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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又响了,安世芬背对着魏国双手叉腰哼了一声。魏国连连给她捶背:“我的好太太,我这就去开门,咱们先一致对外。”说着,又在安世芬背上从上到下抚了几遍:“我去开门了,请阁下坐下。”他一边朝门走一边回头看,安世芬站 在那儿不动。他走到门口问:“谁呀?”
对方回答:“魏市长,是我们,浙江宏大房地产公司的。”
魏国打开门,就在拉门的一瞬间,魏国看见妻子已经在沙发上坐下。
两个浙江房地产商进来了:一个黑瘦高个,一个面目清白。
孙大治、纪简明一同走进龙福海家客厅。龙福海虎着一张脸坐在中央沙发上,白宝珍僵在一旁,二人没有迎客的言笑。
纪简明看了看家里的气氛,谨慎地开玩笑说:“家里挺严肃嘛。”
孙大治则给龙福海敬上烟,又递白宝珍。白宝珍摆了手。孙大治给龙福海点完烟,说:“老龙肯定正对咱们白主任谈要事呢。”
龙福海一摆手:“今天找二位来,就是谈要事。”
龙福海一家长,孙大治、纪简明都没了说笑的份,规规矩矩坐在那里。
龙福海把茶几上烟灰缸很重地蹾了一下,站起来座山雕一样踱开了步,而后停住看着孙大治、纪简明训斥地说:“二位知道不知道你们肩上重任啊?”
两个人仰看着首领不知说什么好。
龙福海以泰山压顶之势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万汉山的案子是大案要案。遇到这样的大案要案,咱们纪检方面和司法方面一定都要表现高效率,绝不能让天州市老百姓看咱们心慈手软,更不能让省里看咱们办事无能。希望二位日夜兼程加紧工作,对万汉山这样贪脏枉法的人,该杀就要杀。该今天杀,绝不明天杀。总之要抓紧办案,尽快给老百姓一个大快人心。另外,现在这么多人力投在这个案子中,尽快了结此案,也便于我们卸掉包袱轻装前进。”
孙大治与纪简明一起出了龙福海家院门。
两人分手各自上车前,孙大治说:“咱俩都抓紧吧,万汉山这个头迟杀一天咱俩都交待不了。”
第四部分让龙少伟的头去撞罗成的头
还是下班后魏国家。魏国请两位来客座,开玩笑地说:“早就听说你们二位是一家人,表兄弟。”
来人坐下了,看着安世芬虎着脸坐在一旁,稍有些开口难。
魏国一指安世芬对他们说:“我们两个也是一家人,你们有话直说无妨。”
安世芬无声地哼了一下,脸上放出一丝勉强的笑。
魏国家里这头放下心来,便对外人从容地翘起二郎腿。
(画外音:一般的房地产发展商,攀到他副市长这一头不容易。看着眼前表兄弟俩除了一个薄薄的公文夹,两手空空进来,魏国已经十分不快。只不过罗成逼得紧,夫妻俩正内讧,也就将就着点着了烟,派头十足地接待他们。)
黑脸的是表哥,白脸的是表弟。表哥说:“魏市长,这次来还是想跟您谈谈解放路十字路口的项目。我们市容日也报告了罗市长,下面也活动了方方面面,现在搞明白了,只有求您魏市长帮忙,才能上通下达把这一切难题解决。跑百家不如泡准一家,我们今天就泡准魏市长这一头了。”
魏国听对方说出这样的明白话,也还受用。
黑脸表哥接着说:“我们今天带来一封介绍信。”说着,他一伸手,白脸表弟从夹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牛皮纸信封。黑脸表哥走上前递给魏国:“请魏市长和您太太到里边房间打开看。这封介绍信来头不算小,你们二位看了,可以细商量。觉得能办,我们这儿还有一封介绍信。”
魏国将薄薄的信封一捏,七分疑惑,三分灵犀。他招了招更疑惑的安世芬,两个人进到里间屋。打开信封一看,是个工商银行存折。一看数额,手下成天过钱的夫妇俩也有些瞪圆了眼。
安世芬说:“我没看错吧?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
魏国说:“没错。”
安世芬说:“这可不是个小数,这么多年,就数它数额大了。”
魏国说:“收下它,这个项目我差不多就要包到底了,方方面面都要给他们把话说到。”
安世芬说:“他们出手不小嘛。”
魏国说:“这比他们到处撒胡椒面划算。再说,他们跑这个项目已经投了不少,要不能从龙少伟手里夺回来,那才叫亏大了呢。”
安世芬问:“这么大数额,咱们敢收吗?”
