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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血 by 霍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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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粗鲁,实在是因为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看他一身狼狈,湿嗒嗒沾了不少秽物,于是我认为该让他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热水倒是随开随来,很快放了一浴缸。我把他身上的西装衬衫丢到一边,却在解他皮带的时候突然别扭起来。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也有,可我还是没敢多看,三下五除二让他躺进浴缸,自我感觉逃一样跑出去帮他找睡衣。半天才从他卧室衣橱深处翻出一件维尼熊印花的棉布睡衣,显然这人平时不常穿。莫名地,脑海中想象出他笑得一脸奸诈地说:我平时爱裸睡。顿时一阵血气上涌,禁不住脸红。 



再进浴室时却惊出我一身冷汗。他整个人居然沉到浴缸底部,躺着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到还有气泡自他鼻孔冒出来,我真要以为他呜乎哀哉了!手脚并用把他打捞上来,幸好还有呼吸,也不敢让他继续洗了,半干不湿地把他塞进那套有些嫌小的睡衣,一路拖进卧室扔上了床。 



一抹脑门全是汗。以为暂时能松口气了,不料他这时候又高一声低一声开始叫唤。 



要水,我送了一杯到他嘴边,大半让他喷在了我身上。 



一会儿喊热,我找不到空调遥控器,只能帮他用扇子扇风。 



一会儿又喊冷,我把能盖的统统压到他身上却被他拳打脚踢掀到一边。神智不清的他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双手不停摸索,最后拽住我的手整个人都往我身上蹭,险些掉下床。 



不得已,我只能自动爬到他身边给他当抱枕用。好在他的床够大,能让我将就一晚上。 



就着样他终于安宁了。除了时不时含糊地喊着一个名字。开始我以为他叫的是我,因为发音听起来实在很像。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纪煦尹三个字,因为他对那个名字说:“你再敢不打招呼一个人跑路,看我下辈子还理你!” 



他喊的,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枕在我胸口的他呼吸逐渐均匀,我却睁眼瞪着天花板了无睡意。心情意外地复杂,有些悲哀,掺杂着喜悦,期待而忐忑。心口有许些滞闷,感觉有许多话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天朦朦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盹。醒来时被近在咫尺瞪得老大的一双眼睛吓了一跳。 



“你醒啦?”我慌忙坐起来,意识到自己不经主人同意就留宿实在欠缺礼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直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帮我拿点退烧药,药箱在床头柜里。” 



我一惊之下去摸他额头,竟是滚烫的。 



“怎么烧起来了!我送你去医院。”我慌慌张张想拉他起来。他无力一笑推开我的手,指指床头柜说:“没事,大概是昨晚上洗澡时候受的凉,吃了药发身汗就好了。我不太喜欢医院那种地方。” 



他的话不由让我脸上发热,强烈的负疚感伴随而来:“昨天晚上你都知道?抱歉,我不太会照顾人。” 



他抓抓头,不好意思笑笑:“知是知道,不过基本上行动不受大脑控制。我酒量不好,还没谢谢你送我回来呢,不然我说不定就横尸街头了。”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拿了药倒了水送到他手里,他手一软差点就把水泼了。一量体温,39度7。我执意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嚷嚷着要去上班,还赶我回学校上课。我一气之下甩手就走,临跨出门槛之际却听见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要留下他不过一句话,我却希望是因为另一个理由。”然后是他招牌式自我解嘲哈哈一笑,接着咣当一下,有重物坠地。 



我重新折回他的房间,帮他拾起地毯上的杯子,抹干水渍,把他摁回床上掖好被角。 



“在你病好之前,不介意我留在这儿吧?”我问他。 



“不需要。”他顽劣地扬起眉毛,“内疚吧?内疚死你!” 



