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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听到详细的汇报，眼睛几乎都要充血了。岳灿阳甚至大胆到在超级市场里的过道里亲那个什么涂料厂的副经理，两个人的笑容让他一
怒之下把照片撕成了碎片。但他长达数十年的政治生活，也让他立即从盛怒中很快就恢复了他一贯的政治敏感，他可以断定那个叫赵康的
，绝不是单纯的人。他那可怜的儿子是一场阴谋里的受害者。他想到了赵康可能已经通过岳灿阳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更想到了可能更为可
怕的前景。有什么把柄已经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掌握了。这些甚至会危害到他本人。
他当即立断，采取非常手段。他的本意自然不包括伤害那个赵康。他原本想让岳灿阳受点皮肉之苦，这样，一来他可以让他那胆大妄为的
儿子受点教训，二来也可以趁着岳灿阳住院的机会可以顺利的掌控对岳灿阳的控制。可事情却发展成了那个赵康受了伤，而岳灿阳跑得没
了影子。
他派人调查，却抓不到岳灿阳的一点尾巴。没有住宿登记也没有航班机票预订，找遍岳灿阳所有常去的场所，也没有发现的他的踪迹。甚
至找不到岳灿阳使用信用卡或是提款机的任何记录。他现有的资料只到岳灿阳自己出了医院，然后就没有踪迹了。他也明白是岳灿阳自己
跑掉了。但他更相信，有另一个人知道岳灿阳的计划。他找人调取了赵康的所有通话记录，可依然一无所获。他这才把目光透向了卓彦宏
。很有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人。
所以，卓彦宏说他不知道岳灿阳去了什么地方，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他拿出他的威严，重重的说：〃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了。见不着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说的严重，卓彦宏心里很不舒服，可还尽量客气的解释：〃叔叔，我最近几天，根本没见过他。〃
〃你倒是挺硬的。不过，我劝你在我面前老实点。带个话给他，让他尽快回家。〃
卓彦宏只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子已经认定他知道岳灿阳的下落，说实话，他很想当从没认识过那个岳灿阳，而且那个老头子的口气也让他难
受，可他还是平了平气，再次声明：〃我最近没见过他。〃
岳振邦猛的一拍桌子，严厉的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能量吧？〃
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卓彦宏实在忍耐不住了，觉得和这种人无话可说，起身便想离开。
不料，在他刚转了身，那个老头子在他身后，一字一句的问：〃你们那个副经理的伤好了吗？〃
一口浊气猛的冲到了嗓子眼，卓彦宏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那口浊气给咽了下去，他转过身，平静的回应：〃托福，已经快出院
了。〃
说毕，猛的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立即上前堵住了出口。但两个人并没有站太久，在屋里那个人的示意下，很快让开了。
卓彦宏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胸口充满了愤怒。
可没走两步，便看见黄小虎蹲在走廊里，见他出来了，立即站起来迎过来，一双眼里全是关切，只是，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卓彦宏心头一热，笑着说：〃腿麻了？〃
〃恩。〃黄小虎一边点头一边跺着自个完全麻掉的右脚。他本来就胖，一跺脸上的肉就颤了颤。
〃你怎么蹲在那边？〃
黄小虎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睛却有点害怕的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看来是被赶到那边去的。
卓彦宏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低声说道：〃走吧。〃便带着黄小虎离开了。只是脚步却刻意放慢一点，好让一边走一边跺着脚的黄小虎
跟上他的步子。
１２
卓彦宏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他不是不知道岳振邦在建筑领域的影响力，可他现在却更为清楚明白的知道，想要从别人手中找到合适的资
