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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帅啊。”女学生不假思索地道,伏到座位底下去找自己掉落的耳环,一边又道,“还有这么帅的车!”
陆西若不禁宛尔。
她有点与刘林相像,坦诚率直,心无城府。可是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刘林坦诚率直,是因为她看透了生活,所以选择这样处世的方法。而她的坦诚率直,是属于她这个时代同龄人的特色,并不属于她个人。前者通透,后者混沌。相较而言,陆西若更喜欢后者。因为前者一眼即将他看透,逃无可逃;而在后者眼中,他还可以扮扮神秘。这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热衷于在异性眼中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女学生终于找到了耳环,抬起身,把手伸过来给他:“我叫柳承珠,我朋友都叫我猪猪。”
“猪猪?”陆西若失笑。
猪猪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看,赞道:“天哪!你笑起来更有男人味。”
估计世界上所有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更乐意被人赞有男人味,当然更乐意这赞美出自美丽的异性嘴中。
陆西若自然还是那百分之九十九中的一个。他终于被逗得哈哈大笑。如果令玉敏和刘林见到他此时如此豪爽地笑,定要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是陆西若。
年轻而漂亮的女生,就是有这种能耐,能使身边不管多老的男人都容颜焕发。
猪猪道:“我把你逗笑了哦。你得请我喝酒。”
“下次。现在很晚,我送你回家。”
猪猪道:“少来,其实你比我更想去喝酒。我们去本色好不好?”抱住陆西若胳膊一阵乱摇。
对于陆西若来说,她是一次特殊的经历。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除了刘林,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有着一种或刻意或无意识的疏远感。她们不敢亲近他,不知是将他当了神在仰敬,还是当了瘟疫在躲避。而刘林对他的亲近又与猪猪的不同,刘林的那种,是摈弃了性别与身份的那种平等交往的亲近。猪猪的这种却只是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亲近,对于这一种亲近,他无法抗拒。
于是又转去附近的本色。
猪猪很能喝,在喝酒上,也很放得开,绿茶兑威士忌,陆西若竟输给了她。
原本两人斗酒之时,陆西若已有些微醉意,平常生意场上或与朋友饮酒,一察觉到自己欲醉的苗头,便会当机立断,立即停杯不饮。但今天他似乎是专为求一醉而来。又连着喝了有四五杯,果然大醉。
大醉的陆西若紧握了猪猪的手,将易拉罐上的拉环取下来套她无名指上,笑道:“结婚,我们结婚!”
猪猪不满道:“你就用这个向我求婚呀?”
陆西若此时压根就听不见别人的话,自顾自道:“你说的,一个易拉罐只配一个拉环。这是你要的爱情和婚姻。”这话是刘林说的,一次一起拜访客户,她喝完饮料后将拉环取下来往自己手指上套来套去地玩,当时就说了这番话。一个易拉罐只配一个拉环,尘世里独一无二的那个,永远忠诚于对方。
有一些话,明明记在了心里,清醒时却偏要有意无意地忘记,而醉的时候记得了,又无法令自己内心清明。
猪猪歪眉思索了一下,将拉环取下握进手心,鬼鬼地笑了笑。
陆西若醒来,已是次日上午十时,头还沉沉地痛。猪猪将另一边车门打开了,一边吃零食一边往地下扔包装袋与纸巾。
陆西若道:“你还没走?”打开皮夹,取了几张百元钞给她,道,“你自己打的回去。”
猪猪一把将钱夺过来,揣口袋里,一边就取了拉环出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陆西若:“你说什么?”
猪猪:“我问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陆西若启动车子,看住拉环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给我的定婚戒指。你不会不认帐吧?”
“我给你的定婚戒指?就这东西?”
“就是你给我的。你还给我戴无名指上了,让我和你结婚。我可不管,你要不承认,我就不下车,你到哪我跟到哪,饿死累死在你车上,臭死你。”
“毛病!”陆西若熄了火,下车,打开车门,道,“下来。”
猪猪双手抱紧椅背,道:“不下!就不下!你要不承认,我就饿死在你车上。”
陆西若抓住她胳膊,拉了两下,没能将她拉下车,恨恨道:“好,你想和我结婚,我成全你!”用力将车门关上,靠住车子抽了根烟,主意便在这根烟的功夫里定下了:十月份的婚礼照常举行!只是一个婚礼,不具有任何法律效义,可能会有一点小麻烦,但很容易解决。总之是于他无害,反而恰在这混乱局面里帮了他一大忙。何乐而不为?
