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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丈多远处身形微蹲,摆好马步,双手各提一把匕首,右手高齐额角,左手低横腰胯,沉声道:“姓崔的!你道我真的怕你吗!来来来,我们见个高低!”
崔承佑见地摆出了正规的南派“鸳鸯双匕”的起手式。想是安心要与自己拼斗一番了,不禁心中大喜,但也不敢轻视;立刻凝神敛气,劲达四梢,觑得真切,一招“穿手掌”,工掌前探,右掌当胸,向南区猛然扑去。正在他身体已离开瓦面向前跃出时,突见南廛箭似的腾身向上飞时,耳边响起了一片“喀嚓乒乓”之家,崔承佑住下落时。双脚却踏不到实处,竟随着几根断了的椽子、檩子和无数的瓦片跌进了楼房中。
那房内还睡了数人,听到哗啦啦地瓦片纷落,睡意朦胧地以为是地震把楼震垮了,吓得直喊“救命!”顿时乱作一团。
原来南廛几次在那楼顶停留时,都用上了暗劲。已把几根椽子、檩条震得有了破裂。最后那次,他假装摆个起手式,实是暗中调息运气,使上了重身法。崔承佑纵身扑上时,他立刻全力下蹬,瓦檩椽子顿时断裂,让崔承佑跌了个《发昏》第十一章,和那间楼房的主人去攀交情。
南廛却借反弹之力高高蹿出,扬长而去,一直回到虎威源局自己的房内,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南廛把昨晚的经过详细讲给神医石焕章、八仙剑唐效先听。
两人想到那位在京城威名赫赫的高贵公子一筋斗跌进陌生人家的房中那种狼狈模样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廛问石焕章道:“石大叔,你老人家见多识广,那崔承佑的古怪掌力究竟有何道理?他左掌拍出时我感到冷如寒冰,右掌拍到时我又觉得如被火灼。”
石焕章沉思了一会,道:“定是‘九九坎离掌’!十多年前,我曾听绿云老人龚养浩说起过,他五十多岁时在江西遇到过一个姓陶的中年人会使这种掌法,共有九九八十一式;“一掌阴柔之劲属坎水,发掌时冷风籁籁,可使人如落冰窟,四肢僵硬;一掌属阳刚之力,属离火。发掌时热气蒸蒸,可使人如坠洪炉。
“龚养法见他为了小事连杀两人,便出手制止。这姓陶的竟凭这种掌法对付绿云老人威震天下的‘过河刀’。绿云老人说,那姓陶的翻来复去地就用那八十一式掌法与他直斗到二百多招,才被他砍伤右臂逃走当时如不是他已经修习了多年的少林上乘内功心法‘韦护伏魔功’,也无法禁受那种忽冷忽热的怪异掌力。但龚养浩那时也不知姓陶的练的是甚么功夫,后来会着少林寺的上代方丈观慈禅师,向禅师请教后,才知叫‘九九坎离掌’,是极少人知道底细的玄门中的武功绝学。这崔承佑年纪并不大,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南唐两人都觉骇异,同问道:“这‘九九坎离掌’可有破解之法?”
石焕章道:“老夫当日也曾问过龚兄,据他说,破解这类掌法,说难极难。说易也极易,只需内功练到阴阳交泰,三花絮顶的境界,自然寒热难侵,他的掌力再诡异霸道,也不能为害。或者你的掌力比他更强劲雄浑,同他用掌力对攻,也可将他的掌力击散、退回、”
南廛扬扬头道:“这还不难吗?现下龚前辈已经仙逝,观慈掸师也圆寂多年了,天下能制伏这种掌力的,只怕除了我吕二叔夫妇和武当掌门流云道长,以及南北少林寺中有数的几位澄字辈的大和尚外,便再也找不到几个了、也许你老人家还可以降服得了吧!”
石焕章笑道:“你不要使激将法,我不以掌力见长,是抵挡不住的!又打了个哈哈道:“但你如被他掌力所伤,只要还没在断气老夫倒可以包医。”
唐效先忽然道:“我看要制伏崔承佑也并不难!”
南廛问道:“唐兄知道还有谁能制伏这种掌力?”
唐效先笑嘻嘻地道:“还有谁?就是你同老大嘛!昨天晚上你不是把崔承信跌了个倒栽葱吗?”
