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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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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依然摇头。    
    江南霹雳门如果真下此毒手,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不可避免。    
    雪轻轻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他的声音很轻:    
    “放心,有人会处理得很好。”    
    ***   ***


第三部分第七章(5)

    “枫儿,断雷庄的事由你处理。”    
    烈火山庄。    
    烈明镜背手而立。    
    傍晚的夕阳将他的白发映得发红。    
    战枫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幽黑得发蓝,右耳的宝石透出森森的寒意;他少年的身躯挺拔而阳刚,象落霞中孤独的战神。    
    “是。”    
    他回答。    
    烈明镜转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战枫垂下眼睛:“是。”    
    烈明镜看着疏离冷漠的他,眼中微微一怔,心底五味杂陈,不由缓声道:    
    “枫儿,有些事情比看起来要复杂得多。你父亲……”    
    电光火石间,一张张面孔从他脑海中闪过,仿佛有一只魔手卡住他的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战枫冷道:“是。”    
    他知道很多事情比看起来要令人作呕的多。    
    烈明镜挥挥手:“你走吧。”    
    战枫退下。    
    战枫身影走远。    
    竹林中闪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裔浪双目中有残忍的死灰,对烈明镜道:“可以放心吗?”    
    烈明镜闭上眼睛。    
    沉声道:“相信他一次。”    
    夕阳中。    
    战枫走到了荷塘边。    
    这里已不能再叫做荷塘。    
    如歌离庄前,命人用泥土将池塘完全填埋起来。    
    没有荷花。    
    没有荷叶。    
    也没有了水。    
    一片荒废的土地,看起来似乎荒唐得可笑。    
    战枫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三部分第八章(1)

    战枫,十九岁。    
    手中一把“天命”刀,刀法狠辣。    
    性情坚忍、无情。    
    据说他十七岁时开始杀人,在他刀下不分男女老幼,凡是他认为该杀之人,皆一刀两断,死状极惨。    
    这次断雷庄血案,烈火山庄令战枫出面解决。    
    人间烈火,冥界暗河。    
    随着暗夜罗神秘消失,暗河宫仿佛在人间蒸发。烈火山庄成为了江湖的主宰,它的判断,就是武林的决定。    
    没有人可以违抗。    
    而战枫,就要做出一个判断。    
    是谁杀了断雷庄庄主谢厚友。    
    ***   ***    
    深夜。    
    天下无刀城。    
    白胖的刀无痕抚弄酒杯:“战枫应该知道,他做出的判断可能会使武林大乱。”    
    刀无暇锦衣玉袍,手中纸扇轻摇,笑容无懈可击: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刀无痕道:“战飞天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刀无暇微笑道:“身为战飞天之子,他更加不能做错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    
    笑容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刀无痕饮下酒:“那就可以放心了。”    
    刀无暇摇扇轻笑:    
    “战枫必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   ***     
    清晨。    
    如歌打开店铺的门,将一箩筐热腾腾的烧饼抬出来。    
    她看看天色,乌云阴阴地压得很低,似乎会下雨。或许是阴天的缘故,也没有阳光,街上的人很少,有种萧瑟的感觉。    
    秋天,快来了吗?    
    她觉得胸口莫名地有些堵,好像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说不上来。    
    她吸一口气,想要把奇怪的感觉赶走。    
    却忽然怔住。    
    好似自烟雾中,街的东面走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    
    前面的人二十五岁年纪,背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古剑,面容带些忧郁,眼睛却很有生气。如歌知道他,他是烈火山庄排名前二十位以内的杀手,名字叫做钟离无泪。    
    后面的少年气息很冷。    
    一袭蓝色布衣,身子又挺又直,幽黑发蓝的卷发在晨风中轻轻飞扬,一双暗黑的眼睛冷漠孤寂。    
    如歌自然也认得他。    
    战枫。    
    阴沉的清晨。    
    空气似乎也是灰灰的。    
    雪记烧饼铺。    
    如歌怔怔地站在冒着热气的烧饼后面。    
    一只白色小鸟扑喇喇飞过。    
    战枫——    
    仿佛没有看见她。    
    从她面前走过。    
    笔直地漠然地从那箩筐烧饼前面走过。    
    烧饼的热气晕染了如歌的睫毛,白色的雾珠让她觉得眼睛一阵湿凉。    
    她握紧拳头,忽然朗声笑着招呼道:    
    “公子,要买烧饼吗?我们的烧饼又香又酥!”    