他的脸烧得酡红,眼睛却是晶亮的。我心里一动,不由自主伸手帮他把额前凌乱的头发轻轻理到脑后。 



“内疚是另一回事。我要看牢你,因为我担心你。”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你好像把我当小孩。” 



“的确,有时候我会有你小我许多岁的错觉。” 



他大笑。笑着笑着,便看着我不说话了,那表情就像上次说起他爱人的时候一样。这次,竟然让我鼻子发酸。 



















2 



最后我还是说服秦相侯去了医院。在他挂盐水的空挡回寝室收拾了些细软,顺道买了两本保健食谱。直到接他回了家我才想起告诉他昨晚上的那通电话。 



他不以为然,俨然不把工作当回事,吊儿郎当地说:“一切有小麒担着,还有老赵在,不用我操心。”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讲他的特助兼大学死党董麒的英雄事迹,包括那个人尽皆知的外号董小脚,只因他不仅人矮,脚也不是一般的小。讲完董麒又讲老赵。那是他在江西旅游时遇到的一个司机,老实巴交和他一见如故,正好他缺个专用司机,就给顶上了。说到江西,他一脸怀念地告诉我在那儿还有两个铁哥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割头换颈的交情,只是自他们结婚以后来往得便不太勤快,距上次见面也快两年了。 



我静静听着,从他得感慨中听出他的寂寞。这样的话他该是好久没和人畅快地说过了,直到药力上来,他才住了嘴昏昏睡去。我坐在床边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有些不平静,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拿着菜谱往厨房走,想让他吃点什么补补,一进去却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一头银白色的动物窝在厨房一角,正在啃我刚买来的鸡! 



好在那鸡已经是杀好了的,不至于鸡毛鸡血满地。但一只长嘴尖耳的食肉动物突然出现在民宅里,一时间让我觉得诡异非常。这个秦相侯连养的宠物都是那么奇怪。 



仔细研究之下,我确定它是一头狐,体格比黄鼠狼大一些,但比狼犬要小。它看见我走近便停止进食,竖起脖子静静地望着我。然后那对清澈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冲我笑,笑容似曾相识。我告诉自己狐狸是不会有表情的。 



地上那只鸡绝对是不能再利用了。我叹口气,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炖个蛋糊吧,虽然还需要尝试。 



再去看那只狐狸的时候,它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墙角只留下几块碎骨,证明我刚才不是看花眼。 



两个小时候后我实验成功,作出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炖蛋。先前的失败品我秉承不浪费粮食的原则统统扫进肚里,暗暗发誓从今起再也不吃炖蛋。 



秦相侯已经醒了,半倚在床头。看到我万分小心地把碗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句:“我的厨房还健全吧?” 



我不理会他嘴贫,注意力集中到蜷在他身边的那只奇异的狐狸身上。 



“霞儿,你让开,给小纪坐!”他隔着被子踢踢狐狸,狐狸纹丝不动,别过头丢给他一个白眼。我惊讶于自己对动物表情的丰富想象力和秦相侯对它的称呼。 



“怎么,你的宠物也叫霞儿?”我记得这个名字是素心居店主的昵称。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不一般,然而替自己的宠物取这样的名字,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我不想八卦,却不由自主。 



他微微一愣,抓抓头:“啊,霞儿不是出远门了么,临走时托我照顾它来着。我图方便就这么叫它了,其实叫它吃白食的应该更合适。” 



狐狸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朝他猛呲牙。他咧开嘴回敬,然后一脚把狐狸扫下了床。看样子他恢复得挺快,已经有力气和宠物打架了。狐狸忿忿地咕噜两声,蹭到我脚边有要我替它出头的意思。我忍不住笑,蹲下身让狐狸爬到我腿上,抚摸它缎子样光滑的皮毛,有种老朋友般的熟捻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品种?野生的吧?”我问他。很少有人拿狐狸当宠物养,这样银白的狐狸更是少见。 



他瞄了眼我腿上的狐狸,笑得神秘兮兮:“这是珍品,全世界只剩这一只了。你看它的尾巴就知道它有多奇怪。” 



狐狸赶紧把尾巴紧紧藏在肚子下面,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他又在一旁怂恿:“霞儿你害什么羞,他又不是外人。” 



好奇之下我把狐狸整个抱了起来,它的秘密也就跟着暴露在空气中。原来它的尾巴竟然是开岔的,蓬成一团并不引人注意,但仔细一数,这个小家伙居然长了九条细细长长的尾巴!我突然想起山海经中关于九尾狐的描述。 



某人在床上贼笑,还故意压低嗓音制造恐怖气氛:“其实啊,它是狐狸大仙,半夜会变成美女出来吃人哦!” 