南廛摇头道:“唐兄开玩笑了,动真的,我可抵挡不住。”
石焕章也含笑道:“我看效先的话有道理。这武功嘛,你有你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何况天下的事,也不是单靠武力便可办成的。崔承佑的‘坎离掌’虽然厉害,遇着你南廛恐怕也就够他缠的了。”
南廛也笑了,说道:“小侄倒不是怕他,打我是打他不赢,跑他却也跑我不过,这般不光采的事也就顾不到这么多了。只是伍灵芝这贱妇前有吴指挥这个乌龟王八官老爷作挡牌,后有崔承佑这个花花公子作撑竿,要挺住她便更难了。”
正在这时,镖局的一个趟子手叫赵占元的在房外喊道:“总镖头,有要紧的事,请出来一下。”唐效先便离去了。石南两人也就改了话题。
大约隔了顿饭光景。
唐效先又进了屋。脸色郑重地坐下,说道:“事情有麻烦了!崔承信这家伙竟四处散播说,他昨晚遇到了那个大闹京城的飞贼,交上了手,那飞贼被他一掌打落房下,却逃走了,还自报字号,说叫甚么‘鬼神愁南廛’,前段时间的八处大案,全是他一人做下的。现在茶坊酒肆纷纷议论,都在说这件事,真是可恶已极!不过,师伯和南老弟也不必惊慌,知道南老弟住在这里的,除厂我家里的人外,镖局里也只有五六个人,他们都是跟我多年,我信得过的讲义气的好汉子!方才我已吩咐过了。但凡有人来打听,便说‘不认识,不知道。’只是我们在外走动时倒时常听人提起过,都说这姓南的是有名的侠士,从来没听说犯过甚么法。’师伯和南老尽管安心住在这里,一年半载敢保绝出不了甚么事!不过三五天内可要委屈南老弟一下,最好少上点街。这崔承佑无凭无据的乱话,官府也不会当真的。”
石焕章道”姓崔的造这些谣言,无非是想把南贤侄挤走,真想据此定罪,只怕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他在北京党羽甚多,官面上也走得通,这样乱说一通,麻烦倒也不小、”
南廛想了想道:“我倒不慌,你有你的长萝索,我有我的翘扁担。凭你崔公子会装鬼,我南老大也会使法,要斗咱们便斗上一斗!不过让唐兄替小弟耽惊,小弟心里实在不安。至于上街的事,那却无妨,昨儿晚上既没有月,也没有灯,我虽和崔承佑迫近交了手,但我既看不清他的面目,他难道便看清了我的面目?今天就是站到他面前,他也认我不出!伍灵芝倒是认得我,谅这个骚狐狸也不敢出来满街找我。”
石焕章也含笑向唐效先道:“效先放心,你还不知道他?若论出主意,比促狭,谁还斗得过“鬼神愁’!”
唐效先一想,是呀,江湖上不是说鬼神愁南廛轻功天下第一,刁钻世上无双吗?真是关心则乱,自己未免太过虑了。
那南廛回到自已房内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匆匆上街去了。
回来后关上房门又忙了一个下午,当晚二鼓方过。他又蹿房越脊而去,直到金鸡报晓时才回来。
第二天南廛推说头痛,整整睡了大半天,连午饭也没出来吃、过了来时才走到石焕章房内,见唐效先也在那里。
唐效先笑嘻嘻地问道:“老弟的头痛可减轻了吐!”
南廛道:“还好,还好!唐兄可听到甚么故事了她?”
唐效先说;“故事倒听到不少,今天满街都在说。我去叫几样点心,老弟边吃边听如何?”
石焕章也微笑道:“对,南贤侄听了这些故事,多半会胃口大开,头也不痛了。”三人同时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原来今天将近中午时,各茶楼、酒店、热闹场所都纷纷传说昨天晚上,前门大街西侧的徐相国府、石狮子胡同的李驸马府、长安街兵部尚书张宅、刑部尚书田与和新桥内汤都督府等五六家大宅子同时被盗,偷的都是这几家的夫人、如夫人、少奶奶、小姐们的首饰钗环。
这飞贼越来越猖狂,前几次他一晚上只偷一家,昨儿却连偷了五六家,还胆大包天的留下子字柬,说要同赛孟尝崔公子比斗一番。
现在这些字柬已被送到刑部衙门、锦衣卫、应天府和宛平县的番头、捕役,还请了赛孟尝崔公子出面捉拿这个飞贼、还有一种说法是;崔公子已经连夜出京捉京飞贼去了,他的好友们今天前往崔府都被挡了驾,没见着。
唐效先因和刑部捕快班头孔跃辉很熟,便赶去向地打听,姓孔的很够朋友,说那几家大宅确实被盗。也确实留有字柬便把自已抄下留在身边的给后放先看了,并说:“现下连崔尚书、崔公子都牵连进来了,虽说谁都知道这是飞贼栽脏陷害,但总是和他们有干系,事出有因嘛!崔大人、崔公子目前恐怕也毛焦火辣的,甚么连夜出京追贼,全是瞎说。
唐效先回来后,把字柬上的话抄出,给石焕章看。上面写的是:
“崔二公子,江湖争夸。赛过孟尝,半点不差。取走什物,相赠于他。若敢追问,杀尔全家!好汉霍兑投留”
唐效先等石焕章看完后问道:‘师伯,你老人家看这什么是不是南兄弟做的?”