    为什么要装做视而不见,既然放下了,他又跟普通的客人,跟满大街的行人有什么不同呢?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卖烧饼的,招揽顾客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战枫站住。    
    他没有想到她会叫住他,他以为她恨他。可是,当他转过身望住她清澈的眼睛,他忽然间知道——    
    她已经放下了他。    
    在她的眼中,他已经和千千万万的路人毫无差别,只是一个她认为会买烧饼的人。    
    战枫冰冷。    
    他垂下眼睛,眼底的深蓝无人可见。    
    他伸出手,手指镇定有力,拿起箩筐最上面的一个烧饼,烧饼很热,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如歌望他一眼。微笑问道:“公子,要我为你包起来吗?”    
    战枫没有说话,将烧饼握在掌心,继续向前走;仿佛他从来没有停下来,也根本没有买过烧饼。    
    只是,这烧饼他一直握在掌心。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天很阴。    
    晨风很凉。    
    如歌扶住木案,闭上眼睛,只觉一阵金星在脑中飞冒。    
    这时,雪的声音淡淡传来:“笨丫头,你忘记收钱了。”    
    如歌想一想,失声笑道:    
    “是啊,我忘了!”    
    雪摇头叹息:“败家呀,今天就罚你卖一整天烧饼,不许休息!”    
    如歌应道:    
    “是!”    
    雪看她重又精神奕奕,不由也微笑了。    
    如歌望着他如花的笑容,心中忽然一阵暖意,脱口而出:    
    “雪,谢谢你。”    
    白衣耀眼,笑容耀眼,雪瞅着她:    
    “真要感谢我,就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中有深邃的感情。    
    如歌疑惑地盯着他,蓦地,感到有些不妥。    
    ***   ***


第三部分第八章(2)

    两天后。    
    烈火山庄公告天下——    
    杀害谢厚友的人是断雷庄的副庄主,也是谢厚友的女婿,曹人丘。    
    曹人丘为了谋求庄主宝位,长期在谢厚友饭菜中下毒,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得手。    
    认识曹人丘的人都很惊奇。    
    曹人丘实在不像是个会杀死自己恩师兼岳丈的人,他总是显得很朴实仁厚。    
    但是,从得知烈火山庄公告的那一刻起,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认定了,曹人丘就是杀害谢厚友的人。因为,这个结论是烈火山庄作出的。    
    没有人会去怀疑烈火山庄。    
    也没有人敢去怀疑烈火山庄。    
    就算是谢厚友自己活过来告诉人们,他不是被曹人丘杀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烈火山庄的判断,永远是正确的。    
    那日午后。    
    布衣少年雷惊鸿拍掌大笑:“哈哈,看来我以前的确小觑了战枫!”    
    如歌抿紧嘴唇,盯着他。    
    雪用一帕雪白的方巾,轻轻擦拭通身剃透的红玉凤琴。自从来到平安镇,他已许久没有弹琴了。他低头轻笑:    
    “雷郎,战枫绝非莽夫。”    
    雷惊鸿飞身过来,蹲在雪身旁,笑嘻嘻道:    
    “不错,他居然可以想到找曹人丘做替死鬼。这样一来,烈火山庄、天下无刀城和咱们霹雳门都能脱身世外,江湖依然一片太平,四两拨千斤,实在是高明!”    
    雪微笑道:    
    “是,战枫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正确的决定?    
    一切都只是战枫的决定吗?    
    如歌的脸孔有些苍白,她盯紧雷惊鸿:    
    “曹人丘呢?”雷惊鸿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什么曹人丘?”    
    “果真是曹人丘杀的谢厚友吗?”她沉声道,“战枫可有证据?”    
    为什么,他们只在说谁杀谢厚友能使天下太平,而不关心那被推出来的人究竟是不是凶手。    
    雷惊鸿笑得仿佛她是个三岁的孩子:“哈哈,多可笑的问题。战枫既然说曹人丘是凶手,自然可以拿出证据来,可是这证据又有谁敢真正去查一查呢?嘿嘿,烈火山庄是什么样的地位!”    