魏国转了转凸眼珠:“这比零敲碎打收安全得多。”
安世芬趴在桌上反复看着存折:“万汉山的事情风头正紧。”
魏国笑着摇头:“俗话说,贼住在警察局旁边最安全。现在看着风头紧,其实最平安无事。”
安世芬问:“那你就准备收了?这存折密码呢?还有,这么大数额活期想转存,可能得把户主的身份证也拿到。”
魏国说:“他们不是说还有第二封介绍信吗?”
安世芬拿着存折看了又看:“真舍不得撒手。”
魏国拍了拍她:“咱们今年就收这一份,安心歇了。”
夫妻俩又回到客厅。魏国将信封放到旁边茶几上:“你们有没有介绍信,托我事,我都会帮忙。现在给你们一句明白话,市规划委、市建委、国土局、房管局,我帮你们把关系都疏通。有一点你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事我确实能帮你们办成。”
表兄弟俩都松了口气。黑脸表哥去了七八成拘谨,从西服内口袋又抽出一个信封,递给魏国:“这是第二封‘介绍信’。密码和身份证都在里面,转存完了,把身份证还给我们就行。”表兄弟俩放开原本拘谨的身子,有说有笑地抽起烟来。
魏国说:“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到。”
表兄弟俩也笑着说:“魏市长也请放心,我们一定把事办稳妥。”他们抽完最后几口烟,起身告辞了。
魏国和他们握别,将门关好又反复拉着检查一番,回到沙发旁将两个信封拿起抖了抖,递给安世芬:“这你来办。我要想办法去剃龙少伟这个难剃的头。”
安世芬说:“要打着罗成旗号。”
魏国说:“我知道。要让龙少伟的头去撞罗成的头。”
车在下午繁华街道上拐来拐去,龙少伟开着车沉着脸说:“这回跟罗成拼了。”
女友苏娅坐在一旁没说话。
龙少伟过了一会儿接着说:“以前,我一直不参与老爷子和他的事,就算是我让了他。现在推光头推到我头上了,我老爷子不吃素,我更不是吃素的。真是欺人太甚。”
苏娅转过脸看了看他:“你什么事不都慢几拍吗? 这事你也前思后量再说。”
龙少伟开着车不说话了。
街上车拥挤,一辆摩托从车旁擦过。苏娅一指:“那不是叶眉吗?”
龙少伟哼了一声:“踩一脚油门就让她拜拜了。”
第四部分最多三个月,就把罗成搞垮
两人到了公司。一栋八层楼,楼顶上两个硕大的霓虹灯字:苏亚。这就是苏娅法人龙少伟老板的苏亚发展有限公司。这栋楼坐地虎虎有生气,算是天州一方。龙少伟一路趟风地上了台阶。他说话办事慢几拍,开车走路却潇洒得很。苏娅提着密码箱紧跟着他。
自动门一开,大厅里的人员都弯腰点头:“龙总、苏总到了。”
龙少伟点点头,同苏娅上了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室。
小秘书阿娇是个俊俏的女孩,一见二人进来,立刻将记录的电话和一些事项向苏娅汇报:“苏总,这是刚刚接到的几个电话和传真。”
龙少伟先进了里间屋。苏娅接过看了看:“阿娇,这些交给我吧,你去把周总叫来。”
阿娇转身出去了。一会儿,一个两眼乌亮的白面小生来了。
苏娅说:“周瑜,少伟有重要事要和咱们说。”又对阿娇吩咐:“有电话你先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叫我们。”
她与周瑜进到里间办公室,将门关上了。
龙少伟对周瑜和苏娅说:“今天开一个公司高层秘密会议。周瑜,你是天州的策划高手。今天咱们要策划一个新项目,就叫倒罗工程。”
周瑜说:“少伟,解放路那个项目,还是叫浙江人搞走了?”
