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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儿勉强自己醒来。不行,照这样下去真的会睡着。
「大河、别睡了!起来!坐好!」
「」
「喂!」
龙儿把手伸到大河的后脑勺下方,使劲将大河的身体拉起来。软绵绵的大河缩成一团:
「好冷怎么有点冷」
「啊——好痒!啊、住手!」
龙儿站在沙发旁边,膝盖跪在沙发上,原本打算叫醒大河,岂料大河发挥猫科动物的本能,滚啊滚地就把头钻进龙儿的两腿之间——
「!」
她突然一脸不高兴地起身,睁开闭起的眼睛那个:
「这不是胯下吗!?」
「你自己要钻进来的!」
大河以「真讨厌~~」的眼神瞪视龙儿。龙儿心想,如果可以一掌打在她的头上,那该有多好?
「真是的,这下我完全清醒了真想把脸皮剥下来泡过消毒水再贴回去!」
嘴里说着完全清醒的家伙又打了个哈欠。大河好不容易起身和龙儿并肩坐在沙发上。龙儿还以为她准备要说什么,没想到——
「总之,我明白了一件事旅行真的太累了。」
「怎么现在才说这种话?」
大河毫不设防地向上伸直双臂,仰望天花板:
「总觉得整天的精神都很紧绷本来觉得可以和北村同学从早到晚待在一起是种至高无上的幸福没想到,紧张的情绪远大过幸福的感觉。」
「嗯,也对看到他突然全裸登场,当然会紧张。」
「你也是吧?小实虽然没有全裸登场,不过你也觉得很累吧?」
「也是」
龙儿无法对大河坦白说出与实乃梨两人共度的宁静时间——其实也让龙儿感到疲累。光是今天一整天跳动速度不定的心脏,就已经老了好几岁。
「我还以为结婚是件很棒的事,果然很辛苦如果要一直和喜欢的人独处我看我会很早死吧?」
大河解开编好的鞭子,在昏暗中松开了头发,接着用在黑暗中依然白皙醒目的小手梳理发尾。「难怪我爸妈会离婚。」她又补充了一句。就连应该还会心痛的伤口都可以拿出来讲,看样子此刻的大河真的处于无防备状态。
龙儿什么也没说,只是听她说话。大河突然看向龙儿的脸,轻笑起来:
「和你的话,倒是完全没有问题看来我的身体已经染上2DK的狭窄气息了吧!」
「真没礼貌。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明明待在这么大的客厅,笨笨的我们仍依旧顺从三坪大的习惯挤在一起。]
[啊,原来如此三坪大的习惯啊。]
龙儿不由的认同大河的话,说来没错,沙发并非只有一个,想讲话也可以到餐桌将,可是没用的两人还是以无法伸腿的零距离姿势靠在一起聊天——此刻才发现两人没穿妥协的脚还是靠在一起。
可是大河没有特别排斥,也没有叫龙儿闪开或滚开,时值必须压低声音说话的三更半夜,这种距离比较适合,而且龙儿也没想说要分开。
[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固然开心,可是那始终不是日常生活,每天这个样子我可受不了。]
[恩湫!]
大河打了个小喷嚏,坐起身来。龙儿伸手帮她拿面纸,毫不犹豫的顺势帮他擤鼻涕。
这才发现,深夜时分的两人,间隔只有数十公分。脚靠在一起。周围只听得见海浪声
一般思春期的少男少女到了这种时候,接下来通常都会发生什么事——
[再一张,不够。]
[喔,还真不少!]
[鼻炎。]
嘶——龙儿看着那张擤鼻涕都美的侧脸,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平静,感觉就像是从骚动不已的日常世界回到自己家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大河是个美少女,又是掌中老虎,照理来说应该是距离[松口气]最远距离的稀有生物才对。
[恩啊——我可能过敏了]
[有带鼻炎的药吗?]