金已经不可能了。
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于是他便把自己的房子和车都压到了典当行。虽然，车是动产，钱很顺利拿到手了，但房子的手
续却很烦琐，他要再等一阵才能拿到钱。
可就算这样，那一点钱，也只够撑一段时间。他实指望外地的工程结束，把工程款结清，好让他能缓一口气。可他那个监工监督不利，外
墙工程出现问题，需要返工。这样，他不得不宣布工厂里的工人需要扣留一半工资一直到下个月才能补发。他虽然也明白下面的人肯定有
怨言，但现在世道艰难，真正要辞职的并不多，倒也没有出现混乱的场面。
可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举措只能用一次，如果持续两个月，肯定会有大批员工辞职，他用这招是撑不下去的，可眼前，也只能用这招。
真正让他心里过意不去的，是黄小虎。
他的车子一压出去，在事实上，黄小虎也就成了一个闲人。可他也不能让黄小虎走人，只能对黄小虎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等过了这一个
月，情况就会有好转。
黄小虎很理解的点点头，听从了他的安排。但在卓彦宏心里，并不能确定，一个月之后会是什么样。可他没时间去想，他要查看工厂的生
产情况，各个销售商的经营情况，他要明白各个施工队的速度和工程质量，更要协调中层领导的矛盾，他还要尽量拖延给付原材料工钱的
时间和催要别人拖欠他的工程款。他更要担心他的资金不能到位，拖累整个生产链条。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照顾已经转了医院的赵康。他只
能让黄小虎每天过去帮忙，也就算是黄小虎出了全天的工。
对于黄小虎而言，虽然现在不开车了，可却比开车还要忙。那天之后，赵康很快就被转到了整形医院去，虽然觉得有点突然，可卓彦宏的
态度坚决，而且黄小虎一想到那天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多少有点明白自己的老板的担心。
他自然也没有在赵康面前提起这些事，赵康问起他怎么不开车了，黄小虎便说卓彦宏现在是自己开车去上班，他是专门派过来照顾的病人
的。
卓彦宏一向疼他，赵康自然没有怀疑。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两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只靠着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没几日，两人就熟悉了起来，赵康跟黄小虎说了很多上大学的
时候发生在卓彦宏身上的事情，黄小虎听得两眼发直，没想到自己眼中沉稳的老板当学生时候也是很冲动的，说到高兴的时候，两个人会
笑到直不起腰。
可那点欢乐，每当他走出病房，冷风一吹就散了。他的心，立即会涌起一阵一阵的忧愁。就算卓彦宏跟他什么也没说过，但在一边看着，
也会知道形势严峻。而且就因为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才更有强烈的挫败感。
这天，黄小虎陪着赵康在医院吃了晚饭，又把碗筷洗好收拾好，又陪着坐了一会，安顿了赵康，才回南苑小区。
一推门，就听见卓彦宏在打电话，声音很大，像是在训斥下面的人工作不力。黄小虎很惊讶，这是一个星期来他第一次一开门就看到卓彦
宏在家，他通常是半夜才回来，一大早晨就又不见了。
黄小虎关了门往里走，刚走到客厅，就发现卓彦宏正站在窗前，低着头打电话，黑黑的额发搭下来，显得有点憔悴。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
散落的全是报表和材料，笔记本电脑的光也在闪着。看来今天他是要把工作带回家了。又看看，茶几下面放着打开的杯面。怎么说，这是
老板的晚饭了。不过，他记得卓彦宏也曾经说过，最讨厌吃方便面，一吃胃就疼。
黄小虎赶紧抬头看卓彦宏，果然，自己的老板一手拿着电话讲着，另一手便按着胃。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有点不舒服。
看着他难受，黄小虎也觉得自己不舒服起来。又挂心的看了看，心里有了主意。
他先是绕过满地的纸张，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熟练的打开柜子，找到他想找的东西。等他把热腾腾粘糊糊的白粥端出来，卓彦宏已经挂
了电话，坐在电脑前忙活个不停。
看着忙碌的卓彦宏，忽然，端着粥的黄小虎有点结巴起来：〃老。。。。。。板，喝。。。。。。点粥。〃
虽然胃疼得难受，卓彦宏抬起头来，还是笑了一下：〃怎么，你晚上没吃饭？饿了？〃