石焕章微笑道:“不是他还有谁一夜之间把相隔老远的五六处深宅大院都偷遍了,除了神聂绍先的唯一传人鬼的愁南廛外,世上还有谁办得到!”
唐效先道:“这一招可真绝!昨儿白天崔承佑还给人头上扣黑锅。晚上自己鼻上便被人抹了白粉,让他也尝尝遭冤枉的滋味,妙极了!”
两人正在谈论时,那个趟子手赵占元又把唐效先请了出去。半响,唐效先笑嘻嘻地进房来,对石焕章道:“花样真多!这是赵占元从织造街抄回来的,说那一带贴了不少。”又递了张纸过来,只见满纸都是张牙舞爪写得极难看的字,幸喜还能辨认:
“吴家小轿娘,姓林是假装。本名伍灵芝,骗来太太当。外号玉罗刹,粉脸溜溜光。惯会卖妖娆,奸夫‘赛孟尝’。使剑掷飞刀,飞贼是她当。纱帽胡同内,租屋把身藏。好个崔公子,时时上他床。可怜吴指挥,做了龟中王!
“过往仁人君子,如能代抄代贴,做官的指日高升,买卖人恭喜发财,求亲的必娶娇妻,望儿的定生贵子,生疮的提早结疤,灵效如神,分文不取!好汉申渊嘉贴”
石焕章看后不禁捧腹大笑、说道:“这小子真有一套!‘生冤家,活对头’还会做诗。嘿!怎么?效先你还不赶快多抄几张贴出去,你这虎威镖局也好‘恭喜发财’呀!”
后效先也笑着道:“那还用得着您老说地7我那帐房先生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镖头伙计们都围着他各要一张,准备拿回去给左邻右舍说哩!师伯,赵占元还说现在街上的议论多极喽,有说飞贼本来便是女贼,就是这个假官太太的;有说飞贼确是鬼神愁南星,但这姓南的和崔公子原是朋友,他两都和吴家的娘们儿有一手,后来打破了醋坛子才闹翻了的;有说这个假官太太长得风骚极了,同鬼神愁南廛和这个贴白头帖子的申渊嘉,以及赛孟尝崔公子都相好,那两个都是飞贼,崔公子是坐地分肥的窝家,他们和活乌龟吴指挥五马同槽,后来闹翻了才出事的。
“赵占元还说,现在纱帽胡同简直象乡下赶集似的,人们去了一批,又是一批,窄窄的胡同里东站一堆,西站一堆的,都伸着脖子盯着那吴指挥住的院子门口,多半是想瞧瞧指挥太太究竟有多么标致风流了。”
石焕章道:“你那位赵伙计赶去,想必也是想他饱眼福 。”
唐效先笑道‘哪自然是。”正说着,鬼神愁南廛便推门进来了。
石焕章等他吃完了点心才道:“我看这几天贤侄大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老大估计崔承佑、伍灵芝和吴指挥之间一定会有场好戏,我们最好等着看戏好了”
南廛道:“大叔说的极是,昨晚的事,无非是崔承佑既要给小侄放烂药,小侄也只好回敬他一下,给他搁了两只死苍蝇。现在有戏可看,我自然懒得同他们一起‘跳加官’了。唐兄,你说是不是?”