我与狐狸同时白眼他。小家伙从我手里挣开去,恶狠狠蹦到他肚子上一坐,他惨叫一声低头认错。 



狐仙什么的我并不相信,不过这只狐狸十分通人性却是事实。而且它似乎很喜欢跟着我转,才一天时间我便跟它混得很熟了。 



晚上秦相侯烧退了些,我按照食谱精确制造的清淡小菜也被他吃个精光。手机接到导师的一通电话,问我今天怎么没去他那里报到,他的数据库还等着我帮忙重建。我敷衍两句说我病了,过两天再去帮他。收线后秦相候问我不去上课会不会有影响。我告诉他我有系主任做担保,而且大学四年的学分我已经快修满了。他一愣,笑着问我有没有去测过智商。我说小时候自己简单测过,也就200左右。 



他听完就问我:“为什么选择上T大?”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年前就曾经毫不犹豫地给出过。我笑笑,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我应该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问:“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找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取妻生子,然后老死床榻,就好像普通人一样,即使湮没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是么?” 



他的话并不尖锐,却直直戳进我胸口。没错,我一直就是这么打算的,就想一种与生俱来的执念,一心一意的平凡。然而在他的目光下,我才发觉自己原来并不如想象的坚定。 



我有些僵硬地点点头,问他:“这样不好么?” 



他微微一笑:“那你告诉我,你快乐么?” 



完全无言以对。十七年来我衡量事物的标准从来都是对的和错的,而并非喜欢的与憎恶的。快乐么?答案很有可能是否定。我看着他,这才明白岁月带给人的东西并不一定会在表面上显现出来,他思考的洗练而直接,往往切中要害。 



冷不防他抓住我的手一带,把我拉倒在他怀里,然后牢牢拥住我,好像预先知道我会起来逃开。我吓了一跳,却抵在他胸前动弹不得,耳边隐约有他不稳的心跳。 



“被你气死!从来都只知道做那些自认为对自己和别人有好处的事情,却不考虑能不能让自己快乐,你真是个彻底的傻瓜,几辈子都改不掉。” 



我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很有礼貌地起身找个借口离开他床边,然而心里满溢的情绪却让我动弹不得。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可以深入到何种层次?是不是连心里最角落那块已经发霉的泥土都可以拿出来晒干? 



留在秦相侯家里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然而至少我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我抓着被角默默地想。 







有一个能懂得你心思的人感觉很奇妙。至少你会发觉这个世界不再片面,有个人与你有想通思想,认可和否定同样的事物,甚至能改变你的生活态度。秦相侯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唯一能影响我的人,若说缘分,未免有些荒诞无稽,但除了用着个词,我无法解释我们的相遇,正如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远见卓识的断言。 







临睡前,我在笔记本电脑里敲下这样一段话,便想起他送我的见面礼。名叫霞儿的狐狸蹲在我脚边,紧紧盯着我手里的古玉。我把它抱到腿上,对它说:“霞儿,玉虽然是顽石,却见证了几百年的悲欢离合。它已经不单单是一颗石头了,它是一颗心。你说,秦相侯为什么就这么把一颗心送给了我,而我该不该回报给他同样的心?” 



