挤,总算吃饱了搞掂了,完了就坐着等化验结果,缓一缓窗口挤奶的疲劳。    
      没啥毛病,要不要做掉?原来做过没有?仅一秒钟,雀斑就看完了所有化验单。李思江胀红着苹果脸摇摇头,再点点头,就把雀斑搞糊涂了。    
      医生,她摇头是回答你后一个问题,点头是回答你前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她没做过,现在想做掉!钱小红噼哩啪啦解释一通。    
      雀斑漫不经心地地瞄钱小红一眼,悄悄地像一只蚊子,钱小红正想逮住它好好研究一下,谁知那蚊子还没抵达钱小红的脸就马上飞了回去。    
      今天排满了,明天上午来做。蚊子的大嘴发出依然冰冷的声音。    
      猫发情在深夜鬼一样嗥叫,狗发情屁颠着到处寻找交配的母狗,人发情何解就这麻烦嘛?阿红,要是能屙尿一样屙出来就好了。李思江不断地假设,不断地希望怀孕的事实只是不真实的梦境,就像饥饿的人不断地幻想自己拥有面包、米饭,甚至山珍海味。李思江不无绝望地明白,明天她仍得把下体交给雀斑。    
      出乎意料的是,扁鼻子坤仔像滴水融合在大海里一样,再也不露面了。    
      五百块钱成了李思江和坤仔的终结符号。按张为美的说法,坤仔还算有点人性。这个闭塞久远的穷渔村人,因为猛然的开放与新生事物的突然涌入,腰包里鼓囊后,把猎艳与品尝“北妹” (广东以北的女孩子)当成了人生的娱乐休闲,甚至生活志趣。大多数泡打工妹的本地仔,通常像条公狗一样,遇到母狗时上嗅下嗅,很带感情般地与你耳鬓厮磨,母狗起初是警觉的,但出于虚荣心,或由于动真情,终究会在公狗的温情攻击下溃败,于是公狗顺利地干完走人。    
    张为美最后总结,李思江是幸运的,没遇上烂仔,沦为他们的性欲工具,吸毒、卷入某些非法勾当当中。他们会像蚂蟥一样,把吸盘紧紧地扣在你曾像肌肤一样溃烂的意志上。张为美说起这些,就像与烂仔们跌打滚摸过。钱小红对张为美产生了新的惊奇,向李思江复述的时候,特别强调了张为美的“幸运说”,以期拂去李思江雪上之霜。    
      第二次到医院,李思江出奇地勇敢起来。她走在钱小红的前面,如同上自家茅房一样轻    
      松自如,好像她已经打过无数次胎。李思江的小眼睛闪闪发亮,这使她的脚步有点风风火火。当李思江昂着苹果脸,挺着并不突出的胸站在雀斑面前,雀斑明显地怔了一下——李思江那架势似乎是要找她算账!    
      你都想好了今天做掉?这回雀斑的声音是放到太阳底下的不锈钢钳子,染了一层暖色,脸上的雀斑开始灵动起来,她扯动嘴角,浮现一个罕见的笑容。    
      做掉,越快越好!李思江回答,苹果脸在那一霎那很圆很圆。    
      去把尿屙了,到对面手术室等我。雀斑用笔指了指门口。    
      医生,我去陪她,她需要!钱小红紧紧地跟上一句。    
      雀斑扫了钱小红一眼,没吭声,算是默许。    
      手术室里带血的垃圾桶使李思江重新恐惧,蓄谋已久的眼泪从李思江的小眼里汩汩而出。洗不掉的血色污迹,历史一样涂写在铁架手术床上的白色布单上,各类不锈钢钳子在瓷盘里静卧,李思江依然听到了碰撞的叮当声响。这些冰冷的东西,不知道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分别伸进她温暖的肉身。李思江一阵干呕,当她把口水吐在带血的垃圾桶里,白色的唾味粘在模糊的血块上面,终于爆发了一场稀哩哗啦的真正呕吐。    
      思江耶,莫怕莫怕,很快就做完。钱小红轻捶着李思江的背,递给她一团纸巾。    
      别磨蹭了,把裤子脱了,躺上去躺上去!雀斑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不耐烦地催促。她利索地打开盘子里的布包裹,一堆白色的钳子剪子棍子散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快点啊!还有很多手术等着我做!雀斑又催了一道。    
      李思江忸怩地脱了裤子,几乎是颤抖两条白色大腿爬上了手术床,用没有灵魂的眼神,傻傻地看着雀斑。    
      躺下,把腿分开,搁上去!雀斑已经戴上了白色口罩、手套,只剩一双捉摸不定的眼睛。    
      李思江麻木了。    
      钱小红帮她摆好两条腿,雀斑用绳子把它们绑在手术床上,开始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机械操作。    
      李思江像抓稻草般抓住了钱小红的手。    