〃呃？。。。。。。啊，恩。〃黄小虎明白过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吃了，恩，又饿了。〃
卓彦宏又笑了笑。合作的把碗端到手里，三下五除二，几口就喝完了，把空碗又递还给站在一边的黄小虎，照例又问了句：〃今天情况怎
么样？〃
黄小虎赶紧把今天赵康的情况一一汇报给卓彦宏。卓彦宏虽然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但眼睛却还是盯着电脑屏幕。等黄小虎说完了，便抬起
头来说：〃我还要再看一阵子。你想是看电视就看电视，声音小点就行。累了就去睡，别管我。〃
黄小虎一一答应。看卓彦宏又把视线转向了闪着光的电脑，只得拿着碗离开了客厅。他当然不会开电视骚扰卓彦宏，把碗洗了，又稍稍准
备了一下明天要做的带去医院的饭的材料，就悄悄的回房间睡觉了。
睡得太早，就容易半夜起来，加上多喝了一碗粥，更觉得下腹有点涨。黄小虎一离开被子就发现这虽然四月中了，光着两条腿还是会觉得
有点冷。等他上完卫生间刚想回自己房间，就发现茶几上的电脑还在开着，只是屏幕上是黑的，只有一个游动的图标在晃动。再看看，才
发现自己的老板没回自己的房间，弓着腰，像虾一样睡在沙发上。身上什么东西也没盖，白色的衬衫在一片昏暗中，只让人觉得更冷。
黄小虎也顾不上自己冷，又跑到主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小心的盖在老板身上。
卓彦宏这一觉睡得浅，被子一盖到身上就醒了。只是他的眼镜还放在茶几上，一睁眼什么也看不见。
黄小虎赶紧上前帮忙，把眼镜交到双手乱舞找眼镜的卓彦宏手里。
〃几点了？〃刚醒来的卓彦宏声音有点沙哑。
黄小虎马上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钟，准确的回答：〃三点十分。〃
卓彦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掌揉了揉脸，才开口说：〃我才睡了一个小时啊。〃
这本是一句单纯的陈述。黄小虎却以为卓彦宏是埋怨他把他弄醒了，是不高兴了。黄小虎一时有点慌，更有点难受，讪讪地想要站起来回
房。可他的身子还没站直，手臂便被卓彦宏拉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老板，却见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来，坐会，我
有话跟你说。〃
黄小虎只得小心的坐下，屁股只在沙发上占了一小块位置。
虽然表示有话要说，可卓彦宏等他坐下后却并没有开口，皱着眉像是在找一个可以引入的话题，又像是正在脑子里组织语句。
黄小虎挺着腰等着卓彦宏开口，眼睛却不敢看他的脸，只盯着卓彦宏的胸口。那件白色的衬衫因为穿着睡觉，看着已经有点皱巴了。而且
好像卓彦宏有几天都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也浓了起来。坐得很近，黄小虎只感觉脸上一阵一阵的烫。
正当胡思乱想的时候，卓彦宏开口了，带着点陌生的迟疑和谨慎：〃最近的事情太多，我一直都找不到时间和你说说。〃
一听这句开场白，黄小虎心就一凉，脑子立即想到丢工作的事情上去。可接着，卓彦宏说的却是：〃赵康住院的事，谢谢你去照顾。〃
因为没有准备，黄小虎愣了一下，才想起要回话：〃没什么，没什么。〃
〃真的谢谢你。〃卓彦宏的态度极其诚恳，再次道谢。可他的神情却多少有点消沉：〃平时倒还好，但一病，就找不到人能来帮个忙。〃
这句话虽然说完了，但黄小虎总觉得还有些其他的含义。而且，卓彦宏像是有点伤感，他就更不敢接话了。两人都沉默了。
等了好一阵，他才看到卓彦宏像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口都没出声。黄小虎的心又紧了起来。他有点反应过度的盯着卓彦宏的嘴。又等
了一小会，卓彦宏才万分难为情的开口：〃还有那天的事情，我也。。。。。。一直想跟你说一下。〃
黄小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没想到卓彦宏会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有点想要逃离这样略微尴尬的情形，可一方面又觉得如果这样
做了，自己也太无耻了。而且，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当卓彦宏说：〃我们俩。。。。。。没。。。。。。发生关系。〃的时候，比起听到后一瞬间的欢喜，他却惊诧于自己居然在欢喜之后是一阵失落
。
〃我很抱歉，把你也给牵连了。〃卓彦宏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偷偷的看了一眼黄小虎，想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可看了之后，卓彦宏却有点