唐效先道:“一报还一报,这叫‘六月里敬菩萨的馒头热还’,真是快得很!不过你老弟已经给别人跳了‘加官’了,还说懒得跳。这话可是昧着良心说的。”
南廛笑道:“你老兄别挑眼,我是说这几天不跳。”
这天过后的第四天,纱帽胡同吴指挥家忽然办起了丧事。街坊上听说吴指挥酒后中风,死了,料理丧事的是他的同僚好友来指挥。
邻居们都觉得这个吴指挥死得蹊,暗暗生疑,但与他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谁肯出头?最多也不过几家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议,有的猜是被淫妇下了毒,有的猜是被奸夫勒了脖子,终究也无一星半点证据。
有几个好事的,也买了香蜡钱纸前去吊丧,见那小寡妇一身缟素,泪光莹莹的带着那他七八岁的孤哀子出来答拜,倒觉得那妇人有几分可怜,怀疑自己是不是清错了,冤屈了好人。
鬼神愁南廛在这三天里,白天来过一次,很快便发现这一带至少也有两三个捕役监视着,当下不动声色地便离开了。晚上来过两次,第一次进了伍灵芝的院子,但每间房都是无灯无火,也不闻人声,呆了半个时辰,只好回来。第二次,却连伍灵芝的院子也没有进去,原来他刚接近胡同口时,便看见房上伏着两人,内中有个似乎也看见了他。大声喝问:“甚么人?”他立即飞身往回奔,大约他的身法太快,那人没看清楚,所以也没有追来。
南廛把这情形同石焕章、唐效先商讨,都认为必是飞贼的案至今未破,官府把捕役、番头逼紧,他们只好八方撒网,日日夜夜地紧紧盯着,至于伍灵芝的住宅也被盯上,自然是那张白头帖子起了作用。吴指挥不用说,定是被那伍崔二人所害。
唐效先长叹了口气道:“弄了个来历不明的漂亮老婆,不死也要破家,可怜的倒是他前妻丢下的孩子。现在做公的盯得太紧,我们也只得缓缓地等着瞧了。”
吴指挥使究竟是怎么死的?崔承佑这几天在干些甚么?
先说赛孟尝崔承佑。他这几天真是大受其窘,并且完全落到了玉罗刹伍灵芝的掌握之中。
鬼神愁南廛一夜连盗六家权贵府邸的第二天,崔承佑的哥哥崔尚书便被六家实权达贵指责、讥笑得面红耳赤,叫苦不迭,尤其是徐相国倚老卖老,更把他叫到相国府当面责备他姑息子弟,结交江湖匪类,无法无天,搅乱京城首善之区!要他回家叫崔承佑从速把飞贼指认出来。徐相国最后说“虽说是飞贼蓄意互攀陷害,但为甚么不害别人,要指名道姓的害你崔家二公了?还说‘取走饰物,相赠于他’,分明是你那兄弟认识的嘛。总之,你难辞治家不严之过!”
崔尚书受了一肚子气,下午便叫人把崔承佑唤来大加训斥,逼崔承佑把飞贼指认出来。
崔承佑与哥哥虽同住一宅,早已分家,平素感情虽也不错,却不甚伯他。
崔承佑已是心烦意乱,见崔尚书声色俱厉地训斥自己,登时忍耐不住,反唇相讥,两兄弟竟拍桌打凳地大闹起来。
崔尚书气得发抖,声音嘶哑地吼着道:“长兄当父,你这崔家的不孝子孙!三天内你不把飞贼指认出来,我要大义灭亲。送你到应天府去!”
崔承佑连半点错也不肯认,立刻拂袖而去,回到自己书房内气得茶饭无心,偏偏他的心腹小厮又是给了一张纸,一看开头写着:“吴家小娇娘……”心里就是“扑”的一跳,看完后更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一会儿猜想这个俊俏的冤家会不会真的是玉罗刹伍灵芝;一会儿又想以后还到不到吴家去,不去又怎能割舍得下,去了对吴指挥又怎么说;一会儿又想到吴指挥那钵子般的拳头,蒲扇似的巴掌,如果妒性大发,我那白白嫩嫩的心肝宝贝怕不被他打死了……
崔承佑对伍灵芝倒是特别多情。
当晚挨到二鼓过后,实在放心不下,便直奔纱帽胡同吴宅,越墙而进,贴近吴指挥的卧室,戳穿窗纸向内窥探顿时怒火中烧。
原来他见他的那个俊俏冤家被剥得只剩下一层内衣亵裤跪在地下索索发抖,吴指挥坐在床上,满脸怒容,手中握着把雪亮的佩刀,口中喝问:“你这贱人还不招认!你与崔承佑那个狗崽子究竟几时勾搭上的?再不说老子要你的命!”手中钢刀作势欲劈。
崔承佑情急心乱,不加思索,向那窗格使劲一推,窗格寸断。
崔承佑蹿身进屋、那吴指挥一站起,双手握住佩刀,高举过顶,正要劈下。崔承佑“五丁开山,一掌印去,快如惊雷疾闪,正按在吴指挥的胸膛上,吴指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倒在床上,两脚一蹬便已气绝。那把佩刀往下落去,伍灵芝往前一擦身,伸手便稳稳地抄住了刀靶。
崔承佑恰巧回头瞥见,从她探身之巧,伸手之快,眼力之准,顿时明白了南廛说的话果然不假,这妇人身有高强武功,定然是玉罗刹伍灵芝了,苦笑道:“娘子瞒得我好紧啊!原来你果然是伍灵芝。”
却说伍灵芝前晚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