小亮
第30节
陆西若这一场闹剧式的婚礼,直接就把父亲气进了医院。之前他一直说婚礼照常举行,母亲见他把握十足,还以为他将玉敏劝回头了。结果婚礼上出现的新娘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宾客大多为生意场上有来往的朋友,之前也没见过玉敏,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他倒底是要与谁结婚。亲密的朋友事先得了陆西若的交待,自然不给道破。所以还好,除了将父亲气得血压升高,怒而退席外,并没有闹到不可收拾。
因为父亲住院的缘固,原先计划好返美的日子不得不往后推延。
父母仍在深圳,陆西若自然无法立即着手打发猪猪。再乱来一手,非爆了父亲的血管不可。实际上也是无暇去顾猪猪这边。新婚当晚,猪猪钻进他被子,将他吓了一大跳,方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要处理,思虑良久,终决定一切都等父母返美了再说。
不可否认,猪猪其实有很用心地去做陆家的媳妇,她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就比如说,为了更多地了解自己的丈夫,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搜集一切他的资料,翻他的房间,开他的电脑,点开每一个文件夹,功夫不服有心人,终于让她在其中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刘林,小亮以及陆西若自己的好几十张照片。其中有他们三人的独照,有刘林和小亮的合影,有他和小亮的合影,还有他们三人一起的合影。这如果只用是一般的朋友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太无说服力了。
陆西若没料到猪猪还有这能耐。他和父亲关系虽然一直紧张,但其与母亲从小便十分尊重他的个人隐私,进他的房间必定要先敲门经过他的允许,他的东西更是从来不会私自翻看。所以猪猪以他的妻子的身份住进来后,他完全没有想到要防她什么,电脑更未加密。从心里上他还当自己独住。
猪猪翻出照片那天正是陆父出院那天,她不顾两位老人的劳累与疲惫,将电脑搬到茶几上,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翻给他们看,十分委屈地道:“他们都生一个儿子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父亲又开始哼哼。
母亲忙给他喂药,送了他去房间休息,出来后才问陆西若:“西若,这是怎么回事?”
陆西若冷了脸,厉声训斥猪猪道:“谁叫你乱碰我的东西?!”
猪猪回嘴道:“我是你老婆,我有这权力!”
陆西若冷哼道:“你是我老婆?”强忍住,没将不该说的话说出来,转言道,“我回头处理你。你现在给我出去,出去!”
猪猪道:“就不出去!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还敢这么大声!”
母亲叹一声气,道:“你们先别吵。西若,你把这事给我讲清楚。孩子要真是你的,你不能不管不顾,别说你有责任照顾孩子,就说人家一女人,带着一孩子不容易。”
陆西若道:“你听她瞎说!这女孩叫刘林,是我公司里以前的员工。孩子是梦清的,我托她帮忙照顾。”
母亲沉吟片刻,确问:“这孩子真是梦清的?”
陆西若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母亲再沉思了片刻,道:“养一孩子不是小事情,不能总让人帮你这么照顾下去。我想过,你们刚结婚,有你们自己的事。孩子就让我来照顾。我们带他去美国。该办的领养手续你有没有都办好?”
陆西若道:“早办好了。但是,我还是想让孩子留这边。”
母亲道:“你不用担心,我还不算太老,还能照顾孩子。”
猪猪插言道:“孩子带去美国,从小就说英语,以后就不用像我这样,辛辛苦苦地去补习了。再说了,刘老师一打工的,养一孩子多吃力,哪能跟你们比。”
母亲道:“现在养一孩子确实不容易。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陆西若有自己的考量。他最初将小亮寄放在刘林处,确实是因为需要她的帮助。只是到后来,实际上已经渐渐地转变为自己对她的变相帮助了。一个月给她一万用以小亮生活之需及付她的酬劳,其实哪需用如此多钱,不过是他借口从经济上给她帮助,助她减轻生活的压力。
只是母亲说的也没错,刘林总有一天要结婚,然后生孩子,小亮总放她那边,不可能不对她将来的生活产生影响。远的不说,刘林现在都已经将小亮与她母亲及房供列在了一起,成了她生活中的三大压力之一。何况抚养一小孩也远不只是经济方面的事情,那几乎需要耗费一个人全身的精力。
可是,如果将小亮领回来,甚至送去美国,那他与刘林之间最后的那根纽带也没了。他不会再有比这更大方的借口去找她,见她。只不过,就算见了她又能怎样?他已经将她排除在结婚对像之外了,这就意味着绝断了和她发展的机会。当两人的关系无法再往前进一步时,当机立断,适时打住是最好的选择。拖泥带水,只会带给自己更多的痛苦。
也许,是时候把小亮领回来了。
机会
陆西若向刘林表达了要领回小亮的意愿。
刘林只道:“给我几天时间。”她不是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并不容她来考虑。小亮终有一天要被陆西若带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她今后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接受这个现实以及适应将没有小亮的生活。但是眼前,她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也许陆西若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想放弃小亮。也或许是他向家人转达的时候,并不清晰,令猪猪产生了误会,认为她不舍得小亮。
总之,次日课后,猪猪将她叫住,道:“刘老师,你把小亮还给我们吧。”
她用了一个很奇别的字眼“还”,就好像刘林绑架了小亮一般。
刘林当即不乐意,道:“什么叫还?你说话注意一下用词。”
猪猪道:“我了解你的心情。我和西若结婚,你不开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可问题不在我这,你要不和西若吵架,这机会也轮不着我。”
刘林道:“我和陆西若吵架?什么时候的事情?”从西藏返深后,他们几乎都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何来吵架之说?