[没有,讨厌,我才不要在北村同学面前流鼻水]
一边零散交换对话,龙儿也不禁开始打呵欠,伸手遮住张大的嘴,呆呆地思考:
只要和大河一起,不论是名媛的别墅或者二楼公寓,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拥有同样的空气,感觉小鹦的鸟笼好象就在身边,醉的七荤八素的泰子等等就会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到家,以及发音不标准的[我回来了~~~]甜美声音
我和大河就处在这样的空间——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感觉,可是我一点也不讨厌,倒不如说,这种感觉反而有种携带护身符的安全感——但还不到安心的地步,毕竟大河仍然算凶猛动物。
此刻的大河又是怎么想?她有些想睡地揉揉眼睛:
[龙儿,我在想啊前几天的那个梦啊有点意外]
她以比平时更可爱的声音如此说道。
[恩?那个警告梦吗?]
看到龙儿转头,大河突然闭嘴不语,过了不久才有些犹豫地转开视线:
[还是算了,当我没说话说回来,明天怎么办?又是使用蠢蛋吉,感觉有点]
不知为何龙儿有点在意她刚才想说什么,可是现在又必须商量明天的计划,只好重新起身坐正,开始思考。
[啊——你说的没错,大家不是说好明天要去海边玩吗?]
[海边太亮了,又没有地方可以躲,没办法吓她吧!]
[也对怎么办才好呢?]
[可以让小实害怕的方法]
恩——两人以同样角度偏着头。就在此时——
[——让节枝害怕的方法?什么意思?]
突然有个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
两人几乎快要跳起来,无声倒在地毯上。惊慌失措,想要蒙混过去的两人还靠在一起躲在沙发下面,企图藏住身体。
[说啊,什么意思?]
[咦!]
[喔!]
楸!肩膀被人抓住,还被人拉了起来,眼前那张盯着自己的眼睛脸是——暴露狂北村。
这下子无路可逃了
[你们两个我想说口渴下来喝个水,没想到正好听见你们在筹划什么奸计而且还有咖喱的味道。]
[也,也不算奸计拉]
[也就是说,今天节枝大闹特闹的原因,全都是你们两个搞的鬼?]
猜对了无言的龙儿和大河既尴尬又犹豫,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互看对方的脸。这副模样已经明白说明了一切——[是的,就是我们干的。]
[真是的]
北村推了推眼睛,忍不住叹息: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样节枝不是太可怜了吗?]
话中混杂身为班长的正经。被骂的龙儿不禁坐在沙发上,两手抓住膝盖,拼命想着该如何回答——
[这,这个是送给小实的礼物!]
正坐在隔壁的大河,迫不得已开始找借口。
[礼物?]
[对,小实看起来虽然很害怕,其实她喜欢恐怖的东西胜过一天三餐呢!身为她的死党,听我说的准没错!她很喜欢我们稍微吓唬她,让她害怕,所以我们才决定吓她,想要让她有个美好的夏日回忆]
这种借口谁会信啊!?龙儿才这么一想——
[喔!]
真的有人相信。
眼睛在黑暗中反射光芒,拍了一下手,没想到相信这番说词的人就在眼前——
[原来如此!难怪节枝虽然吓的很惨,眼睛却闪着贪婪的光芒。]
这八成是北村的胡思乱想,不过幸好他这么想——龙儿与大河激动地点头,两人打心底祈求北村假装不知道而撤退。
[好!我懂了,既然是这样,我也要参一脚!]
[完了!]——绝望的龙儿不禁自言自语。
[不如我们同心协力,明天玩大一点,好好吓唬她怎么样?]
龙儿与大河交换视线,互问对方该怎么办。先别管怎么办,重要的是北村现在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他好象想到什么
[对了,也找亚美一起吧?]
[咦!?]
[蠢蛋吉!?]
[恩。再怎么说这附近也是她最熟,而且亚美一定也喜欢吓人。再说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也说不过去吧?我现在就去叫她!]
没等两人想出阻止的借口,北村已经上楼去找亚美了。看到北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两人不禁靠在一起:
[这,这下子怎么办,大河!?好象离当初计划越来越远了!]