    “那么,”如歌的眼睛亮得惊人,“你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怎样,为什么又要胡说八道,指责战枫是找曹人丘做替死鬼?!”    
    雷惊鸿瞪大眼睛!    
    这个品花楼的小丫头、做烧饼的小姑娘居然当面骂他胡说八道!    
    他仿佛才第一次打量如歌。    
    她在生气,倔强的眼底似有火焰燃烧,鲜艳的红衣烈烈飞扬,她整个人就似一团烈火,强烈逼人的气势让他一时滞怔。    
    雪拨弄琴弦。    
    琴音如屋外突然开始飘落的雨。    
    雷惊鸿忿然道:“曹人丘本来就是替死鬼!我敢用脑袋担保,杀死谢厚友的必定是天下无刀的人!只是战枫顾虑到各方利益,才将曹人丘推出来送死!”    
    “你胡说!”    
    如歌怒吼。    
    雷惊鸿气得大笑:“做烧饼的臭丫头你知道什么?!执掌天下武林,靠的不是事实真相,而是局势的需要!需要曹人丘是凶手,他就只能是凶手!”    
    雪轻道:“雷郎,够了。”    
    如歌气得身子发抖:“如你所说的天下武林,不要也罢!如果曹人丘不是凶手,谁也不能诬陷他!”    
    雷惊鸿毕竟年轻气盛,虽然不想惹得雪不开心,但被如歌一顶,依然忍不住冷笑道:“只怕他已经变成死人了,是不是凶手有什么要紧。”    
    “你说清楚!”    
    如歌声音微颤。    
    雷惊鸿抱住双臂,悠然笑道:“战枫岂能容他活下去,定是要将他灭口的,只不晓得,那个谢小风是否可以活下来。”    
    如一盆凉水从头至足浇下!    
    如歌惊怔当场。    
    雪寒声道:“雷郎,你话太多。”    
    雷惊鸿见他俊容含怒,象冰层中煞白的雪花,不由心中打鼓,恬着脸笑:“好,好,我就此闭嘴。”    
    这边。    
    屋门象被狂风劈开!    
    如歌咬牙奔出了出去!    
    天空阴沉得象化不开的噩梦。    
    乌云浓密。    
    街上早已没有一个人。    
    红衣的如歌在雨中奔跑,她已顾不得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在使轻功,她要用各种办法找到战枫!    
    她一定要找到战枫!    
    雨,自大开的屋门飘进来。    
    雪的手指抚弄着琴弦。    
    没有曲调,是一声声高音的叹息……    
    ***   ***


第三部分第八章(3)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阳灿烂地自云层钻出来,映照出荷塘金光闪闪。    
    满塘碧绿的荷叶在阳光映照下,摇出清香。    
    曹人丘面色蜡黄,额上净是豆大的汗珠,他惊恐地望住面前的蓝衣少年,声音颤抖而干涩:“师父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只在一夜间,他从披麻戴孝的半子,变成了残杀师父兼岳丈的凶手。自烈火山庄宣布谢厚友是为他所杀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相信他,人人认为烈火山庄是永远正确的。    
    可是,他不想死!    
    他要逃出平安镇,找一处远避世人的地方生活下来。原本只想一个人走,但被机灵的儿子发现了,一定要同他在一起。于是,他带着九岁的小风开始逃亡。    
    只逃亡了半个时辰。    
    逃到镇郊的这个荷花塘。    
    战枫和钟离无泪出现在他面前。    
    谢小风觉得爹很奇怪。    
    爹为什么要那么害怕地对蓝衣男子说爷爷不是他杀的呢?爹怎么会去杀爷爷呢?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爹要离开平安镇,为什么要偷偷地走,使他来不及跟伙伴们道别,也没办法同漂亮的雪哥哥和如歌姐姐约好什么时候再见。    
    谢小风吃惊地发现爹的腿在发抖,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爹在满额冷汗地对蓝衣男子不停地说,爷爷不是他杀的。    
    可是,那蓝衣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在听爹的话。    
    风,带着荷叶清香,微微吹动战枫的发。    
    战枫没有拔刀,高大挺直的身子静静站立。    
    他一身深蓝的布衣;头发浓密而微微卷曲,幽黑得发蓝;右耳有一颗幽蓝的宝石,映衬着他幽黑得发蓝的双眼。    
    他的眼中却突然有了抹碧绿。    
    荷塘中碧绿的荷叶,缀着雨珠,透出阳光璀璨的七彩,这晶莹美丽,让他的眼睛轻轻眯起。    
    钟离无泪在战枫眯眼的一瞬间拔剑。    
    剑光如荷叶上溅起的一串水珠,直指曹人丘!    