紧张起来，黄小虎的脸上的神色不是他以为的释怀，而是严肃。
也许是生气了。卓彦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等了一会，卓彦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垂下眼帘，顿了一下，才开口：〃我，的确是喜欢男人。也许，你不能理解。。。。。。〃
话刚说到这，黄小虎便坐不住了，像被沙发烫到一下猛的站起来，嘴里快速的打断卓彦宏的话：〃我理解。我理解的。〃
卓彦宏先是被黄小虎的过激反应给吓了一跳，不过，从黄小虎的神情，他能看出。黄小虎并不是在敷衍他，而是安慰。才收了惊讶的表情
，缓缓的笑了。把自己的脸埋进掌心里，淡淡的说：〃理解就好。〃
他自然不知道，站在一边的黄小虎被他的那抹笑给镇住。两眼发昏，双耳发鸣，胸腔里的那颗心〃嘣嘣〃乱跳，脸颊烫到给他一重马上就会
就地昏倒的错觉。。。。。。
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卓彦宏就开始咳嗽。但他并不能休息。
等他七点半赶到办公室还没坐下，手机便响了，接起来，江松涛开口便是一句：〃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１３
在这种非常时期，卓彦宏的神经一向是绷的很紧的，可在江松涛说出这句话之后，卓彦宏的第一个的反应却是有点蒙，愣了一下才开口说
：〃。。。。。。你说什么？〃
而江松涛却以为卓彦宏这种反应是不愿意告诉他自己出了事，当下就急了：〃你少糊弄我。我问你，你到底得罪了谁？〃
这时候的卓彦宏已经从一开始的困惑不解转向了些许明白，他扶着发烫的额头，沉声说道：〃你听到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现在可不是风声了！〃江松涛的口气很是严肃，但他也知道自己有一着急就发火的毛病，先是吸了一口气才把知道的事细细
说给卓彦宏听：〃我听说有人想在你买涂料厂的事上做文章。说你以低于市场价收购了涂料厂，有侵吞国家财产的嫌疑。正找相关的一些
人告你呢。〃
听了这一通，卓彦宏一时说不上话。这顶帽子也太大了，他扛不起。
他的确是在涂料厂破产前注入资金，通过股权改制得到了涂料厂绝对数额的股份。可如果说他是空手套白狼，却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从没
有抽出过那笔资金，更没有虚开空头支票。
可他更是知道，一旦这官司开打，不缠上个三年五年别想脱身，这段时间他还要出钱出力还要上下打点，就这样还不一定能打赢官司。不
但如此，公司的经营和工厂的生产却还要继续下去，卓彦宏闭上眼睛，不敢想象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才想起来开口问江松涛：〃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么，能不上法庭就别上法庭。〃那边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江松涛接着说：〃花钱买平安。只要能摆平，你不要怕花钱。〃
卓彦宏听了这意见却只能苦笑，那人要是为求财，他当然舍得花，可问题是，人家不要钱，他又能怎么办。
可这边，还是谢谢江松涛，说他会仔细考虑一下。
放下电话，卓彦宏看了看外面还有点泛青的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黄小虎发现卓彦宏的病情加重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这天早晨走的时候，他就开口提醒卓彦宏最好不要去上班了，抽空去趟医院。可卓彦
宏却说自己已经吃了药不用特意去医院了，而且保证今天会早点回家休息。
看他这样说，黄小虎也没办法，只能一到傍晚便先把医院的事情忙好，就急急赶回了家，可等他进了房门才发现卓彦宏并没有回来。黄小
虎也不好意思坐在客厅等。便在自己房间里先睡下了，可那双眼睛却一直都是睁着的，耳朵也是立着听外面的动静。
等他听到门响，便马上抬头看钟，却原来已经十一点。他听卓彦宏脱鞋换衣服，便也起来了，面上是装着睡醒了，走到客厅里。
卓彦宏见他出来，便一边咳嗽一边打招呼。
那咳嗽已经很厉害了，而且因为持续了两天，说话时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黄小虎便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拿出早已买好的体温计，坚持让卓彦宏量一下。这一量不要紧，举到眼前一看，才知道卓彦宏已经烧到了三十
八度五。一看这个温度，黄小虎就急了，忙说赶紧去医院。
可卓彦宏说什么也不去，说家里有退烧药，吃了就好了。
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