[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事情变成这样,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顺其自然——]
大家一起吓实乃梨。实乃梨感到害怕,龙儿化身骑士登场,这全是大家搞的鬼,害怕过头的实乃梨生气了,始作俑者是高须和逢坂照这样的顺序,怎么可能戏剧般地缩短距离呢!?惊吓与散布假消息,最后只会被讨厌而已。再说亚美可能乖乖听话吗?她可能为了找乐子,甚至想惹大河生气,假装若无其事揭穿这一切吧?
但是盯着一片昏暗的大河舔舔嘴唇,看起来是下定决心:
[没办法到了这个地步,只有重新拟定计划了,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实乃梨,等到一切揭穿的同时,告诉她:[我跟他们说过不要这样,我很担心你,我想保护你。]
[这,这样可行吗!?会有这么顺利吗!?]
[不行也得行!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也不想未来变成那个狗未来吧?]
大河的眼瞳在黑暗中发光。龙儿还没点头就听到[人家好困喔!]亚美不耐烦的声音与两个人的脚步声往客厅过来。
——你,你有病啊?没别的事好做了吗!?人家要睡觉了拉——真是的——!
这是亚美被北村拖下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别说是做作女的假面具,连天生的坏心肠都因为想睡觉和不爽而泄底。
[哎呀,不要这么说]
[别碰我,少罗嗦!]
亚美冷冷一瞥,瞪向想要安抚而轻抚她背的青梅竹马。大河悄悄贴近亚美开口:
[喂,蠢蛋吉——]
[干吗?]
[你如果肯帮忙,我就把蠢蛋吉最喜欢的龙儿借你玩三天三夜。]
咕!大河双手抓住龙儿的脸,推到亚美面前。龙儿慌慌张张对大河投以责难的眼神:
[你干吗要她加入我们啊?]
[不让她加入我们,她就会向小实告状。」
大河的悄悄话让龙儿语塞——她说得没错,亚美很有可能那么做。
「蠢蛋吉,你看!还可以玩暴露狂版的龙儿喔!」
「喔!」
大河当著亚美的面,将龙儿的T恤卷到连性感黑乳头都曝光的位置——
「……我才不要。」
亚美转开视线,狠心加以拒绝。龙儿当场倒在沙发上——真是太伤人了!可是大河依旧毫不气馁:
「不管啦、不管啦、不管啦!蠢蛋吉也要加入!人家想要蠢蛋吉也加入!好吗,好吗!一起玩嘛——!」
「啊吾啊吾啊吾啊吾……]
大河对著翘脚坐在沙发上的亚美小腹使出猫咪攻击,用脸拚命磨蹭,搂著她不停摇晃。
眼睛半睁的亚美还是一脸想睡,想推开大河的手也使不上力,心不甘情不愿地任由大河摆布。大河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摇晃亚美,突然抬起脸低声说了一句:
[模仿秀,连续一百五十种]
[啥!]
啪!亚美的眼睛总算完全睁开。
[好拉,好拉,好拉!放在网路上一起玩嘛,一起玩嘛!让你丢脸好嘛,好嘛,可以吧!永不消失的档案]
清醒的亚美抓住大河的脑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烦死了——!我知道了啦!我配合总可以了吧!快住手,我会晕啦]
亚美粗鲁地抓抓头,瞪向大河与北村,就连龙儿也遭到池鱼之殃。
「……你们要吓唬实乃梨逗她开心,干嘛非得把亚美美扯进来啊真是讨厌耶。烦!佑作,把纸笔拿过来。」
亚美使唤青梅竹马拿来原子笔,开始在纸上画地图:
[这边是我们所在的别墅、这边是可以看到海滩的海湾…」
「字真丑……」
亚美不耐烦地瞪了喃喃自语的大河一眼:
[这边是陡峭的岩岸,里头有洞窟,可以容纳两三人进去……洞窟还满大的。不过阳光照不进去,可以站立的地方也不大,而且海水会流进去,我们就带手电筒进去试胆量类似这样的惊吓方式,应该可以制造出恐怖效果。]
喔……昏暗的客厅传出一阵小小的鼓掌声。
「亚美不傀是地头蛇!」
「要想坏点子,没人能出川屿之右!」
「我才不是地头蛇……怎么好像都是在说我的坏话……?」
亚美不爽地瞪向男子军团。大河搂著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
「干得好!我准你进来我家,爱对我的宠物小鹦做什么都行!」
「什么你家?那是我家、是我的宠物小鹦吧……」
「做什么都行……逢坂,这是怎么回事……?」
「谁、谁要对那只丑不啦叽的秃鹦鹉做什么啊……」
伤脑筋的亚美一脸不悦,可是一瞬问又盯著龙儿……没有加入友人的骚动,表情似乎在思考另一次元的事——就像一个难以理解的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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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商量完洞窟试胆计画之後,亚美与北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至於龙儿与大河——
「我说你啊,上厕所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吧……』
[因为很暗嘛!]