猪猪道:“反正,我不想你再见西若。小亮要是留在你那,西若和你见面就有了借口。”
刘林道:“小亮的事我会安排。至于陆西若和我,你用不着担心。”
猪猪道:“我怎么不担心?西若瞧你的时候那眼神都不一样。”
刘林心里一动,却又转瞬淡漠了,问她:“你很爱他?”
猪猪沉默片刻,方勉强应道:“有一点。”
“有一点?”
猪猪:“他那么老,而且我认识他才几天?说有一点已经很给他面子,你还想怎么样?”
刘林:“我不想怎样。就想知道,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又要和他结婚?”说完这话,她就想到其实是白说了。不爱一个像陆西若这样的人,却和他结婚,意图不是明摆着吗?
果然,猪猪道:“他有钱!我第一次见他,看到他戴着一块劳力士,就知道他很有钱。我没什么大的理想,一辈子就想嫁个有钱的男人。对我来说,他是一次机会。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快就结婚。”陆西若的拉环求婚,她起先也有些犹豫,但她又深谙过了这座村,就没有那家店的道理,所以很好地抓住了那次机会。
陆西若有戴劳力士吗?刘林没印象。由一个人的穿戴推测出其身份,并不是她的特长,所以也不会去留心。但很显然,猪猪精于此道。她是八七年生人,其实也可以划归为九零后了,网上流行一种说法,说九零一代是享乐的一代。吃喝玩乐那原本就是他们的生活,一中学生,身上的行头,只怕都比一七零后或八零初的白领都讲究。猪猪能够一眼瞧出陆西若的身家,也便不足为奇了。
她视住猪猪,半晌没有言语。想不明白陆西若究竟冒犯了哪路神仙,一辈子怕被女人骗了钱,遇上的女人,却一个个都是冲了他的钱来。有一句俗语,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么多有钱人,偏偏只有他遇见一个女人是爱他的钱,遇见另一个女人还是爱他的钱,一次也罢,两次亦可,如果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没有停止的迹象,这很显然就是有他自己的问题存在了。
如果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这种事情将永远都无法杜绝。她可以应付玉敏,也可以应付面前的猪猪,但她不敢保证猪猪会是最后一个。如果这样的女人源源不断,那她将只能是疲于奔命。始才发现,保护他的誓言竟是如此苍白无力,她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猪猪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道:“刘老师,你不会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西若吧?”又自我安慰,“你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才不怕。”
刘林道:“如果是别的人,跟我一点都不相干。但是陆西若不同,我一定要与他讲清楚。”至于他要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她是尽人事,听天命,图然求一个心安。谁让她起了那么一个为难自己的誓言呢。纯粹就是自找烦恼。
终于离去
第31节
关于亮亮这件事,刘林费了很大力气才做通母亲的思想。母亲最后也想开了,小亮由陆西若自己去抚养,对刘林来讲,是一种解脱,换而言之,刘林终于可以过回正常的生活了。如果与人相亲,胜算的机率也便大很多。这是最能劝服她的一点。在她的观念里,未婚女子养一小孩就是不正常的事情,于婚姻上机会就是不多。不可否认,在目前的中国,这也的确是实情。
只是,不管怎样,对小亮,自己毕竟日抱夜抱地抱了这么久,不舍,心里难受,那都是很自然的事。所以,陆西若去接小亮那天,刘林提前将她送去了刘蕾那里,就是因为怕她到时眼睁睁看着小亮被带走,更难受。
陆西若来抱小亮时,刘林刚刚好哄他睡了。以为可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让陆西若抱走,不扰到他。但是才一从她怀中转至陆西若双臂间,他却一下睁开了眼,直直地盯住刘林。他像是明白这一切似的,乖乖地不哭不闹,只是直起脖子,紧紧盯住她。
一触到他纯净却执著的目光,刘林再无法控制,整个人瞬间崩溃,冲进卫生间痛哭。
陆西若抱了小亮在外面站了有两分钟,始才离去。他不敢留下来,她哭得他几乎心碎,他无法确定如果自己继续留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所以选择在还能把控得住自己的时候赶紧撤离。
一直以来,陆西若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又在抗拒什么。刘林不是他的婚姻选择,他对她的爱还没有深到令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娶她。婚姻是一种包容,就如他的母亲对父亲,如此才会天长地久。这也是当初他选定玉敏的根因,他以为玉敏可以包容自己的一切。但对于刘林,他确定自己爱她,却同时也确定自己尚无法完全包容她的一切,这一种情况下,如果与她发展到走进婚姻,以两个人都太强的个性,几乎可以预见他们不会幸福,也可以预见那一些在婚姻生活里将要生成的伤害。他不想因为爱却反而伤害,只有放弃退避。既然决定放弃,就要放弃得彻底,干净利落,将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掐死在幼苗阶段,是对自己的仁慈。
走去很长一段路,小亮在他怀中,还是睁了双眼,紧紧地盯住车窗外。他一定还在想刘林。陆西若一阵心酸,几乎把持不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