狐狸用湿润的鼻子蹭我的脸,眼睛湿漉漉的,似在表达某种感情。我笑笑,觉得自己向只动物追问答案,在行为上显然已经遭到了秦相侯的毒害。揉揉它耳朵放它下床,它便一路小跑出了客房,尾巴一甩带上了门。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怀着无比的愉悦和高涨的热情到便利店买早点。初秋的晨风有微微的瑟,但阳光洒在身上仍然能让人觉得温暖。我捧着热乎乎的肉包子走在马路牙子上,轻盈地玩起平衡游戏。然后路边的一对母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通常情况下我很少会去注意路人,然而这对母子却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光是因为他们出色的外表和复古的装扮,还有他们身边夸张的大包小包。看样子似乎迷了路,母亲茫然四顾,边上十来岁的儿子看着地图做指挥。 



鬼使神差的,我走了上去。 



“请问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么?” 



女子警惕地回过头,先是一愣,然后有种很奇异的表情在她晶亮的眼里扩散开来。我被她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发紧,尴尬地笑笑:“我看你们似乎需要帮助才来问问,并没有恶意。” 



女子眨眨眼,突然灿烂一笑:“十几年没来,这里变化太大,我都不认的了。” 



她儿子在边上小声插嘴:“娘,别乱对男人笑,不然爹又要说我没管好你。” 



我呆了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语出惊人么? 



女子给了儿子一记暴栗,趁儿子抱头喊痛的时候冲我又是一笑:“抱歉,小孩欠家教。这位小兄弟知道丰园28号怎么走么?” 



我又是一愣,脑中第一反应是秦相侯老爱挂在嘴边的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带你们过去吧,正巧我最近暂住在那里。”看看那些笨重的行李,我出于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帮忙提过一只体积庞大的旅行箱,示意他们跟我走。 



一路上,这母子两人拉拉扯扯悉悉嗦嗦不知在说些什么,我走在前面觉的有些不自在。很快到了秦相侯家楼下,门牌上清清楚楚写着丰园28号。 



女子抬头看看了门牌,又看看我,然后微笑着朝我伸出右手:“谢谢你。认识一下,我姓马,我儿子陈飞楠。” 



一般指个方向带个路,对方说声谢谢从此人海茫茫,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像这对母子这么较真的。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跟他们分别握了手,感觉有些好笑。 



“不用客气。我叫纪煦尹。” 



马太太点点头,一味看着我笑,也不上楼。我头一次遭遇这种尴尬,还好小飞楠帮我解了围:“娘,别偷笑了,我们走吧。” 



“呃,你们上几楼?我送送你们吧。” 



“好啊!”马太太似乎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立马点头附和,“我朋友住8楼。” 



这下真是巧到家了。然而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连马太太看我的眼神都让我有点心神不宁。 



“贵友可是姓秦?” 



“的确是姓秦。” 



我笑笑,不再多问,反正稍后秦相侯自会说明一切。 



走出电梯,按响门铃。他应该已经醒了,房门在第一时间被打开。 



“爸爸!”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小小的人影已经扑上前去。而他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我整个人为之一震。 



显然秦相侯的也大吃一惊,拎起拼命在他睡衣上蹭口水的小人儿,脸上表情好像见了外星人:“乖儿子?老大?你们是怎么出现的?变的又是什么戏法?” 



“说来话长,你先让我喝口水。”马太太毫不客气地把大包小包拖进客厅,然后倒在沙发上大叫辛苦,气质全无。 



小飞楠粘在秦相侯背上不肯下来,险些把他扳倒,我心里一紧,然而脚下却迈不进那道门槛,一股无形墙壁不知什么时候竖在了我面前,墙的两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处温暖,一处严寒。 



终于,他还是注意到了我:“小纪,站在外面作什么?”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那景象在我眼里竟显得遥不可及。他有一个明艳大方的爱人,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我似乎没有必要再想什么理解,什么知心,什么关怀,什么……爱情了。 







秦相侯对我的影响远远超过我的预期。在转身的瞬间,一种悲哀的情绪滋长开来,轻易让我动容。我竟然不能礼貌地微笑着与他道别,惊觉这点的我就好像被打破了保护面具,无处躲藏的惊慌。 



我过不回无欲无求的日子了。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不必付出太多努力的我此刻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在感情面前束手无策。人,通常都控制不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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