    曹人丘在战枫眯眼的那一刻,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必定会死,如果他遇到的是性情温和的玉自寒或者是刚烈正直的姬惊雷,或许还会有解释的机会,还会有活下来的希望,可是,他遇到的是战枫。    
    战枫是烈火庄主的大弟子,为人阴沉冷酷,凡是他认定的事情,绝无转圜的余地。    
    曹人丘原本想拔刀。    
    他知道只要战枫眯起眼睛,就是杀人的讯号。可是,他的手刚放在刀柄上,就放弃了。他决不可能战胜战枫,甚或是战枫身后的钟离无泪,那么,他还不如用最后这点时间,好好看看自己九岁的儿子——小风。    
    谢小风看到了那一剑!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小脸上全是惊恐和慌张,他抱紧父亲的腿,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刺向父亲的喉咙。    
    爹……    
    他想喊出声,提醒父亲当心那一剑,声音还未来得及冲出嘴巴,就感到一股热腾腾腥气的液体,自他头顶滚落下来,沾在他稚嫩的嘴唇上!    
    谢小风惊慌仰起脸,向上看。    
    爹的喉咙好像一个喷泉,无尽无止地狂涌出鲜血,鲜血染污了爹的衣裳,溅下来也染红了他的衣裳。爹张着嘴,看着他,目光很慈爱,想是有话要对他说,但是,喉咙被刺穿的人,任是怎样努力也说不出话。    
    曹人丘倒地。倒在谢小风脚下。    
    喉咙处的鲜血在将大地染红后,终于停止了奔流。    
    谢小风只有九岁,然而他知道,他的爹死了,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用剑杀死了;他还知道,命令男子杀人的是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蓝衣男人!    
    战枫长身伫立,凝视荷塘里的一角。    
    那里,在重重荷叶的簇拥中,静静绽开了一个花苞。    
    花苞粉白粉白,仿若她白里透红的肌肤。    
    或许是今夏的最后一朵荷花,被风一吹,发出银铃般娇娇的笑声。    
    “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    
    尖叫着!    
    嘶吼着!    
    一个沾着血污的孩童的身影闯进战枫的视线。    
    战枫微微皱眉,一时间,他想不起这个孩子是谁。    
    钟离无泪阻住孩子。    
    谢小风的身子在钟离无泪的双手中拼命挣扎,他狂恨地对战枫怒吼:“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他是好人!他没有杀爷爷!”    
    战枫望着那朵荷花出神,半晌道:    
    “杀死你爹的,不是我。”    
    “就是你!是你下命令杀死我爹的!我全都看到了!你的神态就是杀人的指令——!”    
    谢小风怒目呲裂,他发誓他今生定要亲手为父亲报仇,所以,他一定要记清楚这个蓝衣男子的容貌。    
    轻风吹皱水面,粉白的花苞在碧绿的荷叶间娇笑。    
    骤起的身影象一抹蓝天,在荷塘里,飞云般打个转。    
    战枫低下头,嗅着指间的荷花,轻声道:    
    “杀死你爹的,是天命。”    
    “是你!就是你!我发誓我会杀了你!”    
    谢小风仇恨地吼着!    
    战枫沉默。    
    然后慢慢走近谢小风,托起他的下巴,打量他。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大约只有八、九岁,刻骨的仇恨,聪明的脑袋,倔强的性子,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应该是会有出息的。    
    可惜——钟离无泪双眼蓦地张大,瞳孔收紧。    
    双手中,谢小风的身子猛然软下来,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几缕鲜血滴滴答答从嘴角淌下,体温越来越冷,生命在一瞬间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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