龙少伟点着烟,恢复了说话办事的慢条斯理:“是罗成强压着魏国把咱们这头卡下来的。”停停又说:“现在不光是解放路这个项目的问题,罗成在天州一天,咱们的资源优势就发挥不出来。”
周瑜说:“少伟,说你的主意吧。”
龙少伟说:“这个倒罗工程就是要搞倒罗成,简称DL工程。”
周瑜很兴奋,摩拳擦掌。
龙少伟坐在老板台后转椅上翘着腿说:“我老爷子他们干的不怎么样,咱们要干得漂亮。一个原则,把罗成搞垮,最终目的把他撵出天州。”他抽了两口烟:“咱们这叫无毒不丈夫。”
周瑜两眼炯炯有神地说:“老家伙们干事讲究太多,咱们肯定比他们干得漂亮。”而后又一笑:“我出个点子,就怕你不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罗成搞垮。”
龙少伟转了转转椅:“有点子就说。”
周瑜说:“打击一个人,你往他心窝上捅一下,他就瘫倒了。”
龙少伟还没发话,苏娅说:“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周瑜笑嘻嘻地抽了两口烟:“罗成不是有个女儿吗?那就是他的心肝。”
龙少伟瞄了一眼周瑜:“你什么意思?”
周瑜说:“随便制造一个车祸,把罗小倩撞到路边沟里就完了,那罗成顿时从心理上就垮了。”
龙少伟摇了头:“这触犯刑法的事是马大海马小波那些下九流干的。”
周瑜大大咧咧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干,我就是打比方。别看一个人顶天立地张牙舞爪,只要玩个小点子,就把他打倒。”
苏娅一直背靠着窗户听他们商量,这时指着窗外说:“那边骑车过来的,是不是罗小倩?”
周瑜说:“她每天上下学从咱们楼前过,我见过好几回了。”说着,几个人来到窗前往下看。
罗小倩穿着一件镶白边的红衣服骑车从下面过,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和她并排骑着说话。
龙少伟盯着罗小倩骑远:“这种事用不着咱们想咱们做,肯定有人会这么想这么做。”
三个人又坐下。龙少伟说:“我希望最多三个月,就把罗成搞垮。”
周瑜提议:“其实搞匿名信就是很有效的低成本操作,打印的信又查不出笔迹来。”
龙少伟说:“这算一个思路。除了这个思路,再研究其他思路。这件事除了咱们三人,公司里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周瑜说:“你放心,这件事一级机密。”
龙少伟眯起眼冷冷地说道:“咱们把咱们该做的事儿做了,别的事让别人去做……”
第四部分对它的威胁越大你的危险也越大
白天。赵平原气呼呼推开天州宾馆田玉英的办公室,把包往桌上一撂:“罗成签了字要拆我的金银城,我和他拼了。”停停又说:“我来宾馆找省里来的王处长。”
田玉英正坐在桌旁,息事宁人地劝道:“你那不是违章建筑吗?以后别再搞违章建筑就是了。”
赵平原冒火地说:“我知道你胳膊肘往罗成那儿拐。可我告你,罗成不领你的情。你别太痴心了。”
赵平原的话挑明了一点意思,两人都静了场。过了一会儿,田玉英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车本轻轻放到桌上,和善地说:“赵总,你还是把你的车开走吧。”
赵平原说:“这意思也一块儿来了?”
田玉英说:“我这意思是单另的,和别的什么都无关。”
赵平原说:“你看不上我?”
田玉英摇头:“不是。”
赵平原说:“你信不过我?”
田玉英停了停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赵平原瞪着眼看了田玉英一会儿:“我就全讲了,我这个人以往是随便点,什么都不吝,可对你小田算是一片真心。我讲过你是天州第一个能体会人的女孩。你要跟了我,我万事听你的,要办什么办什么。我绝不是和你花一把的意思。你知道吗?”