龙儿陪著大河去上厕所,所以比北村晚了一点才上楼。两人在龙儿房门前告别,龙儿一个人回到黑漆漆的房间……
「睡觉吧……』
睡意有如海浪断断续续涌来,龙儿拉起不复温暖的毯子,正准备要躺在床上——
「……这是什么!?」
忍不住放声大叫,从床上跳起来。自己若无其事触摸枕头的手上好像缠到什么东西——
有如丝线般细长,还有一种……滑溜的感觉?
总之先开灯再说。龙儿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藉著隐约的光线看到——
「唔……」
不禁因为几分怪异而僵住。
龙儿的枕头上铺著自己带来的毛巾,毛巾上面有好几根长头发——而且不是很多,更多了一分异常的真实感,就像是刚才有一个女人睡在这里。举起摸到头发的手一看,发现手上还牵有黏答答的透明丝线。生理上的厌恶感让龙儿反射性地想吐,赶紧飞快下床拿起面纸用力擦手。
那个长度一看就知道不是龙儿的头发。再说稍早起床的时候,床上也没有这种东西——
不对,之前起来并没有开灯。
这样说来,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没有人能够解释涌上龙儿心头的疑问,只感觉到背後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窗外是波涛声……风声……
……等等,这没什么了不起。是的,没什么好在意的。头发一定是老早前就在那里,一定是我弄错了,带到泰子用过的毛巾,那是泰子的头发。至於黏答答的东西一定是我的口水。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龙儿假装平静,同时往后退出房间……搞不好是大河的头发?我不清楚她怎么办到的。总之就是大河使用某种方法,把头发放到毛巾上面。不管怎样都好龙儿不断重复,好象想要说服自己,脚下快步离开房间。目标是隔壁——大河的房间。龙儿连敲都没敲,就一把打开门:
「大,大河、你、是不是,我房间……咦……?」
「龙儿……]
房间里灯火通明,大河站在那里,还没上床睡觉。
「龙儿,这个……你认为是什么……?]
大河自然地躲到龙儿身后、伸手指著地上那件脱下乱丢、连折也没折的连身洋装。
[那个不就是你脱下之后乱丢的衣服吗?我老是叫你要挂好]
[不是!我没穿那件,我打算明天穿,所以折好收在背包里]
[你,你记错了吧?]
[我也是那么想,正准备把衣服捡起来温温的好象有人刚穿过才脱掉还有那个]
大河的手指紧紧抓住龙儿的T恤,龙儿却觉得她是抓住自己的心脏。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脱下乱扔的连身洋装四周,还留有湿漉漉的足迹,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脚形的粘液。
「我、我房间也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人睡过我的床……而且,我的枕头上也有粘粘的东西……」
[]
房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海浪来回,就好像不断重复的持续低音——
「咦!」
窗子突然晃动。
应该是风吧?大河吓到坐在地上。龙儿也好像变成木头人,忘记伸手拉她。
感觉到了——有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大河像猫一样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空中,四处东张西望,靠著墙壁拚命