      思江耶,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听哒不准笑的。有一个女职员分了新房,因为装修,向领导请了半个月的假。半个月后,装修的事没完,她想续假。于是给领导写了一个请假条,请假条是这么写的:房事未毕,请求续假一周。    
      李思江没听明白,这时,雀斑把扩宫器往李思江下体一塞,李思江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叫什么叫?还没开始做呢!雀斑坐在李思江两腿中间,操起了那些冰冷铁器。    
      钱小红抓着李思江的手用了些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紧。苹果脸上滑下一串晶莹的泪珠,融聚在肮脏的床单上。    
      雀斑面无表情地捅进了一把钳子,李思江发出了嚎叫。雀斑握着铁器儿左右捣腾,李思江像头被劁的猪,被活活地拉开一道血口,嚎叫声渐渐地滑向虚弱,虚弱间产生一种梦呓,声音像马蹄声儿渐行渐远,她流下一身冷汗,躺在一片湿濡中,小眼睛直视,用目光狠狠地将坤仔钉在洁白天花板的十字架上。    
      是过年的天气了,刮起了阴风,细雨在风中搔首弄姿,似乎是轻柔善良、妩媚多娇的,打在脸上才感觉它的冰冷、坚硬与无情。事实上,这种天气在北方——广东以北来说,算顶温和的,但却让这里的人缩起了脖子,一声一声地嘀咕“好冻好冻噢!”冷风瞅准进出的人推门的瞬间钻进大堂,扑过来,钱小红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三章局面混乱(5)

    下午的时候,天却晴了。酒店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不断地播放婚礼进行曲,音乐在酒店里盘旋,就像不断有人把幸福的彩屑从头顶抛下来,人就莫名其妙地被感染了,好像今天都要结婚!或者说结了婚的会重温一下新婚,投入地做一回爱;没结婚的可以与男朋友(女朋友)模拟一次结婚,品一品结婚的甜头;没有伴侣的完全可以用手淫代替新婚,而不必背上心理包袱。总之,今天是结婚的日子。    
      张为美小姐的感觉是最强烈的,她从早晨开始就时而兴奋,时而沮丧。她在小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好像能照出她穿婚纱的样子来。但张为美的男朋友说过,没搞到S城绿卡前,无论如何是不结婚的。他们已经搞了两年S城建设了,S城没有理由拒绝他们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小家庭,他们小小的家庭一定遵纪守法,绝不添乱。张为美没想过,S城像他们这样表衷心的多如蝼蚁啊!    
      搞绿卡很难吗?你准备怎么搞?钱小红才来几个月,对绿卡问题的无知表现如处女般的惘然。    
      钱呗!买呗!张为美简短地说,似乎很不乐意对钱小红进行这样的启蒙。然后她扯开话题,说,潘经理的弟弟潘安结婚摆酒,你有热闹看了。钱小红原本死死地盯着张为美的脸,看到的只是绿卡的问题,这会儿忽然间发现她脸上的小土堆奇迹般地夷平了,正形成一层真正的泛白的死皮。    
      潘安?就是那个瘦瘦高高文文静静的小伙子吗?    
      张为美点了点头。    
      钱小红见过潘安,听说是黑社会的,但实在难以令人相信,文弱书生样的潘安,握着那块砖头般大的的手提电话,都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帮他一把,这样的人,怎么能与打斗、杀戮连在一起?然而,钱小红亲眼目睹过潘安出手的狠辣,那是在酒店的停车场,潘安一伸手把半个身子已探进驾驶座的人扯出来,先是对准那人下体一抛膝,接着按住那人的头就往车窗上猛撞,那人脑门开花,溅在车窗上。    
      哪个女孩子敢嫁给潘安呢?为什么不选在正月里结婚哩?钱小红没休没了地闲扯。    
      黑社会怎么啦?黑社会的人才有安全感,哪个欺负你,分分钟会被做掉!张为美一副神往的样子。但张为美清楚,做黑社会的女马仔,无疑得有几分姿色!张为美满嘴黑话,钱小红忽然觉得张为美有了些神秘魅力。    
      也可以说是废掉,视乎事情的轻重,决定废掉的程度。张为美进一步阐释。    
      哦,明白,哪里犯错废哪里,手犯错砍手,脚犯错断脚,鸡巴犯错剁鸡巴!有意思,痛快!    
      黄昏的时候,酒店里几乎是摩肩接踵了。酒店大门口那一层厚厚的鞭炮纸屑,像新婚的床荡着洋洋喜气和丝丝暧昧,来赴宴的人们,张着饥饿的嘴,不得不微笑着道喜祝贺。停车场里舶着好多台闪亮的小轿车,鲜红的法拉利、银色的沃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