田玉英停了一会儿很和善很相信地说:“我知道。”
赵平原说:“那你为什么?”
田玉英看着赵平原,找不着合适的话。
赵平原说:“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路走得险点?”
这话可能有些说中,田玉英想了想说:“我对你不合适。我体会不全你。”
赵平原盯了田玉英好一会儿:“你跟‘他’不更险?”赵平原把“他”字说得很着重。田玉英一下脸涨得通红。赵平原又说:“何况他根本不要你跟……”
田玉英陷入很窘困的境地:“赵总……”她的声音很恳求。
赵平原看了看田玉英,叹了一声:“好,我不该说难为你的话。”停停,他神色黯然地拿起桌上的车本、车钥匙:“车我先开走了,人我还等着你。”他垂下眼往外走,到门口又说了最后一句:“这句话算与你无关:那个姓罗的在天州——在哪儿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赵平原走了。田玉英陷入呆呆的恍惚。
下午,叶眉开着摩托急驰在山间公路。两辆汽车追上来,车窗里探出关云山,冲她招手:“叶眉。”
汽车超到前边靠边停下,叶眉开到车边也停下。叶眉问:“关局长,大周六的不休息你也去太子县了?”
关云山说:“跟你一样,刚从太子县回来。”他想了一下:“叶眉,你坐我的车,我让司机开你的摩托跟在后面,一路上也好说话。”
叶眉说:“行。”她下了摩托。
关云山开车,叶眉坐在一边。叶眉说:“万汉山被抓以后,我已经去了太子县三次。万汉山牵连出二百多干部行贿买官,在全省全国也算大新闻。”
关云山说:“你的文章我都看了。”
叶眉说:“万汉山的案子不能光扯出些小萝卜头,丢下了大萝卜。”
关云山说:“我也这么想。”
叶眉说:“万汉山的事情肯定牵扯到天州市的某些主要领导,把这条扯清楚了,天州的事就真相大白了。”
关云山说:“那像黑枪案件这些事就都顺藤摘瓜手到擒来了。不过……”他开车看着前边,没往下说。
叶眉问:“不过什么?”
关云山个子高大,又下滑了点身体,头才不碰车顶:“搞出了万汉山,我倒对罗市长忧多喜少添了担心。”
叶眉一听这话浑身一激灵:“我也是这感觉。不知为什么,万汉山案发后我一直觉得天州气氛有些不祥,现在有一种对罗成的合围。”
关云山说:“既得利益是天下最厉害的东西。你要断了一批人的财路官路,那不是开玩笑。我已经安排人暗里加强保护他女儿罗小倩的安全。”
叶眉浑身又掠过一阵激灵:“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关云山说:“还是有备无患好。你也不要一个人开着摩托满世界乱跑,特别是晚上和地僻人稀之处。”他停了停又说:“天下的事就是这样,你对它没威胁,你也没危险。你对它的威胁越大,你的危险也越大。”
叶眉目光矇眬地摇了摇头:“现在没有退路……”
第四部分对罗小倩有了从未有过的爱惜
到了市里,叶眉和关云山分手,骑上摩托涮着街慢慢走。周六的街上是繁闹与悠闲。路过市委市政府大院时,看见一个女孩在和一个胖男孩喂鸽子,正是罗小倩。叶眉拐出马路,开进了大院。
罗小倩和胖男孩双手抓着碎玉米,成群的鸽子飞落在他们肩上胳膊上手上争食。看到叶眉停下摩托走过来,罗小倩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画外音:叶眉想到关云山的话,突然对罗小倩有了从未有过的爱惜。
小女孩晃着两把小刷子天真快乐地与鸽子们玩耍,真要有什么不祥落在她头上,眼前这和平的图画就是圣洁的悲剧了。)
叶眉拿出相机:“小倩,我给你们照几张相。”
罗小倩手里的碎玉米被鸽子啄食完了,又抓上,任凭鸽子呼啦啦落满一身。叶眉给罗小倩独自照了几张,给小女孩和小男孩一块儿照了几张。又对罗小倩说:“小倩,你以后上下学当心点。”
罗小倩在和鸽子们嬉戏:“我知道,我可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